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说服康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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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韦俊便吩咐府中厨子宰鹿款待“米福”(暂且还把他叫米福吧)。杯盏之间,韦俊知道米福不仅精于镖法,而且于拳剑刀棍样样精熟,不又的十分喜爱。吃完饭后,又特意留住米福下围棋。米福从蓝布包里取出一盒围棋来,韦俊立时被棋盒上那条穿云破雾的银龙所吸引。米福打开棋盒,取出几粒子来。韦俊接过棋子,摸摸掂掂,眼中射出惊奇的光彩。
“米福,你这棋子非比一般,不是寻常之物啊!”韦俊虽说不出此棋的许多好处,但见其色泽质地,已知它非一般可比。米福凑过脸去,小声说:“不瞒将军,这盒棋是前明宫中的御用之物。”
“噢!”韦俊又拿起几枚棋子,细细摩挲,瞪大双眼看着,“怎么会到了你的手里?”
“将军,容米福日后慢慢禀告。久闻将军乃义军中围棋高手,今夜陪将军围几局如何?”
韦俊心想,那就陪你玩玩吧,要不然你怎么会上道呢。
二人不再说话。纹枰对弈,静观默思,四周一片阒寂,唯一的响声,便是棋子叩在木盘上所发出的铿锵声音。韦俊的棋艺,使米福心里称赞不已;而米福,则更使韦俊暗自佩服嗟叹。三局下来,韦俊一胜二负。他爽快地承认输了。
“哪里,哪里!将军运子,出神入化,今日偶失一局,岂能轻言‘输’字。若将军有兴趣,明晚再下如何?”
“最好,最好。”韦俊高兴地说,“你若不嫌弃,就住在我这里。你这身武艺,池州府里少有人可及。过几天立了军功,我提拔你做师帅、军帅。”
此后的十几天里,韦俊白天和米福一起讲兵法,谈武艺,巡视防守,夜晚二人便闭门对弈,关系那是突飞猛进呀。
这天夜里,韦俊故意让一个两司马当着米福的面拿来一封密信,信函上印有云朵飞马,这种信在太平军中唤作云马文书,是一种特急的重要文书。各驿站接到这种文书后,不管白天黑夜,刮风下雨,都要加盖印章,立即投到下一站。
韦俊当着米福的面拆开信封,从中掏出信纸,仔细的阅读起来。片刻,韦俊便变了脸色,呆站着不说话,好久回不过神来。康福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轻轻地走过来,关切地问:“这么夜深了,哪里来的信件?我观兄长面有忧色,可是有什么变故不成?”
韦俊一边将信递给康福,一边说:“信上说天王要招我回京,只怕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再也见不着兄弟了。”
这是怎么回事?”康福大惊。
“兄弟,你不知道这中间的底细。”韦俊叹息道,“前日我率部攻克了安徽重镇庐江,但因城中粮尽,而且清军又大军压来,我不得已率部弃城退出。现在风闻天王要追查责任,怀疑我是因家兄被戮和对天王心生不满而故意放弃庐江,要我回京向天王陈述战事的经过。”
“有这等事!”康福惊道,“小人在江湖上,到处听说将军功高盖世。天国三克武昌,有两次的指挥者便是将军。而且先后守九江,战扬州,破庐江,论功劳,天国将官中无出将军之右者;况且事已过去数月,还提它作甚!这天王何以非要与将军过意不去。”
韦俊暗道:“肉戏来了。”便开口道:“究其实,也不是天王的主意,完全是天王长兄信王、次兄勇王有意陷害。韦氏家族只剩我和以德二人,以德年幼不更事,信王勇王必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韦俊面色木然地坐在棋枰对面,忧心忡忡。
“将军,不是小人多言,陷害将军的,名为信王勇王,其实就是天王。天王对将军一家太不公道了。”康福满腔义愤地站了起来,“小人听人说,北王当年与天王结为异姓兄弟,毁家起义,全家老小一百余口都加入了义军,从金田打到天京,战胜攻取,出生入死,其功不在东王之下。东王逼天王封万岁,当时北王正在江西督师,天王手诏北王、翼王、燕王回京勤王。北王杀东王,乃奉诏行事,名正言顺。谁知事情闹大了,天王却诿过于北王燕王,杀二王来平息内乱,这已是大大的缺德。尔后,又定东升节,封幼东王,而将北王亡灵打入地狱,使天国数十万两广老弟兄心寒齿冷。如此天王,岂不太自私残忍?”
韦俊虽然也早知米福必会靠诋毁天王来说服自己,但闻其言也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甚为感动,以手示意米福坐下来,小声点。米福坐下,压低声音继续说:“现在,他以为清妖江南大营溃败,天下坐稳了,又要来算计将军了。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将军,依小人看,这天王早已不是金田起义时期的传道先生了,他煞费苦心为洪氏一家一族谋私利,而不顾当年冒死从他起义的数十万兄弟姐妹的利益。将军,你心里难道还不明白吗?”

韦俊便故意道:“那依兄弟之言我该如何是好?”
“不理睬!”米福不假思索地回答。
“天律:违令者斩。”韦俊摇摇头。
“学翼王,另树一帜!”米福很快指明第二条出路。
“正合吾意。”韦俊大声道。
米福不由愕然,因为在他看来,韦俊应该是不会选这条路的,因为一方面他手下也就那么两万人;另一方面,此刻韦俊所部被太平军四面包围,而且朝廷大军也都不远,他怎么也不该选这条路呀?
在米福愣住的时候,韦俊又笑着开口道:“兄弟,你恐怕不信米吧?”
米福一愣,便知道他的身份已经被韦俊识破了,便坦然道:“不错,我不叫米福,我是曾国藩曾大人麾下亲兵营营官康福,特来为将军指出光明大道。”
韦俊笑道:“兄弟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了,故意不点破,存的便是和你一样的心思,想要把你收复。”
康福对韦俊的直白感到吃惊,但还是一口回绝道:“那不可能,我是官,你是贼,那有官象贼投诚的。”
韦俊厉声道:“谁是贼?难道兄弟便没有听说过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这句话吗?在我看来,满清便是窃国之贼!而兄弟,只不过是满清的一条走狗!”
康福不由愕然:“此为何解?”
韦俊反问道:“这天下可是华夏的天下?”
“是。”
“满清可是我汉人立的的朝廷?”
“......不是。”
“天下是汉人多还是满人多?”
“汉人。”
“那为何天下会是满人的天下?”
“......”
“汉人主天下,远的不说,即使是前明,可曾以士大夫为奴才?可曾卖国弃土?”
“没有。”
“兄弟也是习武之人,难道就没有一丝血性,甘为鞑虏爪牙?难道就不象做写什么改变汉人受压迫受歧视的现状?”
“......”
“跟着我干,怎么样?”
“不行,我不能对不起曾大人。”
“天下人重要还是他曾国藩一个人重要?”
“......士为知己者死!”
“难道我不算兄弟的知己?”
“......”
“康禄兄弟,你也出来吧。”
听了韦俊的话,康福不由抬起头来象门口望去,这一望不要紧,他大声道:“兄弟,你怎会在此?”
“我本来就是元首(自从民兴党建立后,韦俊便要手下叫他元首了)的部下。大哥,元首是我见过的最胸怀大志、心忧天下的人,跟着他才不负我们的一身本事。难得元首这么看重大哥,大哥你就跟了元首吧。”
康福还是默然不答。
韦俊见状,便道:“今日夜深了,你们兄弟也很久不见了。康禄兄弟,今晚你便把康福兄弟带到你那去吧,好好的絮絮旧。”
康禄闻言便领命将康福带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康禄便带着康福前来拜见韦俊,韦俊于前庭接见了他们兄弟二人。
康福一见到韦俊,便双膝下跪道:“小人一直陷于歧途而不自知,今幸得元首提点,康福愿意为元首效劳。”
韦俊闻言大喜道:“有康福兄弟相助,翌日我一定回少死很多兄弟呀,我先在这里谢谢康福兄弟了。”说完,也双膝跪下向康福拜了三拜。
韦俊对康福说,要他还是回到曾国藩的身边,而且平时怎么做回去还是怎么做,只要在关键的时候才会让康福帮忙。康福初时因觉得这样对不起曾国藩,还是不同意,但是经不住韦俊和康禄的一再劝说,在韦俊对他一阵忽悠,大灌汤下,最终还是听话的同意了。
出城送走了康福,韦俊的心情突然变得十分的轻松,憋了半天,开口说了一句:“今天天气真不错!”便打马回城去了。
第一部分到这就差不多了,下一章就该独立出走,自己去闯天下了。大家千万不要吝惜票票啊,多为本书投几票,谢谢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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