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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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究竟是谁
“在下刑部韩忠,奉命押送人犯到贵处,这是公文,请过目。”土藏司门口的差役接过韩忠手里的公文。
“多谢,把人交给我吧,韩兄,带弟兄们进去喝杯茶。”
“不必了,还要赶快回去复命。”
“那好吧,这是接收的公文,请收好。”
差役把廉劭带进土藏司的大门,穿过院子,就到了正堂。
“大人,人已经带来了。”
“好,你出去吧。”
“是。”
等那个人出去之后,正堂的那个人立刻把廉劭的重枷取下。说道:“渴了吧,先喝点水。”说着就给廉劭替过水杯。可不是吗,自从廉劭被抓的这两天多的时间里,连一口水都没喝过,更别说吃东西了。“我叫月亮,你可别笑话我的名字啊,像个女人是吧,有什么办法,谁叫爹娘就这么给取呢,只要人不像女人不就行了。你先在这坐会儿,我要等一个人,大司属大人吩咐过了,你的事就由他来安排。”
“月亮兄,你知道我是谁吗?”
“叫我月亮就行了。我知道你是谁,当然知道了。”
“真的知道?”
“你怎么回事啊?啊,的确,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不过,你连刑部李大人都没告诉,想来也不会告诉我吧?”
“土藏司一向都是这样对待人犯的吗?”
“不是,不过你特殊,这是大司属大人交代的事,在他派的人还没来之前,我们不能对你采取任何措施。”“唉,这不来了吗?”“文公公,人就在这。”
“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在这里叫我公公,这可是大司属大人的秘密。”
“这又没有外人。”
“行了,他就交给我吧。”
“好嘞,文公——啊不,文大人,那我就出去了。”
“你就是魏廉劭吧,来,跟我来。”
这个文公公就是成茹进宫第一天留在水榭阁的那个小蚊子,成茹就是大司属的事,土藏司除了遂副司属就只有月亮一个人知道,平时若是成茹要传什么话,都让小蚊子带话给月亮。但是月亮每次来,别人都只知道是大司属派来的小跟班,但因为是大司属派来的,都恭恭敬敬的叫他文大人,只有月亮知道,其实这个被人称作文大人的其实就是公主身边的公公。
小蚊子把廉劭一直带到了土藏司衙门后院的一间内室,对他说:“到了这里你就不用客气了,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跟我说,我可得把你伺候好了,否则,大司属是不会饶了我的。”
“难道大司属是宫中之人吗?”
“不该问的就别问。”
“刚才,月亮叫你公公并没有避开我,所以我想你们应该没有要瞒着我的意思吧。”
“哟!还挺聪明的嘛,不过,我就不告诉你。”“看见那个屏风了吗?那后面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洗澡水,快去洗洗吧。”
廉劭刚刚进了那个大木桶,只听,“小蚊子,人在哪呢?”
“大司属大人,魏爷就在后面,您吩咐的,先让他洗澡。”
“没错,他受伤了,你去帮帮忙。”
小蚊子也走到屏风后面。
成茹又女扮男装的来到了土藏司,这次当然是为了廉劭,她为了不被识破身份,在换成男装的同时也换了一种声音,就连乘云都听不出,更何况是别人呢?
“对了,小蚊子,把这瓶药倒在水里。”说着,只见一个药瓶飞过屏风,但是扔的太高,小蚊子没够着,只见廉劭伸手轻松接住,交给小蚊子。
小蚊子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叫道:“大人,您……”
“已经走了,”廉劭把他打断。
“这么快就走了,魏爷,这个药的药劲很大,您可做好准备,我这就倒了。”
“倒吧,你不要叫我魏爷了。”
“我们大司属那么重视你,我可不敢怠慢,你现在还没被封官,等将来说不定我就要叫你魏大人了呢。”小蚊子边说边把药倒进了木桶。
瓶里的液体一接触水,立刻发出呲呲的响声,这药果然劲力十足,让廉劭浑身的伤口疼痛非常。过了好一会儿,廉劭才适应了这疼痛,说道:“我是重犯,连命都保不住,还说什么封官。”
“封不封官,还不是我们主子一句话的事。不妨跟你说,凡是我们主子想要办的事,就没有办不到的。”
“哦?那不成神仙了,你们主子就那么神通广大?”
“倒不是我们主子神通广大,是因为皇上太宠着我们主子了,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月亮,皇上都得想办法把它摘下来。”
廉劭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搭话,其实廉劭倒是想对于当官是绝对没兴趣的,就算不把皇帝当仇人,也不会为他卖命。更何况自己现在不被杀头的可能性太小了,到时候要是真判他死刑,他将如何应对呢?
小蚊子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以为他不相信。其实,小蚊子也不笨,他和月亮都知道自己主子对廉劭的态度,这个廉劭将来一定会成为他们阵营中的一员,所以今天月亮才会丝毫不忌讳廉劭在场而叫公公,小蚊子也才会跟廉劭说这番话。
“你不用不信,等你见了我们主子你就知道了。”
“我倒真想见见你说的这个主子,看他是不是真能救了我的命。”
“救你的命那是当然的了,好,你不相信是吧,那你就看着,将来如果你真能免于一死你就请我吃大闸蟹。”
“就算我能免于一死也没钱请你吃大闸蟹呀。”
“你会有钱的,”小蚊子狡黠的说,“快说,同不同意。”
“好,同意,不过前提是我那时真的有钱请你才行。”
“一言为定。”
廉劭就只当成了一句玩笑而已,对于他自己,他真的没报什么希望。反正就算真的判他死刑凭他的能力也不至于乖乖等死,但那时公主会怎么做呢?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公主。
“唉,你不能出来,要泡够半个时辰才行。”
良久……
“时间应该到了吧。”
“到了,你可以出来了,穿这件衣服。”
廉劭换上小蚊子拿来的衣服,很合身。这时,小蚊子又说:“跟我来吧,魏爷,大人正等着您呢。”
当廉劭被小蚊子带到一个像客厅一样的房间时,廉劭看见了一整桌的美味。在桌前端坐着一个人,廉劭仔细大量过后,惊呼:“公……”
“嘘——咳,本官土藏司大司属,廉劭,不必客气,坐吧。”
这时,在廉劭身边的小蚊子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廉劭也笑着摇摇头,坐下。
小蚊子说:“不打扰二位了,”说着一躬身退了出去。
“原来这个神秘的大司属就是你啊。”
“怎么,不像?”
“不是,像。”
“什么叫像啊,我本来就是嘛。”
廉劭又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他每次跟公主在一起的时候嘴就变笨,脑子也不灵光。难怪公主会觉得他木讷,其实廉劭原本挺聪明,也很会说话。就连他自己也奇怪,为什么一见到公主就好像遇见克星一样。
成茹看见他那个样子,也不马上替他解围。在刑部大牢的时候,成茹习惯了开玩笑,有时候不注意就开起了玩笑,但在廉劭当真的时候,她马上会替廉劭解围。那是因为她考虑到廉劭在那么恶劣的环境,要让他时刻保持轻松的心情。但现在廉劭的状况已经好转了,成茹到是很喜欢看见廉劭发窘的样子。
“那……你说是就是呗。”
“这么不情愿的样子,是不是你觉得我不配做这个大司属?”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哎呀!我也不知道了。要是我说错什么,对不起。”
这下成茹再也忍不住笑了,简直是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及淑女形象。廉劭在一旁还不知道公主为什么笑,又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成茹好不容易停止了大笑,说,“你不饿吗?怎么不吃啊?”
开玩笑,她从始至终都没邀请人家,人家敢吃吗?
成茹见廉劭还是不动,就把筷子放到他手里,说,“快吃。”
廉劭这才开动,可是这个成茹还真不体谅人家两天没吃东西,当廉劭刚刚半饱的时候,说道:“行了,刚饿完肚子,一下子不能吃多,有一点垫底就可以了。”吃了一点东西以后感觉比先前更饿了,廉劭看着这满桌的美味佳肴,只能依依不舍的放下了筷子。
成茹见廉劭那个样子,便说,“别遗憾嘛,今晚一定让你吃饱,好不好?”

廉劭是决不会让公主为他担心的,说道:“我已经吃饱了。”
成茹也不拆穿他,说道:“好,既然如此,带你去看你的牢房。不好意思,你暂时还得住牢房。”
“大司属大人。”土藏司大牢里的差役们齐声向成茹打招呼。
“月亮。”
“在。”
“哪一间?”
“就在前面,大人这边请。”
月亮带着成茹和廉劭走了大概三十米的地方,“就是这间了。”
这哪是牢房啊,简直就是客房。有桌子有床,地面非常干净,如果光线充足的话,也算是比较不错的居所了。
廉劭一见,这哪像牢房啊?对公主说,“这不太好吧。”
成茹说,“你是嫌这里没有阳光吗?不过牢房的光线就是这样,你就先将就一下行吗?”成茹又在耍他了,她当然知道廉劭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不是这样的。”廉劭连忙解释。
“那你还有什么意见?”
“没意见。”除了没意见廉劭还能说什么?
“既然没意见那你就住这吧。”“月亮,你安排的挺好的,这里也很清静,没人吵。这个月加你奖金。”
“为大人办事是属下的职责,属下不敢居功,唯有……”
“行了行了行了,再罗索不给你了”
“属下多谢大人,嘿嘿,不知道能加多少?”
“到时候再说吧。”
“大人您别忘了跟遂大人说一声,这事是他管的。”
从土藏司回来,成茹径直往哥哥那里去了。来到御书房,乘云正在召见大将军魏天恩,成茹就在御书房的内室等着哥哥。可是他们谈起来没完,于是成茹径直走进御书房,看看他们谈什么。见成茹进来,哥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反正龙座大的很。两个人足够坐。这时成茹看到大将军的腰间挂着一个玉佩,总觉得很眼熟。
过了一会,他们交谈完毕,大将军告辞出了御书房,成茹始终放不下玉佩的事,对乘云说了句等我一下就追了出去。
“大将军请留步。”
“是公主啊,有什么事吗?”
“大将军,我可以看一看你的玉佩吗?”
大将军愣了一下,但还是把腰间玉佩解下来交给成茹。成茹把玉佩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终于想起来了,廉劭胸前也带着这么一块。就在刑部大牢成茹撕开他的衣服给他敷药的时候看见的。大将军见成茹神色异常,“公主,有什么不妥吗?”
“魏将军,还有其他人有这玉佩吗?”
魏将军一听立刻变了颜色,成茹接着说:“如果我告诉你,我还在别人的身上看见了和这一摸一样的玉佩,将军会觉得奇怪吗?”
成茹观察着将军的神色,她现在已经可以确认,如果廉劭戴的玉佩是他自己的话,那么廉劭与魏将军的关系一定不简单。等等,好像都姓魏。
成茹接下来什么也没说,等着魏将军的反应。“公主,请告诉我,是谁有这块玉佩?他多大年纪,叫什么?”
“将军,他今年二十岁,叫魏廉劭。”
将军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可以。”
土藏司大牢……
廉劭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人,眉毛浓密,鼻梁高耸,浑身上下透漏着一股威武之气。奇怪的是当看见这个人的第一眼起,就莫名其妙的想要尊重他、敬爱他,所谓的不怒自威,说的就是现在的情形吧。
魏将军已经可以确认,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儿子,不是凭的信物或是什么特征,那是一种感觉,只存在于血亲之间的血脉相连的感觉。
他们就这样互相对视着,突然,魏将军一个健步冲上去,抬手就是一巴掌。廉劭自己在奇怪,刚才明明已经看清了对方的动作,可是为什么不躲?好像脚下生了根一样一步也无法移动,硬是挨下了这狠狠的一巴掌。
“为什么打我?”
“你这个畜生!”
“还骂人!”
“我们魏家世代效忠朝廷,几代的清誉就毁在你的手里。”
“什么?我们魏家?什么意思?”
魏将军拿出玉佩举到廉劭面前。
刚才那难道就是父亲的感觉吗?不对,不是这样的。我没有父亲,他早就死了。
“你怎么会有这个玉佩?”
“这玉佩原本就是一对,是当年你娘的陪嫁之物,你那一个,是我亲手给你带上去的,另一个,我一直带在身上。”
“那你是?”
“劭儿啊,我是你爹呀!”
“不,我爹早死了,我哪又冒出个爹?”
“畜生,你不仅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如今连亲爹也不认吗?”
“我爹早死了,我没有爹。”
“你怎么可以这么咒自己的亲爹呢?”
“是姑母告诉我的,我全家都是被先皇杀死的,所以我才要刺杀皇帝报仇。”
“姑母?是啊!当初是她把你抱走的,你那时候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啊。”
廉劭始终抱着头,一副你说什么也不信的样子。
将军有些急了,亲生儿子就近在咫尺却不认他,他刚要发作(这个将军好像脾气不太好),成茹说:“魏将军,别着急,您明天再来吧,他会好的。”
“可是……”
“将军,请您明天再来吧。”成茹看到廉劭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有些后悔直接带他的父亲来见他,应该先让他有些心里准备。现在只能想办法让廉劭冷静下来,然后再慢慢的接受现实。
“好吧,微臣告退。”
魏将军走了以后,成茹拉着廉劭一起坐到床上。
沉默……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廉劭先开口说话了,“公主,我感觉他真的是我父亲。”
“我也有这个感觉。”
“可是,姑母不会骗我的。”
“即使是这样,你还是感觉他是你的父亲?”
“怎么会这样?他们两个到底哪个在骗我?”
“廉劭,我不想劝你相信哪一个人的话,也不希望你这么快就下结论。刚才那个是大将军魏天恩,他明天还会来的,到时候你们好好谈谈,你别再像今天这么激动。等谈完了,靠你自己去判断,究竟是谁在骗你,你说好吗?”
“公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成茹听了笑笑说,“你猜呢?”说完就走了。
“什么?皇帝,不杀他?这怎么可以?”
“太后,儿臣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他的确是刺杀了,但有没有成功,罪不致死嘛。”
“要是刺杀皇帝都罪不致死,那还有什么才是死罪啊?”
“儿臣已经见过他了,这都是一场误会。”
“误会?刺杀皇帝到头来说一句误会就可以没事了吗?天下哪有这种事?还有,皇帝,你也应该注意龙体,怎么随随便便就去见一个想要杀你的人呢?李卿家办事稳重认真,令人放心,本来哀家的意思是要李卿家来调查这件事,可是却被转到了土藏司。这个李固也真是的,怎么可以就这样的让土藏司把人带走了呢?既然已经归了土藏司管,那也倒罢了,希望土藏司能尽快把事情调查清楚,凡是有牵连的都应该正法。不过,具体怎么决断皇帝你自己作主,哀家不便多问。但这个刺客,一定不能放过!”“皇帝,不是哀家要管你的事,实在是哀家替你担心,你是天子,你的安危关系到天下人的安危,所以,刺杀天子是死罪,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
“太后,儿臣明白。”
“既然明白,那就让土藏司抓紧调查。”
“调查也需要时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查清的。”
“时间自然是需要,不过也不能拖的太久,把刺客留在世上终究是个祸害。要是实在查不出什么,就先把他杀了。”
“太后,不行啊。”
“怎么?皇帝还是不想杀那刺客?”
“呃——儿臣的意思是,一定要把那个帮他进宫的人找出来,否则皇宫时刻处于危险之中,在他没说出同伙之前,还不能杀啊。”
“嗯,皇帝说的也在理,竟然有人帮他进宫,这个人一定跟皇宫有关系,要是查不出来的确很危险。那要是他坚决不说,难道就这么拖着吗?”
“太后放心,儿臣的土藏司也不是吃素的,这难不倒他们,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自开国以来,还没有人敢入宫行刺呢,这个刺客,胆子倒是不小。要是饶了他,皇帝的颜面恐怕就丧失殆尽了。”
“太后,儿臣一定会尽快解决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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