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这个脏小孩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重点中学，我们两人分到一个班，由于我家离学校很近，而且我自己住一套房子，所以他就搬到我那儿住宿，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骗楼下王大妈的红烧牛肉吃。当时我和他还有一个叫秦北海的家伙并称魔岩三杰。现在分开二十一年零九个月后，我们又聚在一起，我拍着陈东的肩膀，我说你这脑袋不做间谍太可惜了。陈东笑而不答。叫王磊的先是脏孩子后来变成瘦高个害羞的男中学生再后来变成了白胖子的某局长大人，不停的谈起以前的一些趣事，陈东那天成了配角，只有不停的拿着酒瓶子倒酒的份。我们两个笑一阵，叹一阵气。谈到一些女生的时候又兴趣盎然。后来分手的时候看了一下表，我们这顿饭吃了三个小时零八分钟。
感觉怎么样。陈东开车送我回家。光顾说话忘了你那重要的事了。我抱歉地说。这是个好开始，接下来事就好办多了。陈东开着车。这几年你变成了人精。我感慨万千。陈东说你混长了就明白了。他说明天你来我公司一趟。我给你印盒名片挂个头衔。为什么。我困惑不解。陈东说全是虚的，光发工资不用上班。连你在内我这里三个经理了，都是这种类型。我拍拍脑袋，它有点僵化了，可能是在小屋子里呆久了的缘故。我明白这个精明的商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车子在楼下停住，陈东递给我一个信封，这是这月的工资。拿着。陈东点上一支烟，哼起了小曲。他说以后随传随到，一个月之内我们要拿下这个人。他做了个一刀切下的手势。随即又换了一副面孔，帮帮我。他拍拍我的肩膀。
现在（我不断提到现在，是因为我想忘记过去，而且不相信他妈的狗屁未来）我坐在马路牙子上和一只雌鸟聊天。那只鸟在周围溜达了三个小时，饿的两腿发软走不动路。我们聊天的内容是有关色情的。谈论一些流行的色情小说，低级的那种。比如一部叫做《西部之恋》的书，里面详细的讲解了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怎样用各种方式**的事情。那是一本恶心的书，但我相信它的销量远远大于我这本书。鸟不停的暗示我应该在旁边的小馄饨摊上继续谈玩以下的话题。关于人生的重要性，关于思维的新潮变革，关于胡塞尔的现象学，关于萨特的《词语>一书的深层了解。她说但谈话之前必需先要进食，这是谈话节目的必要步骤。这样我们就坐在了某个空闲的位置上。要了一些凉菜，传统的牛肉调黄瓜，小葱拌豆腐之类的，又要了几瓶冰镇啤酒。我对冰镇的东西特别感兴趣，这和我长期处于紧张亢奋的状态有关系。吃东西的时候，这只鸟一直唉声叹气，说明自己一天没吃东西，请我不要笑话她的吃相。她用餐纸抹抹嘴唇顺便抹去口红，她说口红吃多了容易他妈的患上直肠癌。这是谁的理论什么时候流行的我不得而知。
在谈到胡塞尔的现象学我不能不解释一下，一个一天没吃东西的女人该用何种方式表现自己面对精美食物的文雅性时她说，这类同于一只雌鸟在风雨寒冷饥饿中面对一只肥美无比的虫子。后来她又侧着脑袋思考了一下，她说，我们的表演有人看么。我摊开双手表示我也不知道。她说你习惯在什么地方表演肮脏的哑剧？在厕所在浴盆在沙发上还是在床上？我说什么地方都不喜欢，我是一个无能的人，只有在幻觉之中才能享受这一切。女人说那我们进入幻觉中吧。我叹口气，我说对不起，面对你我幻想不起来。我看了一眼她乱蓬蓬的头发脏兮兮的手和油腻腻的口。
有人敲响了我的房门，你是陆哲么。一个高个子长头发的帅小伙。我是静静的弟弟，我叫刘文，你好么。我打开房门。我说刚才还很好，现在不好了。他一边从兜里拿出两瓶东北产的纯粮食酒，一边解释，我不是给你制造麻烦，确实是别人逼得太紧。他说你知道静静最近的消息吗，求求你告诉我。他坐在沙发上，一副可怜相。我拿起酒瓶仔细把玩，像是把玩一件康熙年间的精美瓷器。他说我的确不想麻烦你。他捂着脸做痛苦状。我说你真的是白跑一趟，我不知道她在那儿。大概去了美洲，也可能去了南非好望角一带。有人打电话说在曼谷见到她，她在和一群人妖跳艳舞。那最近的一次在哪里。漂亮男孩天真的问我。最近一次见到他，大约在城南一代的酒吧里卖唱。我找过她八百多次，可没找到她。我点上一支烟，我说我想要回她欠我的两百八十块堕胎钱。他说那她有没有什么东西留在这里，或许那就是线索。我说有，我去了一趟卫生间，拿出一盒益母草冲剂，我说这盒药，上面印着电话，0531-8181777.不过这是制药厂的电话，可能没什么线索可查。男孩给我留下一个电话，他说一有消息，记着一定通知我。他说我在这儿给你鞠上一恭。他做了个姿势，抱了抱拳，把头点了一下了事。
我和雌鸟**，代价是五十元人民币和四十三个俯卧撑外加大约六毫升敬业。你都干过什么正经事。焕然一新的雌鸟问我。做过三个月的电工和二十八天的建筑工人。我说。那你哪儿来的钱。她说。抢的。看见谁穿的阔气，拎个小包什么的，就抢他娘的。我说。你胆子不小啊。这么长时间没有出事。她说。
我穿上衣服打开电视，新闻里正在播放一个八岁小孩写了一部科幻小说赚了一百万人民币。美国人手提各类枪械在对伊拉克难民实施人道主义救援。小布什一脸颜色。老安南大声呼吁。这么不顶用。雌鸟坐在对面看了看我的下体。我叹口气，老了，以前能做二百个仰卧起坐三百个俯卧撑。现在，我摸了一下肚子，三天不做肚子就出来了。吹牛吧，你那体型能做三个仰卧起坐就不错了。雌鸟捂着缺了一颗的牙齿，嘻嘻的笑了。我忽然想起上学的时候体育老师大谈锻炼的重要性时说的一段话，咱们敲钟的老王，都六十多岁了，身体好着呢，百米能跑进十秒。后来他又谈起坚持锻炼的重要性时说，看见了吧，老王锻炼了几十年，才一早晨没锻炼今天下午就死了。后来好像雌鸟捂着嘴巴进了厨房。
有人在十二楼楼梯上撒了一泡尿，那种****味一直持续到后半夜，窗子关掉，仍然抑制不住那种呛人的味道。
天气渐渐变得寒冷，我在读吕新先生写的《中国屏风》，实验者把每一个小节都写成一部浪漫的或悲凉的长篇小说。我偶尔也看李文的mtv专辑，那火一样的热情（我想不出更好的词来形容）令人心血澎湃。瓷质的声音让一切音律变得暗淡无光。我坐在某种感召的**中，精神亢奋。
看上去气色不错，杨扬最近生意很好，自已要请我喝杯酒，我们去星期五餐厅怎么样。我摸了摸杨扬的额头。别这样，杨扬说我只是去看一看。紧张吗，我们靠在门口的位子上坐下。有什么好紧张的。杨扬要了一扎啤酒，晚上八点，衣着华丽的男人们开始陆续入场。看上去气质都不错啊。杨扬从容的喝着酸味很浓的酒。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