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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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在祁连山诞生了一名自称为“血祖”的刀魔,诸多佛门中人皆惨遭屠杀,就连少林的住持碧云禅师也是战得重伤潜逃。当时江湖上的人都说,若再不阻止血祖的杀戮,他极有可能成为第二个血巫,到时不会有平静的日子过了。
那个时候的付淳,已是剑南门的主子,虽然帮派势力不大,人丁也不怎么兴旺,但却不乏谋士高手在内。而且剑南门在所处的杭州一带贡献颇多,几年内,剿匪赈灾等诸多佳绩,使得剑南门的口碑甚好。
因为血祖的日益猖獗,江湖上的名门正派想重演当年格杀血巫的一幕,再次兴起一个灭魔帮,冲上祁连山去取血祖的首级。不久,全国各地便四处有人响应,因为少林住持重伤,所以便由武林另一龙头武当选拔门派去除魔。剑南门竟也被列入其中,虽然在众派中势力属小,也会遭到一些人的冷眼,但付淳无视这些,他只有一心灭魔的执念。
但人算不如天算,这次的灭魔帮并不怎样团结,痛杀血祖手下的“刀魔军”时,他们都争着抢功,门户与门户的成见也不少。剑南门虽实力弱,但个个勇猛无匹,武当的掌门对付淳也欣赏有嘉,这让其他的门派为之眼红,很多人更是来故意捉弄侮辱他们。付淳对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产生了厌恶情绪,不愿再与他们为伍,于是离开了灭魔帮,自行带领自己的弟兄上山。
付淳和当时的好伙伴,也就是后来的望舒城心使路况元带领一帮弟兄,从祁连山的侧旁偷偷潜入。一是让己方处在暗处,不让血祖发现抢先攻击,二来他不愿再与灭魔帮的人碰面。
可就快到达山巅,却仍不见半个人影,那神出鬼没的血祖到底在哪儿?连灭魔帮的人也瞧不见,难道他们已和血祖厮杀起来了?正在付淳思索间,路况元在山巅的一侧发现了一块造型奇特的巨大岩石。路况元好奇之下便跑过去触摸,谁知刚一碰,那大石晃动一下,便朝路况元这边倾倒,雷霆压下。付淳见状,马上迈开一个箭步,运尽真力就往岩石上飞轰一拳。其他人也一拥而上,都使出浑身解数,从四周出招摧击巨石。
惊天的巨响过后,大大小小的碎石布满整个山巅,很多的剑南门众负伤,路况元侥幸免得杀身之祸。这时,付淳看见巨石内竟插着一对银光闪闪的物事。血祖自居为刀魔,此处怎会有这么奇特的一对神锏?付淳百思不得其解,但觉得眼前的这对兵器有着一股神奇的魔力在吸引他,使得他一步步地向前靠近,去触摸这对神兵。
就在此际,一个披头散发的疯汉手拿一柄满是鲜血的寒刀出现在他们面前,看他浑身喷薄着血腥,杀气腾腾,定是血祖无疑了。“刚刚杀退了一大批人马,这里怎么还有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听血祖的口气,那些名门正派已折损惨重,被赶下了祁连山。剑南门下众人义愤填膺,不管敌人有多么强大,纷纷一拥而上。
但听得惨号声接连不断,血雾喷洒长空,遍地殷红一片。眼见自己的弟兄断手断脚,甚至身首异处,付淳难掩心中的怒火,强招直上。可只斗得几个回合,他已被重刀砍中。路况元及时来救援,但也被血祖的刀扫得血肉模糊。
在这危难的一刻,付淳强吸一口真气,霍地腾身跳起,从那岩石中拔出了神锏。“这是甚么,原来你还有后着。”听血祖这么一说,付淳知道这柄神锏的存在就连血祖也不知晓。当下,他不顾伤口的剧痛,将真气全注入神锏中,顿时银光夺目,就连血祖也被这光芒逼得寸步难行。付淳奋力把神锏往地上一敲,惊人的澎湃力量直向血祖扫荡。但血祖目空一切,也狠狠地挥出一刀。但这也成为了他人生中最后的一刀,神锏的力量顿时将他的刀绞成粉碎,而血祖整个人也被荡到高空摔下祁连山,最后尸骨无存。
虽然杀败敌人,但付淳用力过度,伤口血如泉涌。而且运用这对神锏,似乎虚耗特别厉害。他只感到头部眩晕无比,不一会儿已没了知觉。待他再次醒来,人已回到了剑南门,大家都很担心他的安危,所以没人想到将那神锏带回,想必是留在祁连山巅了。
付淳因为杀掉了血祖而名声大噪,愿意加入剑南门的人也越来越多。到了后来,剑南门这个“小庙”亦不能容纳,远远超出了负荷范围。幸好,付淳此时相识了一位海外富商,那富商感怀世上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太多,想建一座城来收养他们。付淳大为高兴,主动提出愿接下这收养义务。于是,那富商出动巨资开建了望舒城,规模可说是非常庞大。但天有不测风云,建成后不久,那富商就患病去世了。临终前,他把望舒城的一切全交给了付淳。付淳不负希望,将剑南门的人全部迁进城来,还收养了诸多可怜人,有些培养成了守卫,有些成了将士。望舒城因此富甲一方。
……
怀孤鸿等人分坐两旁,听付淳和路况元讲完了当年的往事,对望舒城的建立及眼前这位城主的经历无限唏嘘。
付淳看着手中的冥王锏出神:“韶安,你给我看冥王锏所为何事?”段韶安道:“这对冥王锏乃怀兄弟所得,听他说这冥王锏中蕴藏着足以轰动整个武林的大秘密。”于是,怀孤鸿将那日在前往武镇的船上发生的有关王员外的事简略地道了一遍。付淳听完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你是从蚀日会那里夺来的?”怀孤鸿道:“正是。”忽而似又想到什么,问道,“付城主,我在蚀日会时,也曾用冥王锏作战,但没有你所说的高强度的虚耗。这是怎么回事?”付淳回答道:“当年我手持冥王锏,这把兵器便有一股魔力传来。可现在握着它,却一点也感受不到昔日的力量。看来这冥王锏是被闲置了太久,所以兵器上的锐气和潜力大大削弱,所以你运用时没有过度消耗。”怀孤鸿一愕,心里思忖:“当年付城主用冥王锏时,是它威力最强的时候。而我运用时,冥王锏的力量已削弱大半,但也足以毁掉一座‘遮云蔽日阁’,足见冥王锏的深不见底。”
这时,段韶安忽又想起两天前的晚上,冥王锏突发蓝光的怪事,于是将其也一并告知了付淳。付淳低头不语,路况元在苦思之中,但也未发一言。过了一会儿,付淳开口道:“冥王锏之谜没这么容易破解。看来要获得答案,必须去一次祁连山。在当年的旧址处盘查,或许还能得到些线索。”路况元一听,有些慌乱:“城主还要去祁连山?”付淳道:“看来你是对当年的血战还心有余悸呢?但事已过去那么多年,魔头早已不在,又有什么好怕的呢?说来这冥王锏对我也有救命之恩,所以我很想破解出它的奥秘。”怀孤鸿道:“那这冥王锏就由城主保管了。”付淳点了点头:“如今望舒城的情况很糟,待这些烦心事解决后,再计划动身去祁连山,到时怀少侠也来罢。”怀孤鸿苦笑道:“就怕到时,我还是个没有武功的废人。”公冶玲听了嗔道:“我不准你再说这样的话。”看到师妹红红的脸,怀孤鸿只有干笑一声封口。
“心使,听说你有了制服那神秘杀手的策略,说来听听。”付淳问道。路况元有些犹豫,终于说道:“这个方法要付点代价,且有些冒险。”付淳不耐烦道:“但说无妨。这里还有那么多人,大家可以一同想法子。”路况元道:“这次倘若那杀手再来犯,绝不能让他再走脱。可以的话,我想启动望舒城内的‘天森六道’机关。”此语一出,段韶安和其他四位使者同声惊呼。
“天森六道”机关是覆盖整个望舒城的的绝杀武器。此机关是付淳接掌望舒城后,重金招募来十名顶级铸造师,花了近五年才得以完成。这机关凝聚了八卦五行,天罡北斗及少林金刚阵的精髓。一旦开启,无数铁索会如蜘蛛网般的交错穿梭。这样一来,敌人若没极其高明的身法,根本躲不过突如其来的飞索攻击。即使已经一一避开,却会被密网般的铁索阵死死围困,若要硬闯,只会被众铁索越缠越紧,插翅难飞。

但这样绝顶的机关也有缺憾。首先,得先把敌人引到望舒城内指定的方位,这样再触动机关,才能起到预先的效果。此外,天森六道一旦使用完毕,便会自动销毁。所以,不是到了危难之极,生死存亡的时刻,决不可轻易使用这救命的最后一着。况且,天森六道覆盖面极广,万一伤到城中百姓,也是机率极高的。
听了路况元的建议,付淳有些矛盾。风在岩道:“况元,你可要想清楚啊。要用天森六道,必须将城中所有人都撤空。万一机关制不住那魔头,望舒城的防线可全没了,到时我们就会变得不堪一击。”路况元道:“正因为如此,城中的人不能撤空。”付淳一愕:“你说甚么?‘天森六道’杀伤力那么广,百姓留着定有伤亡。这就是你说的代价吗?”路况元道:“城主你也是知道的,要用‘天森六道’制住这魔头,必须把他引到阵的核心位置加以痛击。所以,卑职提出要以城中百姓作饵。”付淳雷霆震怒:“混账,那我情愿被那魔头杀死。”公冶玲也忍不住道:“是啊心使,以城中百姓性命来赌这一战,太过冒险了。”路况元笑道:“大家且听我说完。城中的百姓是作饵没错,但与此同时,我们五大使者,加上两位神武将军和段护卫和崔护法都分散在城中的各个方位,疏导百姓回屋避难。我们九人对‘天森六道’的攻击路数都了然于胸,一旦出了什么岔子,可以抢得先机替百姓们解围,以免遭飞索击杀。还有,万一那魔头脱阵而出,我们也可冲上截杀他。更值得一提的是,城中的守卫也要大大利用起来,让他们守住城内所有的进出关口,让那魔头进得来出不去。”付淳道:“就算这样,还是不能完全保证城里百姓的安全。”路况元苦笑道:“城主,我们已做得很好了。要想除掉这个魔头,必须有点代价呀。对方也定然也有不少人马,‘天森六道’绝对是我们的定局棋。”
众人已不再说话。怀孤鸿突然开口道:“却不知咱们能做些甚么?”公冶玲笑道:“你还蛮积极的嘛。难道你也想去杀敌?”怀孤鸿知道她有意讽刺,但却不生气:“是啊,我手都痒了。你相不相信,我一出剑,就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公冶玲冲他吐吐舌头:“你好厉害,我好怕呀。”见公冶玲调皮的样子,怀孤鸿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路况元对怀孤鸿道:“怀兄也有重要的任务。”此话一出,怀孤鸿一讶,他的精神马上紧绷起来。路况元续道:“我要怀兄站在高台上发送讯号。”公冶玲一听,大觉不妙:“这怎么成?这场战斗全看发送讯号的人的指示,万一那魔头先来攻击师兄,师兄又没了武功岂不是糟?”路况元补充道:“所以我让他站在高台上呀。那高台上就有启动机关的总机括,有你和城主两人把关。这样既有人开启和保护机关,又有人顾及怀少侠的安全。再者,两旁还有众多守卫呢。”这下,大家对这位足智多谋的心使很是佩服。
“好。一切按心使所说,启动‘天森六道’作战。”付淳终于下定决心。路况元又道:“大敌随时会来犯。怀少侠你跟我来,我把发送讯号的过程跟你说一遍,你要好好体会。”怀孤鸿起身和路况元进了内室讨论。
到得那天下午,崔席敏和药王的两个徒弟赶了回来。
“崔护法终于回来了。怎样?三位可有收获?”段韶安问道。马云飞道:“我们跑了很多路,倒是找到些有用的东西。”一旁的白笑申将手中包袱打开:“我们采集到了馥香,丁**和蜂王精。用这些料去焚香,倒也可以与氤氲之气相抵。我们还想到个可免毒气侵体的方子,只是缺了一味药。”段韶安问道:“不知所缺何物?说不定我有法子。”马云飞道:“这种药叫‘离魂草’,很是珍贵,因此不常见。”“呀!可惜了。”公冶玲走了过来。段韶安道:“你说甚么可惜了?”公冶玲道:“这离魂草我们孤月分舵有收藏,只是已被那可恶的神秘杀手给抢走了。”崔席敏大怒:“敌人还真是狡猾,好像把我们要走的每一步都算好了。”“我看并非如此。”怀孤鸿也缓步而来。
崔席敏道:“怀兄来得正好,不知有何高见?”怀孤鸿道:“我刚刚一直在和心使探讨。这离魂草被夺,并非是他们要阻我们的路,而是他们对此有急用。”公冶玲不解:“怎么说?”怀孤鸿道:“师妹,你还记得孤月分舵第一次被劫的情况吗?那贼人盗走了什么?”公冶玲道:“这怎会忘?是扶摇仙果和雾霭云裳。”怀孤鸿点了点头:“那就是了。望舒城是中了魔族高手的‘血绝波’才被氤氲之气毒倒的。但你们要知道,这修炼毒功的人,自己本身也不好受,一旦运功不当,毒素将回流身体,令其苦不堪言。”公冶玲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那使血绝波的人定是被毒素反噬,所以来孤月分舵抢扶摇仙果驱毒,再把雾霭云裳穿在身上,防止毒功再次肆虐。”怀孤鸿向她翘起大拇指:“聪明。你再说说这第二次失窃,所失何物?”公冶玲道:“万瓦灵芝和离魂草。”怀孤鸿道:“显然那毒素就连扶摇仙果也压制不了,所以他要凭借其他灵物再次镇压,所以他急需离魂草。至于万瓦灵芝嘛,是因为解毒后,人的体质会变得很虚弱,因此要万瓦灵芝来迅速回神。”众人豁然开朗。
忽地,公冶玲想到了甚么:“不对呀,两次行窃的不是同一人。我都遇见过,两人的身法截然不同。”怀孤鸿道:“第一次,那魔族高手虽然中毒,但尚可行动,所以他亲自来抢。第二次,他中毒愈深,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另遣高明。”公冶玲道:“这么说来这两人倒是同一路的。”段韶安道:“这也只是你的猜测。你又怎么解释那魔头到处杀人的目的?”怀孤鸿顿时语塞。
晚上,公冶玲一人在香樟台旁的湖边放纸船灯。“师妹在干嘛?”怀孤鸿特意从后面蹦出来吓她一跳。“师兄好坏啊。”公冶玲嘟嘴道。怀孤鸿笑道:“怎么一个人在这放船灯?看你的样子不太高兴啊?”公冶玲凄道:“还不是担心爹爹嘛,到现在还没他的消息。”怀孤鸿也是心中一酸:“吉人自有天相,师父一定不会有事的。”公冶玲眼中豆大的泪珠源源滚落:“跟我一起放船灯罢,我在上面写下了愿望。我们一起保佑爹爹平安。”
接下来的日子里,望舒城处于高度警戒状态,日夜都不敢或息。公冶玲收到沈菲锋的传书,孤月分舵一切都好,这也让她安了心。可越是他们紧张,敌人越是安静。非但孤月分舵无事,周围的诸多小帮派也无恙,真不知敌人在想些甚么。但眼下除了守株待兔,也别无他法。
就在一天,望舒城外鼓声大作,一群人凌空而过。只听当先一人大喝:“你们如此兴师动众地防守,是在欢迎我吗?”接着是一连串刺耳的狂笑,那群人已飞入城中。“截住他们。”付淳已站在高台上,朗声呼喝。众守卫弯弓搭箭,直指青天。顿时,狂雨般的箭矢一团一团地呈漩涡状朝天空一行人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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