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突出重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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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俊起兵自立的消息很快就四处传开了。
消息传到天京,天王洪秀全顿时暴跳如雷,他大声道:“哼,我早就知道韦俊不是个省油的灯了,哥哥是个逆贼,难道弟弟还能好的了?他果然也成了第二个石达开了。我后悔呀,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杀了他,当时我怎么就被他的花言巧语和石达开的劝阻给制止住了呢?要是当时就把他给杀了,那有后来这么多事。”
说完,他又“啪”的一声重重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接着自言自语到:“他可比石达开过分多了,石达开虽然也不听我的,可他好歹还是自称太平军呀。可他韦俊倒好,竟然敢自立一党,自成一军,完全背叛了他当年加入拜上帝教时所发下的誓言。哼,我是天父之子,对于这种背叛天父的行为一定要严加惩处,以儆效尤。”
说毕,他便扭过头去,对着旁边侍立着的随从说:“传令下去,命令天兵中与韦逆相邻的陈玉成、胡以晃、杨辅清、黄文金等部给我速点人马,沿途围追堵截,再命令吴如孝部骑兵前去助战,一定要把韦逆给我生擒活捉,我要在天京当着全体天京百姓的面当众审判他,要将他刨腹挖心,要让天京的百姓看看他们以前所一直称赞的韦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让他们知道,背叛我洪秀全就一定没有好下场。”
声嘶力竭的吼完了这道命令,洪秀全就象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重重的坐在了他的王座上,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呼、呼”的喘着气,静静的睡着了。
消息传到九江,九江的湘军大营里顿时传出一阵阵的叫好声。湘军统帅召集手下众将和幕僚道:“这是个好消息呀。韦逆向称长毛中悍勇无出其右者,自石呢出走后,他就成了长毛中最负盛名的大将,哪里情况紧急,洪秀全就把他调到哪里。这几年他给王师造成了不少损失呀,几乎达到了使那些绿营、团练们闻韦色变的地步了。不过说起来,这韦逆到是个良将,要是能为我所用,那么要平定长毛想必就更加容易了。我也曾派康福去劝说过他,可惜他没同意,不过他也到还算个志诚君子,并没有为难康福。听说他还是长毛中少有的识文断字者,看来也受过圣人的教化的,可他怎么就给从了贼了呢?不过他这一走,长毛中就再也没几个可虑的人了。恐怕洪秀全的末日也快到了吧。”
“是呀,大帅说的是。不但韦逆是个良将,而且他所部的长毛也是贼众中战力最强的部队了。普通的长毛,十万之众不过能当我一万湘勇,就连贼中悍将四眼狗陈玉成的部队,也只不过堪堪能达到三个兵抵我一个湘勇的水平,可就韦逆的部队,与我湘勇一对一也不见得会落下风呀。不过现在好了,他竟然学石逆起兵自立了,向闻长毛贼首洪秀全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而且韦逆也不过只有三两万人马,远不如石逆号称的数十万人马,想必以洪秀全的性格一定不会放过他吧。而纵贯附近几支长毛,能敌的住韦逆的也只有正在和我们对峙的四眼狗了,只要洪秀全把四眼狗调去对付韦逆,就必然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到那时,我军就可趁势出击,坐收渔人之利了。想必安庆坚城当可一战而下了吧。”
这是新近才投效曾国藩的但又深得曾国藩赏识的幕僚赵烈文的声音,一番话简直是说到曾国藩的心坎里去了,只见曾国藩是满脸的笑意,还不住的颔首点头。
不过,正在大家齐声叫好的同时,却又有人泼凉水了。说话的也是新近才投效曾国藩的一个幕僚,他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安徽李合肥李鸿章,向来以曾国藩的门生自居,所以说话就少了几分顾忌。
他说:“老师,依门生之见我们还不能盲目乐观呀。门生这两年曾详细关注过韦逆用兵之法,但发现其人用兵,向来不居成法,正奇并用,无迹可寻,稳重如泰山、狡诈如狐狸,十分难测;而且其部屡经沙场,战力颇强,以太平军的战斗力能否将其制住还很不好说呀。而且刚才烈文的话全是一厢情愿之言,四眼狗也是一员久经沙场的老将,老师也和他对阵很久了,想必他的能为老师也是尽知的。以他之能又怎会考虑不到我们?而且现在洪秀全赋予了他全权,安徽战场的贼众全归他指挥,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让我们有机可趁,坐收了渔人之利呢?还望老师深思。
而且,韦俊用兵,向来飘忽不定,皖南一带又多山地,很难将其围困。他一旦脱困突出了太平军的重围,又会去往何方,也很难预料,难保不会带兵突入江西,甚至寇掠老师桑梓湖南,所以依学生之见,也不得不防呀。”

一番话也说的曾国藩是直点其头,这时,赵烈文就不满了,你李少荃(李鸿章字少荃)是明摆着和我作对嘛,而且好像大帅也很赞同你的言论,这怎么行,我不就被你比下去了吗?所以,他又开口道:“少荃兄固然说的不错,可是少荃兄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四眼狗不是韦逆,他向来对洪秀全忠心耿耿,从来不敢有丝毫违命之处,就算他能看出来又怎么样,洪秀全能看出来吗?如果洪秀全让他领兵追,他敢不追吗?到时候还不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李鸿章摇摇头道:“烈文兄说的不错,可也只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四眼狗是对洪秀全忠心耿耿不假,可他也不是个只会听命令的草包,安徽的太平军有十几万人马,这还不算和他有联系的捻军,难道他就会一定带领全军追击吗?难道就不能一边追击一边防备我军吗?”
“少荃兄有点太看得起四眼狗了吧,他有这么厉害吗?我倒是忘了,少荃兄就是因为四眼狗攻破了庐江所以才来投靠大帅避难的。”赵烈文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哼,你别欺人太盛。一向惯于花言巧语、哗众取宠,不过是个不第的秀才罢了。”
得,这两人是越说越离谱了,都开始互相揭短了,曾国藩自然也不会再让他们两人这样胡闹下去,便开口道:“好了,你们两个别争了。都是圣人门徒,看看你们现在都是什么样子,礼仪廉耻哪里去了?竟然当众争吵,成何体统?烈文说的不错,少荃说的也有道理,我看就这样吧:还是由我坐镇九江;雪琴(彭玉麟字雪琴)和春霆(鲍超字春霆)领兵和四眼狗作战,寻找机会,一旦四眼狗主力离开安庆,你二人便挥军猛攻,我这里自会派人接应;再由李元度和张运兰、萧启江等各带所部推进到赣皖交界一线,防止韦逆突围后进入江西;国荃和国华则带兵驻防南昌、抚州一带,以为后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众人各自回去吧。”
这天,韦俊领兵行至了石台县,这是皖南一个小县,城周仅八里,不过数千人口,根本就主不下数万大军,为了不扰民韦俊就命令所部于野外扎营了,并严令无故不得入城,只是命令军需进城购买军需物资。
却说韦俊正于帅帐中处理军务,忽有康禄一手拿着一份皖南地区的地形简图闯进帅帐道:“报告元首,探马和间谍急报,太平军天王洪秀全听闻我军自立后十分震怒,已经命令我军附近的陈玉成、胡以晃、杨辅清、黄文金等各部以及从天京附近增援了吴如孝的骑兵,迅速的向我军进发,准备沿途围追堵截,消灭我军于皖南;同时湘军统帅曾国藩也命令所辖李元度、张运兰、萧启江等各部前进到赣皖交界一带,意图防备我军入赣了。”
“哦,来的这么快,你且把地图打开,给我说详细点,各部的兵马和所处的位置。”韦俊闻言忙放下手中的事务开口道。
康禄闻言,便将手中的地图摊开在桌子上,一边指一边说:“由于我的情报系统建立不久,所以间谍不多,消息多是探马打探来的,可能有些不准。据报:太平军英王陈玉成的安徽主力没到,仅仅带了本部的两万人马和捻军龚得树部五千骑兵,还有胡以晃派出的数千人马,总共不过三万余人,和我军相当,而且其行军速度十分缓慢,一日不过三十里地,现在刚刚占领池州;吴如孝部的五千骑兵由于路远,探马见到时也才仅仅行到宣城,不过依骑兵的脚程算,现在恐怕已经到了泾县了;只有杨辅清和黄文金部比较积极,因为他们都是东王旧部,所以出兵之前杨辅清还誓师说要生擒元首,以祭东王,并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所以尽起其部五万余人来战,其军分两路,一路由杨辅清带领,有三万人马,现驻防于黑多县(不好意思,“黑多”这个字不认识,打不出来),一路由黄文金带领,现驻防于黄山县。而湘军则有李元度部五千人马、张运兰部三千人马、萧启江部两千人马,共计一万人,驻于祁门、东至一线。现在的情报就是这个样子了。”
听完康禄的报告,韦俊先赞赏了一句,说道:“不错,你做的不错,看来我真的选对人了。”稍微褒奖了康禄几句,韦俊又自言自语道:“看来我是被四面包围了呀,那么好吧,就看我怎么来演绎一场近代版的突出重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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