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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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茫茫的雪地中,一个活泼好动的女孩不停地嬉闹奔跑,而另一个男孩却在她身后紧追不舍。“哈哈,二师兄没用,追不上我。”女孩连连做着鬼脸。那男孩也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故意让着那女孩了,其实只要她高兴,男孩或许做甚么都愿意。“师妹,我服了你了,咱们歇会儿罢。”男孩说着,女孩也停下了脚步,可就在男孩来到女孩跟前时,那女孩忽然浑身黑烟直冒,她骤然变成了一张可怕的巨魔面孔。男孩吓得六神无主,他软倒在地上,并一个劲地将身子后挪,可是巨魔的移动速度何等之快,才不一会儿的工夫,男孩便被魔鬼给完完全全地吞噬……
“师兄,师兄……”一个娇柔的声音不断地呼唤着,不知过了多久,怀孤鸿悠悠醒来,原来自己做了一场噩梦。朦胧中,怀孤鸿看到一双柔美的眼眸,带着无限的忧郁,定睛一瞧,竟是公冶铃。“小……师妹,怎会……是………你?”怀孤鸿刚想起身,剧痛又袭,他闷哼一声再次倒下,不由随之冷汗急淌。“师哥,你伤得很重,不可乱动啊。”公冶玲伸袖为他拭汗,怀孤鸿心里一阵暖意,随即问道:“叶……旋…呢?朗空……道………长呢?我又……怎…会在……这儿?”说完已喘息不止。只听另一个声音道:“师兄,你气息难定,别多说话,是师父和我们救你回来的。昨晚,我们被打斗声惊醒,师父带着我们合上朗空道长,正在与叶旋这魔头及其人众拼杀。”说话的是张弄月。怀孤鸿心道:“姓叶的武功高得可怕,师父师弟们可别出事啊!”张弄月看出了他的心思:“放心罢,师父武艺盖世无双。再者,我们人多势重,除非叶魔头有三头六臂,否则插翅难飞。”怀孤鸿道:“你……太低……估……叶旋……了。”随即,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周围一圈,“看来除了他们留守这里,其他人都去参战了。”怀孤鸿心里不禁为伙伴们担忧。
又过了一阵,远处有脚步声逐渐传来。不久,门外闪进两人,是花情和步斐影。张弄月和公冶玲齐声道:“如何?”花情捂着手上的伤道:“金师兄断了一条右臂,师父正在替他疗伤。其他人都在大厅里歇息。师父叫我来看看怀师兄的情况。”张弄月听了早已脸色苍白:“师哥服了‘无极丹’,加上我和师妹轮流运功,已醒转了。”步斐影喘着粗气,似中了毒:“姓叶的打到一半,被师父的‘天极掌’击中,竟莫名其妙地带着他的虾兵蟹将逃之夭夭了……”花情一边点**止痛,一边打断道:“这个叶旋在郊外埋伏了好多人,咱们越斗越多,到了后来简直是四面楚歌。还好我们玄武宗平时训练有素,临危不乱,得以全身而退,让敌人大败而归。”怀孤鸿却心里纳闷:“叶旋这一退不知是何目的?是真的知难而退,还是另有图谋?”公冶玲把怀孤鸿扶到轮椅上,和花情他们去了大厅。
还没入厅,丝丝的血腥味已飘了过来,怀孤鸿恐慌起来,咳个不停,直喷一口大血,他只觉眼前金星乱舞,已辨不清东南西北。公冶玲迅点怀孤鸿几处大**,稳住他的心脉。轮椅续往前行。
厅内,大家端坐在地歇息。在正前方,公冶无极双掌抵在金诚易背脊处,两人头顶上已是热气腾腾,皆大汗淋漓。金诚易断臂处已止住了血,但他依然苦眉深锁。任湘也脸色惨白,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记挂徒儿。“想不到一个叶旋已厉害如斯,若不尽快将他除掉,势必成为武林中的祸患。要是我们‘十二杰’全在也不会这样,其他五位师弟现到底在哪儿?”怀孤鸿心里发颤。
“这叶旋体内竟有‘百草圣精’,难怪年纪轻轻,功力如此骇人。”公冶无极撤手,扶金诚易躺下。张弄月问道:“师父,这‘百草圣精’是何物?您又怎知他体内有这东西?”公冶无极道:“‘百草圣精’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药,甚至你活了一生也可能无缘得见。服下此药的人,功力暴增,习武的资质也会变得高人一等。在与人过招时,精力越战越勇,对方气力殆尽之秋,亦是他最旺盛之时。叶旋完全具备‘百草圣精’的功效。”公冶玲问道:“爹,难道没有练门吗?”公冶无极想了想:“不能说没有,但难以捉摸。”众人沉默了。朗空搀起段韶安:“我要尽快去望舒城,就此别过。”公冶无极作了一揖。
瞬时,大家沉默了,都没了说话的力气,周围静得可怕。突然间,昆仑山下响声大起,似有大队人马杀上山来。张弄月立时警觉:“发生了甚么事?”步斐影极目眺望:“巫月教!他们又来了!”怀孤鸿吓得跳了起来,接着又被一股剧痛压倒在了轮椅上。公冶无极也向外一望:“他们竟去而折返。咦?怎不见叶旋?刚才莫名离开,现在又派他的手下杀回来,自己又不现身,奇哉怪也。”任湘起身道:“如今我们可不妙。”公冶无极正声道:“反正不能坐以待毙,拼了。”“对!”众人齐声道。
“冲罢!”公冶无极粗声一喝,花情,步斐影,公冶玲同时飞出流云殿,凌空往山下人群俯冲,只留下任湘和张弄月照看怀孤鸿和金诚易这两个伤重之人。
公冶无极甫一落地,两袖管似喝饱了风迅速鼓胀,只见他双臂成环抱式,将袖管内的气劲訇然渲泻,周遭猛地萦绕起一圈硕大的环行气流,许多巫月人众被气流中强大的吸力卷到半空,随后又被重重地丢下山去,惨叫声不绝如缕,久久回荡,这是“天极掌”中的“太极环抱”。只听惊天动地的呼喝,巫月教众气势如弘,顿将公冶无极等人围在核心。“瞧我的。”步斐影手腕大幅度地一抖,扣在手中的一大把飞刀如狂雨飞洒,那掷出的飞刀具有惊人的暴破力,首当其冲的敌人纷纷中招惊溃散乱,但他们毕竟训练有素,前仆后继,万千长矛凶猛地刺向步斐影小腹。“哈哈,来罢,四两拨千斤。”语毕,步斐影张开双臂将来者数把长矛夹在腋下,并硬生生地将众人举了起来,随后他暗劲一吐,又是一群人被“送”下山崖。“好玩,我也来。”花情腰部一扭,顺势甩出手中钢鞭,噼啪声层层迭起,几十个人翻作一团,当场互踩而死。“哈哈。这是我‘缠绵鞭法’中的‘杯弓蛇影’,下地狱前请好好记住。”花情正得意间,突觉脑后生风,又有一帮不怕死的如虎狼般攻来。“小心了!”公冶玲一声娇喝,手中“冷月弯刀”已伴着一股森寒冷光,纵横削扫,顿时杀开一条血路。

流云殿内,任湘在观台凝望下方:“好嚣张的贼子,敢到昆仑山来撒野,让我为无极他们加一把助力。”说罢,任湘的手中已多了一张橙红色的并披有虎皮的精致大弓,随后,任湘又抽出一支有凤凰图案缠绕的羽箭。只见任湘将弓逐渐拉满,可她所射的方向并不是下面的敌人而是无垠的天际。随着任湘手上不断地蓄力,凤舞箭发出了耀眼的焰火光芒。“破!”任湘一声娇斥,凤舞箭直冲霄汉,不久,天空中的箭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点,并且轰然爆炸,刹那间,无数光芒箭雨倾盆而下,巫月教众惨叫痛嚎,死伤颇重。公冶无极朗声赞道:“湘,好一记‘凤翅天翔’!”
即使公冶无极他们个个勇猛,但敌人更是凶悍,只见又是一队人马攻上山来。“师父,人越来越多。他们是在跟我们打车轮战,耗尽我们的体力啊!”步斐影急道。花情道:“照这情形下去,不知道还有多少伏兵。”其实除公冶无极之外,其余人都有或大或小的伤势,所以出招之时颇有顾忌,倘若敌兵一多,他们久战之下必定吃亏。
大家正头大的时候,长空之上划过五条人影,他们齐声道:“来玄武宗闹事——死!”巫月教众一惊,公冶无极喜上眉梢:“是他们回来了。”当先一人破空而降,银色长枪如跃动的狂龙朝众人直搅,巫月教众奋力拼杀,可是兵刃全碎,其周身也被银枪捅得血肉模糊,一大片横倒在山边。“霍飞,好棒啊。这招叫甚么?”霍飞一张通红的脸,似总带着醉意,他笑嘻嘻地看了花情一眼,回答道:“直捣黄龙!”又有两条人影在人群中穿梭,“我们来合作罢!”一人说道。“好。就用那招。”另一人铁棒由上而下翻搅,前一人一柄阔刀以“轮回式”斜斩,两招在中途浑然一体,像一道飞流直下的瀑布,将下方的敌人从中绞碎。公冶无极看了啧啧称赞:“我见过。这是玉儿棒招‘擎天劈雳’和鸣儿的刀招‘横扫千军’的合击‘千绝’。”“快逃罢!”巫月教的带军首领发话,没人再有心恋战,转身就要撤退。“别想走。我还没揍过你们。”一个手戴黑色铁拳的少年,在半空打了个盘旋,对着眼前的人马,迎头痛击。拳风虎虎,引起一道气浪,顿时把敌人轰上了天。“小聂,下面由我来收场。”最后的万无失双剑轮攻,“小聂啊,承着你‘铁拳’的那招‘逆沧海’,我用‘双龙剑璧’中的‘浪袭’如何?”聂晨轩笑道:“随你,好好表现。”轰到半空的敌人被万无失当猴耍,向四面八方被他刺下山去。巫月教众再也不敢耽搁,狼狈逃窜。“孩子们,穷寇莫追。”公冶无极一声令下,众人收势。
“啊!”花情叫了一声,适才挥鞭时用力过度,伤口再度涌血,这伤是拜叶旋“千劫兽”中的“熊咆”所赐。步斐影也被紫气攻伤过,现在也不好受。“怎么了?”聂晨轩疑惑地问。公冶无极把大家叫回了流云殿,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五人听得胆战心惊。“想不到咱们出去办事,这里就发生了此等状况。”霍飞表情甚是愤慨。谭枫玉也道:“叶旋这厮也太过张狂,简直不把咱们玄武宗放在眼里,一定要好好修理他。”万无失却急着去查看金诚易的伤势:“好重的手法,姓叶的竟如此狠辣恶毒。”公冶无极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以后还有很多要事等着我们,大家要尽快恢复元气才是。”
众人尽皆回房休息,幸好大家所受的都是皮肉之苦,“十二杰”又是个个体格强健,加之玄武宗圣药甲天下,恢复元气不在话下。
晃晃已过两月,大家的伤也痊愈得差不多了,只是金诚易将永远失去一条膀子——伴随他纵横江湖近十年的得力助手。萧虹尹早已下了思过崖,看见大家成了这样,深深自责:“若我不惹事生非,也不会被面壁思过。那么对付叶旋,我也会首当其充,为甚么受伤的不是我?为甚么?”怀孤鸿从房中走出:“大师兄,这不关你的事,无需挂怀。”语毕,他脚下不慎一个踉跄,萧虹尹赶忙一把将其扶住:“孤鸿,你伤势未愈,别多走动。”怀孤鸿脸上的苍白再度淹没了血色:“没事的,只是功力未复,气提不上来,调息一会儿就可以了。”他顿了顿又道:“我要去见师父,问他‘比剑夺魁’的事。”萧虹尹知道阻止不了他,只得陪他一起前去。
萧虹尹用轻功把怀孤鸿一同带上了玉虚峰,转过两个庭院,在大厅后有座敞屋,扁额上写着“无极轩”三个金字,夺目生辉。“徒儿孤鸿(虹尹),求见师父。”二人在门外招呼。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请进罢。”怀孤鸿心惊:“隔空启门?看来师父的修为又上了一个台阶了。”
屋内,公冶无极端坐在床上打坐练功。怀孤鸿轻声道:“打搅师父了。”公冶无极道:“有事就说罢。”怀孤鸿道:“这‘比剑对魁’是否还要举行?”公冶无极睁开微闭的眼睛:“当然要举行,身为‘玄武十二杰’,连这点苦也吃不下怎行?再过一个月,该恢复的都该恢复了。再者,叶旋被我们打败,他一定会来报仇的,所以化分六堂是当务之急。”怀孤鸿和萧虹尹鞠了一躬,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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