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初遇江宛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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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月十五是传统的元宵佳节,唐朝大诗人卢照邻曾在《十五夜观灯》中这样描述元宵节燃灯的盛况“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宋代非常重视元宵节,赏灯活动要进行五天。江州城内四处张灯结彩、热舞欢歌。大街上灯明如昼、人游如织,还有说书唱戏、舞狮耍龙的,有些人聚在一起猜灯谜,小孩子在人群中跑来跑去,也有青年男女趁机和心爱的人秘密相会,一派节庆热闹景象。初七从小生长在偏僻的黄柳镇,没见过什么世面,如今不由看花了眼。
就在这茫茫众人之中,初七第一次看见了江宛歌。
江宛歌是偷跑出来的,她以回家的名义向师傅告假,不过并没有回家,而是一副书生装束,女扮男装,进入了江州城。
江宛歌是个少年人,当然喜欢热闹,兴高采烈地玩了一整天。等到华灯初上,她正兴致勃勃地观灯,一匹马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匹马浑身赤红,毛色在灯光映照之下更显油光水滑。在大街上,人来人往已是非常拥护,几乎没有人带马来逛街,即使来了,也要紧拉住它,避免碰到他人,也避免因为爆竹造成马受惊。但这匹红马驮着人悠然自得的迈着碎步,自然地躲避着行人,在夹缝中行走自如,显然是匹极有灵性的良马。
她再看马上的人,却令她非常失望。骑马的人年龄不大,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棉袄,袖子上还破了个口子,露着里面的棉花。此人灰头土面,头发非常散乱,一看就是个没大进过城的土包子,两只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手中还拿着半个烧饼边看边吃。江宛歌感到有些生气,如此神驹被这种人骑上简直是糟蹋圣物。她倒想上前问一问,红马是不是这土包子偷来的。
这时,听到不远处有人高声喝道:“快让开,我们知州衙内来看灯了,你想找死不是,还不快让开。”街上的行人顿时裂开一条路,一群人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为首的是几个家丁、护院装束的人,一边走,一边叫嚣着驱赶众人,后面是一顶八抬大轿,轿帘已打开,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半坐半躺在轿内。
飞电并没有闪开,它只是一匹马,不知道有些人身份特殊需要及时给他们让路。初七跳下马来,拉着飞电向一边闪,但路上人本就多,飞电是匹高头大马,未免有些躲避不及。一名大汉高声叫道:“嘿,小子,刚才没听到大爷喊吗,还敢在这儿挡着路,找死不是?”
初七哪会跟他一般见识,虽然对来人的行为不以为然,但只是笑笑,继续向一边拉马。里面的胖子叫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挡大爷的看灯的路,趁小爷心情好,快滚开。”
初七还没张嘴,江宛歌上前抢先道:“这位胖公子,你好大的口气,这江州城的路难道是专门给你……
修的?你长这么难看,不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还敢出来丢人现眼?”
前面的大汉听了大怒,道:“小子,也不先打听打听我们衙内是什么人,就敢胡说八道,我看你小子是欠揍。”说完伸手来抓江宛歌。初七见说话的人一副书生打扮,眉清目秀、体质文弱,怎能禁住这粗壮大汉地一抓,上前伸手叼住了大汉的手腕。大汉感觉手腕被套了一道铁箍,一条胳膊竟然动弹不得。
初七虽然见对方横行不讲理,但不愿多生事端,又松开手,说道:“这位大哥,书生只是言语不敬,何必出手打人,我们让开就是了。”
大汉这才知道这貌不惊人的乡下小子还是一名练家,自己可不是他的对手,对方既然给了台阶不让自己丢人,自己也只能见好就收。但仍强自说了句:“看你们两个年轻,老子不和你们计较,下次再敢舌头不干净,老子可饶不了你们。”
江宛歌笑道:“看你长得五大三粗,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位小哥是我的保镖,武功还不错,你既然不是他的对手,就应该带着你们的胖猪主人给我们让路。要想我们让路也可以,你得先打败我的保镖,不然你就趁早滚蛋。”大汉顿时脸上挂不住,叫道:“小子你找死可怪不得我。”
初七听了书生的话,感到一头雾水,不知何时自己成了对方的保镖。自己本不想在这里动手,刚想解释,大汉已然一拳打了过来。初七身形不动,大汉这一拳正打在他的胸口。
大汉根据刚才自己手腕被抓,已然知道初七是名高手,但书生言语相激之下,如果不动手面子上实在挂不住,被人两句话吓住,以后也不用在知州府混了。谁知他打过去,初七竟然没有闪开,这一拳打在初七胸口,虽然隔着棉衣,但如同擂鼓一般响,竟然振得大汉手腕发麻。

大汉心中暗暗称奇,也不敢接着打了。江宛歌又笑道:“怎么样,你这一拳,只配给我的保镖挠挠痒,我劝你们这群废物,还是趁早找个洞藏起来,免得等会儿被打得都遍地找牙,没牙了以后吃饭都成问题。”
初七听了不由暗暗皱眉,不知这书生有什么毛病,老是挑动着这群家丁、护院和自己动手。
这群家丁、护院受书生如此奚落,哪里难忍得了,不由叫骂着向初七冲过来。初七百口难辩,只能站在当场,除对打向自己头部的拳头外加以抵挡外,运起内力任由这群人殴打。这伙人只觉自己用力之下,如中皮革,对方脸上竟然不露痛相,不由暗暗心惊。
这时刚才那大汉转到初七身后,从腰中抽出一把牛耳尖刀,向初七腰椎就捅。但刚一伸臂,突然觉手腕一麻,竟然把捏不住,尖刀“铛”的一声落在地上。声音虽微,但初七听得清清楚楚,向前一纵,回头望见大汉正……
要去拾那把匕首,不由心中大怒。转过头来,一阵拳打脚踢,将这几名打手打翻在地。
江宛歌抚掌笑道:“好,小胖子,你的狗腿子都被打爬下了,我看你今天还怎么横行霸道,你们知州府内还有没有大笨蛋再来挨揍。”
初七见书生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心中有些生气,刚想说话,听到有人冷哼一声,竟然振人耳鼓。一人从轿旁走过来,傲然道:“在下也是知州府的人,倒也想讨教一下高招。”
初七见来人身着红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话虽说得客气,却带有一副不屑的表情。初七摇头道:“在下只是偶过贵境,决没有与人争强斗狠之心,刚才只是被逼无奈。在下不想动手,还请这位兄台见谅。”
江宛歌笑道:“土包子,你也不能太过自大,我看这位红衣服的老兄,虽然武功不高,但肯定比刚才的那几位强多了,也算值得你动动手较量一下了,太看不起人可不太好。”
初七回头苦笑道:“这位小哥,我与你不曾相识,更谈不上仇怨,可必总是言语相逼?”
红衣人冷笑道:“废话少说,见你后背大刀,倒要见识一下你的刀法。”说完双手向后背一拉,拽出一对奇怪的兵器来。
初七一见,不由惊声道:“日月刃?莫非你是日月堂展家的人?”
红衣人傲然一笑:“不错,在下乃是日月堂第五代传人展飞。”
这日月刃乃是日月堂的一件独门兵器,包括日刃和月刃两件兵器。日刃圆若太阳,前一半弧为利刃,后面有一手柄。月刃弯若月牙,凹面为双刃,并且中间有一道深槽,后面为手柄。平时就将日刃的锋刃置于月刃的槽内,两者合为一体缚于背后,用时双手各握住手柄从两边拉出。日月刃和日月堂都是由百余年前的武学奇材展长空所创,展长空曾凭自己所创的日月刃闯荡江湖,一生几乎未逢敌手,在老年时创建日月堂。日月堂并不招收外姓弟子,日月刃的武功仅在展家内部传习,算是一项独门绝技。
初七曾听曹飞龙讲江湖中事时,听说过日月堂,近百年来日月堂虽然再也没有出现展长空那样超卓人物,但也算得上能人辈出,而展飞就是第五代传人中的佼佼者。现在不由大感头痛,道:“在下久闻日月堂展家的威名,只是无缘相见,今日有幸得遇展公子,初七自认甘拜下风。”
江宛歌插嘴道:“你也不用谦虚,刚才我还听你说,武林中有几大家徒有虚名,其中就包括什么日月堂展家,只是兵器好看不好用,现在也就是堂主展鸿还算得上是高手,其他的就只能当个走镖的、卖艺的四处骗碗饭吃。我看这展飞的日月堂武功就肯定不如你大刀门的武功。”
初七再好的涵养也有些受不了,苦笑道:“这位小哥,我和你素不相识,没有深仇大恨,你何必要置我于死地呢?”说完后又向展飞说道:“展英雄,在下素来对日月堂敬仰有加,从不曾恶语相向,你不要误听他人之言。”
展飞面无表情地道:“我受聘于知州府,就要负我的责任,你打了知州府的人,我岂能袖手旁观,况且,山东大刀门的功夫我已久仰了,也想领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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