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无处不在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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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押回张六和婉真公主,玉府的头面就鬼鬼道道起来。玉府的深宅大牢在美屏没人不知道,在玉府的西南角,也就是六语剑为救成妙天和婉真公主放火的地方。那里机关重叠、重兵把守,被投里的要犯要么乖顺招降,要么有去无还,有专门的狱吏和许多花样的刑具等着侍候,连玉府的人没事也不会往那里去,想想切肤发寒。
但张六和婉真公主没有被关在那里。在玉府的东边,有处并不显眼的所在,低矮的青石小屋,能栓住几头牛的粗索链,里层只几个贴身亲信的好手,外层总有诸多来回走动查寻的人。
不知道的说:“这回他们终于逮着好宝贝回来了,看吧,不多时日,权贵定又当上一层楼。”只有叶仙娉和玉端庄心里暗暗叫苦:哪是弄回来两个宝,简直是两个刺猬嘛,杀,杀不得,打,张六就护着婉真公主,要死要活地跟他们拐弯抹角地谈价钱,说到底,他们就是不想给,那怎么能撬开他们的嘴呢?
叶仙娉和玉端庄也想过:是不是他们真的没有藏宝图,还是已经被成妙天调虎离山,拿走了?但他们基本否认了这想法,他们不会拿一个掌门和一个贵公主做投饵。
等灵雀峭找上门来,他们更确定:成妙天若拿藏宝图换老娘的命,灵雀峭还会来找他们吗?
灵雀峭一直详细跟探着各方面的消息,灵雀教主允许手下出走、吃喝、逛窑子,一方面全了那些兽的本欲,一方面传播消息、得到消息。
既知婉真公主已在玉府,那还等什么呢?灵雀教主星夜派人去往关内,跑死了三匹马,接来的他的另一只手,灵雀金使。
金使与银使都是从小就习武于灵雀峭,属灵雀峭的嫡传子弟,多年,他们成为灵雀峭的两大臂膀,银使以轻功最长,金使则是武功的见长。
成妙天是幼年随银使学过一段轻功,而叶仙娉和她的刀则是常年跟随金使学武,银使竟为了愧疚心而自毁,这在灵雀峭是多么不可意议的事情。进了灵雀峭,还想有心?
叶仙娉和她的刀本一直在灵雀峭,大清入关后,孝庄皇太后辗转寻到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他们弃明投清。他们本来就是吃人给的饭的,明、清在他们眼里,就是两个不同的字。但他们也没想,孝庄皇太后和摄政王多尔衮,水乳而交融,又心隔两重天,自小心在其中周旋。叶仙娉泼辣敢为、欲念强烈的个性让皇太后颇有赏识,纳入手下,摄政王看好前朝印梁府杀手成妙天身手和沉稳个性,窥准他孝善为大,就不惜绑押其母要挟他为其远谋。后得知成妙天败势,武功尽无,遂重金以灵雀峭教主脚下,求且示之,到美屏山为其寻得藏宝图方可。
知道这是麻烦事,关键不是麻烦,那边可是城府极深的皇太后,但没办法,从来没有墙头草能做得牢的。跟了一边,就得跟定一边,那一边只能切切应对,能混过则混过。要再想,就是最好得了两边的好处,还能让两边都笑。只能试。没人知道明天的情况会怎么进展。

金使也已知细情,教主命胜于皇命。他已知银使之死,兔死狐悲,亦警觉他,何必死于与后辈诸事刮葛。
玉府倾出迎接。灵雀峭还未到,早有人报与玉衡斗一干人知。“唉,这可怎么办?”玉衡斗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就干脆说没有这回事,也跟本没有藏宝图。”玉端庄道,“这可不也是实情吗?”
“不可。”玉衡斗和叶仙娉几乎同时说道。
“既是这样,不如大大方方给他们引进来。”叶仙娉双臂交插胸前,“甚至我们大可把实情告诉他们,这样暂时可消除无谓的敌对,说不定还是多条发现的途径。”
“也好。”玉衡斗无奈地点点头,事已至此,不是人领着事走,只是事牵着人来。
一跨出玉府门,见到满眼青衣人,玉衡斗和叶仙娉脸上都迅速挂起洋溢的笑容,玉端庄强自露出迎接的样,一看就知不情愿。
“教主,师傅。”叶仙娉奔出,扑倒在地。
“呵呵,仙娉,你快起。”灵雀金使含笑扬手扶起。灵雀教主微微含笑,点头。
在灵雀峭中,只有金使和银使能走到灵雀教主身边去,其他众弟子偶有接近,也都非常有限。所以不论智敏如成妙天,强悍如叶仙娉也都不深知灵雀教主的为人,甚至他的武功高深到何处也并不知。
没见过灵雀教主的人都要一惊,光看那颜色吧,不是异方妖魔,也是他域鬼怪,不然好好的人,怎会生出惊人的毛色来?有异常之相,必是异常之人。
玉衡斗不露颜色,一拱手,打哈哈道:“灵雀教主大驾来到,玉某有失远迎啊。”
玉端庄看惯了父亲这套,跟着也一拱手:“见过灵雀教主。”
“这是教主,还不拜见。”叶仙娉给玉端庄紧使眼色。
“教主在上,受弟子一拜。”玉端庄不情愿地曲膝、弯下腰去。
灵雀教主似笑非笑地点头。灵雀金使惊又好奇:“仙娉,我不太熟悉这名弟子啊,呵呵。”
“还请师傅恕罪,仙娉来美屏人生地不熟,亏玉将军、玉公子鼎力相助,偏玉公子对我教武功极为推崇,而我与他对练如虎添翼,故仙娉抖胆收他为徒,想玉将军和玉公子的身份地位也不辱没灵雀峭,如有不妥,还请教主、师傅怪罪。”
灵雀金使眼珠一动:谁都知道叶仙娉和她的刀是一对,现在叶仙娉的刀人不现身,叶仙娉也绝口不提,反而收这玉公子为徒,其中周折一定甚多。
“我怎么会反对呢?高兴都来不及,一则,我徒儿收徒,二则,收的是将门之子啊。”金使的嘴咧到腮上。
玉端庄怎么看这灵雀金使怎么不舒服,肥胖,一脸貌似忠厚,实则心思缜密、不俗的样子,大嘴巴,一笑半个脑袋就裂开了。唯一能透露他的心思的也就是那双大、浓厚、转来转去的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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