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神秘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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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躺着不动了很久,才理清自己的思路,义兄之死不是梦,而自己是在虔城被官兵追杀,命悬一线时,后颈一麻就昏了过去,料想是这位老人搭救了他,于是下床向老人跪下道:“多谢老人家相救之恩。”
老人先嗯了一声,然后缓缓回过头来。老人长方脸,眉心有一暗痣,面如止水,一双眼睛灿如夜星。初七虽然是头一次见到这位老人,但感觉有些面熟,只是想不起何时见过。
老人仰着头问道:“年轻人,你是不是姓慕?”
姓慕?初七不知老人为何会问这个令自己伤心的姓氏,摇摇头道:“在下初七。”
老人又问道:“你怎么会金雁功与那招雁飞空?”
初七想起江宛歌,心中一阵刺痛,道:“这是我的一位朋友所授。”
老人又道:“你的这位朋友可是姓江,叫江行天?”
江行天,这个让天下武林人士敬仰的名字,以前初七听到就感到无比崇敬的名字,在现在听起来是那么令人伤心。初七又摇摇头道:“不是他。”
老人的眼睛竟然凌厉起来,声音也充满了威慑力,道:“莫非是你偷学的高山派武功?”
初七感觉老人慑人的目光直注视到自己的心里,心中不由自主地忐忑不安,涩声道:“是江大侠的女儿教给我的。”
老人目光缓和下来:“原来如此。”老人转过身去没再问话,好像忘了两人正在交谈。
初七也不敢言语行动,心中对这位老人感到惊异。刚才从窗子向外望去,知道这里是在山上,不知老人既然隐居于此,又为何将屋内布置得如此奢华。老人能在重兵包围之下的城中将自己救到此处,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武功定是极高。他恐怕是因为自己施展了金雁功,以为自己和江大侠有关系,才救得自己。想到这里,初七不由苦笑一下,自己和被称为天下第一剑的江天行确有关系,只是不知应该是亲人还是仇敌,恐怕是仇敌的成分大一些。
隔了良久,老人又问道:“江行天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初七回答道:“她叫江宛歌。”
老人吟道:“宛歌,宛歌,好名字,只是她怎么会将家传武学教给你?”
初七沉吟了一下,他感到这位老人没有恶意,才道:“在下曾和她有很好的交情。”
老人转过身子来,初七注意到他的眼睛变得纯若秋水。老人笑道:“能将家传武功外传,你们的交情也极为不一般吧。”
初七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这时老人的眼睛中突然注入了一丝哀伤,道:“宛歌一定很漂亮,就像她的娘亲一样。”
初七呆在那儿,他从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神会有那么多那么快的变化。
老人仍在说道:“是那么漂亮、那么英姿迷人,我第一次见她时,她穿着一身白衣从天而降,就像天上的仙子……”随着话语声,老人的眼睛中的哀伤逐渐扩大,眼睛变得迷蒙起来,就像在眼中突然腾起一团雾一样。初七突然认出了老人,惊讶地道:“是你?”
老人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初七,道:“她为什么传你武功?是不是对你有了情意,你说。”初七见老人的眼中有一种疯乱,暗自提神戒备。
老人眼神中疯意更浓,大叫道:“你说,她是不是也喜欢上了你?”
初七本已站起身来运功提防老人出手,但只觉眼前一花,老人的手已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速度快得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初七只觉咽喉发紧,但他也知道,此老人的武功高深莫测,自己的反抗恐怕只会令他更为暴怒。初七努力在脸上做出一种笑容,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老人的双眼。老人身本就高大,这时掐住初七的右手上......
举,将初七提了起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听到老人“呼呼”地喘气声。
老人在初七平静的目光注视下,渐渐安静下来,他的眼睛由狂乱变回哀伤、平静,直至纯若秋水。老人轻轻将初七放下,歉然道:“刚才我没伤到你吧。”
初七摇摇头,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刚才虽然只是半柱香的时间,但初七全身的衣裳已被汗水溻湿。
老人转过头去,道:“你如果感到害怕,就下山去吧。”
初七突然有些可怜起这位老人来,他刚才已经认出,这位衣着高贵的老人,就是当日他所碰到的,因偷馒头而被人打的疯丐。老人不知什么原因会突然疯癫,有时很快能清醒过来,有时就会迷失自己,到处流浪。而老人的疯癫原因,极有可能与江宛歌的母亲有关。在这山上,房间内再豪华,也只能是独自一人、无人陪伴,这或许也是他容易疯癫的原因之一。

初七笑道:“前辈,我们两个可以算是有缘,既然您救了我,我当然要想办法报答您,别的难以做到,端茶倒水、提壶做饭还是可以的。”
老人奇道:“你难道就不怕我错手伤害你?”
初七笑道:“怕当然怕,但我也知道,您老在山上缺少聊天之人,我现在也无处可去,还希望您老人家收留我。”
老人回过头来仔细打量了初七几眼,也笑道:“你为人不错,还有胆识,怪不得江家丫头会喜欢你。”
初七脸一红,想解释几句,但又不知说什么好。
这一老一少就在山上住了下来,这处房子竟然是建在山巅之上,平常人爬上来就很困难,不知老人如何在这山顶上建的房屋。初七本是小厮出身,非常勤快,将各处打扫得干干净净,当然也负责了沏茶做饭等杂活。
初七冷静下来后,知道凭自己现在的本领,连汤宪都打不过,找岳飞报仇只是妄想。于是安心在山上陪老人,同时起早贪黑地练武。
老人可能习惯了独处,大多时间都是站在窗前观赏山色,或是独自弹琴,没再追问初七和江宛歌的关系。有时也和初七下几局棋,只是初七的棋力太差,两人往往下半局就可分出胜负。
转眼初七到了山上已是三天。清晨,初七在院中舞了一遍盘龙刀法,初七从出神刀门后,历经数场生死之战,盘龙刀法已臻大成。刀法舞动开来,风雨不透,刀光闪闪如同滚动的雪球,等收式停住,初七手摸刀背,感到自己的武功已大有提高,不由面露欣慰之色。
这时听见有人冷哼一声:“这也算是刀法?”
初七一愣,见老人站在房前,面有不屑之情,于是上前道:“前辈不知,在下曾幼遭不幸,后又练至阳神功,导致经脉受损,老爷曾说过我终生难成一流高手。我的伤后来连医圣向古意也无能为力。”说到这里初七想起大仇未报,心中不禁有些伤感,不由叹息一声。
老人道:“竟有此事,你且过来。”
老人用手搭在初七的脉上,脸上微露惊诧之色。初七解释道:“在下曾听医圣说过,我妄练至阳的功夫缚龙功,导致人体阴阳失衡,现在已是病入膏肓,生命不过三年之期。”
老人哼了一声:“向古意,他也配称医圣?总是讲什么阴阳平衡,拿个阴阳鱼图四处吹嘘,只是他不知天下岂是阴阳平衡这么简单?男子体内阳盛阴衰、女子阴盛阳衰还不都生活得好好的,只有宫中的太监勉强算得上阴阳平衡。你体内的阳气过盛,只要有宣泄之处即可。”
初七忽觉手腕一热,顺经脉传到体内,一股真气流转,自己手臂上合骨**、内关**、曲池**等,以及天突**、膻中**、大椎**、陶道**等......
全身各大**道都有一种酸麻的感觉,真气周转全身,初七感到这股真气难以形容的充沛而强劲,自己多年习练也难以顾及的**道尽数被打通。
等真气在初七体内流转一周,老人道:“我已用真气将你体内的至阳真气导在你的各处经脉之中,你不会再有胸闷的感觉了。”
初七喜道:“前辈,我的伤难道还有救?”
老人摇头惋惜道:“你终究受伤太重,我虽助你行功,但有些经脉仍是难以恢复,实在是可惜。”
初七笑道:“前辈不用挂心在怀,我早已习惯了。”
老人凝视初七良久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淡看生死。不过你所习的缚龙功对你的伤十分不利,我可传你一套上乘内功心法,对你的伤或许有好处。”
初七知道,上乘内功心法是每个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至宝,一般只传弟子,像神刀门的缚龙神功只传部分真传弟子,忙跪地磕头:“弟子拜见师傅。”
老人摆手道:“你我相识时日不多,我不会收你为徒,但可以朋友的身份对你的武功指点一二。”
初七知道这老人的武功恐怕要远远高于自己所见除了隐仙庄主外的其他任何高手,甚至也远高于曾在狂风岭重创自己的白衣人。能得他的指点,对自己定是大有益处。
但他也没有想到,这指点一二,会对他的武功进境影响这么大。初七初和江宛歌学习金雁功时,曾对江宛歌的学识惊为天人,但这位老人的武学比江宛歌高了就难以里计,有许多初七苦思也想不明白之处,被老人三言两语就点透。初七就像一个捡到金子的暴发户,整天高兴得抓耳挠腮,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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