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幽云十六州 9 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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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幽云十六州9宿命
宴席固然丰盛,但齐翔之前看着那生杀孔雀、水鸭等情景,心中颇觉有些不忍,所以吃得不多。柴荣可不管这些,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几乎吃掉了桌上一半的饭菜,齐翔暗吐舌头:看来柴兄弟近来根本就没吃饱过。宴中,齐翔才知道黄衫女子确实就是石敬塘的女儿,名为石雪儿。
宴至末段,王朴放下筷子道:“桑大人今日请来王某,有何疑惑,不妨直言。”
桑维翰见王朴主动问询,先是高兴,但觉得旁边公主、齐翔和柴荣都在,又有些为难。王朴面上不悦,“大人若无问题,王朴就此别过!”桑维翰一听,赶忙拱手抱拳,“先生莫急,桑某请先生来,疑问有二。其一想问先生,我大晋国运如何?”
王朴看着桑维翰,似笑非笑:“始于胡,终于胡。”
桑维翰脸上愕然,只隐隐觉得与胡人有关,又忙问:“晋国可传几代?可延续多少年?”
王朴目中颇有鄙夷之色:“石敬塘其人,受唐大恩于前,贵至国戚附马,然却不安天命,以怨报恩,反亡唐于后。此等做法,始后即终,何来几代之说?”
此说对石敬塘颇为不敬,公主石雪儿也面色煞白,低头不语。
王朴几句话出口,齐翔连被震骇,在座其他人自然无法知道王朴所言有几分准确,但齐翔来自于未来,对这些事情自然是一清二楚。石晋因耶律德光相助反唐建国,后来也是亡于辽太宗耶律德光之手,这正是“始于胡,终于胡”。此外,石敬塘死后其侄石重贵即位不久就被辽灭,也就是说,晋一共就是两代皇帝,石敬塘是始,“始”后就是被“终”了的石重贵。现在看来,这王朴果然是神机妙算,所说丝毫不差!这也让齐翔对这卜算之道立改看法,变得颇为相信。
桑维翰闻王朴所说,虽不十分明了,但晋国国运不佳的大意自然明白,因此怔了良久。稍顿,王朴问桑维翰:“桑大人只说了其一,其二为何?”
桑维翰一整精神:“敢问先生,桑某一生命相如何,岁至何年?有无凶险?”
王朴冷笑一声:“始于胡,终于胡。其间大富大贵,无甚凶险。”
这句话与说晋国国运的一模一样,桑维翰还是不太明白,只觉自己和晋国的命运是息息相关的,不过这“终于胡”的意思是不是说自己最终要死于胡人手里?正想问个明白,只见王朴已先开口道:“命中注定,凡人难逆,王朴言尽于此,桑大人好自为之。”说罢,王朴站起身来指了一下齐翔与柴荣后抱拳道:“王某与这两位兄弟有些渊源,有些事宜还需请教,暂且失陪。”
桑维翰意犹未竟,但王朴此人行事向来怪异,你若难为他,反会事与愿违,因此只好道“请便”。
齐翔与柴荣面面相觑,站起身来跟着王朴出来,临出门前,齐翔回头看了一下石雪儿,颇有不舍之意。石雪儿一触齐翔目光,慌忙躲开低下头去。
王朴出门四处看看,问二人:“这相府之中可有清静之处?”齐翔想了想道:“后园有一小厅,说话倒算清静。”王朴一点头,当先向后转去。
来至亭中坐定,王朴又细细看看了齐翔,看得齐翔心里直发毛,良久王朴才道:“敢问兄弟来自何处?”
齐翔支吾道:“祖上古北口。”
“古北口哪乡哪村?”
“啊,嗯,在下祖籍古北口,两代前移居海外婆罗门国。”齐翔把自己编的那一套又拿了出来。
“婆罗门国国主如何称呼?领政大臣又是何人?”
齐翔没想到王朴打破砂锅问到底,一时间哑口无言,大窘。

王朴哈哈一笑,“如此该不会有错,小兄弟果然来历稀奇至极。兄弟不必自惭,似你此等经历,若非王某见过秘典中有所记载,那王某也不会相信。”
齐翔一听王朴所言,似乎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因而倍感惊奇。王朴接着道:“世间万物,缘起因果,遵于循环,莫不如是。然其中也有例外,就如寻常出门买菜,大都一回即可购齐,但若有一样忘记,则需重回菜市,造物者亦然!”
齐翔睁大眼睛,听得云里雾里,感觉王朴的意思是说:造物的神仙,一般都让世间万物按规律运行,但有时若有一件事情没处理好或者说是有所偏差,就可能会有些不同于寻常的情况出现。那企不是说我就是属于那种例外?不知这算倒霉还是幸运呢?
见齐翔惊讶非常,王朴也不点破,微笑道:“凡事依于自然,莫强求,莫消极,则可保无恙。孰不知此等经历可是千古罕见的奇遇!”
王朴所言,玄机重重,齐翔只好硬着头皮点头表示明白。柴荣听王朴和齐翔对话,能感觉王朴是说齐翔的来历有些奇怪,但由于他是纯古代人,对相对论和量子物理这些玩意完全没有了解,所以只是觉得齐翔的身世可能不寻常,有难言之隐,但绝对不会想到他是个未来人。
和齐翔说完,王朴忽站起身,对着柴荣深深一揖:“这位公子,请受王朴一拜,王某此生与公子息息相关,日后定当披肝沥胆,在所不辞。”
这个动作把柴荣吓了一跳,虽然王朴年龄也不大,但也近是三十岁左右的人了,突然对着他这个20不到的年青人行礼,感觉非常别扭。柴荣慌忙起身,躬身回礼道:“先生是否认错人了?在下无德无势无财,何堪受此大礼?”
王朴正色道:“王某相人从无差错,如今只是时机未到,数月之后,你我自会相见。”
柴荣只觉奇怪,抱拳只说:“随缘随缘。”
此时,忽一府上丫环碎步而来,在众人面前各放香茶一碗,然后道:“公主见三位先生在此,特送来茶茗。”齐翔忙抱拳:“如此,有劳姑娘了。”丫环施礼退下。柴荣突想起齐翔今日在宴席上和石雪儿多有怪异,不禁恍然大悟,对着齐翔笑道:“哦,原来齐大哥的夫人是公主啊?!”
齐翔一听面红耳赤,王朴也是一反常态,哈哈一笑道:“天意,天意,齐公子与这公主皆为世间奇人,有九世痴缘,还须慢慢消受。”
齐翔不解这“九世痴缘”是何意思,问王朴时,王朴光笑不答,只说:“天机不可轻泄,到时自会知晓。”
几人略熟后,又自闲聊一阵,觉得颇为投机,之后王朴起身告辞,齐翔和齐翔想留王朴多待数日,但一想也没地方留王朴,加上王朴不愿与桑维翰多打交道,于是只能作罢。出相府时,王朴想起什么,私下修书一封,唤来桑得禄让交与桑维翰。作别时,又盯嘱柴荣和齐翔:“桑维翰尚有求于我,因此自不会为难你们。另外,凡事只可徐徐图之,不可强逆,否则若怏及百姓,悔之晚矣。”说完飘然而去。齐翔和柴荣后来琢磨,觉得王朴可能说的是两人想除掉三个卖国贼的事,不可用强,只能慢慢计划,不然有可能会触怒石敬塘或者契丹人,秧及城中百姓。
吃了晚饭,天气已暮。柴荣又感觉有些头晕,所以上床先睡了。柴荣头晕的毛病已经犯过数次了,只是找大夫,大夫也说不清是什么毛病。柴荣睡着后,齐翔想起石雪儿的身影,又想起王朴说的“九世痴缘”,越想越睡不住,于是披上衣衫,悄悄向后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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