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天坛夺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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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昆仑山玉虚峰上,有一片宽大的广场,脚下是上等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周遭还建有兵器室,打坐房,演武厅,宗卷楼等等,可说是规模宏大,令人称叹,不错,此地正是玄武宗群雄专门的练功之所,因为位于山间,与天接壤,所以将其命名为“青冥教场”。
又是一天清晨,百来名玄武宗入门新人意气风发地站在这广场之上,策策寒风吹过,他们丝毫不为所动,仍旧笔直挺立。作为公冶无极座下大弟子的萧虹尹,他就担任着培养门派新人,督促新人习武的总教头之职。如今,他就站在这“观望台”上,督促着这些新人习练最基础的武功“百花错拳”和“五行步法”。“开始!”萧虹尹朗声呼喝,台下百来人立刻活动筋骨而开,瞧他们一招一式,均雄浑有力,整齐洒脱,不失威猛之风。萧虹尹居高临下,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也为之欣喜满意。
早晨的拳脚操练结束以后,萧虹尹又派人将他们分批送入打坐房,习练玄武宗入门心法,以此为自己扎实根基,这样练起武来便可以事半功倍,更上一层楼。而萧虹尹并没有闲着,十来间打坐房里,他都派了副手指导,而他自己也会亲临监督,足见萧虹尹行事作风的一丝不苟。
而在青冥教场附近还有一座模样古拙的山洞,这里面洋溢着一缕缕令人神清气爽的浩然之气,在四周的岩壁之上还刻有各式各样的武功要义,精奥诠释,此外,这山洞内还有多处暗门,内里收藏着玄武宗历来诸多掌门和高手的武学心得,可说是难得一见的瑰宝。而怀孤鸿就在这“归元洞”内的一间暗室里。
“孤鸿,你被叶旋伤了筋脉和脾脏,功力不免有所损失。今日为师带你来归元洞,其一是因为这里独特的气息对你有所裨益,其二为师要传你‘冲虚养气’的吐纳法门,让你尽快恢复如初。”公冶无极亲切地笑道。怀孤鸿道:“让师父费心了。”公冶无极道:“在你面前放着的卷轴,就是‘冲虚养气’的密义口诀,你可以按此修炼,有不懂的既可向为师请教。”
斗转星移,一个月匆匆而过,“比剑夺魁”迫在眉捷。比武的地点在玄武宗的圣地——天坛。那里极其寒冷,但环境清幽,风景宜人。历代的掌门人都在这里有过轰烈一战,所以此处充满剑的玄气,深深吸呐一口,会觉精神舒爽。公冶无极选择这个地方,足见对其的重要性。
翌日,阳光明媚,让寒冷的塞外有了些暖意。人全都到齐了,可惜的是,金诚易不参加比试,失去了贯用的右膀,武功早已大打折扣,今天的比试对他来说没有意义了。公冶无极,任湘和金诚易坐在擂台旁,其余十一人分列两边。虽说是比“剑”夺魁,但并非都要用剑,目的是各展所长。
在原来的名单中,是这样布署的:步斐影对花情,谭枫玉对霍飞,项鸣对万无失,张弄月对聂晨轩,萧虹尹对金诚易,怀孤鸿对公冶玲。其中金诚易罢战,萧虹尹不战而胜,担任“魅风”一堂。
鼓声响起,各人的战意也被摧发。
步斐影轻踏两步飞身上擂,花情连打几个劲斗,缓缓落定。只见步斐影两手空空,但并不代表他手无寸铁,因为他的绝技是“无影飞刀”。花情右手握着一根“太岁钢鞭”,蓄势待发。两人的目光都是凝重的。
瞬息间,二人同时出招。花情腾身而起,奋甩钢鞭,如游蛇般盘曲,咬向步斐影肩头。但见对方身形一抖,步斐影连腿骤踢,绕过花情鞭路,力砸面门。可那鞭头却奇妙一转,突袭步斐影后脑。步斐影突觉脑后风声,立时闪身下沉,一招“盘龙捣神洲”,在花情周身游动,死封其招术。“别老玩小把戏。没用的。”花情气定神闲,用劲扭鞭,“醉日天红”巧卷步斐影身躯,可他突觉周身一空,步斐影已冲出鞭网,他随即展开两臂,其两袖喝饱了风双双鼓起,晃眼间,自袖内掠出两把飞刀,划射激出。
花情斜身侧翻,把鞭甩成环状,带起一道旋风,欲刮落来势飞刀。一柄被钢鞭击个正着,另一柄却穿过鞭圈,迅贴花情右脸,花情一个措步险险避过,但却被削下了些许发丝。“十方无敌。”步斐影疾打盘旋,十把飞刀纷至沓来。花情暗暗叫苦,只能勉强提气,用“遮天蔽雨”在身上织起一层鞭罩。叮铛声不绝,花情虽挡掉了不少来刀,但步斐影又不断地加入新成员,花情运招时不能换气,否则气劲必泄,所以久战之下,其气息不畅,飞刀由此乘虚而入,一阵急雨般地扫荡,花情的衣衫好几处被割碎,甚是狼狈。“若他不留情,我早已身上插满飞刀了。”花情心念已定,说道:“我甘拜下风。”步斐影得意地笑了:“承让。”台下掌声奏起。怀孤鸿意犹未尽:“步师弟的飞刀拿捏得极准,路术清晰自然。花师弟鞭法变换迷离,但终究还是输在自己浮躁的心态上。”
谭枫玉和霍飞在半空对拼一招,人影一晃,都到了台上。一个使“风雨铁棒”——显然是以他的名字谐音演化而来。一个用“长空银枪”,也是长型兵器。
鞠过躬后,霍飞长枪挑起,切开厚风,抢占先机。谭枫玉也不示弱,铁棒在地上轻点两下,顺势空划一道圆弧,反砸枪头。硬碰之下,火花四溅。霍飞毫不退缩,跟着“长缨在手”枪花在挥动下朵朵开放。谭枫玉跳迈一步,“芒芒繁星”辣摧枪花。谁知,霍飞所使的只是虚招,未待招术用老,又是“银色月光”夹风速削。任湘微叹:“飞儿的计谋的确高深,从不强打强攻。这也就是玉儿的不足之处了。”
谭枫玉招刚打开,枪花却全谢了,心知不妙,但霍飞已快了一步,谭急忙棒头回抽,以“鲤鱼打艇”拆招。霍飞又是一变,却来了套怪着,似剑非剑,似枪非枪,这显然是为了扰乱对方的心神所用。谭枫玉果然中计,他对此不明就理,情急之下只能见招拆招,胡乱挡格。忽然,谭枫玉眼睛即觉刺眼,原来是银枪反射的光垄断了其视线。就在这时,谭枫玉忽觉腰间一痛,硬生生地被对方的银枪扫中。随后,其脚下跟着一滑,又着了霍飞“扫堂腿”的道儿。
可谭枫玉的下盘功夫甚为稳实,他马上凌空一个“鲤鱼翻身”,瞬时站稳身形。霍飞的银枪如影随形,他腾身急跃,枪头剧烈摇晃,枪影翻飞不息,一道无匹的风劲霍然暴起,正是“鹰击长空”。谭枫玉将铁棒舞得大开大阔,风生水起,这“八方风雨”端的霸道利落。两人盘旋游斗,步行八卦方位,抢占有利区域。终于,霍飞在一个准确的时机挺枪直刺,精准地抵在谭枫玉的咽喉处。“长空银枪潇洒威猛,我算是服了。”谭枫玉欣然认输。

项鸣与万无失早已技痒难熬,未等他们下台,已摆好了架势。青光带过,项鸣阔刀亟攻,牵引擂台地面上的木板飞碎。群板阻隔之下,万无失看不见对方踪影,他顿知必有蹊跷,于是脚踏碎板上行,同时双剑开动,不由分说“乱丝”迎风轮刺。但项鸣欲抢占先机,顷刻破板而出,万无失当头骤见一刀,这是项鸣引以为傲的“碎石狂刀决”。万无失早有计议,他左剑使“残雪”,右剑使“破天”,一格一攻,不同的剑路在一双手上浑然天成。公冶无极心喜:“鸣儿的攻势虽狂且奇,但无失并使柔刚两剑,倒是戳中‘狂刀诀’的软肋。妙!妙!”
刀剑一碰,阔刀“呼”的一转,项鸣气劲一吐,身形紧贴上飞,刀头横斩。“破天”一剑一刻不缓,随“无相步法”左削右切,誓要与那“狂刀第二决”一较高下。兵刃碰击声不绝,两人变招不断,且攻且守。一阵巨响过后,两人背对站着不动了,这是胜负已分的迹象。不久,项鸣倒下。
一套白衫,折扇轻挥,最有书生本色的张弄月侯在场外。“弄月,来罢!”聂晨轩呼喝一到,张弄月已立在场中央,他那“移形换位”的身法连萧虹尹也有所不及,可说是众师兄弟中最出类拔萃的。
聂晨轩挥动他那由镏金加黑钢制成的铁拳猛然攻向张弄月的鼻梁,张弄月折扇大开,翻卷起一座气墙,聂晨轩“惊风雨”势如破竹,顿将张弄月的气墙暴击溃散。张弄月将手中折扇灌足真气,立时扇面噼啪直响,他跟着将折扇往地面重重拍轰,那滂沱气劲着陆反跳,正吞前方的聂晨轩。张弄月挥扇又起,回环连扫,借助风速紧斗。聂晨轩笑意大增:“好个‘惊涛拍岸’。”说罢,他群拳击至,赫然一招“动江湖”。
张弄月倍感兴奋,身化一根白带,在聂晨轩的快拳中穿梭,无一中着。原被项鸣砍碎的木地又被拳击破了好多个洞,但张弄月躲得轻松自在,忽然他折扇一收:“着!”聂晨轩眼前一糊,身上不知不觉被拍点了几处**道,顿时动弹不得。“跟你过了那么多次招,还是躲不过你的‘繁星点灯’。”聂晨轩苦笑。
怀孤鸿鼻内渗进一些醉人的幽香,不是公冶玲又是谁?“师哥,轮到我们了。你说谁会赢呢?”甜美的笑声似把怀孤鸿带进了美丽的梦境。“说不准啊。倒要师妹你手下留情了。”公冶玲嫣然一笑:“你就是比大师兄虚心。”看着她袅娜的背影,心道:“此战我必须败。”
台上,公冶玲弯刀在手,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怀孤鸿的“穆远剑”碎了,现在手中的是另一柄“墨尘剑”,剑体漆黑,灵气逼人。
“看招。”公冶玲兜起弯刀,银光速裹,化成一个光球,正手砸下。黑风一撩,怀孤鸿手中已多了柄剑,他时圈时点,用的是“天绝九剑”的起手式——搏兔击。刚一交上手,冷月弯刀就被黑剑强行吸住,公冶玲招使半路就遭到瓦解,当下欲回撤弯刀,但却屡抽不回。怀孤鸿用劲一弹,公冶玲立被震开。“当初师父赐我‘穆远剑’,是因为它能与我的‘天绝九剑’镶合且威力加倍。想不到,这‘墨尘剑’更能散发意想不到的攻击效果。”心思闪过,怀孤鸿决定不再出大招,否则也输得太假了。
刀光又来,连砍带劈,这是公冶玲最擅长的“寒星冷月”。刀头寒气直透,四轮月牙交叉夹落。怀孤鸿见刀来挡,显得凌乱不堪。公冶玲见此状,攻势收紧,月牙变成了光环,环环重套。怀孤鸿心道:“该是败的时候了。”他假意用剑与刀口一撞,随即张手一松,墨剑砰然落地,弯刀也随后架在怀孤鸿脖子上。“该死,大意了。”怀孤鸿草草说了一句。
众人虽有些惊讶,但无人议论。公冶无极浅笑站起:“呵呵,‘比剑夺魁’终于有了结果。玲儿,功夫进展不小啊!”公冶玲勉强嘴角抽一下:“谢谢爹爹夸奖。”怀孤鸿心颤:“师妹毫无笑意,莫非看出了端倪?”公冶无极耸了耸肩道:“从今天开始,步斐影掌管‘怒江’分舵。霍飞胜任‘排山’分舵。万无失担任‘星云’分舵。张弄月坐守‘云海’分舵。萧虹尹掌管‘魅风’分舵。公冶玲掌管‘孤月’分舵。其余战败的人留守总坛,大家各施其职,不得有误。”众人闻公冶无极直呼他们的名字,不再是亲切称呼,皆知其严肃性,齐声朗道:“听命!”
夕阳西下,彤红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任凭凉风吹拂着脸庞,惬意、舒畅。晚饭后在山坡上漫步,怀孤鸿已成了习惯,今天自然也不会例外。
余辉下,一个纤细的人影,垂着头站在那里。不言而喻,能牵动怀孤鸿心弦的,只有公冶玲了。“师妹好性情啊,也出来散步?”公冶玲乌溜溜的眼睛瞥了他一下,转身便要走。怀孤鸿拉住了她:“师妹,怎么了?”公冶玲回过了头,粉扑扑的脸渗进了许多殷红:“你说怎么了?这样的胜利是我想要的吗?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子,连这个都看不出?”怀孤鸿像是闷住了,不知说甚么好,过了一会,才弹出几个字:“师妹我……”公冶玲扭头就走,怀孤鸿站在当场,他无法再追了,心里在想:“我错了吗?”
这时,怀孤鸿突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却是萧虹尹。“你太不了解师妹了。”萧虹尹续道,“她所追求的向来是真,而你这次却反其道而行,谬也。你喜欢师妹,大师兄一直看在眼里。”怀孤鸿想反驳甚么,却又收了口。萧虹尹道:“难道不对吗?同门那么多年,你的心思我还摸不透?孤鸿,你需要寻求一种正确的方法,娇艳的花在草丛中绽放,顺利地摘下她,你就能领略她的芬芳,她的妩媚。去罢!乘她还没走远。”怀孤鸿正待走,尖叫声透风而来:“救命啊!师哥——”随后声音就此隐没了。两人的脸一下子白了,不由分说展开轻功,朝传声处飞跃。
奔了几十里,杳无踪迹。怀孤鸿冷汗直冒:“在哪儿?在哪儿?师妹——”萧虹尹也眉头紧皱,但仍保持一分冷静:“对方出手干净利落,修为在你我之上。你回去通知师父,我继续找寻。”怀孤鸿呆在当场,可怕在心头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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