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真传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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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严稳定心神,刚才李同天一连串的攻击已削弱了他的自信心,惟恐李同天再夺得先机,脚步前跨、大刀一扬抢先一招“力劈华山”直奔李同天,李同天后退两步,待大刀劈空,单手挥棍“横扫千军”直打张严的脖项,两人你来我往战在一处。
张严自恃手中有刀,不能伤人也要伤其兵器,一味抢攻,而李同天依仗棍长刀短、棍轻刀重,不和张严过于贴近,招式更是九虚一实,张严竟然想斩断敌人的长棍也有所不能,更是被李同天变化莫测的棍法逗得团团转。张严一看形势不好,如此下去必力竭而败,随机应变,由抢攻改为守势,敌棍来时只用刀来挡,先立于不败之地。
李同天忽然棍法大变,一个大旋身,棍随人走在空中舞了半圈横扫出来,又是一招“横扫千军””,这一次不同以往使用以来遮遮掩掩、虚实难分,而是整个人都被这一招带动起来,风声呼呼、气势夺人,大有一棍横扫、六军辟易的气势。
张严也被这突然变化的一招,气为之所夺,但仍临危不乱,也是一招“横扫千军”,将刀横向挥出去,刀棍相交笃的一响,棍被断为两截。张严一时大喜,正为刀斩断长棍而兴奋,而李同天招式不变,断棍已压在张严脖子上,凝而不发。有几人见张严以刀断棍,刚叫出好来,谁知风云突变,李同天竟以断棍胜敌,令人瞠目结舌。
张严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悻悻道:“李兄棍法变幻多端,虽非全然神刀门的武功,但在下也甘拜下风。”嘴中虽讲甘拜下风,但语言、神情却一点也不令人感到甘拜下风。
李同天自然不和他计较,只是谦道:“李某只是趁张兄一时大意,侥幸得胜,论真实功夫,还是张兄高明。”
王天威不由对李同天刮目相看,张严本是他这三年来最得意的弟子,不想竟败在李同天的棍下,并且李同天不仅招式多变,以巧取胜,刚才最后一棍,怒发之势又骤然收住,其准确程度和内力都远强过诸人。
在场的众内门弟子却想法不一,也有佩服的,也有觉三年期满的内门弟子难道还不及入门一年的师弟?也有觉李同天投机取巧而胜,其实本领应不及张严的,登时有好几个弟子出来欲向李同天挑战。
初七不知从何处拿来一把大刀交给李同天,李同天将断棍抛在一旁,握住大刀,充满了自信,迎接其他同门的挑战。
本来张严对败于李同天感觉非常不忿,李同天的用招诡计多端,根本没与自己正面交锋,自己只想到将对方的长棍斩断,其实能力还没有很好的发挥,就被李同天打败,于是仔细看李同天与其他师兄弟的比武。
李同天与第一名同门甲比武时,对方也同张严样感到处处不适,招招受制于人,自己的每一……
式都感觉别扭,不过十合,就被李同天刀架胸前。
与第二名同门乙比武时,李同天风格大变,招式大开大合,招招抢攻,刀刀力道雄浑,只听金铁交鸣叮叮之声不绝于耳,以硬碰硬,连迫对方后退从场中直至墙边,胜的没有半点花巧,令人心服口服。
与第三名同门丙比武时,李同天刚柔并济、进退自如,刀势有力而富有变化,神刀门的“盘龙刀法”已臻大成,只用了不到十招,以一式“龙翔于天”,同门丙只觉刀光闪闪,只觉抵挡不及,李同天已退了回去。
张严虽对不能成为真传弟子心有不甘,但见李同天与其他同门之战,舍身于比武之外,才感觉到李同天无论是刀法招式、内力还是临敌应变都远超过自己,自己才觉败得心服口服。其他同门眼见李同天武功过人,纵然上前也必输无疑。李同天挺刀傲立片刻,竟然无人敢上前挑战。
本来此次是三年期满的内门弟子比武,但李同天加入后,技压群雄,王天威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宣布这结果。
三天后,李同天听陈永泰的传唤到了演武厅,一进门就发现气氛有些异样,王隐端坐在正当门太师椅上,初七手提大铜壶侍在一旁,两边齐站了神刀门的八名真传弟子。李同天上前拱手道:”不知师傅叫弟子来所为何事?”
王隐面色严肃:“李同天,前次比武之时,你能力胜众同门,武功为内门弟子中最佳,我本欲收你为我真传弟子,传我神刀门绝学,光大我神刀门。不过,我神刀门一向行侠仗义,安纪守法,对不明身份之人,绝不能收为我真传弟子。看你前来的登记,你名为李同天,为江西虔城人,你要再次声明你是否曾正式拜过师傅,以及真正身份与来历。”
李同天听后,神情大变:“师傅明鉴,小徒原名李洞天,家住江西虔城五里镇,因少年好武,曾拜了一些打把式的师傅,也有当地门派认为小徒资质上佳,强拉入门,李洞天因其恶行远扬,未肯就范。后因打抱不平,误杀当地恶霸,为避官府缉拿,才化名为李同天,流落岭南。前年偶过黄柳镇,听人言神刀门武功惊人又平素行侠仗义、护一方平安,于是进门拜师,得学神刀门高深武学。如若有幸入门成真传弟子,定勤学苦练、恪守门规,不负师傅之恩。”

王隐听完,面色稍缓,望向三徒弟唐风,唐风道:“他所言属实,李洞天家中尚有母亲、兄嫂,其兄李顺是个举人,前年初镇上恶霸李老虎强抢民女,又上通官府名为正娶,在迎亲之日,李洞天上前阻拦,正当防卫之时误杀李老虎,官府前去缉拿,李洞天就此失踪。”
李洞天听了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知刚才自己不如实相告,这神刀门肯定是入不了了,但仍反问道:“三师……
兄,不知可曾见到家母?”
唐风听了没有立即回答,见师傅未动声色,才说道:“李兄放心,大娘身体安泰,只是有时思念你而泪流,导致双目已昏,难以视物。”
李洞天听了顿时泪眼满腮、泣不成声,唐风的话引起了自己两年来的思母挂念之情,心中悲伤,因自己一时冲动,不能在床前尽孝,令慈母受苦。
大厅内大家都闭口无言,只听到李洞天轻轻啜泣之声,李洞天哀伤片刻,用袖子擦干眼泪,向唐风一揖道:“在下无时无刻不忧心想念家母,今多谢师兄告我家母音讯。”然后又跪向王隐:“弟子离家已有两年,一直叹不能在家母床前尽孝,忽闻家中音讯,一时激动,有些失态,还望师傅见谅。”
王隐叹了一声道:“你一片孝心,我怎会责怪于你。不过你也不要怪我不相信你,在一个月前,我已派人打探你的来历。因为我神刀门收真传弟子,有三类人不收录:为避免江湖门派之争,凡曾大门派弟子,或曾被师门逐出之人,皆不入选;德行操守要上佳,凡以前有过歁良善、横行乡里、有恶名之徒皆不入选;我神刀门一直维护一方平安,凡不守法度,甚至有刑案在身之人,皆不入选。”
李洞天泣道:“我在家乡之日,有命案在身,自是不符合神刀门收徒之矩,今天离开神刀门,他日定不透露曾在神刀门习武,也绝不会显露神刀门武功,以免恐会连累师门、伤神刀门清誉。只是师门重恩,李洞天恐终生难以报答。”
初七听了,不由呆立当场,心中一片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王隐却面露微笑:“你原意只是打抱不平,防护之时误伤恶霸,算不得触犯刑律,只是当地官吏不明是非,欲加之罪而已。我神刀门不收有命案之人,一是不愿得罪官府,更主要是不收不守法度、胡作非为之徒。你并不同于其他作奸犯科之辈,我怎能不收,如果官府前来缉拿,哼!我神刀门倒也还能和他周旋一下。”
话一说完,众弟子不由大吃一惊,师傅素来要求众弟子遵纪守法,凡有被官府通拿者,不论原因,均先将其捉拿归案然后再做计较,对于个别冤案,无力改变时也只能扼腕叹息,李洞天虽然误伤人命情有可原,但依大宋律例,仍要由官府审讯后定夺,何况当地官府已将李洞天定罪。听师傅之言,要强收李洞天为徒,甚至不惜违背以往的原则得罪官府。
李洞天仍有疑虑:“多谢师傅好意,只是我终是带罪之身,如入师门,还恐对神刀门不利。”
王隐听了道:“无妨,我意已决,不要再提其他了。”
陈永泰在一旁插话道:“江西虔城距此处甚远,区区县衙恐还追不到这里,不过安全起见,不如你仍以李同天之名,待几年风声过后,再更……
回原名不迟。”
王隐沉吟一下,望着李洞天道:“这样也好,不知你是否愿意仍用李同天之名。”
李洞天大喜过望,扑倒叩拜:“多谢师傅成全,成神刀门真传弟子,是李同天三生有幸。”
当然对初七来讲,高兴的也忘乎所以,放下大铜壶手舞足蹈,只是谁也没看到在唐风的眼中闪过一缕异样的光芒。
然后是一系列的拜师礼节,李同天叩了头、端了茶,正式列入神刀门真传弟子门墙,成为王隐的第九名弟子。
王隐捋着胡须满意的笑道:“老夫纵横江湖多年后创立神刀门,连成立门派之前的弟子已收徒九名,以学武而论,欲拜名师困难,欲收高徒恐怕更难。如无意外,你将是我最得意的弟子,眼下老夫年事已高,有你们这些徒弟,我心足矣。我只收十名真传弟子,神刀门今后收的徒弟就都是三代弟子了,授徒之事就交由你们这一代师兄弟了。”
李同天听到师傅说只收十名真传弟子,不由心中一动,转眼向初七望去,初七却无所觉,只知咧着嘴笑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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