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兽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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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血洪荒的入口处,此刻迎来了一批新的客人
远远望去,一只数百人的队伍缓缓行来,队伍之前,赫然正是云清越与李萧愁等清辕弟子,与他们并列而行的,是两个和尚和两名年轻俊年,四人皆是相貌不凡,仪表堂堂,谈吐举止间文雅大方,能和清辕派最出色的弟子平起,想必定非常人。
在细细一看,会发现清辕弟子和僧侣及一少年关系较融洽,而臂膀衣物上绣紫色纹案的另一名年轻人却是一路不言,倒有几分像性格内向的晏文轩;不但是他,连其身后的服饰与他相同的大批弟子,和其他人之间也都隐有隔阂,闷葫芦般安静地走路。
正道弟子却并不对他们的行为感到奇怪,因为这些人是出自于天下各派中最神秘的一支——紫玄宗。外人对紫玄宗的了解,那是少之又少,除了清楚紫玄宗位于禹州内,其他的便一概不知了。正道四大巨擎中,清辕派,正阳门,空缘寺尽是上万年的古派,交往已久,三派之首更是多次通力合作,化解九州浩劫;但这紫玄一脉,却是在九千年前突然崛起的,实力发展之快,令天下人乍舌,后因数次协助正道中人,就被归于正道势力,代代宗主名列正道首领,地位尊崇无比;紫玄宗门规森严,宗内弟子没有要事不得离开那没有多大地方的禹州,便使得紫玄弟子脾气都有些古怪。
转眼间,众人已是来到了一望无际的洪荒森林边,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树木繁茂,林荫遮天蔽日,阳光难以射入,较之林外暗了太多,云清越当下正色道:
“各位道友,洪荒之内阴暗,危机四伏,大家要聚在一起,切莫单独行动;魔教之人奸诈,说不定已布下陷阱,诸位更要小心。”
这些正道弟子中属云清越地位最高,由他发号施令众人是心服口服,于是纷纷应合,祭出各自法宝,欲御空而去。
“诸位师兄,请稍待!”
站在紫玄宗众人之前的俊年突然出声,叫住了正道弟子们。李萧愁等人法宝豪光散去;大家虽都心知紫玄道法甚妙,有鬼神莫测之能,此时叫住他们定有要事,但仍忍不住疑道:
“莫师兄,可有赐教?”
这名被称为“莫师兄”的年轻人,便是正道四大领袖中紫玄宗主的得意弟子——莫倦秋。
莫倦秋眉头紧锁,似有些疑惑,不确定地说道:
“好像是有妖兽过来了。”
众人闻听此言心中皆是一沉,若真如他所言,有妖兽从他们的来路向这里行来,那景合镇必然受了连累,恐怕又是血流成河。
诸人中除了莫倦秋外,却是无人再能感应到有兽族在附近,众人心底便存有一丝侥幸。空缘寺僧人之前,一看起来白净瘦弱的年轻和尚,面露不忍神情,喧了一句佛号道:
“阿弥陀佛,云师兄,既然莫师兄如此说来,那为了镇上百姓的安危,我等是否应要派些道友前去?”
这和尚目光温润,一身赤色僧袍,正是空缘寺主持智延的高徒,正道二代弟子中的翘楚,法号“觉善”。而他身边的那位比他高上半头且壮上不少的僧人,双目炯炯,身披袈裟,穿的不如觉善宽松,看去颇有些豪侠风范,却是今日众弟子中辈份最高的一个。
云清越缓缓点头,随即道:
“觉善师兄说的极是,我等自然要——”
还未等他说完,正道中的数名精英,如李萧愁,晏文轩,江尘音,莫倦秋及另一白衣少年等人,似感觉到了什么,齐齐变色;四派有弟子几乎同时身形移动,脚踏法宝冲向来路。
洪荒边上,领头的只剩下云清越和空缘寺的两名僧人,脸色都有些沉重。云清越低头叹气,也祭出自己仙剑,追着刚刚冲回景合镇的人而去;空缘寺的两位僧人皆是低头诵佛,带着正道众弟子跟在云清越碧色光芒后。
景合镇口十丈左右的山丘边,这时是一幅人间地府的景象。
近百只身躯庞大的妖兽,正在撕抢着一个个人类的尸体,兽群中不时发出震耳的兽吼,有兴奋的,也有愤怒咆哮,还夹杂着毛骨悚然的吞咬怪声;地面上,片片鲜血浸透了土地,散乱的人骨和残肢正被一些弱小抢不到“食物”的妖兽撕啃。
小丘上,卧着一只最高壮的狮虎凶兽,毛色鲜亮,眼神凶恶,盯着它身边或死或生的一群人类,一声怪啸,起身来,从瑟瑟发抖的活人里叼出一个瘦小的男子,丢了出去,底下众兽一阵骚动,当即跃起了四五只妖兽,在空中瞬间便撕碎了那可怜的的人的身体,鲜血,染红了天空。
那狮虎怪兽“呜呜”地哼了几声,竟像似有些高兴,像从中得到了什么乐趣一般,接二连三地往外抛出活人,乐此不疲地“玩”着,本就没几个的活人很快被它扔的差不多了,那凶兽最后叼起一个抱着幼童的女人,甩了出去,立时便有几只妖兽跳了起来,准备将女子大卸八块。
青天之下,是何人凄厉如斯的绝望呐喊?
只是,沉重的黑暗中,又为何亮起了如此刺目的光明?
一道白色剑芒,带着无边的冷意,果断斩下,将腾空的一只妖兽劈成了两半,却没有流出一滴血。
近乎同时,各色豪光闪过,夺去了七只妖兽的性命,腥臭无比的兽血四溅,似礼花般绽放开来。
来人正是折返回来的第一批正道弟子。
抱着幼童的女子从空中落下,一只体形较小的狼怪妖兽张口咬住,尖利的獠牙刹那刺穿了女子的身躯。
李萧愁斩杀了第一只妖兽,却正好看见那女子被杀的场面,怒意顿生,驱使法宝龙渊飞去,不费什么力气就砍掉了狼怪的脑袋;小丘上的那只狮虎凶兽仰天长吼,地上几十只妖兽立即停止了撕抢,暴怒地向正道中人扑来,但多是被人一招就结果了。
莫倦秋伸手一招,紫玄重宝承影刃飞回到了他手中,飞身前往狮虎凶兽所在;莫倦秋法诀一引,登时承影刃光芒暴涨,朝凶兽直直砍下;那凶兽也是剽悍,前爪腾空,立起两人多高的身躯,张开的血盆大口中还升起道道黑烟,竟是欲要咬下承影刃。
石质的承影刃与那黑烟撞在一起全无声响,黑烟却是绕上了承影刃,莫倦秋但觉法宝上袭来一股煞气,眼前似出现了无数怨灵幽魂,张牙舞爪,面色凶狠厉呼尖啸,知是往日丧命于这凶兽之口的无辜人们,死后魂魄不得超生,被它摄入体内,斗法时用以惑动敌心,不由一阵怒意,下手再无留情。
承影刃打在凶兽面部,划出一道几尺长的口子,片刻血流满面,伤口森然见骨,这畜生却无一丝退意,反而激起它的凶性,暴吼一声,竟又是扑了上来。莫倦秋不慌不忙,手上紫光大盛,承影刃诡异的飘转方向,横切过来,打在凶兽腰部,视那坚硬的兽体为无物,瞬间将其斩为了两半。
战场上,这些正道英才发挥了其可怖实力:李萧愁龙渊白光笼罩地区,周遭数只妖兽被冻成冰块,晏文轩手持法宝“七星”飞起扫过,击碎了所有冻住的妖兽;秦远涯与沈君昊,法宝青霜紫电配合默契,仙剑所过一片狼藉;江尘音,齐若嫣师姐妹相比男儿毫不逊色,淡黄色和天蓝色两柄仙剑,飞转穿梭于兽群之间,生生撕裂了无数妖兽;与他们同来的白衣少年,是当今正阳门门主的小弟子——段绎,一身道法深厚,被公认为是正阳门年轻一代中最出色的弟子,此刻他挥动着法宝“墨阳”神匕,与他的两位师兄联手,整个人如旭日东升,光芒万丈,如利剑般穿透十几只妖兽的身躯。
待到云清越等大队人马到此,战斗已然结束,望着满地的人或妖兽的残肢,众人沉默无言,空缘寺的僧人口中低低念起了往生咒。
一名弟子突然大喊:
“快,快来看,这还有个活着的孩子!”
众人一时纷纷侧目看去,见到刚刚被害的女子怀中,露出一个面孔惨白的五岁左右女童的小脸,那幼童肩上有道血痕,是被刚刚杀死了她母亲的兽牙所伤。云清越当即走上前去,从那女子的手臂里拉出了幼童,摸了摸她的脉搏,知是长期饥饿又惊吓过度导致的昏迷,略一思索,从袖中拿出几个小瓶,倒出一些药粒,送到女童口里;道家仙药效果奇佳,不过十息功夫,那女童便苏醒过来。
众人怕她看见血腥场面,忙挡在女童周围,但那女童虽是醒来,却蜷缩着身体,目光呆滞,神情茫然,全无一般孩童的哭闹,像是吓傻了。
诸人正自考虑如何处置这个孩子,江尘音却一步步走了过来,握着法宝“飞景”仙剑的左手因用力过大而微微发白,秀美的脸庞也是白惨,只有一双明眸深深凝视着小女孩;江尘音慢慢蹲下,竟是抱起了女童,并把她的头埋进自己怀里,径直走向了云琅峰的一位女弟子身边,低声交待了几句,那女弟子点了点头,接过女童祭出法宝,御空飞往北方。
江尘音又走回了众人之前,恢复了以往冷漠的神情,全然不理会场上众多男子。众人一头雾水,不知这冷美人要干什么。
李萧愁知道他这位师姐的脾气,干咳一声,把大家的注意吸引过来,严肃道:
“各位师兄,看来我们要加快速度了,现在多留这些妖兽一日,百姓们就要多受苦一天!”
觉善和尚与段绎默默颔首,率领自己的同门破空而去;清辕弟子紧跟在他们身后,紫玄宗人稍慢,为众人垫后;正道一干人,就这般进入了暗血洪荒。
洪荒之中,暗无天日,杂草遍地,沼泽丛生,毒虫怪兽极多,还偏是根本不俱死,见到光亮便扑上来,正道弟子的法宝组成的光圈,不停地受到它们撞击;若是一旦落下地来,那更是防不胜防,南疆异种真也奇特,许多闻所未闻的毒虫竟会将自己伪装成枯枝枯叶,花朵果实等,可害惨了这些年轻人们,本想好好休息一下,却不知何时便被咬上一口,不过好在有云清越这个清辕医门弟子,身上带有驱虫之药,才使大家能够入睡。

整整三日,正道众人便是在这极度紧张的氛围中度过,纵使他们修为都是不低,但连日在如此环境中搜索妖兽,神仙也不免要精神疲惫。
云清越等人并肩飞行,耳边响着无休止的虫蛙长鸣与不知名怪鸟吵哑的嘶叫,还掺杂沼泽冒出泥泡的“咕嘟”声;阴风吹过,树叶摩擦“沙沙”作响,敲打着他们已经有些麻木的神经。
突然,云清越倏的停下,英俊的脸庞泛起一阵疑虑,眉头紧锁;他身边一少年,剑眉星目,白衣潇洒,正是正阳门下段绎,被他这意外之举惊到,退回到云清越身边,疑道:
“云师兄,你怎么了?”
云清越缓缓仰首,面朝向被枝叶遮住的天穹,低声道:
“我记得,今日好像是八月十五吧?”
此刻众弟子都已滞步,李萧愁和觉善,莫倦秋来到云清越身旁,四人都是心知他不会突发奇想来个吟月感时,对他这奇怪的答话自然有些不解,觉善和尚当先道:
“云师兄此言非虚,敢问有何不妥吗?”
云清越舒了一口气,垂首苦笑道:
“我怎么说这三日没见到一只厉害的妖兽,原来是这样。李师弟,现在什么时辰了?”
四人又是一阵疑惑,他们的确觉得连续三天一只妖兽也没有遇到有些奇怪,但着实不明这和八月十五,时辰有什么关系。李萧愁调转仙剑,冲破林海飞上天去,不一会儿又折返回来;刚刚那些被他斩断的树枝竟似有意识,悄然长出新的枝叶,合拢起来挡住天空。李萧愁朗声道:
“现在已是酉时,再过两个时辰就是正夜了......”
话至此,李萧愁像猛然想起什么一样,盯住云清越道:
“云师兄,难不成这次出现的会是它们?”
众人都是明白过来,但同时皱起了眉头,神情变得无比郑重。段绎喃喃道:“那畜生也出现了,它们是想和我们拼命呢。”
云清越负手而立,看向远方黑暗,道:
“月圆之夜,赤血暗焰......”
古籍有载,兽族赤血狼,暗焰鹰,寿逾十数万年不死,妖法高深,乃金龙座下十三鹰兽中实力最强的两个,暗血洪荒便是以它们命名;修行至精,在万年前天下的第一场浩劫中,横扫九州,无人可挡,最后还是由空缘寺的主持和正阳门的门主亲自出手,才勉强压其一头。两大魔兽于月圆之夜,会拥有种种诡异禁术,战斗起来愈加狠辣无情,当年就是凭着这些妖术才敢与正道的两位领袖一搏。今日这些正道年轻弟子虽然天赋上乘,但毕竟修炼时日尚短,对付赤血,暗焰两大魔兽一个不留神,便会死无全尸。
暗血洪荒中,一巨大的沼泽群旁。
沼泽上方彩雾弥漫,一看便知有剧毒,凡人若是吸上一口,定然必死无疑;空气中,是浸在泥水中的动物植物尸体腐烂气味,闻之欲吐。
众人俱是名门出身,何时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待过,距离那沼泽群一个比一个远,尤其是清辕的女弟子,在这怪异的气味中面色都很不好看,有的甚至以手掩鼻,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就连江尘音与齐若嫣,也是秀眉紧锁。
反观沼泽中央,云清越一人浑然不觉有何不妥,神情自若,在这一块儿十丈长的空地上忙来忙去,像是摆些什么东西。
片刻后,云清越一招手,李萧愁,觉善,段绎,莫倦秋领着各自同门七人,四派共二十八人来到中心空地,段绎看了看云清越刚刚放置的一圈木块,疑道:
“云师兄,我等所习功法不一,你若是让他们联手布阵,力量混杂,大阵如何能成?”
云清越淡然一笑,道:
“段师兄不必担心,这是在下近年新推研出的阵法,异于平常之阵,恰恰是需要多种力量配合,调阴阳,定五行,道法力量越混威力方是越大;不过在下愚钝,目前此阵只能用于防御。没想到今日倒是派上用场了。”
李萧愁等清辕弟子听他这般说,眼中都有赞许之意,莫倦秋却是没什么表情。段绎则是点头笑答:
“云师兄毋须谦虚,是小弟多虑了。”
僧人觉善目光流转,隐隐有光芒闪烁,脸色温和,道:
“云师兄想常人不敢想,做常人不敢做之事,得以演出如此九州第一的阵法,这份胆气智慧,真令小僧敬佩。”
云清越也是看向觉善,神情不改,道:
“大师说笑了。”
众人说话间,那二十八人已是站定,运气各人功法,融入阵边木块中,这些木块竟如锥子一般,一下钻入土地里,空中随之出现了一个太极图案,一闪而逝,再无踪迹;周围便和刚刚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云清越环顾四野,然后对着众人朗声道:
“由这二十八位师兄守住阵脚,除了我四派弟子,便无其它人能入,诸位放心进来吧。”
正道弟子闻言,纵使心中有万千不甘,也不得不顶着恶臭,走进了沼泽群中心的空地上,还有人拾了些干柴,在阵中燃气一堆火焰。
要说众人行了那么远的路,倒是此时才最安全的,沼泽中部,毒虫野兽无法到达,地面相比之下还算干燥,多数人干脆席地而坐,默默地等待着兽妖的到来。火堆边,李萧愁,觉善,段绎,莫倦秋四位正道英才正在讨论对敌,云清越则坐在一旁,也不说话,望向远方;四位俊才身后,众弟子明显分成了四部分。
“齐师妹,这香袋你放身上,就不会闻到怪味了。”
秦远涯站在齐若嫣旁,有些不好意思地递出一个香囊。
齐若嫣看向手足无措的秦远涯,脸色舒缓下来,唇边挂着淡淡笑容,接过香囊道:
“多谢秦师兄。”
秦远涯面上似有微红,摆手连连道:
“师妹不,不必客气。”
周围云琅峰女弟子见他这羞怯模样,都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连江尘音也转过头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吓得秦远涯一下子溜回沈君昊身边,坐了下来。
沈君昊笑意不减,调侃道:
“师兄,不就是送个东西吗,看把你羞得,脸都红了。”
秦远涯对自己的师弟可就没那么客气了,瞪着沈君昊说道:
“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整日不正经。”
沈君昊哼了一声,满脸不屑,惹得秦远涯又是一阵气恼。
晏文轩在两人身后,看他们争执依旧是无奈地大摇其头。
远处,风过水潭,掠起涟漪。
洪荒外,一轮明月当正空;月华流淌在地上,却始终无法照入黑洞般的森林,仿佛它不允许有一丝光明存在。森林中的种种想必应是本不属于这人间之物,因此见不得亮的吧?
“嗷……”
突然,不知名处响起一声悠长的嚎叫,其声凄切悲壮,带着不死不休的决绝和无边的戾气,冲天而起,直把人引入神秘景象:月圆之夜,有孤狼昂首,对月长啸!
随着这一声嚎叫,密林深处亮起了无数或大或小幽暗的光团,还在不住晃动,众人甚至感觉到大地在震。
在众人法宝光圈视线内,终于看清了那些光团,数以万千的妖兽无声的包围起了正道弟子,兽目散发着幽幽暗光,;这些兽妖竟大多是凶兽,身体庞大,獠牙暴露在外,森森发亮,铜铃般的巨目瞪着场中的人类,出着粗气,好像迫不及待要扑上一般。
年轻弟子哪里见过如此场景,都是不由得握紧了法宝,甚至有人开始冒汗。那兽群虽躁动不已,但似乎得到什么命令,只是待在原地。
“喵~~”
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没来由的传来一声格格不入的温柔猫叫,细腻柔美,听的正道弟子心神荡漾,兽群那方却仿佛受到了刺激,纷纷仰天长吼,声震天地,很快猫叫声便淹没在这万兽啸天的巨响中。
待到凶兽垂下头来,它们的眼睛竟已变的猩红,向着场上人们冲了过来。
众人齐齐变色,莫倦秋自语般喃喃道:
“真没想到,烛雪它也来了。”
李萧愁,觉善,段绎也是脸色沉重,云清越和觉善身边的高大和尚却平静如往常,全然不把声势极大的兽群看在眼里。
凶兽大军速度虽快,奈何众人四周尽是沼泽,这些兽类又飞天乏术,兽群前面的凶兽尽是陷入沼泽,转眼便被泥浆吞噬,不见踪影,但这些凶兽着实蛮悍,明知是死还要前冲。不消片刻,已是有百十头凶兽葬身沼泽,稍浅一些的泥沼,竟被庞大的兽尸填满,后方的兽妖洪流就踩着同类身体铺出的小路,来到了众人所在的阵边。
正道弟子神色一紧,只见一只熊怪当先扑了上来,巨大的兽爪打了下来,拍在阵上,众人上方的透明光幕一亮,把它的熊爪弹了回去,那熊怪大吼一声,干脆用身子撞了上来,刚刚到达的其它兽妖也是狠狠地击了上来。
大阵光幕上出现几个凹陷,不久便又恢复原状,守阵弟子经脉却是一震,可见兽妖力气之大。
众人知道不能单靠阵法,李萧愁最先腾空而起,身后是清辕弟子;觉善,段绎,莫倦秋也不甘落后,带领自己同门向兽妖攻去。
这些弟子是何等修行,手上法宝亦是一个好过一个,对付只能单独杀来的凶兽,那真是信手拈来,众人所到之处,血洒长空,兽妖随之倒下一大片。
阵中,清辕派的精英只剩下云清越一人。
同样没有出去的空缘寺辈份很高的那个高大和尚,目光灼灼朝云清越看去,半晌,他微微一笑,道:
“云施主不去斩妖吗?”
云清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淡淡道:
“大师不也没去吗?”
说罢干脆用袖子抚了抚旁边一块石头,竟是这般坐了下来。
那和尚又是一笑,毫不在乎云清越的失礼行为,反而不顾地上的肮脏,在他身旁盘膝坐下。
云清越扫了一眼这僧人,眼中光芒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沼泽中,还有兽族的怒吼。
……
远方,仿佛有幽幽目光,在看着这场屠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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