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岭上有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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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心中暗忖,能让人毫无察觉地带走飞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用迷药先迷昏它,然后抬走,而另一种可能也是初七来这里的原因:它原来的主人找到并牵走了它。
幸好今天是征月十五,大街上灯亮游人多,初七和江宛歌向路人打听,有很多人说看见红马被人牵着出了城东门,杂货铺的老板还认识牵马的人,说是一名叫孙小雨的少年,家就住在城外的狂风岭上。初七听了顿时心中雪亮,这孙小雨定是飞电的原来主人,当初不知怎么被黑虎堡的疤面汉子偷或抢走了爱马,今天在舞狮台处意外发现了飞电,于是将它牵走,也只有这样飞电才能不反抗随人而去。
江宛歌可不知初七怎么想的,她只知道自己赢来的宝马被人横插一刀抢走了,一定要将宝马找回来,还要好好教训这个偷马的混蛋。
江宛歌骑着桃花马、初七步行两人出了东城门。今夜月如圆盘,城外路上还有积雪,可以清楚地看到路上留下的马蹄印。虽然时常有结伴进城的乡民看完灯回家,但两人还是能根据蹄印一直追踪到一条上山的崎岖小径,这条小路估计就通往孙小雨的家了。
由于路途难行,江宛歌只能牵着马走。小径上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北风吹来,树上的雪纷纷落下,天上的一群云灯,带着放灯人对今年的祝福顺着风飘过天空。
江宛歌突然问道:“喂,土包子,你叫什么名字?”初七笑道:“在下初七,江湖人称‘土包子’”
江宛歌笑了:“我叫江宛歌。”
月光从天上撒下来,照在江宛歌的笑脸上,初七发现她的笑容有一种令他怦然心动的美丽。江宛歌抬头望着天上飞过的云灯,悠然向往道:“如果人也能像云灯一样在天上飞能有多好。”
初七看着江宛歌,感觉时间也停滞了,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位莫名其妙的书生,从一开始出现就带给他不断的麻烦,先是与人决斗,差点让自己送掉性命,又要和自己抢马,现在连马都丢了,还一直笑他叫土包子。但初七一直未生过气,好像是她是多年未见的亲人在面前撒娇,而初七天生就是要宠着她、爱护她。
初七也抬头望着天,道:“如果做一个足够大的云灯,或许能带人飞上天空。”
江宛歌的眼中闪闪发光,急切地问道:“真的吗?那你能给我做一个能飞天的云灯吗?”
其实初七也从没有做过云灯,但他不知为什么毫不犹豫地回答:“好啊,我一定帮你做一个最好的灯,能带着你飞上天空的灯。”
这时,一团火球顺着风势,带着雄雄烈火从天而降,直向两人飞来。
(云灯,又叫孔明灯,原理同热气球。先用竹或秸秆做个支架,然后用纸糊成一个倒扣的容器样,在底部中间有曾油中浸过的木柴……
,点燃木柴,等容器内的有足够的热气后,会飞上天空。我在小时候每当过年时都会扎上几个,在飞起前还会许几个愿。)
孙小雨在家中为能找回自己的红马而高兴万分,他要做一个云灯庆祝一下。他高兴地看着云灯从地面上腾腾升起,可惜好景不长,云灯没有飞多高,被风吹得一歪,整个云灯在半空中燃烧起来,带着雄雄火焰顺风掉了下来,冲着初七和江宛歌的头上而去。
初七见一团火球从天而降,有些意外,当即后退半步,抽出大刀将云灯接住。云灯在大刀上仍燃烧不止,初七透出火光,看到在前面小径不远拐弯处有一户人家。
在这偏僻的山中,只有这孤零零一户人家,几间草房,随便用木栏做成围墙,而他们一直追寻的马蹄印通进院里。两人站在木栏外,看见一少年站在院中,正望着他们。江宛歌先忍不住,推开栅栏门(竟然没上锁),向少年问道:“小弟弟,你的父母呢?”
少年大约有十一二岁,一双眼睛在雪夜中闪闪发亮,他没有回答江宛歌的问题,面是反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半夜闯入我家?”
初七道:“你就是孙小雨吧,我们是追着马蹄印来的,你的家长呢?我找他们有几句话要说。”
那知少年一听气得蹦了起来:“你一定就是偷马贼,你想干什么,那是我的马,你休想再抢走!”
初七没想到少年的反应会这么强烈,忙道:“你别误会,我不是偷马贼,马是我是从偷马贼那里抢来的,这次到江州就是来还马的。”说到这里,初七想起自己与马的感情,连声音有低下来:“但这匹马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只是想见见红马原来的主人,等将红马安顿好了,我自然会离开。”

江宛歌有点不耐烦地说:“他还是个孩子,你老是和他说什么啊?”然后在院中大声喊:“有主事的人吗?来客啦。”但她一连喊了几声,却一直没有人回答。
两人正在诧异间,少年道:“你别喊了,这是我的家,我就是家里主事的人。”
江宛歌吃了一惊,她这才注意到,少年的眼中闪动着泪花。心中一软,柔声问道:“小弟弟,你的父母呢,他们不在吗?”
少年昂起头,道:“我是家里惟一的人,你有什么事就找我。”
初七一刹那呆住了,这名少年就像极了儿时的自己,坚强、孤单而倔强。初七看了看地上化开的雪,突然问道:“孙小雨,刚才的云灯是你放的吧?如果你喜欢,明天我帮你做个又大又好的。”
孙小雨没有回答,初七对他非常感兴趣,只是一时不知再说什么好,院内沉默下来。初七看了看江宛歌,向孙小雨道:“小弟弟,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不方便再回城里,能在你这里借宿一晚吗?”
孙小雨想……
了想,道:“既然我的马能和你和平相处,想来你们也不是坏人,我家里还有两间房和几床被子,你们明天看了红马就走,不过可不能带走它。”
初七笑道:“你放心,我既然不远千里来还马,怎么还会带走,不过我倒会常回来看它。”
江宛歌一听嘟起了嘴:“还说和我比武夺马,我都已经赢了,最后还是没我的份。”
当晚两人就住在孙小雨家,这山中人家平时没有人做客,并没有多余的客房和被褥。江宛歌当然不和初七同居一室,对于被褥两人还谦让了一番。初七说道:“我平时就飘落江湖,昼夜都只是这一身棉衣,你不同,平时锦衣玉食惯了,难耐寒冷,这些被褥还是都给你吧。”
江宛歌推让了一阵,初七坚持不要,最后只取了一床褥子就算了。夜间江宛歌躺在床上,回想这新鲜的一天,自己出来游玩,交了个特别好脾气的土包子做朋友,最后还睡在山间人家的房子里。在山间的夜里,江宛歌盖了两床被子还有些冷,想起初七只拿了一床褥子,将其它的全留给自己,觉得这土包子有些傻得可爱。很后悔没分给初七一床被子,想给他送去,又觉夜间不方便。江宛歌一合眼就是土包子那笑嘻嘻的脸,直到下半夜才睡着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江宛歌才被院中“乓乓”的声音惊醒。她起来开门一看,院中已将积雪打扫得干干净净,初七正光着脊梁劈材。她走过去,笑道:“土包子,好勤快啊。”然后捡起脚边的一个用竹子编的物件问道:“这是什么啊,怎么还烧焦了?”
初七道:“这就是昨天我用刀接住的云灯骨架,我答应过孙小雨,要帮他做个云灯。”
江宛歌扭头四顾后道:“这么晚了,那小子还没起来,也太懒了,我去喊他。”
江宛歌敲了敲孙小雨的房门,里面没有回声。江宛歌推门进去,见孙小雨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笑道:“小鬼头,别睡了。”但她走近一看,见孙小雨满脸通红,以手试额,不由惊呼道:“他发高烧。”
初七听到江宛歌的惊呼,也赶过来,道:“你等着,我去山下抓药。”
江宛歌撇撇嘴道:“等你回来就太晚了,再说就城里的那些庸医,哼哼,你快先在屋中点起火碳,然后去烧一壶开水。”初七疑惑地看了江宛歌一眼,却没有说话,赶紧去烧火。
房间并不大,初七燃起火碳,屋内的温度很快升了上去。江宛歌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放在正在烧的小半水壶中,很快屋中布满了浓郁的药味。煮了不足半个时辰后,江宛歌将壶内的药汁倒入碗中,稍微冷了一会倒给了孙小雨喝。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针盒,取出几根银针,分别扎在孙小雨的“风池”、“风府”、“脑户”、“足三里”等**道上。这一系列动作,看得初七目瞪口呆。江宛歌见状得意地笑道:“怎么样?土包子,你要跟我学的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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