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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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念着家眷,沙漠王的人马以急行军的速度向五溪进发,等来到夹山峡谷时,已是半夜时分,真的已是人困马乏。正想安营休息,采茵却道:“父王不可以峡谷内安营,若是汉军赶到前后夹击,对我军岂不是非常不利,还是通过峡谷后再安营,在地势空旷处,我军占人数优势,谅汉军也讨不到便宜。”
站在山顶上,看着沙漠王的人马全部进入峡谷,而且正打算穿越,马超知道鱼已进网了,剩下的三天时间,只要好好的看住了就行。仗打到这份上就如同有人在策划一部戏,每一步都按规划好的在进行。
马超十三岁披发为将,大小打了有数百仗,以前从来不知道战争可以如此轻松,可以少有血腥,如果当日父亲手下有这样的能人,何来败绩,自己也不会痛失亲人。孔明年纪轻轻,便有这样的盖世奇才,虽然不会武功,可是破敌的能耐再多几个马超也是及不上的,赞叹之余又觉得佩服,更加肯定自己当初归降主公的决定是正确的,也许在蜀汉的这片天空,才不会枉费了一身的武艺,最大限度的开展自己的抱负。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沙漠王才觉得不对,这条峡谷以前往返数次,按理早就应该穿越而过,可是如今好象还是在峡谷里兜圈。又走了半个时辰,仍然没有走出峡谷,身处许多高高低低的乱石之中,突然吹来一阵狂风,风在乱石间急转,发出声声凄厉的啸声,众人惊骇不已。正在彷徨之时,叫来女儿和副将商议,只是大家都说不出什么原因,沙漠王只得叫停队伍,就地休整,另派出数支小队人马,四面探看,但无论从哪个方向出发,最后总是走到同一个地方。一旁采茵更是心事重重,担心在家中的慈母和幼弟,还有一干父老乡亲,另外也觉得蹊跷,这里的路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难行,难道仅仅是因为夜黑?还是。。。。。。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山谷里却迷漫着重重浓雾,沙漠王不敢轻举枉动,直等到雾散日出,方才看清楚,眼前的夹山峡谷竟与往日的很不相同,多了许多本不属谷内的树木巨石,重重叠叠,好象有无数条道路隐于其间。沙漠王根本不懂得阵图,带着手下的兵丁在乱石间来来回回穿梭,却总也走不出去。眼看着太阳已当顶,不由得更加着急,心知这些乱石树木来得蹊跷,一定和汉军有关。只是就这样乱闯也不是办法,只好再次命令队伍休整,又派了好几队人马探路,结果仍是无功而返。一直折腾到黄昏,看着渐暗的夜色,沙漠王无奈地只好放弃找寻出路的打算。
第二日清晨,一夜未眠的采茵来到沙漠王身边:“父王,女儿认为,这里的古怪一定是汉军所为,目的就是要阻我军返回五溪,昨夜未眠,女儿想了一个办法,可以走出这峡谷。”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沙漠王对自己的女儿一向有信心。
“我们现在这样到处乱闯,是走不出这里的,女儿想着,只要我们朝一个方向前行,一定可以走出去。”
“可是乱石重重叠叠,如何能顺着一个方向走啊。”
“我们一直向一个方向走,遇到石头阻拦,就让士兵把石头树木搬开即可,这样不出一个时辰,就可以走出峡谷。”采茵信心满满地说。
真是个好办法,那些石头和树木又不生根,明明是有人搬到这里摆成那样子的,沙漠王马上叫来一队士兵,让他们按照这个办法去做。在山上一直监视的马超,发觉了敌军的企图,心里想,军师摆的阵图,岂是你们这样就能破的?想搬开乱石,你们不妨试试看。
那一小队士兵沿着一个方向走,看见面前有堆乱石树木阻路,便一齐上前,打算搬开。不料刚刚搬动其中的一块,就听到“哗”的一声巨响,整堆乱石全部坍塌,石堆边上的士兵齐被压倒,周围没被压着的也倒了下去,沙漠王赶紧派人上前查看,除了部分被压死的士兵,其它倒下去的人身上都插有几支三寸左右长的竹签,沙漠王和女儿都不识是什么暗器。
其实那是一种地弩,原本是打猎做陷阱用的,竹签上涂了毒药,开了沟,埋在地下,装上了踏板,野兽踩上了踏板,地弩便一齐射起。装一百枝,射一百枝。装多少,射多少。只要中一枝,便可见血封喉,不论射在哪里,当场毙命。
八卦乱石阵中的石头看似乱放,其实每堆石堆中的每一块石头都是按一定方位摆放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只要搬掉任何一块,整个石堆都会坍塌,更兼马超把地弩埋在乱石树木中,石堆一倒引动机关,即使不被压死,也会被射死。
当下困在阵中的人都惊惶失措,只听山顶上远远传来声音:“沙漠王,马超奉军师之命在此地久候了,你们被困乱石阵中,如要保命,休要再动一草一木,否则刚才那一队士兵就是你们的榜样。”
沙漠王和采茵等人面面相觑,心知如要硬闯,结果很可能是全军覆没,眼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犹如困兽,六万人马被牢牢围在八卦阵中,马超和三千兄弟在山顶却是轻松自在,只派几小队人马轮流监视,其余的都就地休息。
一晃已是第三天,沙漠王实在是忍耐不住了,不知道五溪的妻儿老小眼下是否平安,被困在此,难道这里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再闯一次。顾不上采茵再三的劝阻,又派出几小队人马分别由各个方向突击,不到半个时辰,传来同样的消息,派出去的人手几乎全军覆没,弄得一家番王简直欲哭无泪。
采茵也同样着急,但她还是比她父王冷静得多,这女孩心里盘算多时,才又对沙漠王道:“父王,女儿觉得,汉军并不是要消灭我们。而我们目前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回五溪救人,所以是不是可以和汉军谈一谈条件,只要现在能脱困,日后总有机会报仇的。”
“怎么谈条件?汉军肯答应吗?”沙漠王觉得完全没有把握。
“只要我们答应以后再不犯境,想必汉军肯定会答应,而且父王,汉军中有诸葛亮这样的人做主帅,可以用少于我方的兵力来取胜,又有张飞马超这样的人为大将,孩儿觉得我军机会不大,不如就此罢战,也好全力对付孟获啊。”采茵一口气说完她早就想说的话。
沙漠王想了想,不由冷哼一声道:“也罢,权且稳住汉军,等收拾孟获后,本王尽起境内所有兵力,再和汉军决一死战。今番受此大辱,不报非大丈夫所为。”
采茵心想,和汉军交战取胜机会不大,但是父王不肯服输,自己也没办法,只好以后有时间再劝,目前还是想办法离开这里最重要。于是让她父王找来几个嗓音大的士兵,命他们向山上汉军喊话。
有士兵来报,说被困阵中的沙漠王派人喊话要与马超将军谈判,马超耳力很好远远听见峡谷阵中有人喊话。马超心想,我才没功夫和你们磨嘴皮子呢,知道沙漠王反反复复之人,何况谈判的事不是我的权限。但是看看天色尚早,至少还要将他们困到夜半时分,马超想了想,命人去山下乱石阵前传话过去,只说此事要回报主帅,所以至少要到晚间才能答复,沙漠王只好无奈的等待判决。

将近子夜,马超才派人传话,同意放沙漠王离开,条件自然是返回五溪后,就要向蜀汉递降书,今后永不再叛。让沙漠王在阵中燃起一堆篝火,由山上马超将装有出阵方法的锦帛缠于箭上,射了下山来。
拿到锦帛,众人一阵狂喜,恨不能立刻脱身,但考虑到夜深行军不便,且汉军已同意放行,也不急在一时,于是就地整休,直等天亮就要出发。
日出东方,望着渐行渐远的数万敌军,马超吩咐早已休整好的三千士兵,留下五百人速往峡谷中把乱石阵尽行拆除。其余的人马远远地跟在沙漠王的军队之后,向五溪进发。
直到后半夜,接近五溪,就听到不远处已是喊杀声连天,探马来报,沙漠王的人马已和南蛮王孟获的军队杀在一起。原来孟获数日前已攻克五溪,拿住了沙漠王及其部属的家眷,本来得知沙漠王的人马在夹山峡谷中被困多日,并且已全军覆没,孟获觉得应该高枕无忧了。多年的宿敌,一朝除去,而且家眷也尽在掌握,想着可以在南疆唯我独尊,那种狂妄的心情,无以复加,当即命部将摆宴庆贺,一干人喝得酩酊大醉。
后半夜沙漠王的六万大军突然杀到,孟获军队虽然人数占优,很多人已醉得无力,在睡梦中糊里胡涂就丢了性命,清醒的人也是仓促应战,但人数上的优势并不能挽回战局的败势,最终沙漠王夺回了五溪,只是双方都死伤无数,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等孟获带着残兵逃离五溪后,沙漠王惊恐的发现,自己家王妃和爱子都已经不见了踪影,问了被俘获的孟获手下,才知道孟获临退兵前,将王妃和小王子都掳走了。
就在沙漠王和女儿商议要马上带兵追赶孟获救回爱妻儿子之际,听到三洞洞主已带兵前来增援自己,欣喜之余未加防备,轻意让对方人马突入五溪,等离近方知是汉军几路大军杀奔而来,沙漠王以其部将已无力再战,混乱中不知道汉军有多少人马,但对于已是强弩之末的沙漠王部下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马超选准了一个最佳的时机出击,拿下五溪活捉沙漠王,便可以结束南疆的战事,而此时天色渐明,又得报张飞的二万精兵已接近此地,马超不想再等了,头功他非常想要的,将来回到成都,子龙一定会很高兴自己的战绩。
成功的拦截下差点脱困的沙漠王,对方的样子略显狼狈。看见马超拦住去路,焦急不安的沙漠王想都不想,扬起手中大刀,飞劈而来,沙漠王虽然力大无穷,武艺也不错,只可惜他对上的人是马超,更兼之前已和孟获军交手近半夜,早已是精疲力尽。马超嘴角扬起一抹轻笑,这样的功夫在他面前不值一提,手中的龙骑尖如蛟龙般窜出,迎上大刀,马超要的是擒拿沙漠王,也知道此时对手的力气根本不如自己,所以想挑飞对方的兵刃,擒住对手,否则照刚才沙漠王慌乱中的那一刀,破绽百出,马超一枪就可要了对方的命。
兵刃相接,沙漠王的大刀飞荡出去,险险脱手,马超枪已收回又迅速点出,直指对方的胸前,断喝一声:“下马。”
眼看就要逼对手就犯,不远处飞来一骑,马上红衣女子惊呼道:“马超,休伤我父王。”
看着飞马而至的采茵一脸恐慌,马超有些于心不忍,但这就是战争,对敌人没有仁慈可言。“要不伤你的父王,就下马受降。”
采茵已来到阵前,眼里闪过一丝哀痛。“马将军,我军兵败如此,又失了五溪,本就应该投降,至于我父王和我,自然也应由将军处置,只是孟获掳走了我母后和幼弟,我和父王要去救人,还望将军通融。”
那女子的眼神,和当日城墙上与自己生死离别的妻子如出一辙,一样的悲伤,一样的无助,马超的心里不自觉得想要去帮助她。
采茵看着沉默不语的马超,再次哀求道:“马将军,采茵愿意留下为人质,请放我父王去救母后与幼弟,之后必向汉军请降,如有食言,愿万箭穿心而死。”
“你们走吧。”随手收回了枪,终于还是抵不过心底深处的那份歉意,还有就是感同身受的亲情,自己当初亲人被屠杀,那份心痛简直是深入骨髓的,如果当时给自己一个机会可以救他们,也是会毫不犹豫地付出任何代价,更何况留一个女子做人质非大丈夫所为。
沙漠王和采茵仍不相信马超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好一会儿才确信马超不会出手,沙漠王赶紧拉着女儿准备离开。
“沙漠王,哪里走,老张来也。”张飞拍马赶到,丈八蛇矛一挥,拦住了去路。
沙漠王也不答话,只是带着女儿夺路而走,张飞手中长矛刺出,忽然间被马超的龙骑尖架住,乘着这个机会,沙漠王和采茵飞骑而去。
“马孟起,你做什么?”一面点开马超的枪,一面还想要追击敌人,可一时间马超的枪和自己的长矛绞在一起,等二柄兵器分开,敌人早已跑出一大段距离了。
“三将军,让他们去吧。”马超收回枪,淡淡地说道。张飞大为恼火,眼看就要将沙漠王一举成擒,这个马超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居然出手阻挠,放跑了敌人。
“马孟起,给老张一个解释,不然的话。。。。。。”带着强烈的不满和警告。
马超轻叹一声:“三将军,沙漠王的王妃和小王子被孟获劫走了,他们父女只是想要去救人,而且他们已经答应救了人后就来请降,我军已攻克五溪,想必他们父女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了,应该不会食言的。如果三将军和军师要怪罪,马超愿意一力承担。”
张飞盯着马超看了半天,心说现在是在打仗啊,马超乱发什么善心,且不说战场之上是瞬息万变的,沙漠王之前已反复多次,给南疆造成不小的动荡,最主要如果因为马超这一举动,如果令平南的战局功亏一篑,进而就会影响到取东川了。但是现在人也已经给放走了,只好交给孔明来处理善后,想必军师应该很快就会到五溪城。又想到马超原来是西凉世子,做事情向来是由着自己,好象违令的事也不只一次了,比起当初自己刚随大哥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张飞深知孔明平时待手下将领随和,但是于治军上一向非常严格,这也就是张飞自孔明出山后,并无重大有违军纪的事情发生,一方面是由于孔明的确有非凡的军事才能令大家信服,另一方面他无论对谁,都是赏罚分明,只怕这次马超没这么轻意过关了,想到这里,张飞倒是有些为马超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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