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他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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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吸了毒以后就很难戒掉,因为人性的自制力太差,桌子对我的关爱就好比海洛因,我明明知道不可以同他走得太近,可我需要这样的友情,有时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想,如果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一个叫项思源的人,我会不会一心一意地同桌子在一起,虽然我知道即使这样想想对桌子也是不公平的。
桌子是很有灵性的桌子,他会在我犹豫要不要同他离开一点距离的时候自动远离我几天,在我有一点点想到他的时候适当的时间,以插科打诨的友情方式出现,叫我欣喜。
他会用他那辆小蜜载我回龙门客栈吃晚饭,他自己烧菜给我吃,养刁我的胃口,让我无法摆脱美食的诱惑。
其实我不怕在他的地方留宿,因为我知道自己是绝对安全的,但他坚持,通常再由我骑他的小蜜回校,他则晚锻炼练长跑。
天一天冷似一天,后来我们改乘公交车,其实我更怕同他一起乘公交车。
车站上夜归的情侣旁若无人地挑战我们的视觉神经,风吹地呼呼的,冷得我只能原地练弹跳,对着手哈气。
桌子诱惑我,“只可惜我不是你男朋友,要不然我亦可以捂你的手,把你抱在棉大衣里,你就不用当兔子了。”
我一边瞄他JACK&JHONS的棉大衣发抖,一边提醒自己要抵制诱惑一世英明不能毁在这棉大衣上面。是人都有贪念,我就差念金刚经来清醒自己的神智,自控自己的能力了。
桌子大笑并脱下棉衣给我披上,“所以讲,女人如衣服,兄弟才是手足,作手足的好处是你可以独享棉衣。”
哎,我脸红脖子热,桌子看得出我心里的小九九。
下次,我需要带上两件衣服,然后也脱一件给他还他的情,可是我似乎没有这样的机会。
幸亏公车来得及时,我们被挤上车。
上海的公交天最冷或最热的时候都特别挤,有时候司机要下车推一把车门才能关上。车内人贴人,脸对脸,呼吸近在咫尺,没有一点人道主义。
因为我自小的敏感,通常会打十几个喷嚏以示反抗。
桌子用他的粗胳膊粗腿给我用力撑出一个可以自由呼吸的空间但随即遭人白眼,一位类似美女同他讲,“你女朋友算人,我们都不算人,我一只脚只踮到一点地,你能不能不要撑那么狠!”
桌子脸一红,手一松,我同他即刻被挤成照片和像框。
我脸紧贴到他心脏部位,耳朵可以听清楚他心跳。然后听清楚自己心跳,似乎有共振,一起比一比赛一赛,谁可以跳到发疯。
我不敢抬头看他,只得看他的裤管,他磨白的牛仔裤洗得发白,很旧,很干净,同他的人一模一样。
我靠着他胸前,听他的心跳和呼吸,感受他身上发出的温暖的力量,一时间有点恍惚,居然想让这车可以永远驶向远方,不会有停留。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人慢慢地少了,桌子的手已轻轻地放开我,然后用玩笑来缓和暧昧的气氛,“不是睡着了吧,枣子!站者你都能睡着,你属马的,你!”
脱离他温暖环抱的我忽然窥见自己的失态,听见他玩笑的口气有点生气,但主要是意识到自己的贪念非常羞愧,我原以为自己对项英雄会一生一世,可我不知道感情原来如此脆弱。我对项英雄千年的依恋应该可以永生永世,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时刻把握不住自己?
桌子也看见我脸色闷闷不乐的样子,他不知再说什么。
“项头明天的生日你陪我去吧,正好你们也可以见面。”我找到一个话题来打破尴尬。
“你不是本来不想去?”桌子有点担心地问我,“什么时候看得这样开,吃了我的鱼头汤,长了智慧了?这样的脑袋如果要补的话应该吃鲸鱼脑才够用。”我想笑可是笑不出来,想骂人可是也骂不出来,只要一想到项英雄我就是连骂人的兴趣也没有了。
我们下车,路灯把我同桌子的影子拉得很长,就象那年在高中的那条红叶路上,我同项头长长的影子。
“我只是想让他看见我过得很好,好让他放心寻找自己的生活。”我呼出一口气,“他背我这个包袱太久,何况他又总以为我跟着你才有幸福,你就同我一起演一场戏,一场戏可以救他也可以救我。”
“枣子,你应该再争取一下的,”桌子一改油腔滑调,一本正经地讲,“你总是往后退,退到最后你不怕自己会后悔?我可以帮你的忙,但我不愿意帮你的倒忙。”
这阶段,老六在寝室里经常发脾气,她同项头一个不顺心就拿寝室来发泄。
本来人气很旺的飘渺峰现在成了空巢。
一到晚上,人影也没有一个,全部逃个精光不想被成为出气筒。我知道项英雄为着我而不善待老六,这个从老六对我冷言冷语不理不睬的态度里可见一二。
可是老六,你又可知道,我同项头整整十几年在一起,他只在最后的时候握过我的手,没有拥抱过我,更没有额吻。你知道我有多妒忌你,算起来对人不客气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
“枣子,你知道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误会?因为当事人以为自己不讲别人都会知道,实际上人人都需要坦白,需要以诚相待。”桌子一刻不停地对我唠叨。他还真有说媒作保的才能,不是普通的能干。
误会?你不知道我亲眼所见他……
“你要同他一次讲个清楚,说你仍然对他一如既往。反正我不能陪你去,你找别人吧。”
有时候我真得认为桌子对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他可以同我这样说,让我不要错过项头。如果真喜欢我应该不会这样大方。
有时候我怀疑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或是欠了我一大笔钱没钱还所以来还情的。
只要他稍微对我用一点点强,我早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但他不,他放过我,并叫我争取项头,不要叫我后悔,狠心不答应同我演戏。
最后我只好决定自己一个人面对,我其实知道自己为什么又一定要去,因为我要还自己一个心愿。我包一个礼物,类似多年以前我选中的那件风衣。我记得那年我的心情,如果以此作为最后的句点,也不是不完美的结局。
我拿着礼物去party现场的时候,每个人的表情都特别奇怪,好像看到世界上的珍奇动物,每个人都成双成成对,只我一个孤家寡人,作为前女友带礼物前来所以非常之敏感。
老六拿厌恶眼神看我,好像我拿厉害武功秘笈来抢人男友。当然也有对我拿同情眼光指指点点的人。连老五都在我身边低声讲,“你为什么不叫头巾帅哥来,即使撑撑场面也是好的啊!我都给他们寝室里的人吹过了,现在叫他们看你笑话,我都要被他们嘲笑!”
我拿礼物给他的时候,他没有正眼瞧我。可是我看见他的手在发抖。我知道自己可以正常结束了,因为以前爱过的人毕竟没有将我统统忘记。
“听说你很厉害的,好像现在有很要好的男朋友,为什么不带来?”老六的好友是项英雄寝室一个男生的女友,她为朋友向我两肋插刀,她为老六挺身而出,“是不是有他在,不方便你找前任男友回头?”
我看她可以当“天山童姥”二号,说话不留有任何余地。
“项思源,我一直以为她是天仙,姿色很平庸么?你又怎么会等她这么多年?”
“很多女人外表看清纯可爱,其实她们都很贪心。”
又有人挺身而出为寿星大公打抱不平。
“对啊,现在的女人真是越来越厉害,对前男友可以很自然地来送礼物,项思源盼望你来很久了,来,拆开看看,会不会比胡殷殷送的勿忘我更合他心意?”

项思源一言不发,众姊妹同他的兄弟已经开始吵,场面十分壮观,非常热闹。
我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圈子中的人了,可没料到这样不受欢迎。我也知道项思源同我没有以前的关系了,可我没料到他居然对我不闻不问。
我站起来。
除了老六,姐妹还是同我一起站起来。如果我走,她们亦会跟随。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是要走还是留。
难道这一趟我来错了?
这时桌子推门进来,他身穿条纹T恤,牛仔裤和跑鞋,同平时也没有什么两样,可我认为他帅得不可言。因为我知道他是来带我脱离水火的。
项英雄同桌子有多年未见,他们握手拥抱,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的友谊会像很多人一样真诚、美好,但现在像所有人知道的,他们之间有芥蒂的。
桌子回来搂住我的腰,自然、顺手,一点也不做作,“项头,你生日我来晚了,不好意思,这样,我同枣子唱歌给你当寿礼。”
卡拉OK,我一点也不擅长,桌子的歌喉没有搁下,带我唱了一首又一首。
后来寿星同老六加了进来,我们两组人就好像是在飙歌,我知道气氛有点怪。但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因为桌子给我挣足面子,女人还是需要虚荣心的。
跳舞的时候,桌子又大显身手,把街舞发挥到我所见过的极致,很有一点专业水准,我只须在边上做一些小小的配位已经是够我们亮眼,而且他交际能力又超一流的。他用好多笑话来博他们的好感,做很多游戏来活跃气氛。没有人再对我们陌生,也拿友善态度来对待我们。
大家却被他搞得很好笑,很乐,很自然。
他用一个老得不要再老的把戏,说十遍老鼠在说十遍鼠老,然后猛地问别人“猫最怕什么?”居然全体都上他的当,回答“老鼠”。
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初中的时候桌子最喜欢搞恶,他又是搞恶的高手,这种游戏他随说来能讲很多,讲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啊!
众人看见我笑出声来,都回头看我。
老三娇滴滴问桌子,“你是怎么搞定老大的,不对,先问你这样优秀的帅哥怎么会看上老大。老大家世一般,脾气够坏,长得也很一般普通啊!”
我竖起耳朵听,因为我也很好奇。
“她头脑灵敏,反应迅速,我喜欢。”桌子一本正经。
其实我也很想听他的理由,不过也被他的太极拳打昏头,我知道自己机智过人反应很快,可这不会是让人喜欢的理由吧!
大家都张开嘴,作惊讶的反应。
“你们不信他反应很快吗?”桌子转头叫我过去,“枣子,你过来我给你出一道题证明一下你的实力,看看你功夫有没有搁下。”
“我才没空!”我哑然失笑,“我本来聪明过人,我为什么要证明给你看!”
“你不是年纪大了,记忆力、反应能力差了吧!”桌子对我用激将法,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有点小坏蛋的味道。
“谁怕谁!”我瞪他。
“我们现在作个游戏,我说个单词,你只需要说出她的第二个字母。谁先停下,谁算输,赢的人可以要求输的人做一件事。”
桌子你有无搞错?你还没有高中毕业,我怎么也要大学毕业了,跟我比单词?切!不自量力!
“goose”“o”
“bathroom”“a”
“husband”“u”
“wife”“i”
“husband”“u”
“wife”“i嘛”
“husband”……
我停住口。
别人也反应过来,齐齐停住,看看他又看看我。
“你狠!”我咬牙切齿认输。
桌子这个小坏蛋眯起眼睛搓手笑嘻嘻,“愿赌服输吧!香吻一个!”
我亦学他的样子眯起眼睛搓手笑嘻嘻回答他,“我看你敢!”
大家开始起哄,气氛起码上升10度,热得人脸都潮红。
我一开始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看见他红嘟嘟的嘴唇有开始发抖,他又装出色迷迷的眼神上下打量我,看的我心里发毛,眼看他越走越近,脸孔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手心出汗。
我只好闭上眼睛,心里开始擂战鼓,死桌子,这么多人面前拿我开涮,你是不是想死!
然后只觉得脑门被他死死敲了一下,暴痛!我高悬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又暴怒!他绝对是在逗我玩呢!死桌子!
众人轰笑。
不知为什么我的眼角余光还是瞄到项英雄,他亦酸溜溜又关切眼光看我,四目交接大家又赶紧躲避。躲避途中给老六的眼光半路截到。她杀出一招凛冽目光,我躲都来不及。
桌子的手又来环我的腰,“干嘛,没有亲你不开心啊,那这次我吃亏点,换你亲我好了!”
“好啊!”我对他眯眯笑,亦学他色迷迷看人。
桌子被我电眼电到,手脚发硬,做不出戏来,因为表情僵硬,神色不自然。
“你想还我弹指神通是不是,我才不上当!”他像装了弹簧一样弹开。
众人又大笑。
整夜他就在我半个圆周之内出尽法宝,并不时给我递吃的,送饮料,照顾体贴得像个标准高级的男友。
人们都围着他,姐妹们在我身边说她的好话,很像电视上那些待嫁女儿的姐妹在新人出嫁前说的话。
不是不幸福的。
“头巾帅哥,这回你可要好好回答我,不许再玩,”老三对他似乎有些着迷,帅哥前,帅哥后地,“什么时候你们开始的?你先追求老大,还是老大先勾引你?”
“美女问得问题我一向诚实回答。”桌子牵我的手,好像等待采访的新婚夫妻。
“自然是我先追她,我以前不知道自己喜欢这样姿色平庸的女生,况且你们也知道他又野蛮又三八,成绩好一点就喜欢到处炫耀,成绩差一点就要哭鼻子,运动神经又奇差,跑步都像自杀一样。别的女生都有女生样子,就她一年四季运动裤,换不换衣服别人都看不出来,哎呀!我实事求是,你干嘛拧我!不然你们可以问项头,他可以做证人啊,还自以为很有文学天赋,你都不知道她一篇文章可以写得多罗嗦……看完能保持不吐的人是有飞行员潜能的。还有她特别妒忌美女,凡是美女她一律骂她们没有气质,标准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
“对啊!我们也深受其害!”众姐妹已经成了他的粉丝,替他说话,真叫人见识到了什么叫女生外向了。
“可有一天意识到她开始喜欢别的男生,眼睛里只有那个人没有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一直到以来我对她所有的关心原来并非出自友情。”桌子的眼睛看着我,眼睛闪闪亮亮,“我可以离她远远的,可我做不到。只要在她身边看她快乐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如果又有什么事可以帮上手,我只觉得那是上天给我机会让她开心,经过很多年以后,又叫我能遇见她,那也是上天看见我可怜,我对她至今仍然没有要求,只要她可以开心,我会比任何人都开心。
他说话的时候,很安静,安静地能听见走廊上的脚步声,我听见自己的腿发抖的声音,那条腿还不停地颤抖,控制都控制不住。
所有人都被他的态度、语气、神情震撼,齐齐看我的反应。
我微笑,似乎很享受他的宠爱。
事实上我是非常享受他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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