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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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两天,赵云高烧未退,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的,刘安守在一边,把煎好的药灌到他嘴里,要清理他身上的那些伤,一次次为他拭干身上沁出的汗水,把弄湿的被褥换掉,另外还要时不时的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刘备。
这天天已近黄昏,刘安见赵云已无大碍,烧也退得差不多了,不久就会清醒过来,不由得烦恼起来了,实在是他不知道等赵云醒来,自己要说些什么好。同情、劝慰好象一个也用不上。正想着,果然见赵云微微睁开双目,目光有些迷糊,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公子觉得怎么样?”刘安看着神情黯然的赵云关切地问。
“我想我应该还活着。”很无奈地答案。想要起身,被子才揭开一半,看见自己**的身体到处是青紫的痕迹,这才知道原来被子里的身躯竟然一丝不挂。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赵云放弃了起床的打算,默默看了着一旁局促不安的刘安,勉强恢复了平静的脸色,只淡淡问道:“我的衣服呢?”
事到如今,刘安也不由佩服起赵云的气度。心想你的衣服那天晚上早让主公给撕烂了,事后为了帮你清理方便,加上后来一直高烧不退,满身的汗水,连被子都浸湿了,所以也就没帮你穿上了。
想了半天,刘安才答道:“公子已经昏睡了两天了,小人在隔壁房间准备了香汤,公子的衣服一会儿送来,等沐浴后再换上吧。”犹豫了一下又道:“公子现在的身体,不如让小人来侍候沐浴吧。”其实刘安也觉这话说得不妥,只是想到赵云现在恐怕连走到隔壁房间的力气也不一定有。
赵云苦笑道:“你出去吧,我自己可以的。”刘安知依赵云的性格,必不肯让自已服侍沐浴的,也不勉强,正想退出房去,却见赵云神色凄惨,只道他羞愤之极,生了厌世之心,哪敢离去。
赵云见刘安并不马上离开,只是注视着自己,满眼尽是关切之意,略一思索,便明白刘安担心的事,不由得又是一笑道:“你不必胡思乱想,你家主子发疯,没来由我要陪着,还要让其它人跟着倒霉。即便是我要自决,现在也不是时候,我的事,由自己来决定。”说到最后,话语间带着股傲气,早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看他这语气,刘安心知赵云必定已有了什么决定,只是他不说,自己也不好问,只得退出房去。
过了好一会儿,赵云才拥着被坐起。两天的昏睡使他恢复了不少体力,虽然身上有许多淤青,那个被穿透的地方仍是刺痛着,但勉强还能下床。
**着身子走向侧门,打开门,里面是个小套间,已准备下了香汤。把自己整个都浸到了浴桶里,水暖热的,似在平复着敏感而受伤的地方,慢慢的赵云心情也平静下来,什么都不想去想,就让水来清洗身上残留的污秽之气,但是自己的心呢,也许是该彻底地死心了。
刘安在赵云沐浴时拿来一套白衣放到床上,又退了出去,大概等了有一个时辰,才又拿了点吃的,回到房间,见赵云已穿好了衣服静坐在窗前。今夜虽是半月,但月色很亮,幽幽光华一泻千里,映照着窗外庭院里花卉树木以及满地的落花,说不出的凄美。月华下的赵云白衣如雪,一头的秀发潇潇洒洒地披在肩上,飘逸出尘,有一种说不出宁静的美,连刘安也看得有些呆了。轻轻走上前去关了窗户:“公子,夜很凉,不如用些吃的,早点休息吧。”
“嗯,你去休息吧,我还想坐一会儿。”
哎,换作谁恐怕也很难入睡,刘安很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月破轻云,同样的月光洒在千里外的南疆。泸水岸边,一个矫健的身影站立江畔,欣赏着天边那轮皎洁的弯月,在波澜微动的江面上投上万点鳞光。
端午刚过,南方的天气已有些炎热,对于从小生活在塞北冰寒处的马超来说,这样的季节实在难熬,乘着今夜清风微拂,悄然出了大营,来到江畔,享受那一丝清凉。
心情并未因为这夜色而平静下来,却如这微动的江水一般起伏不定。随着分别的时间越久,马超的思念之情也越甚,满心里挥不去的就是那温和的眼神和阳光的笑容,也许从未尝试真正爱过,而且居然会遇上这样好的一个人,爱上了就难以自拔,管他什么身份性别世俗眼光,总之马超想要的就是爱赵云。
回忆起离开成都前的那几晚,自己几乎寸步不离照顾着受伤的赵云,本来恨得要把伤害赵云的凶手千刀万剐了,后来又窃喜如果不是这样就不能如此近距离对着爱人。那几天的自己用尽了温柔,也感觉到子龙的响应,虽然明白对感情比较不解的赵云,不一定清楚那意味着什么,但马超知道他对自己也是有意的,只是赵云平时自律甚严,对**并不放在心上,所以即使真有意,他自己也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马超下定决心这次回到成都,无论如何也要对子龙说明自己的心意,哪怕不一定得到响应,再这样憋在心里都快把自己折磨疯了。
对于上次那个挫折现在想来有点后怕,不管不顾害了手下不少兄弟,要是子龙在身边也许自己就不会如此的卤莽。说到底,心里就是想早早结束这场战争,回到子龙的身旁,才会有这种举动,现在这种刻骨的相思,滋味实在不好受。哎,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军师才会有进一步的行动。
永昌郡府中的孔明,此刻也是辗转反侧,从来也没有过的焦急和担忧齐拥上了心头。从成都传来的密报,和自己料得丝毫不差,最不好的消息就是没有任何消息,当初是自己的选择,可能为此要负上一生的不安和内疚。
幸好此地的战局一如自己所料,孔明拿出纸和笔,慢慢地写着一封封的锦囊,明晚的一仗是关键,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早日解决南疆的战事,才能回成都。
第二日清晨,孔明带着马谡等人来到泸水大营,在中军帐内集齐众将。“众位将军,昨夜收到密报,数日前蛮王孟获带兵二十万,杀奔五溪,欲乘沙漠王与我军交战驻兵泸水之际,攻陷他的老巢。沙漠王在五溪只留下五万的驻军,孟获拿下五溪是早晚的事。前次沙漠王兵败,向锦带山三洞洞主借兵,已由三洞洞主亲自尽起洞中十万人马,向此地进发,预计两三日后便可到达。此次行动非常关键,要消灭沙漠王的主力和三洞十万兵马,同时也要让沙漠王及孟获等人近几年内再无能力犯境。”
看了看马超,心说你不是老想渡泸水吗,那第一支令就给你好了。“孟起,锦囊一封,带兵三千,今夜从上次渡江的泸水上游过江,不必惊动沙漠王的人马,到泸水和五溪之间的夹山峡谷,按锦囊中的阵图布置埋伏,等沙漠王的人马退至,引他们到阵图中,困住他们三日,然后放他们离去。记住,尽量不要伤他一兵一卒。待到他们离去后,你再尾随其后,等沙漠王打败孟获重夺五溪,你部就扮作三洞洞主之兵,假说助沙漠王,乘机拿下五溪。”

马超有些不明白的问,“为什么要困住他们三日再放他们和孟获的军队打,直接让沙漠王带兵回五溪,我军等他们两军消耗完了再收拾他们。”
“沙漠王在五溪的五万驻军是抵挡不了孟获二十万大军的,而且他手下的将领大多数都在此地,五溪陷落是一两日这间的事,孟获最多是付出对等的代价。而如果马上放沙漠王回五溪,等他赶到,孟获应该已休整几天了,沙漠王六万人马却是疲劳之师,是经不起多数陪敌人的攻击,孟获会以很小的代价歼灭对手。而我军全部人马不过三万,且不适应南方气候多有病倒的,更何况对五溪那边的地型也不是最熟悉,是收拾不了残局的,弄得不好,还会被孟获吃掉,这样孟获就会在南疆无人牵制,成为将来取东川的大患。现在亮命你把沙漠王的六万人马围困三天,困而不打,是为了让他们保持最强的实力,亮另会让人传消息于孟获,说我军已将沙漠王的人马全歼,以慢孟获这心,在最出其不意之时,放虎归山,孟获人马虽多,毫无防备之下必定会失败,这样就最大限度地消耗两军的实力。要记住,你的任务不是打击敌人,而是坐收渔翁之利。你只有三千人马,而另两方军队都有数万之众,一定要慎之又慎,绝对不可以与他们正面交锋。”
马超接令下去准备,这里孔明又发了第二条令箭:“吴兰、雷铜,今晚准备船只,带兵三千,多准备旗帜锣鼓,佯装我军主力渡江,拖住对岸之敌,掩护马超人马。天亮后即返守大营。”
孔明又准备发第三条令箭,还未开口,张飞已跑了出来道:“老张接令。”孔明笑笑,心说这支令你不太合适,这种安抚老弱的事,还是由幼常去做比较好。
“幼常,你点三千骑兵,轻装简出,明日沙漠王兵退泸水后,立刻动身由小路前往锦带山,三洞洞主已将锦带山十万兵马尽行**,留下的人马不足一千,你攻下锦带山后,好生好抚三洞洞主的家眷,令他们传信洞主归降我军。”马谡接令,朝张飞看看,不是你的急有什么用。
张飞对孔明看看,心说以前在大哥帐下,自己总是会最先接令,现在到了你手下,往往能接到任务就不错了。孔明心想,我用兵靠的是计谋,你虽然是一等一的武将,但是为人比较卤莽,有些事还真不好让你去做。不过这次可要靠你来解决锦带山的十万兵马了。
“三将军,你带二万人马,多带弓箭手,明日起程,到离泸水五十里处一座名为西山,西山山险岭恶,道路狭窄,你照着锦囊在此处埋伏。前次解永昌之围,有擒获沙漠王部属,选几个精明的,让你的副将带着,只说沙漠王派人来迎接,把三洞洞主的人马引入西山,你以木石垒断峡谷两边出入口,尽可能多的歼灭敌军。等幼常拿下锦带山,可告知三洞洞主,家眷皆已在我军手中,他若归顺,但可保家人无碍。如洞主归顺,可着副将将他们送到泸水大营,你引本部人马前去汇合孟起,取五溪,务必要擒住沙漠王。”
“老张得令。”要做的事情还不少,人马也是我带得最多,看来军师还是最器重我。
所有的令都发完了,帐上众将都已先行离去各自做着准备,孔明暗想,如果不出意外,这一仗就能定大局。了结了此地的事,尽快返回成都。
当晚,马超按计划渡过泸水,带人马直插夹山峡谷。来到夹山,已是第二日晌午时分,算计着按照军师的预策,今日后半夜,沙漠王的军队必会兵退至此地。剩下六个时辰内,必须布置好阵势,展开锦囊,里面是一幅阵图,祥细绘制了布阵的方式和各种埋伏的安排。
领着这三千兄弟,采石伐木,按图中所示,摆开阵势。足足忙了四个多时辰,待到全部弄完,一座能抵得上十万人马的阵图就此完成。但听阵中吹出阵阵阴森森的冷风,在阵内的乱石间急转,风声犹如鬼哭狼嚎一般,还夹杂着灰石尘土,听得人心中直发悚。
马超将三千士兵带到阵图四周,布置妥当,回头再看看这坐石阵,心里暗暗佩服,但觉这阵图奥妙无穷,变化无常,军师曾言可困住沙漠王六万人马,可见兵不在多,只要运用得当,草木皆兵。马超并不知道,孔明让他所摆的阵图,正是日后流传千古的八卦阵。
马超渡泸水之时,沙漠王的大营也是灯火通明,接报孟获带兵攻打自己的老巢,当时整个大营的人马就慌乱起来,毕竟上至主帅,下至普通士兵,大家的家眷都在五溪。更为重要的是,沙漠王和南蛮王孟获的战争已相持数年,双方的积怨很深,一旦擒获对方的人,都会得到很残酷的对待。此刻沙漠王恨不得飞回五溪,刚想传令收拾人马,拔营起寨,又闻报汉军主力正要渡泸水,不由怒上心头,对孟获,沙漠王现在是鞭长莫及,但是隔江的汉军,毕竟自己的人马要多出对方一倍,虽然夜晚泸水的毒气不泛起,阻止不了汉军,但是想乘夜强渡泸水,也没那么容易的事。沙漠王一口气,全出在汉军身上,当即下令,全部人马守在岸边,只要汉军上岸,见一个杀一个。
可是直到天亮,汉军都只是做出要渡江样子,并未有一兵一卒踏上江畔。此时,采茵已觉得有异,“父王,孩儿觉得汉军之举并非要过泸水,好象只是要把我军拖在此地啊,也许孟获突然袭击五溪和汉军也有关系。孩儿觉得我军应尽快返回五溪,不可在此地与汉军消耗。现在天色已亮,汉军将无法渡江,我军正好后撤,父王可着人通知三洞洞主,让他们发兵赶往五溪,共同抗击孟获,待击退孟获后,再与汉军对峙,汉军兵力不多,到时候得三洞洞主相助,足可以击退他们。”
沙漠王听女儿一说,想着很有道理,知道汉军白天不能渡河,于是拔营起寨,带齐所有军队,急急赶往自己的老巢五溪。
这里孔明已接报,令军马整顿休息,只等天黑,才渡过泸水,将士兵驻扎好,静候各路人马的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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