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第二十三章重陷迷雾
“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来了吗?你最近总是头晕,要注意休息啊。”
“我会注意的,倒是你,你之前哪儿去了?”月琴娇嗔地说。
“爹爹尸骨未寒,我哪有闲情考虑自己的事?你知道吗?阿昌被县衙的人带走了。”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怀疑他是凶手?”月琴也重视起来。
“嗯,你说我该怎么办呢?父亲刚死,弟弟又被怀疑是杀人凶手。”
“阿吉,我们应该先想办法把阿昌救出来。”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怎么救啊?这个县太爷可不是送点钱就可以摆平的角色。”
“别说那么多了,先去县衙看看吧。”
当岳吉和月琴来到县衙公堂外的时候,洪知县正说:“你最好痛痛快快的招供,免得皮肉受苦。”见岳昌还没有要说的意思,“来人哪……”
“大人——”洪知县被一个喊声打断。人们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岳吉和杜月琴出现在公堂外。
成茹注意到,岳昌对月琴露出憎恶的目光,月琴则避开他的目光。
岳吉冲进来跪在大堂上,“洪大人,我弟弟一定是被冤枉的,请您不要对他用刑。”
“本官审案,闲杂人等退出去。”
“大人,我不是闲杂人等,现在跪在这里受审的是我的弟弟呀。大人,阿昌怎么可能杀死父亲呢?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把他拖出去!”洪知县下令道。
两边的衙役立刻行动,拖着岳吉往外拽,岳吉喊道:“难道洪大人要屈打成招吗?”
“放开他。”洪知县继续说:“本官就让你看看,本官有没有屈打成招。不过你先退到外面去,公堂之上,不得放肆。”
岳吉无奈,只得退了出去。这时洪知县又问道:“岳昌,本官问你,你先后几次私自从帐房支取银两?”听到这样的问话,岳吉吃了一惊,他显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私自用了钱。
“五次。”
“每次支取多少?”
“一百两。”岳吉更加吃惊了,他竟然不知道弟弟用了那么多钱,他应该没有什么要用钱的地方啊。
“那些钱你用来干什么了?”
“……”一到这个问题,岳昌就不再回答。
“看来,不用刑你是不打算招了?”“来人,给我重打二十大板。”
大堂上岳昌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岳吉不忍心看着弟弟受刑,转过头去。心里暗想他究竟有什么要用钱的地方不能说的呢?
二十大板打完之后,那可真叫皮开肉绽,血从裤子里渗了出来。岳昌强忍着剧痛,努力跪起来,为了支持身体的重量,他把手撑在地上,额头上已经疼得满是汗水。
“岳昌,你招是不招?”
岳昌似乎下定决心咬紧牙关硬是不说,成茹不禁有些暗暗佩服这个岳昌,一开始她还以为只要一打板子他一定会乖乖说出来的,但现在看来,似乎低估了他。成茹见洪知县还有要打的意思,连忙说:“洪大人,今天就审到这里吧。”说完朝着洪知县使了个眼色。
“好吧,把人犯带下去。”
“叶子小姐,为什么要阻止呢?”
“现在还不能确定他就是凶手,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
“那笔钱的去向说不定会很重要。”
“他没准儿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人家的**,既然不想说,就不要问了嘛。”
“什么?”
“呃,我是说,看样子他是不打算说了,再打也没什么用,不如我们再做调查,说不定会查出什么来。洪大人,您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是夜,杜月琴刚刚在一个大木桶里准备好洗澡水,正在脱衣准备沐浴。这时,廉劭就在她的房间里,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成茹走到一家蜂蜜店里,这家店没有伙计,就只有老板一个人。成茹来到老板面前,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说道:“告诉我,岳昌让你做了什么?”
蜂蜜店的老板顿时变了脸色,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什么岳昌,我……我根本不认识。”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那出一个药丸,“这叫三更到,就是阎王让你三更死的意思,也就是说,只要一吃下去,你马上就会见阎王。”只见成茹飞起一腿,正踢在老板的脖子上,就这样用脚把他固定在墙上,慢慢的往他嘴里递药丸。
老板吓得小便失禁,成茹禁了一下鼻子,然后笑着把腿收了回来,老板随即摊坐在地上。“我也没有恶意,”成茹再次扬起那一千两银票,“告诉我吧,这就是你的了。”
“岳昌让我在那个女人买的蜂蜜里下药。”
“是什么药?”
“不知道,他只让我把他给我的药面放在蜂蜜里,就是这种蜂蜜,女人都爱在洗澡水里加这个。”
“你知不知道,在蜂蜜里加了这种药,用它洗澡的人会有什么后果?”
“不知道,不过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否则他也不会这么神神秘秘的。”
“他给了你多少好处?”
“他一共让我做了五次,每次给我一百两银子。”
悦来客栈……
“拿回来了?”成茹问廉劭。
廉劭把一个小瓶递给成茹,成茹打开瓶盖闻了闻,说道:“果真如此。”
“叶子,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非要那个杜月琴的洗澡水?”
“廉劭,有一种蜂蜜,加在洗澡水里能除菌止痒,令周身香气宜人;有一种毒药,加在温水里,能透过皮肤渗进人体,作用持久缓慢,潜伏期长,大概半年之后才会发作,一旦发作便不可收拾,如果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你的意思是说,杜月琴加进了蜂蜜,蜂蜜里有毒药?”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那会是谁想害她?”
“岳昌。”
“怎么会是他呢?他不是杀了他父亲吗?”
“岳昌是否杀了他父亲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想杀死杜月琴。至于原因嘛,可能是连他也反对他大哥和杜月琴的事。”
“你怎么知道是他?”
“还记得那天半夜他出去见了一个人吗?他见的那个人就是蜂蜜店的老板,他给老板的是一百两银票。”
“那你怎么知道那人是蜂蜜店的老板呢?”
“很简单,我在他身上闻到了蜂蜜的味道,而且是很多种蜂蜜混合起来的味道,我就猜想这个人应该经常和许多种蜂蜜待在一起。”
“杜月琴呢?你又怎么知道岳昌要害的是她呢?”
“其实,最先让我起疑心,就是从见到杜月琴开始的。杜月琴一脸病容,从她的气色上,我就怀疑她中毒了,稍后跟她聊天的时候,我把手放到了她的脖子上,摸到了她的脉搏,这时,我就很确定她中的是什么毒了。”
“所以你让我去拿她的洗澡水?”
“是啊,之前的都只是推测,只有看了她的洗澡水之后,推测才能得到证实。再把之前岳昌偷偷见蜂蜜店老板的事联系起来考虑,就不难想到,是岳昌串通蜂蜜店老板想要害死杜月琴的。今天大堂之上,岳昌不肯说出那笔钱的去向,恐怕就是因为说了的话,就暴露出他想要杀人的事了。”“明天我们就把这瓶洗澡水拿到县衙去作为呈堂证据,到时候洪知县一定会让杜月琴把剩下的蜂蜜拿出来,这样,蜂蜜店老板就没话说了,岳昌也就不能再抵赖。”
“岳昌,你想好没有,对于本官的问题,有没有回答的打算?”
“大人,我爹的死真的与我无关,至于钱的问题,跟这也没有关系。”
“跟你爹的死没有关系,但不代表跟别人没有关系。”岳昌稍微抖动了一下,“岳昌,还是你自己说吧,免得本官说出来,你的罪过加重。”
“……”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来人哪,带蜂蜜店老板。”岳昌顿时颜色煞白,一时间手足无措的样子。
不一会儿,蜂蜜店老板被带到,他刚来到堂上,看见成茹,额头一下子冒出汗来,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岳昌,他什么都明白了。蜂蜜店老板没有做什么“垂死挣扎”,很痛快地说出了一切,在对蜂蜜店老板的询问过程中,岳昌一开始很紧张,但渐渐地竟然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的事都与他无关,他像是在听一件很普通的故事一样。
整个询问几乎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但几乎不代表一点没有,只有一点却是最重要的一点。
……
“第五次的时候,你们是在什么时候见的面?”
“在十一月十二号的丑时,岳昌给草民送来药面,草民当天就卖给了杜月琴,第二天的丑时,岳昌交给草民一百两银票。”成茹惊了一下,十一月十二日丑时,不正是岳老板遇害的时间吗?如果那时候岳昌正和蜂蜜店老板在一起,他岂不是有了不在场证明?
洪知县也注意到了,于是问道:“你确定是十一月十二日的丑时吗?”

“启禀大人,就是这两天的事,草民非常确定,而且岳昌每隔五天约草民见一次面,草民把日子也算得很清楚。”
“那么岳昌是什么时候离开你的?”
“在将近寅时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草民每次和岳昌见面都用差不多同样的时间,那一次也一样,岳昌的确是将近寅时的时候离开的。”
岳老板的死亡推定时间是十一月十二日丑时到寅时之间,更准确一点是凌晨两点左右,如果蜂蜜店老板所言属实,那么杀害岳老板的凶手就不是岳昌。成茹的脑子又转了起来,如果凶手不是岳昌,而地点又在岳昌的房间,这样就出现了三种可能。第一,凶手想陷害岳昌;第二,凶手会在岳昌的房间里杀人纯属偶然,并没有经过什么考虑;第三,凶手经过预谋杀人但不想陷害岳昌。
先说第一种可能,如果是凶手想陷害岳昌,为什么要把尸体移走,还把血迹洗净?如果是偶然,这也太不可能了,首先,凶手和岳老板怎么会那么巧合地都在岳昌的房间里?其次,凶手既然不知道岳昌的行动又怎么知道自己行凶的时候岳昌会不会回来?这显然说不通。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凶手对于岳昌在晚上的行动有一定的把握并且有预谋的在岳昌的房间里杀害了岳老板,但他不想岳昌受到连累,这就不难解释凶手杀人后移尸灭迹的行为了。从目前来看,第二种可能几乎可以不用考虑,似乎第三种可能性最大,但也不排除凶手想要陷害岳昌的可能。
就在成茹考虑这些的时候,岳昌和蜂蜜店老板都已经签了字画了押。虽然岳老板的杀人案至今又陷入了迷雾之中,但另一件杀人案却意外地被破获或者说被阻止了。成茹有点关心洪知县对岳昌的判决,经过这两场审判,成茹的确对岳昌另眼相看,但他很有可能被判死刑。
就算岳昌被判死刑,成茹也不会阻止,因为按照当时的法律来看,即使是杀人未遂也会被判死刑。她有些在意他想杀杜月琴的原因,成茹还记得岳昌兴奋地说:“都是那个女人,她勾引完我又去勾引我大哥,我不能让大哥上她的当。那个女人分明就是个狐狸精,她会媚术,我就是要让她死在她自己的香气里……”成茹想或许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什么事,这个岳昌受了刺激变得有点变态了。
成茹和廉劭回到悦来客栈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成茹还不想现在就休息,她让廉劭先回房间,自己独自散步,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悦来客栈的后院。这是个幽静的地方,悦来客栈最令人赏心悦目的地方就要算后院了,岳老板似乎对花很有研究,在这个后院种了许多花,各种各样的。由于每种花对土壤和温度等都有不同的要求,要想把这么多种花都侍弄好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自古以来,花草多并且很幽静的地方都有两个作用,一是约会,二是感伤。成茹没有约会,所以她不由自主地感伤起来。这时,她看到了店小二。
只见店小二跪在地上,满怀深情地看着西南方向,郑重地行三拜九叩之礼,抬起头来的时候已是泪流满面。成茹想他或许信仰某种宗教吧,说到宗教,成茹愈加伤感起来,当看到店小二的仪式结束后,成茹走到他旁边,缓缓地对他说:“小二哥,跟神比起来,人的生命真的很渺小,你们的老板死了,但悦来客栈却没有任何变化;你们的二公子被抓起来了,悦来客栈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似乎没有人会在意是不是有人已经不在了,也没有人去关注自己身边的人是否已经改变。”
“叶子小姐,对于你们这些客人来说,或许悦来客栈没有任何变化,可是对于我们这些以客栈为生的人来说,却改变了很多。”
“有一些改变又能怎样?时间会抚平一切,或许等到一年半载以后,根本就不会有人记得你们的老板,甚至不会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上曾经出现过这样一个人。小二哥,你说人究竟应该怎样活才能不枉此生?你也不知道吗?其实你不需要回答,不管怎样活,到头来都只不过是一抔黄土,难道生命的路程就是为了回归原点吗?”
其实成茹并没有想要店小二回答她的问题,她只是需要一个听众而已。
“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废话,再见。”成茹正要走的时候,店小二叫住她。
“叶子小姐,人活着,不管你为了什么,但总是要为点什么的。如果你达到了这个目的,不管别人是否记得你,都算不枉此生了。而且,我觉得,虽然最终都逃不了一抔黄土,但每个人的过程都是不同的,生命就在于不断的去体验、去经历,当你经历过了,不管别人是否看见,你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痕迹。”
成茹眨了眨眼睛,顽皮地问道:“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店小二的眼神肃穆起来,再次望向西南方,喃喃地说了一句什么,成茹没有听清楚。
这一夜,成茹一直在考虑谁有可能是真正的凶手,既然老板没有什么仇人,那就先排除仇杀的可能。先按照先前推测的第三种可能性去考虑,如果凶手对于岳昌二公子的行动有一定的把握,那么就不大有可能是悦来客栈的客人下的手。因为这里的客人都是过路人,没有住宿超过三天的,怎么可能对岳昌刻意隐瞒了的事那么清楚呢?除了客人之外,就只剩下悦来客栈的工作人员了。
成茹仔细整理了一下思路,悦来客栈的工作人员除了岳吉大公子外一共有六个人,除店小二外,那五个都是打杂的,晚上住在一起,如果有人出去作案,其他人应该能发现才对。既然凶手能往大公子的房间喷迷药,也应该让同屋的人也昏睡才保险,所以那五个人暂时可以排除。这么说的话,就只剩下店小二了。
会是店小二吗?如果真的是他,该从哪里着手调查才能找出证据呢?也许,从一开始我的思路就是错的,要不要换个思路呢?诶?会不会是大公子呢?老板死了,弟弟是杀人嫌犯,那么受益最大的就是他了。但是他房间里的迷香又怎样解释,如果是他自己为了摆脱嫌疑故意为之,那么迷香的浓度应该要让一般人都能闻到才对,这里我能闻到,是大公子根本想不到的事。会不会因为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迷香扩散的速度,从而有了浓度过低的失误?不对呀,杀人非同小可,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的,除了**杀人,之前都要经过精心的准备,不会有这么白痴的杀人凶手吧。
成茹想得头都大了,还是没有一点头绪,都只是瞎猜而已,啊呀!凶手究竟是谁啊!成茹在心里叫道。
“爹爹,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杜月琴对杜老汉说道,杜老汉看样子年纪已经挺大了。
“不知怎么的,有些心神不宁,睡不着了。月琴,最近岳家发生这么多事,你还要跟岳吉来往吗?”
“爹,您怎么突然说这种话?我的确想到过放弃,但阻止我们的东西都已经不存在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放弃呢?爹,您就不要为我们担心了,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我说月琴哪,你不觉得这件事跟大公子……啊,算了,你也不小了,凡事心里有个谱。”
“知道了,爹爹。”对于爹爹的态度,月琴有些不高兴,连他都在怀疑阿吉。
“叩叩叩——”传来敲门的声音。
月琴开门一看,却是成茹。“叶子,你怎么来了?爹,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叶子。”
“叶子小姐,听月琴说你对她很照顾,老汉在此多谢你了。”
“杜伯伯哪里话,上次我是为了案件的事来的,哪有什么照顾?”
“那这次,你又是为了什么来的呢?”杜老汉问道。
“爹——”月琴显然对杜老汉的无礼感到不快。
成茹笑着说:“我今天来,无非是想找月琴聊聊天罢了。在这里,难得遇到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闲来无事就想到了月琴。”
月琴:“叶子,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说着就进了里屋。
“叶子小姐,我也去帮月琴。”
成茹笑着点了点头,她知道杜老汉无非是想去嘱咐月琴几句。
“那个叶子,你不要跟她走得太近了。”杜老汉说。
“为什么?我觉得她人很好。”
“人好不好我倒看不出来,但一个女孩子,整天东走西逛,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你没出过什么门,我担心你被她带坏了。”
“爹,叶子才不像您想的那样呢,虽说她经常会说出一些奇怪的词语,但听她的谈吐,也绝对知书达理。”
“总之,到处抛头露面就不是正经女孩所为。你们聊吧,我要出去了,你记住,不要跟她走得太近了。”
杜老汉来到外屋,想跟成茹告辞出去,这时月琴也端了一杯水出来。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