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爱的告白
话说成茹只身来到杜月琴的家，却遭到杜老汉的抵制。杜老汉正准备告辞出门。
成茹笑着对杜老汉说：“杜伯伯，我这儿有一瓶清凉丸，服用一丸沁人心脾、清爽宜人，老年人服用，更能疏筋活血、延年益寿，现今正值酷暑，农活繁重，正午之时烦劳服用一丸，定能消暑。”
“我知道一种清凉丸，”杜月琴说道：“听说那东西非常神奇，吃了以后，通体清凉，是消暑良药，如果长期服用，则可长生不老。叶子，你的清凉丸可是如此？”
成茹解释道：“你说的大体没错，但是所谓的长生不老只不过是谣传罢了，因为清凉丸有很好的保健功效，长期服用的人衰老得很缓慢，所以才生出的长生不老的谣传，其实哪有那么神啊。”
“不过清凉丸好虽好，却极难配制。很少有人知道它的配方，即使知道了也很难找齐所有的配料，叶子，你这瓶是从哪来的呢？难道你知道这东西的配方吗？”
“我哪知道啊，是一位朋友送的。杜伯伯，您要是不嫌弃，这瓶清凉丸就送给您吧。”
杜老汉顿时来了兴致，成茹手中的清凉丸他想要又不好意思要。“这怎么好呢？这么珍贵的东西，你不留着自己……嘿嘿。”
“我还年轻，用不着，杜伯伯您就收下吧。”
杜老汉笑嘻嘻地收下了成茹的礼物，成茹心里暗自发笑，这个杜老汉还真是容易搞定。其实成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杜月琴的家，经过昨夜毫无结果的思索之后，她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情来月琴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因为所有有关人员成茹都已经见过了，就唯独杜老汉没见过，不来看看他，成茹说什么也不能甘心。
收下成茹的礼物后，杜老汉对待成茹的态度顿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愧是成天走南闯北见过市面的人，带来的东西也不同寻常。不知道姑娘都去过什么地方？一定是见多识广，给老汉我讲讲，有什么新鲜事？”
“也没去过什么地方，就是一路从京城来到这里，杜伯伯谬赞了，其实天下的县城都大同小异，能有什么新鲜的？只是在路上……”成茹简单地找了几件老人家会感兴趣的事说了说，接着，“对了杜伯伯，听月琴说，她不是您亲生的。”
“是啊，月琴的老家在旗州，当年一个小男孩抱着月琴来让我收养的。那小男孩说是老家发大水了，爹娘都被冲走了，唉，真可怜啊，无依无靠的，我就收下了。”
“看您的条件并不怎么好，您独自把女儿养大，很不容易吧？”
“我一个人当然不行——呃，我是说，月琴很小的时候就能帮我干活了。咳咳……”
“可是，我看月琴不像干过粗活的样子啊，月琴，杜伯伯一定也舍不得你帮他干活吧？”
月琴：“是啊，爹爹说笑了，我从小就被养在家里，就只做一点家务活而已。”
杜老汉说道：“叶子啊，你们小姐妹一起聊啊，我就先出去了。”说完就走了。
从月琴家回来，成茹也算有点收获。至少知道了杜老汉一定在隐瞒什么事，要想让他说出来简直太容易了。不需要威逼、不需要利诱，只要适当的套话就可以了。不过这跟命案有关系吗？要是无关的话我没事吃饱了撑的去打听人家**干什么？
想到这，成茹自嘲般地笑笑。又快走到转弯处了，廉劭会不会又在那里等我呢？唉，怎么可能呢？她再次自嘲般的笑笑。
可是一过转弯处的时候，成茹立刻由笑转为吃惊，廉劭果然等在那里。
“你怎么又来这了？”廉劭问道。
“没有线索，就随便找找。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诶，等一下，说不定你不是来找我的。”
“我不找你又能找谁呢？今天怎么出去那么早，你出门的时候我听见了，其实我一直在你后面。”
成茹心里暗暗高兴，但却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这太不公平了，我干什么你都能听见，你在跟踪我可我却不知道。”
廉劭立刻紧张起来，“我不是故意要跟踪你的，只是有点不放心。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生气又能怎么样？什么也改变不了，我还不是时刻在你的监视之中。”
“我没有监视你呀，你出门的声音，就算我不想听也听得见，这不能怪我的。”
“诶，为什么你的听力会那么好？”
“这是长期锻炼的结果，其实你也可以做到的。”
“是吗？”成茹眼睛开始放光，“我也可以？要怎么做？”
“只要体会了就很简单，如果体会不到就很难。”
“你怎么也打开禅语了？”
“如果真开始练习的话，你就会明白我说的话了。还记得怎么运行大小周天吗？”
“记得啊，需要用到那个吗？”
“叶子，如果你现在就想练习的话，我们最好换个地方，这里太吵了。”
很快，他们来到郊外的小树林里，就是岳昌和蜂蜜店老板见面的地方。
廉劭教成茹打坐运行周天，“不停地运行真气，仔细地感觉你自己，忘掉一切，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自己的存在，等你找到了这种感觉，就离成功不远了。”
廉劭就坐在成茹旁边观察着她，渐渐地，他发觉成茹不再运行真气了，他刚想说话，成茹便开口了，“廉劭，我的武功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你很厉害，已经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那我打得过你吗？”
廉劭笑笑，说道：“这个恐怕不能。”
“那我什么时候能啊？”
“叶子，你很想超过我吗？”
“随便问问，超不超过都无所谓。”成茹耸耸肩。
“就是嘛，我也觉得，你的追求不在这里。”
“廉劭，莫非你的追求在这里吗？”
“也不能说追求，我练武的时候，希望自己不断进步，但并不是为了练武而练武。”
“是为了报仇？”
“没错，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武学追求，跟那些人不一样。”
“什么人？”
“就是那些纯粹为了武学而练武的人，他们追求武学的最高境界，不断地向高手挑战，以便提升自己。”
“追求武学的最高境界，武学有最高境界吗？”
“这个我可不知道。”
“廉劭，你遇到过能打败你的人吗？”
“如果单是江湖中人，现在的我，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应该不会输的。”
“如果只是江湖中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不是江湖中人吗？那皇宫里的人应该不是江湖中人。”
“叶子，我指的不是皇宫，我说的江湖，准确地说应该是俗世。其实，真正的高手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活动了。他们遁世隐居，不为凡尘所扰。”
成茹一下子笑了，“像他们这种状态，该不会就是武学的最高境界了吧？”
廉劭变得肃穆起来，“普通人汲营于功名利禄，甚至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就斗得你死我活，谁又知道真正的武者所追求的呢？叶子，你知道吗？武功修炼到一定程度就再也无法进步了，因为人类先天就有一个极限，达到这个先天瓶颈之后真的很难突破。我现在就是如此，已经很久没有进步了，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先天瓶颈。”
“有人突破吗？”
“有，就是那些遁世高人啊。我有几个师父就是隐士，也正是因为他们的教导，我才能很快达到先天瓶颈。一位师父曾经对我说过，要想突破先天瓶颈，只要我能领悟真正武者的追求。”
“那么，你到现在还没有领悟？”
“是啊，我一直在考虑，真正的武者究竟追求什么呢？我只知道，那是一种精神上的东西，一旦突破了先天瓶颈之后，武术的招式就再不重要，因为已经化有形为无形，重要的就是那种精神追求，谁的精神层次更高，谁就更厉害。”
“还真是神乎其神啊，如果这样的话，还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了呢。”
“叶子，你不相信吗？”
“没有啊，我信，我一直都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神奇的东西存在，我也相信人自身有着无尽的潜能，只是人们还不知道怎么发掘而已，也许那些真正的武者就是找到了怎样发挥自身潜能的方法吧。”
“叶子，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好像有一点感觉了。”
“什么感觉？”
“就是武者的追求啊，看见你跟那些动物相处的那么好，我突然有一种释然，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但我觉得，有点接近师父说的那种感觉。”
“那就恭喜你了，不过我倒是不希望你能突破先天瓶颈。”
“为什么？”
成茹嘻嘻一笑，说道：“要是哪天你突破了，也去隐居怎么办？”
廉劭也笑了，“这个……应该不会吧。”
“不会就行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练了吗？”
“算了吧，像我这种没有毅力又没有什么高尚追求的人，应该不适合练武的。”
廉劭无奈地笑了笑，“那好，回去吧。对了叶子，既然二公子不是凶手，那么还有谁呢？”
“我也不知道啊，要是知道就好了。”
“你没有发现什么吗？”
“你把我当什么？神仙吗？”
廉劭没再说话，但他不相信成茹什么也没发现，只是不说而已。他想起了成茹说过的话，如果没有把握成茹便不会把推测说出来，也许她现在就是没有把握吧。
回到悦来客栈以后，一切还如往常一样平静，丝毫没看出刚发生了命案的痕迹。成茹有些着急，不管她怎样想，都不得要领，于是她决定再到那五个打杂的和店小二的房间里看一看。
这个时候客栈的工作人员都在忙碌，没有人知道成茹和廉劭已经进入了他们的房间。一番仔细的查看之后，一个能自圆其说的猜想在成茹脑子里形成了，成茹眼睛放光，露出了类似胜利一般的微笑。
接下来，就只剩下证据的问题了。这也是最难办的，恐怕凶手早已将所有的证据都毁掉了吧。但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露，成茹相信，只要方向正确，找到证据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廉劭也看出成茹一定发现了什么，但他也没有问，因为前几次的经验告诉他，如果成茹想说自然会说，如果她不想说，再怎么问也没用。看着成茹的微笑，廉劭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这才发现，原来这段时间成茹对命案不得要领的情绪已经影响了他，现在成茹似乎又有了自信，他也替她高兴。
廉劭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关心这个根本不需要人担心的公主，甚至她轻轻皱一皱眉，他的心都会**一下，非常想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而且，他还发现，自己经常会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失去一切警惕，这是在他二十年的生涯里从未有过的事，如果这时候有人想杀他们，恐怕很容易就得逞了吧。
他时常会为自己的这种失职行为感到自责，可就是无法改正，每到有了能静静观察公主的机会，他还会再犯。廉劭不得不正视自己了，我对公主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廉劭不禁问自己的心：“你能告诉我吗？”
“你爱上了她。”心里的那个声音说。
廉劭甚是惶恐，“不要乱说。”
“我没有乱说，你不相信，只是因为你自己在骗自己罢了。你骗得了自己但骗不了你的心，我就是你的心，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所以你骗不了我。”
“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
“哼！到现在你还不肯面对现实吗？难道你没有感觉，你的灵魂根本就已经存在于她的身上了吗？因她的微笑而欢愉，为她的泪水而心痛，这不是爱是什么？”
“……”“那我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既然爱她，就要得到她。”
“你在开玩笑吗？我怎么可能得到她？她是公主，又是我的恩人。”
“恩人怎么样？公主又怎么样？就不能成为你的爱人了吗？”
“我是她的属下，堂堂公主，怎么会跟我在一起呢？”
“不要忘了，你是大将军的儿子，如果你愿意，将来也一定是栋梁之材，公主嫁给你有什么不可以？”
“……”
“不要担心，我们的公主可不是那种计较身份地位的女孩，跟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还不清楚吗？”
“正因为我清楚才更加担心。”
“你在担心她不爱你吧，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如直接向她说明……”
“不行！”
“怎么？没有勇气？”
“如果她真的不爱我，要我以后还怎样面对她。”
“你就这么没有气魄吗？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难道你不知道，京城里有多少王公贵胄都想娶到这个炙手可热的公主？等回到京城以后，事情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错过了，就不再有了。”
“……”
“你还在犹豫什么？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你真的要白白错过吗？”
“错过，错过了吗？”
“是啊，如果你没有什么表示，就这么回去，当然会错过了。”
“小姐，这次为什么非出来不可呢？在家待得好好的，非要像现在这样整天风吹日晒的。”
“忆儿，”此声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这个声音简直太美妙了。再看看本人，虽然脸被沙巾遮住了，但还可以依稀地辨别出五官是多么清秀。“此次出游，千恳万请，爹爹才同意的，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忆儿又不是小姐，看见什么东西都意兴勃发，这一路上，你都做了多少诗了？我只知道，行路难，行路难啊！”
听了小丫鬟的话，韩沁春笑了，如果她没有带面纱的话，那么路人一定会因为这一笑而搞出不少交通事故。
“忆儿，听说这个柳惠县每年都要举行好几次花灯节，上次在家里错过了，才特意来这里补上的。”
“小姐，你为什么对那个花灯节那么感兴趣？”
“唉，忆儿啊，你说除了这个，我还能有什么娱乐呢？”
忆儿的神色黯淡下来，“小姐，如果这么看的话，忆儿比小姐自由多了。”
“不过我有忆儿呢，你就是我的眼睛和耳朵，每次都能把外面的事讲给我听，再说，这次，爹爹不是同意我出来了吗？要不是有忆儿在，他一定不会允许的。”
“老爷还想让阿福也跟来呢，哼，要是他也跟来，哪会像现在这么好玩啊！”
韩沁春又笑了，“是，多亏我们的小忆儿聪明，爹爹才能放心地让你陪我出来。”
傍晚的时候，成茹对廉劭说：“有空吗？陪我出去练功吧，那天只顾着说话了，都还没找到你说的感觉呢。”
廉劭说好，其实他原本想反对，因为要走到郊外，现在的时间显然太晚了，可是他知道即使反对也不会有什么效果，索性就不反对了。
其实成茹已经察觉到了廉劭的拘谨，已经快持续一天了，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廉劭好像在有意躲避她的目光。
“我有那么可怕吗？”成茹问道。
“什么？”
“你好像很怕我的样子。”
“没有啊。”
“你根本就不会说谎，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究竟为了什么？为什么要躲着我？”
“哪有躲着你啊？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没错，但你好像不大愿意。”
“怎么会呢？”
“不想说就算了。不过，不愿意就不愿意，好像我硬要求你出来似的，既然不想，那现在就回去吧。”说完成茹就往回走。
廉劭有点慌了，说实话，他的确有点怕见到成茹，自从意识到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之后，就变得不敢面对成茹了。每次见到成茹，他都会心跳加快，莫名其妙地紧张。现在他知道，公主一定生气了，连忙追上去，“我没有不愿意，叶子，对不起，我并没有想要躲着你，其实你说得没错，我是有一些怕你。”
“为什么怕我？”
“因为……”廉劭好像下了好大决心一样，“因为一见到你，我就紧张。”
成茹笑了，而且笑得很灿烂，她已经猜到了。“奇怪了，以前都不紧张，现在紧张什么？”
廉劭把头转向一边避开成茹的笑脸，但成茹反倒凑到他面前，让他避无可避，廉劭不得不正视她。
“你说啊。”
“说什么呀？”
“为什么见到我会紧张？”
“因为……因为我……叶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成茹低下头，慢慢地抬起来，露出一丝苦笑，“还去不去练功？”
“去。”
两人默默地走到郊外的小树林里，成茹盘腿坐下，但并没有运行周天，廉劭虽然发现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照旧坐在她身边。就这样，坐了许久，廉劭终于发话了，“如果不想练的话，就回去吧。”
成茹还是沉默……
“公主……”
“你叫错了。”
“没错，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并且想让你以公主的身份回答我。”
“什么问题？”
“你就快十九岁了吧？”
成茹勉强一笑，“你知不知道，问一个女士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是吗？对不起。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也该到指婚的年龄了。”
“指婚？什么东西？哦～明白了，我该出嫁了。”
“公主，我没有在开玩笑，你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你人虽然不在京城，但也一定有很多人明里暗里地向皇上提亲了。”
“皇帝哥哥不会答应的。”
“公主怎么知道？要是有合适的……”
“这件事我自己说了算，是不是合适也由我决定，皇帝哥哥不会自作主张的，这个你尽可以放心。”
“公主就这么肯定？”
“那当然了，你不是说了吗？皇帝哥哥最宠爱我了，至于驸马嘛，他也一定会支持我喜欢的人。”
“那……公主有喜欢的人了吗？”
成茹看着廉劭，突然笑了，“你认为呢？我有喜欢的人了吗？”
“我怎么会知道？”
“……”
“公主喜欢什么样的人？”
“你问这个干吗？”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投缘的吧。”
“怎样才叫投缘呢？”
“投缘就是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就这样？”
“那还要怎么样？难不成要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仪表堂堂武功卓绝家世显赫声名狼藉——啊不不不，道德高尚？”
“公主，我是很认真的。”
“我也没有在开玩笑啊，我只要投缘的人，其他一概不要求，即使只是个乞丐只要我喜欢那也没问题。不过，还有一点。”
“什么？”
“就是他不能扭扭捏捏的，要是他连‘爱我’都不敢跟我说的话，我才不会要这种窝囊废呢！”
“……”“呃……公主啊。”
“嗯？”
“其实我……公主，如果我对你说‘我爱你’，你会不会给个机会试着爱我？”
“不知道，你要不要试试看？”
“……”
“怎么？不想试？”
廉劭深呼吸，调整好了气息，正视着成茹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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