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狂刀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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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敌侵犯在即,整个望舒城严防戒备,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现在,敌人终于喧喝着杀来。可来者,并不是众人期待的神秘杀手,而是那个会使血绝波的邪王传人。而且,他还带了帮手,看他们凌空疾行,体轻如燕,都是强悍的内家高手。
因为顾及到那个神秘杀手随时会出现,付淳不愿轻易开启机关,他命怀孤鸿放出一支蓝烟作为讯号。望舒城的守卫反应何等灵敏,迅速绝伦地排成阵势,个个将长弓拉满。群箭齐飞,魔族的一行人顿时陷入箭雨的包围圈。
城内段韶安等九人都紧握兵刃,锋口直指青天,随时准备出招痛杀敌人。
可令众人吃惊的事发生了,那一群魔族高手竟完全不懂躲避和招架,全身都被插满了箭矢。只听得惨叫连连,那一行人纷纷坠地,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这……怎么那么不禁打?这么快就结束了?”公冶玲瞠目结舌。怀孤鸿凝望下方,说道:“绝没那么简单,他们一定在使诈。”付淳颔首道:“我倒要看看他们在玩甚么花样。孤鸿,再放一支蓝烟,叫守卫们继续射箭。”怀孤鸿依言放出讯号。
众守卫得讯都感到不可思议,城主竟命他们鞭尸?但众人还是在第一时间拉满弓,箭如滂沱大雨,笼罩地面那片尸首。可令人更为惊骇的是,那群魔族高手任凭群箭射在周身,他们就是一动不动,脸无表情,在他们周围已形成了一片黑色的血河。
“难道他们真的死了?血色如此之黑,看来他们都是久炼毒功之人。”怀孤鸿道。付淳也显得分外纳闷:“怎么会这样?就这样收场了?”公冶玲笑道:“那城主你还想怎样?要战个血光冲天才收场?这就说明望舒城的箭攻厉害嘛。”真的是这样吗?敌人这样躺在地上,浑身插满了箭,在付淳看来,却比任何其他的攻势都可怕。敌人看样子是死了,但没人敢相信眼前所见,众守卫都屏住呼吸,无人为之而欢呼。
另一边的段韶安等九人,也是个个身经百战,他们手中握着兵器,保持着起手的架势。“一来就装死人,魔族中的人也会如此无聊。”路况元大声叱道。段韶安道:“心使可能确定他们的确未死?”路况元冷笑道:“你看着罢。”
双方僵持了近一个时辰,公冶玲指着下方道:“你们看,尸体变色了。”怀孤鸿和付淳同时向下望去,果然他们的脸色已变为煞白,看来尸体已经开始僵硬。“城主,看来我们真的多虑了。”公冶玲道。“你们快看。”付淳突然惊呼。只见,这些魔族高手原已煞白的脸色竟又回复红润。
“喝——”那群“尸体”竟猛地跳起,带着一声冗长粗野的吼叫,他们全身的箭离体飞出。漫天飞箭如蝗雨,朝四周散射。“大家小心。”付淳运起“刃风壁掌”,将高台上的三人笼罩在一道气屏中。公冶玲也不甘示弱,弯刀霍霍轮转,打出“冷月深锁”,也筑起了一片防护罩。
城墙上的众守卫也算反应及时,都抄起长枪护住全身,将来箭荡在门外。可飞来的箭矢都被灌有浑厚的真气,许多守卫与来箭一碰,长枪立断,同时人也被当场射杀。但听得城墙上嚎叫不息,不断地有人从上空落下。付淳仗着功力深厚,箭矢虽多而狂,但却伤不了他三人分毫。
段韶安他们那边,群箭向百姓们招呼过来。众百姓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到处奔跑,顿时乱成一片,大家互相推挤,很多人都不幸跌倒被乱脚踩死。“大家不要慌,听我们指挥,都退回屋去。”风在岩说话时提上了真气,把众人的哭喊声压下。可百姓们已吓得理智尽失,又怎能听他号令?只见在混乱中,已有很多人被乱箭射死。“可恶!”风在岩暴跳如雷,他舞起手中的金刚铁杵,用出他“千刃杵法”中的“风起云涌”,杵中发出刺耳的嗡嗡声,狂烈的风劲朝外扫荡,将来箭奋力挡开。段韶安也很无奈,神将巨刀高举过头,“寰宇风雪刀”之“星沉地动”,猛地抡起卷卷涡流,将来箭聚拢再反向打回,这样一来就可将后方的箭也一并击落。崔席敏也振奋精神,手中的玉箫如繁星狂点,“龙腾虎跃”将周围的飞箭一一挑拨。路况元等四个使者和两位将军奋力疏导人群,把他们带入屋内避难。
待箭攻停歇,城墙上的守卫已死伤近半,街道中尸体枕藉,血腥味缕缕传来。付淳的脸色很不好看:“魔族果然妖人辈出,付某总算长见识了。”那为首的人道:“好说。我们还要多谢城主的箭攻,将我们全身的毒汁全部排了出来,使得我们重获新生。”众人一听,尽皆错愕。那为首的人又补充道:“我还要谢谢公冶舵主府上的灵药,没有它们我也不能回复行动力来到望舒城。”公冶玲气得脸色铁青。
原来,这位邪王的传人因为当初运用血绝波不当,而被毒性反噬,弄得自己苦不堪言。虽然得了孤月分舵的灵药,但仍旧不能药到病除。和他一起炼过毒功的伙伴也来帮他驱毒,结果也碰到和他一样的遭遇。于是他们干脆赌一赌,让乱箭射满全身,那么毒汁便会源源不断地流出。但箭攻的威力颇大,他们故意中招后会因招架不住而暂时断了龟息之气。可不久待毒汁流尽,他们的生命力会再度复苏,也就是他所说的“重获新生”。
只见他们一行人手握着手,以内功相互传导,全身的伤口也在瞬间慢慢愈合。“别装神弄鬼了,先和爷爷过两招。”风在岩已被气得火冒三丈,于是再也忍耐不住,金刚杵汹涌杀来。“咱们一起上。”路况元一声令下,其余四名使者也紧紧跟上。
与此同时,无数火球从天而降,如流星火雨向望舒城轰落。那为首的头目笑道:“我归邪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先用这‘鬼火攻’让你们长长见识。”火势来得突然,好多地方已被熊熊烈焰包围。“可恶!哪来的这么多火球。”付淳清啸一声,人已飞离高台。“城主——”公冶玲想劝住付淳,但已来不及。“师妹,付城主自有分寸,你必须守住机关。”听了怀孤鸿的话,公冶玲再次安下心来。
五使者见这突如起来的一幕,都纷纷停住了脚步。“你们去杀了归邪这个混蛋,我来救火。”付淳凌空而过,人已掠到香樟台旁的湖泊之上。路况元振作精神,甩手抖出一把“紫凌扣”,数十道紫色耀光朝归邪周身要**袭来。“你们去应付其他人,我和这个老鬼玩玩。”归邪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人以飞快的速度闪出,已和其余的四名使者斗成一片。“看我的‘狱魔手’。”归邪淡淡的一句,双掌已黑气隐现,只见他掌风煞煞,在自己面前舞成一团花影,黑气吞吐之间,尽显诡异。但闻金铁交鸣声此起彼伏,归邪已将数十支紫凌扣抄在手中,他双掌一合,那些暗器尽皆成了粉末。
另一边,付淳整个人凌驾在湖面之上,他将真气朝下方牵引,平静的湖面顿时被捣出个大漩涡。“起!”付淳手掌向上一扬,一条粗大的水柱冲天而起,“想烧我望舒城,就凭你们?”那水柱随着付淳的臂膀扬摆,分裂成一条条支流。水流到处,熊火立灭,才过了不久,火势已全被压下,只有袅袅黑烟在天空中弥漫。
路况元见归邪如此身手,感到分外吃惊。“今天真的让我大开眼界,你再来接接看我的‘玄铁拳’。”说罢,路况元的拳头暴出蓝焰般的色泽,双拳一上一下分使两招“苍龙出海”和“飞流千尺”,疾攻归邪的面门和小腹。归邪轻蔑地一笑,掌中黑气又生,同样打出“狱魔手”,只是他掌势内扣且虚虚实实,不明是攻招还是守招。
拳掌一对,归邪飞速地闪身下沉,手掌似无骨般向右扭转,竟以快速绝伦的手法扣住了路况远的脉门。刹那间,路况元感到自己的内力如长江决堤倾泻而出,都源源不断地进入对方的身体。就在这时,归邪身后出现两柄板斧朝他的颈部和后脑疾劈而来。同时,一杆长矛也向他的背心狠戳。
即便杀机涌现,归邪仍死扣路况元贴地游走,正好从身后两人的间隙窜出。来者正是两位神武将军。莫韩对敌人的身法暗暗心惊,随即板斧后移,舞出“黑风斩”如影随形地进逼归邪胸口。柳柏也丝毫不敢放松,长矛抖出“游龙势”,将他前后去路尽皆缠住。
然而,归邪越发地狂态毕露,以单掌独战板斧和长矛,黑风迅速扩散,将对方两人的兵器裹在核心。其实莫韩和柳柏的功力均自不弱,归邪再怎样强横,要硬战两人也并非绰绰有余。但眼下,他一边吸取路况元的内力,一边用两股真气对敌,倒变得轻松自在,反将两位将军给制住。

付淳担心高台上的机括被毁,立刻从湖边飞回高台。突见自己手下三人皆被归邪困住,心里暗叹其战术高明,同时他凌空而下,欲帮助手下解围。“城主你快回高台,这里交给我。”段韶安火速驰来,巨刀寒气骤升,“风雪冰天”以一道彻骨的冷意朝归邪的脑颅斩下。
电光火石间,喊杀声萦绕四周,无数黑影从城外飞入。“弟兄们来得好,将望舒城杀得片甲不留。”归邪狂笑不断,顺手甩开路况元。两位神武将军只觉受制力顿失,整个人向后跌去,恰好段韶安的刀从中切入。“你的刀法不错,和我玩玩。”归邪架势一打开,迎招而上。但两位神武将军并非庸者,只向后一晃,忙使一个“鲤鱼翻身”,往前一纵,从左右路夹击归邪。
魔族的大队人马已在城内展开杀戮。怀孤鸿居高临下,把一切都看得分明。忽地,他弹指一击,放出一支硫磺烟。此讯号的意为城内出动一半兵力朝敌人突击。城墙上的众守卫接令后喊声大震,人人手挺长枪,以直捣黄龙的气势与魔族之人厮杀。
其余的四名使者和崔席敏原本和归邪的手下斗得难舍难分,眼见大队敌军杀来,却无暇分身。还好怀孤鸿指挥有方,及时派出望舒城的军队,一匹与敌军交锋上,另一匹来为他们助阵。崔席敏终于抽出空来,玉箫挥出片片光华,切入魔族军中,来个痛快格杀。
高台上,怀孤鸿再次放出蓝烟,示意城墙上剩余的守卫放箭。虽然双方已混战成一片,但望舒城内神射手颇多,在此等状况下,他们仍能瞧准敌人,快箭连发。尖嚎声此起彼伏,已有魔族军中击,但望舒城的军队也有一定的死伤。
段韶安这边,三人合战归邪,已让敌人守多攻少。但归邪丝毫不乱,以“鬼影迷踪步”在三人的兵器中灵动穿梭。段韶安在半空连环三跃,漫天刀影如飞流直下的瀑布,同样又是一招“风雪冰天”,欲以寒劲将归邪的身法冻结。莫韩已明其意,他飞出一把板斧,用投掷暗器的手法直取敌人招子,另一把板斧斜劈其腰际。柳柏长矛径直前刺,目标是归邪的百会**。归邪已颇感吃力,“狱魔手”被摧至巅峰,整个人身化黑球先护住全身,再想办法见机寻求回击。
付淳早已回到高台上,他看见归邪的状况大喜:“孤鸿,把剩下的兵力全派下去,杀掉归邪。”眼见归邪渐处下风,有一众魔族军已前来相助,正好让归邪松一口气。段韶安一怒之下,“子夜惊雷”顿时把一干人轰杀上天。“好。”怀孤鸿早有此意,城墙上剩下的守卫军早就手痒,个个战意如虹。
不料,就在军队要下去杀敌时,一条人影如天外流星划落城墙。那人一进入人群中,便如疯龙疾舞。非但速度快得让人咋舌,力量之猛,出手之狠,更是少见。守卫军们还来不及行动,已被来者杀得溃不成军,惨不忍睹。“那杀手来了。”就连付淳也瞧不清杀手的身体轮廓,他如今就在想着如何把这个杀手引到望舒城的核心位置,用机关将其困住。无论如何,不能让此贼再走脱。
只听得付淳虎吼一声,一件宽大的龙纹紫袍似喝饱了风鼓起,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个圆球。忽地,他全身真气一泻,澎湃的气流轰向城墙。那城墙坚硬无比,但被付淳的内家功力隔空震碎。源源的气流将城上的守卫刮走并送到城下,他们才得以免遭杀手。“上清破云诀果然威力绝伦。比起乾天罡气,只怕两者也只处在轩轾之间。”怀孤鸿暗暗惊叹。
眼见突变,那杀手直接从城墙上跃下,朝那些守卫军紧追不舍。怀孤鸿立马发出了红烟,示意诱敌,把那杀手引到预先设计好的位置,以便擒杀。但那杀手的身法实在太快,才不一会儿,已拦在了守卫军的前面。此时,崔席敏已杀掉了几个归邪手下及时赶来,一杆玉箫使出“青龙摆尾”,往那杀手全身罩下。
那杀手本就杀红了眼,他见崔席敏攻来,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去。然而,崔席敏用的只是虚招,他忙一个“筋斗翻云”整个人向后荡开,拔腿便逃。那杀手当然不甘心,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个人狂赶。
“城主,机会来了。”怀孤鸿和公冶玲同声呼道。付淳点了点头,他迅速伸手搬开了“天森六道”的机括。一瞬间,望舒城内暴出了一连串的响声。段韶安等九人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都奋力摆脱敌人的纠缠,凭着对天森六道的了解,退到了安全的方位。怀孤鸿也及时放出紫烟,让守卫军们及时意识,不要盲目恋战。
成百上千条铁索从不知名的角度穿出,像蜘蛛结网一样交错纵横。许多魔族军的成员不知所以,待发现已为时太晚,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死伤大半。“大家不要慌。”归邪也被“天森六道”弄得莫名其妙,虽然他身法奇快,但也躲得甚是狼狈。才过得一会儿,又有很多魔族高手被飞来横祸致死。
可那杀手却显得比归邪高明得多,他左穿右闪,上跳下跃,再快的攻势对他来说好像都有破解之法。“这个家伙还真是厉害。”付淳说着,他看到守卫军们都按照自己事先的部署退回到了城墙,看看他们各有所伤,更有甚者满脸是血,但仍顽强不息,这让付淳非常感动。“放箭!”这次付淳主动发口令。守卫军们再次振作精神,一片羽箭射向杀手。
可任凭那杀手怎样绕,顶多是躲过杀招,待铁索全部飞完,他还是被死死缠住,整个人悬在半空。这下,怀孤鸿和公冶玲看清了他的面貌,这一惊非同小可,两人失声叫道:“师父(爹爹)!”那冷面杀手竟是失踪已久的公冶无极!
但看公冶无极的样子,面目狰狞,因为周身被困,发出野兽般的吼叫,简直不像本人,他奋力地想挣脱束缚,但他越用力,铁索缠得越紧,不久,他的手臂被缠处已有鲜血渗出。公冶玲吓得哭了出来:“师兄,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爹爹啊?”怀孤鸿也是惊异未定:“我……我……”付淳道:“竟想不到是公冶掌门!可看他的样子似中了邪,失了本态。”怀孤鸿对下方的归邪吼道:“邪魔歪道,你们对我师父做了甚么?”归邪生怕还有铁索飞出,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听怀孤鸿一问,他茫然道:“你说这吊在铁索上的疯子吗?他是你师父?我还在想他是谁呢。”怀孤鸿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归邪的一个手下喝道:“我们魔族向来敢作敢当,不打诳语。”付淳这下愣住了:“公冶掌门到底遭遇了什么?”
归邪原本要将望舒城铲平,但现在,他全部的人包括自己都摄于“天森六道”的神威,心中气愤之极。于是,归邪鼓起了自己全部的真气,想用出最后的绝杀。“不好。”怀孤鸿已看出了端倪,对着天空绿烟一放。这下,望舒城这方的人都知道,归邪要用“血绝波”,都纷纷屏住呼吸。
“天地归一。”归邪默念箴言,浑身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味,滚滚蓝气从体内冒出。但与此同时,一缕缕清新的香气飘将过来,且越来越浓郁。不久,已将氤氲之气的腥臭味给压下。“这是怎么回事?”归邪不敢相信自己的嗅觉。付淳大喜:“好极。七宝琉璃花粉和白笑申他们找来的香料,果然能克制这魔头的毒气。”怀孤鸿早洞先机,发讯号让琼冠阙楼上的马云飞和白笑申马上点燃香料,尽快让香气传将过来。
眼见功败垂成,归邪一咬牙,喝道:“撤。”于是,他甩手扭断铁索,带头冲出。“想逃?没那么容易。”付淳迈开轻功,要将归邪当空拦住。归邪早料到有此着,手掌一送,暗运出血绝波。虽然有香料将氤氲之气抵消,但这一次毒气是迎面打来,付淳唯有身体后仰,先避其锋。这样一来,归邪已向墙头跃去。
守卫军们正准备搭弓射箭。墙头处忽然涌现一片豪光,一柄造型宽大,薄如蝉翼的大刀赫然出现。“醉八仙!”怀孤鸿惊道。归邪没想到又横生枝节,待他反应过来,刀锋已临近面门。那使醉八仙的并非白戈,而是个独臂少年。只见那少年将醉八仙挥出一道耀眼的光环,轰然一招“裂地元灵斩”,地裂天崩的巨响之下,归邪的躯体被一刀砍穿。凄烈的惨叫声伴着血洒长空,归邪当场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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