第27章:火儿竟然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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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对师父笑骂,“你还知道回来!今天我若是和欧阳煦全死了,你不回来,看君怜怎么办!”
师父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
我一**坐在椅子上,仰天舒了口气,对师父道,“你都跑那里玩了,不会在一直在闻风阁和聂远下棋吧?”
那老头同样靠在椅子上,好像很累的样子,“我去闻风阁倒也偶尔下下棋,但关键还是让聂远那小子给我办了件事。他查出了所有与水潇湘有过交往的人,你不是说那个神秘公子是被水潇湘倾心爱慕吗,你自己看看哪一个人比较像。”
他随手扔过来一本小册子,我随意翻了翻,厚厚的一沓,王孙公子,江湖侠客,三教九流的佼佼者比比皆是,这个女人不简单。
这么庞大的记录,一时之间翻也翻不完。师父道,“与她交往次数超过十次的用红色记号标出,外形上比较相似的用绿色记号标出,善用剑的用黄色记号标出,你自己看看吧,我们研究了好几个月,怀疑的人只有五个。”
“那五个?先跟我说说来。”
“首先第一个,欧阳煦,排除了。她虽然与水潇湘没多少正面交往,但由于欧阳润与水潇湘过于密切,我们一开始也是怀疑的。第二个,昊天山庄的庄主沈瑜,此人早期与水潇湘有过一段交往,他剑术高又很会怜香惜玉,风流倜傥;第三个,一剑门的少门主楚星空,他出身名门,少年英俊,善用剑,会易容,十多年前就是水潇湘的故交;第四个,小王爷李昆,出身皇室,大权在握,精通剑术,高贵风雅,水潇湘曾蒙他恩宠。他过去和欧阳煦是朋友,还曾经携水潇湘参加过欧阳煦的婚礼,后来因为欧阳煦的原因,他们不再交往。第五个便是会通山五岳剑的少爷岳辛,此人精通奇巧玩意,善布阵法,剑术高妙,行踪诡异,当年倾慕水潇湘,产下连杀十一个轻敌的记录,他差点要杀袁盛凑足十二个,被你拦住了。”
我笑道,“闻风阁果然厉害,你又付不起万两黄金,聂远凭什么买你的账?”
师父道,“他软禁我时,我和他打了个赌,我赢了,他必须得买我一次账。”
“什么赌?”
“赌当年那场天下诛杀,你能不能活着。”
我不由笑。这是君怜端茶进来,师傅一把接过茶,叫道,“来来乖君怜,告诉师父,奕小子有没有欺负你啊!”
君怜道,“欺负了,大师兄经常欺负我。”
师父跳起来作打状,“这个臭小子竟敢欺负君怜!”君怜忙得拉住他,师父瞟着她笑道,“不让师父给你出气吗?怎么你自己又舍不得了!”
君怜的脸红了,跺着脚牵着他的衣襟撒娇,师父顺水推舟道,“好好,不打了,在家里君怜是皇帝。”
君怜的手松开了,又为我们倒茶。我接过茶对她道,“别忘了多做两个菜,我们还都没吃饭呢!”
君怜道,“我知道,一会儿就好了。”说完一溜烟跑出去了。
师父道,“君怜是个好姑娘吧。”
我扔一个茶碗过去,被他一手接住,我哼笑道,“以闻风阁的工作效率,最慢一个月也做出来了吧?你一走八个月,安什么心眼你以为我不知道!”
师父反问道,“我安什么心眼?”
我责问道,“既然你怀疑欧阳煦,我又对他颇有好感,你怎么不通知我一声,若他真的是什么红颜公子,我们像今天这样打起来,我死了君怜怎么办?”
师父道,“哎呀你不知道,聂远那小子好像有什么隐情瞒着我,这本水潇湘交往录我怀疑有什么蹊跷,一直和他较劲,可愣是没撬出来什么,气死我了!”
我笑道,“聂远如果不想说,就是神仙也没办法,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还和他较劲,我看你是抽风。”
师父道,“不是为了你我犯得着吗?”他像是想起来什么,问道,“怎么样,君怜很乖吧,你有没有一点喜欢她,我过两年就七十了,我想在七十岁那年抱个白胖孙子来玩。”
我笑道,“行,你等着抱孙子吧,又是公子,又是师太,看我要是死了,你哪来的孙子,干脆等着抱外孙吧。”
师父道,“什么都是一样的,不过这事情也麻烦,那个公子就怪难缠了,玉清师太又活过来,不知道惹什么乱子,我的宝贝徒弟若没了命,谁来给我生孙子?”
我伸了个懒腰道,“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好想喝酒,我们爷俩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君怜!君怜!”
君怜过不多久,陆续端上六七种菜,我自己去提了两坛酒来,那个晚上我们像久别重逢的一家人一样,欢聚在一起,好不开心。
夜深了,我喝得半醉了,和师父说着话,他已经伏在桌上睡着了。我和君怜一左一右搀他回房去,师父躺在床上,我踉跄了一步被君怜扶助。君怜道,“大师兄你也喝醉了。”
我捧着她的脸,对她道,“没醉,大师兄心里没醉。乖,给师兄倒杯茶去,浓浓的。”
君怜应了,我坐在椅子上,听见师父说,“阿奕命大,我给他看过手相,谁也杀不了他,他要活到八十岁,我们打赌!”
我看着他张着嘴的样子,心不由一酸,师父老了,头发白了,脾气好了,酒量也小了,几年前每次都是他给我灌趴下,现在,他自己先醉倒了。
我喝了几杯浓茶,躺在床上想那几个嫌疑人。这些人多多少少我都见过,至少也打过照面的,他们谁是公子?
他们的人影在我眼前一个个晃,后来我睡着了,醒来时阳光灿烂,拍拍脑袋想起今天欧阳府应该办丧事,为了不引起群情骚乱,决定躲在家里,哪儿都不去。
那天傍晚,君怜在煮饭,师父出去上街了,我一个人抱着火儿看夕阳。世界如此平静,只是不知道这平静的表面下,有多少地方在波涛汹涌。
马上就要有一场大事要发生,我在等,我只有等,压抑着我内心深处的亢奋和冲动。
这么多年,我在一种无形力量的压迫下,一直是一种被动的存在,只抗争而无法挑战,这种被动和压抑,虽然在某些时候可以被我淡化至无,但在某个时候又蠢蠢欲动,欲喷薄而出,老子我憋气得要死了!
现在,就好像是大雷雨前的最后沉闷。我有一种预感,无论是红颜公子,还是玉清师太,一切的谜都即将揭开!
夕阳燃烧得正灿烂,就好像是我胸口的血。
火儿这东西,突然张开嘴咬了我左手腕子一口!我尖叫一声,一下子跳起来,君怜慌张跑过来叫道,“怎么了大师兄!”、

我恨恨地瞪了地上的火儿一眼,这家伙咬得不深不浅,刚刚扎入动脉,但伤口极细小,像绣花针一样,皮肤上只渗出一粒鲜红的血珠,当时只觉得一麻,现在整个膀子都又麻又痒,重得几乎抬不起来,这小东西有剧毒!
君怜有些慌了,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叫道,“火儿是不是疯了!它怎么会突然咬你呢!”她说着拿来布和药要为我包扎一下,我止住她,对她说,“等等,这好像不对头!”
我的膀子麻麻痒痒的感觉渐轻微,却感觉一股热流,带着钻心如蚁爬的感觉在我的血液中缓缓流动,它遭遇一点阻力,但阻力却如此残冰遇春江般刹那融化,一盏茶功夫它便在血液中畅通无阻,流经全身。
君怜怔怔地望着我,我全身的蚁爬感心痒得我想大跳大叫大笑,我开始在庭院中烦躁地飞快走动,君怜跟不上我,站在院子里哭道,“大师兄你怎么了!”
我无暇理她,只是越走越快,不一会儿觉得血脉贲张,血气充盈,豆大的汗珠一串串滚落下来,衣衫尽湿。
师父回来了,君怜一把拉住他哭道,“师父你看!大师兄是不是疯了!”
师父奇怪道,“怎么回事?”
君怜道,“大师兄被火儿咬了一口,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师父道,“火儿?他养了它那么多年,怎么会咬他呢!”
君怜哭道,“我怎么知道,就是火儿咬的嘛!”
我当时全身暖热,好像身子轻了一半,走起来有一种非常美好的极致感觉,不由大笑出来。师父望了我半晌,对君怜道,“奇怪!你大师兄的轻功好像比原来更好了!”
君怜哭道,“可是他笑什么,是不是疯了!”
师父突然道,“别出声,你大师兄要止步了!”
我戛然而止。
天边的夕阳即将沉没,满世界都是淡淡的光辉,我身上的蚁爬感已全然消失,觉得神清气朗,宛若脱胎换骨。再看一下左腕的伤口,已愈合了,只剩下一个几乎微不可见的小红点。
我一下子想起前些日子我胸口长出的那个滴血红心的印迹,火儿散出浓重的香,今天它又咬了我一口,令我有了如此奇怪的表现。我一把抓起它的脖子点着它的头问道,“你这个小东西!到底怎么回事!说话啊!”
师父笑道,“小狐狸会说话,就成了狐狸精了!”
君怜破涕而笑,惊喜地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道,“大师兄你没事了吗,刚才要吓死我了!”
我放下火儿,对她道,“没事儿啦,这火儿应该没害我,我现在觉得好像已经脱胎换骨了一样,只是不知道这小东西到底有什么蹊跷。”
师父凑过来道,“没准它是个什么绝世罕见的奇宝,被你得了去,自古以来传说中福大命大的人都是有一些奇遇的。”
我笑道,“我也算有些奇遇了,命也不算小,就是没见有什么福。”
师父“嘿嘿”一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慢慢等,别着急,我们先吃饭。”君怜在旁边“啊”一声,人一下子跑进厨房,不一会儿苦着脸出来,说饭全烧焦了。我笑道,“得了得了,去前面店里吃刘师傅的饭吧,好久没吃了,也挺想的了。”
余下的日子,听说玉清师太在各地招兵买马,声势颇为浩大。看来这原来独来独往的老尼姑重新活过来后性情大变,越来越变态了。
欧阳煦来过一次,依旧玉树临风,神气清明,脸上是淡淡的笑。他来坐了半日,那个下午我们喝茶聊天,觉得他从容恬淡,宽和坦荡而深不可测,将情绪的变化藏得过于深秘幽隐。
他是一个将沧桑和苦痛都留给了自己的一个人。他像一片海,清澈蔚蓝,波澜起伏的阔大,可是尝起来却是苦涩的咸。
他和我一样,在等。
转眼一个月。
那天下午,欧阳煦正好在我这里,非常耐心地教君怜煮了一下午的茶。天**暮,夕阳绚丽的时候,他正起身欲告辞,一个红衣小童穿过前面人声鼎沸的食客,进了后院来。
那个小童子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不高但形容俊秀,一见我们便行礼问道,“二位可是欧阳煦欧阳公子和薛奕薛公子?”
欧阳煦轻笑着颔首。那小童道,“主人说你们在一起,叫我一并请两位公子去。”
我问道,“这次你的主人是哪位大人物?”
小童道,“雪域的长公主云裳。”
我拧眉道,“怎么你们雪域和公子这么亲密,刚走了一个王子,又来了一个公主,这么多年没听说你们这个地方,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
小童道,“这是主人们的事,我们下人们不知道。”
我笑道,“你这个小孩倒挺会说话的,我们怎么去?”
小童行礼道,“轿子就在外面恭候。”
我和欧阳煦交换了个眼色,欧阳煦对君怜道,“如果家里有人找,如是说就是了。”君怜点点头,不无担心道,“那你们小心啊!”
我对君怜笑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和欧阳煦尾随红衣小童穿过前面的小吃店,坐上华贵而舒适的大轿子。
大约半个时辰,轿子在两扇古朴而华贵的朱门前停下,有一位白衣双鬟的清丽少女已在等待。
我和欧阳煦在少女带领下穿过曲折的回廊,走进一间檀紫色调的大厅,里面的壁柜、桌椅上皆雕有各种姿态的菊花。带路的少女请我们坐下,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又一位长相漂亮、打扮清雅的白衣少女进来奉茶,并解释道,“贵客稍等,公主稍后就来。”
少女的皓腕上戴着一只红玉的手镯,十指纤纤地斟了茶来。欧阳煦道,“阿奕,这位公主可是好客的很,这白云影茶客是罕见的珍品,用之待客,真是慷慨至极。”
那茶颜色极淡,倒在白玉杯里宛如清水,淡淡的雾气凝结轻散,仿似白云留影。入口茶香幽远,回味绵长,咽下顿觉五脏六腑如冰雪通透,心旷神怡。不由叹道,“真是好茶!”
这时伴随外面叮叮当当的环佩声,一位女子的声音传来,“两位公子果然是行家,看来,这白云影茶没有虚度,正逢知音。”
我在屋里道,“这位欧阳公子才是行家,在下只算个大老粗。”
两位侍女挑起珠帘,一位少女娉娉婷婷地走进来,顿觉室内生辉,光彩夺目,她露齿一笑道,“欧阳公子是品茶和用剑的行家,薛公子可是轻功和用毒的行家。”
我和欧阳煦都站起身,我笑道,“怎么说的我听起来有些卑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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