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景合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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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霄峰四周,云海翻腾,浩瀚烟气似包涵万千,又似虚空无物,如雾般连接着太霄峰顶的方场方场由汉白玉铺地,白亮刺目,熠熠生辉,而在其边缘,站着一群白衣少女,相衬之下,却是显得它黯然失色了。
清辕派中,云琅一脉尚白,也惟有云琅招收女弟子,如此众多的女子聚集于此,想必定然是云琅峰人了;云琅一峰中,不仅层出高手,而且是盛产美女,这些女弟子皆是相貌脱俗,年轻貌美,此时聚在这里,场面真算的上壮观了。
清辕弟子中,并不是人人都如云清越,李萧愁等人修为高深,定力深厚,一些整日里难见女色的普通男弟子,此时见到这么多美丽少女,怎能不看地悄动凡心?
云琅峰的女弟子们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地也不知在谈些什么,还不时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笑声,像是听到了好玩的事儿,其中还夹杂着一两声的怒骂:
“看什么看!”
话音刚落,吓得几名方才盯着她看的男弟子赶紧扭过头来,女子却是笑嘻嘻地转头又和其同伴聊了起来。
“这女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都说云琅峰的江师叔极为护短,门下弟子个个都是刁蛮,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
男弟子们心中不服,又都不敢开口责备,便在私底下低声议论。
这些清辕弟子看起来,像是在等候着什么人。
人群之前,站着四男两女,气度不凡,隐隐便是众人之首。
当中一女子朱唇轻启,眉似含黛,左手持一柄天蓝仙剑,右手却是拉着另一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柔声劝慰道:
“思凡,师尊都下令了,这次师姐真地不能带你去,你就饶了师姐吧。”
这女子便是云琅峰主江雪岚的高徒“齐若嫣”。
那名叫思凡的小姑娘粉粉的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个子低了她师姐一头,小嘴一嘟,煞是可爱;拽着齐若嫣的衣角,耍赖似的道:
“不管不管,师姐你们都去?我怎么办?不行,我一定要去。”
齐若嫣苦笑一声,无奈看向自己身边的另一女子;两人同样一身白衣,但气质却是截然相反,那女子虽也貌美绝艳,却是一脸淡漠冰冷模样,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神韵;她向着太霄峰弟子居室望去,脸上已有不耐烦的神色,显然是被那些男弟子看地多了,久侯的人又不至,令她烦心;此时感觉到齐若嫣求助的目光,转过头来,扫视了四周一眼;那冰寒的眼神,立时使得全部有意无意看她的男弟子打了个冷战,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而后才冲着“思凡”皱眉道:
“秦师妹,别闹了。”
这小姑娘名叫“秦思凡”,与太霄峰长门四大高徒中的“秦远涯”乃是兄妹关系,也是清辕有名的早慧孩童,整日被师傅江雪岚宠溺惯了,任性的很;此时一听这位“冷”师姐开口,却是不敢再出声了。这位能制住她的“冷美人”师姐,自然就是云琅大弟子——江尘音了。
江尘音是一名孤儿,婴孩时期家乡遭旱灾,被家人抛弃,恰逢江雪岚云游至此,不忍见她冻死街头,才将其收入门下,因不知其生身父母是谁,江雪岚也只得用自己的姓给她取名“江尘音”。江尘音性子古怪冷然,在整个清辕派中都是出了名的,云琅峰人对这位大师姐的敬畏,还要甚于对师傅江雪岚。虽然秦思凡和齐若嫣平日里和江尘音关系不错,但终究不敢轻慢于她,尤其是在她心情不快时。
江尘音身边的几位男子,云清越倒还好,神情自若,但掌门的三位弟子脸色却有些尴尬;秦远涯干咳一声,自然是不会去招惹江尘音,只得好生哄了哄自己那宝贝妹妹一通,秦思凡的不满情绪才平复下来,不一会儿就又和那些师姐们闹成了一团。
众人之中,惟独不见了李萧愁。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江尘音神色越来越冷时,一个淡紫身影才飘然入眼帘,正是掌门弟子——李萧愁。
李萧愁一脸歉意,行至众人前拱手说道:
“各位师兄,师姐,真是抱歉,本脉内杂事太多,师尊他老人家召集的又太匆忙,不得已师弟去处理了一下,误了大家行程,实在对不住了。”
江尘音低哼了一声,也不去回话;齐若嫣轻轻一笑,似是没有什么怨色;掌门的另三位弟子脸色稍稍缓和,赶忙站了过去;只有云清越立在原地,神色如初,淡笑道:
“掌门事重,我等又怎会责怪。既然人已到齐,我等还是尽早出发,早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李萧愁一笑,道:
“云师兄说的是,那我等就即刻出发。师兄,请。”
云清越也不推辞,毕竟他是一峰之主,地位目前比李萧愁高上不少,众人之中自然以他为首;当即剑诀一引,一道碧色光辉闪起,云清越身子腾空,御剑而去。
李萧愁看到那道碧光,眼中似有异芒闪过,却默然不语,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身后,江尘音一言不发,祭出一柄淡黄色仙剑,霞光温润,仙气腾腾,一看就绝非凡品,法诀一结,踏剑前行。
太霄峰顶,逐渐亮起各色发宝光芒,七彩炫目,甚是好看;一道道流光划破天际,穿梭于云雾之巅,飞舞于苍穹之下。不过这些法宝,虽五行之属不同,但却全部是仙剑;清辕道家真法,需是用剑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镇派之宝又是神兵“轩辕剑”,门派之中自然崇剑无比,众弟子也纷纷效法炼制仙剑法宝。
片刻时间,广场上就只剩下了李萧愁,秦远涯,秦思凡和掌门另两位弟子——晏文轩,沈君昊五人。
秦远涯在秦思凡身边,不停地谈些什么,秦思凡也是一脸兴奋,这对兄妹平日里难得相见,此刻秦远涯说起来便是没完没了了,害的一直想和秦思凡聊上几句的沈君昊也没能插上嘴。
李萧愁待得秦远涯啰嗦到头,呵呵笑道:
“秦师弟,你要再多说一会儿,各位同门就要到宣州了。”
旁边年龄稍小,看去鬼头鬼脑的沈君昊也是笑道:
“大师兄说的是,秦师兄你怎么和女人一样罗哩罗嗦的。”
太霄峰掌门这四大弟子中,除了李萧愁入师门较早,剩下三人都是同时拜师,自幼住在一起,又都由李萧愁亲自指导管教的,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所以师兄弟感情最是深厚,平时独处时也就没太多拘束,开开玩笑也是经常。
秦远涯和秦思凡几乎同时冲沈君昊一瞪眼,喝道:
“你什么意思?”
沈君昊不敢和这对兄妹斗,吓得躲在李萧愁的身后,李萧愁摇头叹道:
“你们呀,都多大年纪了还和小时候一样,我说了多少遍了,跟文轩学稳重些,你们就是不听。好了好了别再闹了,赶快出发。”
说完,当先祭出法宝“龙渊”,身化一道白光破空而去。
四人中性子较内向的晏文轩,看着自己活宝似的师弟师妹,也是摇头苦笑,伸手召出背后星白色的仙剑法宝,紧跟在李萧愁其后。
秦远涯拍了拍秦思凡的肩膀,道:
“思凡,哥哥去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呀。”
秦思凡狠狠地点头,却是一时无言,兄妹两个好不容易见次面,又要马上分开,两人心中自然不好受。
秦远涯和妹妹告别玩后,转过头来没好气的对沈君昊说道:
“师弟,走吧。”
沈君昊白眼一翻,在秦远涯背后大做鬼脸;两人同时祭出法宝,沈君昊还不忘回头和秦思凡打招呼:
“思凡妹妹,告辞了。”
秦思凡低哼了一声,没有回话,脸上也没有什么不悦之情。
沈君昊呵呵一笑,倒不介意,身后仙剑紫光大涨,脚踏一紫剑御空飞行;秦远涯也召出自己的仙剑,全身为青光所绕,呼啸而去;一青一紫两道剑芒,就这般并肩飞驰于云海之间,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半空中,秦远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脸严肃模样,皱眉道:
“君昊,我记得思凡是我妹妹吧,什么时候也成了你妹妹了?”
沈君昊一愣,接着干笑几声,道:
“师兄,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妹妹自然就是我妹妹了。”
秦远涯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却是忽的忍不住笑了出来,话锋陡转,笑骂道:
“你小子少给我套近乎,我看你是喜欢上了思凡吧,怪不得这些日子整日不安心修炼,总是借口帮李师兄办事往云琅峰跑,原来是动了凡念呀。”
说话间,两人已是赶上了前方故意放慢速度等他们的李萧愁和晏文轩,修真之人耳聪目明,灵识敏锐,比常人强上不知多少,李萧愁和晏文轩自然听的无比清楚,当下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来看向沈君昊,李萧愁问道:
“真有此事?是哪位师妹,竟能让我们的小顽童动心?”
沈君昊行至李萧愁身边,连连辩解道:
“师兄,你别听秦师兄瞎说,我才…才没,没有呢!”
秦远涯哈哈大笑,道:
“你没有?师兄不过才问了一句,看把你紧张成什么样了?还敢说没有?”
沈君昊词不成句,索性也不解释了,用手一指秦远涯,满脸“正气”地道:
“秦师兄你莫要说我,我看此次黎州之行你是最高兴的了。李师兄,晏师兄,你们说,咱师兄弟中,是谁对云琅峰的齐师姐念念不忘,朝思暮想,都要得相思病了,还在这里嘲笑我?”
李萧愁和晏文轩会意的笑出声来,秦远涯却是像被火燎了,脸色通红,喝道:
“沈君昊!你休要胡扯!我哪里有……”
说着说着注意到师兄弟们“不信”的表情,一句话接不上来,冲着沈君昊怒道:
“沈师弟,你是否想让我这做师兄的给你指点一二呢?”
沈君昊何等精明,自然懂得“指点”是什么意思,心道:跟你打?我还没那么傻。当即大笑一声,全力催动法宝,仙剑如紫电般划过天际,只留下一个很是得意的声音:
“不劳烦师兄动手了。既然师兄如此厚待小弟,小弟我就帮帮师兄向齐师姐坦露一下心迹好了。”
秦远涯神情大变,立时将御剑速度提到最快,化为一道流光,口中狠道:
“臭小子,别让我追上你。”
李萧愁和晏文轩相视苦笑,都为这两个整日斗个不停的师弟感到无奈。
半晌,晏文轩开口道:
“师兄,师尊把你叫去交代了些什么重要的事?”

李萧愁默然片刻,答道:
“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关于云师兄的事了。”
晏文轩微微垂首,心中暗叹师门果然是不放心云清越,让李萧愁监视于他。不久,他轻摇了摇头,浅笑道:
“师兄,我们还是快快跟上秦师弟和沈师弟吧。”
李萧愁也是笑道:
“文轩说的是,否则他们两个说不准真会打起来。”
现在可不是在清辕山上,两人怎么斗法都没人管;李萧愁想像着若是被百姓看到自己平日敬仰的清辕“上仙”在空中打个不停,就感到一阵头大。
李萧愁和晏文轩都是一副无奈神情,速度陡然加快,身作两道白光破空而去,却是比秦远涯和沈君昊还要快上不少。
清辕一众人,御剑飞行了一昼夜,终于来到了宣州与黎州交界处。路途中,众人已是渐渐遇上了些小群妖兽,自然是将其顺手除去了;越是往南,妖兽越来越密集,民间境况愈加悲惨,最后更是连沈君昊这样活泼性子的人,也再笑不出来了。
九州中与黎州接壤的,只有宣州和余州;余州乃南疆少数民族聚居之地,与黎州,宣州间隔一条绵延百万里的昆仑山脉,那些妖兽无法到余州去,便全部跑到宣州撒野;宣州属中原地界,人口密集,妖兽所至之处,哀鸿遍野,死伤惨重,白骨累累,对经济造成的破坏无以复加。
清辕弟子一路休息很少,又见太多伤亡,精神疲惫,却是无论如何也需要休息一晚了。
这日,一众人等到了昆仑山边的一个名叫“景合”的镇中。
巍峨庞大的昆仑山脉,气势恢宏,却隔开了余州,黎州,宣州三州,断了无数人的财路:众所周知,余州有苗族,壮族,傣族,彝族,瑶族,侗族,白族,羌族等数十个民族并立,各族势力盘根错节,使余州局面混乱无比,和中原王朝中的任何一国实力相比都不值一提,但因其民风过于凶悍,也无人敢惹;余州盛产黄金,尤以苗族金沙最为有名,当地人不识黄金,经常拿着金子和中土商人换廉价日用品,所以和当地人通商利润巨大;余州相邻四州,惟有青州和章州可以直接往来,章州万里浩沙,荒无人烟,于是通商大权就落在青州龙家人手里,龙氏自然不会再允许青州内有其他人和余州有来往。
青州的路行不通,民间商贾无可奈何,只得选择去翻那高峻的昆仑山脉,因此,昆仑边陲百姓多是靠开客栈生活。
景合镇亦是如此。
不过李萧愁和云清越到此时,看到的却绝非一派兴旺场景。
景合镇最大的客栈——悦来客栈门前,店小二正坐在门槛上,望着落叶满地,空空荡荡的街道发呆。经历了一场大屠杀,镇里人口已经所剩无几,地面上还留着擦不干净的血迹,谁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恐怕都不会好受吧?
起风了,卷起片片树叶,像是在为死去的人哀悼,却是怎么也刮不走空气中的压抑氛围。
百姓的性命,在天地看来或许就是最轻贱的吧?
云清越等人眉头紧皱,李萧愁走上前去,冲那小二拱手问道:
“敢问小二哥,贵店可还有空房?”
店小二回过神来,连忙起身,想要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办不到,有些无力地欠身道:
“各位客官里面请吧,如今镇子里什么都缺,只有空房最多。”
众人皆是低叹一声,纷纷走进了店内;五十岁左右眼圈有些发黑的店老板看见近百人入店,大吃一惊,不过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看人人身负仙剑,知其必是修真人士,马上迎上前去道:
“诸位客官光临鄙店,不知有何吩咐?”
李萧愁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几锭银子道:
“老先生,烦劳给我们准备些吃的;今晚我们还要在此过上一夜,打扰你们了。”
店老板接过银子,赶忙吩咐小二上菜;把李萧愁等人领到桌前,苦笑道:
“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倒希望多来些人打扰呢,镇子里现在冷清的很呀!”
众人也是无奈地摇头,一一落座。
席上,清辕派众弟子商议,决定按四派领袖的计划,在此等候空缘寺,正阳门,紫玄宗的弟子到齐,再一起进入暗血洪荒。之前正道也曾派出过弟子,不过都是为了斩杀肆虐人间的普通妖兽。照以往经验来看,每次妖兽的出现,都会以几个妖法高深的魔兽为首,只要除掉它们,便能令妖兽退走,云清越这批正道弟子,此次就是要深入暗血洪荒,杀掉妖兽头领。正阳门与紫玄宗,一在济州一在禹州,路途遥远,而本州的空缘寺,因为弟子都分散出去保护百姓了,也就不能及时赶到,于是清辕派弟子倒成了第一个到达的,恐怕还要等上一晚。
夜幕悄然降临,包围了这个世界,灯火熄灭,远方暗血洪荒中,传来了不知名的兽嚎之声。
青州龙阳城中。
是夜,本就潮湿的青州,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
龙天坐在窗前,冷风拂面,夹带着冰凉雨丝,贴上了他的脸庞。
瘦弱的小手托着下巴,微微发白的面孔在黑夜里尤其显眼,怔怔地望向黑沉沉的天地;目光所及,只能看到院中几株青松绿竹。
雨丝飘落,映在这孩童飘忽的眸子中时,带了几分欣喜,凄凉的欣喜。
龙天缓缓转头,看到了自己小屋的墙壁上,挂着的那个清丽女子的画像。
画中女子立于屋檐下,神情专注的看着落雨,眼神温柔,唇角含笑,仿佛痴心于这场大雨般,线条细腻柔美,笔法精巧,将这女子的美貌与神态,表现得真实无比。
娘亲,她也应该看过这里的雨吧?
龙天心中默默念道。
这个年仅十岁孩子,此时看来,眉目间竟显老态。
……
“当~~”
刺耳的陶瓷碎裂的声音,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其中还夹有一个女孩的惊呼。
随后很快,院中响起了一男一女训斥的声音。
龙天一皱眉,感到有些烦躁;从外面人的话中,他猜到了发生的事请,无奈道:
“六叔六婶,算了,让她再端一碗进来好了。”
喧闹之声戛然而止。半晌,龙天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身上湿漉漉的女孩端着托盘,老大不情愿地走了进来,“嘭”的把托盘撂在了桌上,转身就欲走。
龙天一愣,想不到刚刚自己帮她解了围,她对自己的态度还这么差。
“喂,等等!”
龙天跑上前去拉住了女孩的胳膊,那女孩猛地把胳膊抽回,还就势推了一把,怒道:
“干什么你?大流氓!”
龙天身子瘦小,被她一推,倒退了几步,听到这话脸却一下子红了,小声辩解道:
“你想哪儿去了,我是看你手流血了,想帮你包扎一下。你,你不疼呀?”
女孩刚刚摔了一跤,瓷片划破了她白嫩的手,往日里娇生惯养的她自然疼得厉害,此时龙天被看着,却不流露出一丝软弱,也不因误会龙天而有些许歉意,冷道:
“我不疼!不用你管!”
说罢径直离开,走时还狠狠地摔上房门。
龙天呆呆地站在原地,着实是被这女孩的蛮横不讲理给镇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感慨“好人难当”。
龙天坐在了凳子上,平淡的把女孩刚刚端进来的药喝了个干净。
自他出生以来,药几乎每天不断,无论是医仙自己种植的灵药,还是九州的天材地宝,都没能治好他的怪疾,甚至连最起码的强身健体的效果也没有,他的体质依然那么差,完全是凭着这些药来延续生命;说起来,这世上除了龙氏,还真没哪家能养的起他。
想到这里,龙天垂头叹息,缓缓把手伸进怀中,拿出了龙安送他的兽蛋,自嘲般道:
“小家伙,真对不起,我不能修炼,帮不上你了。”
不仅如此,龙天的身体情况肯定会拖累他的伙伴,使那只小兽修炼速度变慢。龙天心中很是清楚,所以对他还未出世的伙伴愧疚难耐。
他细细端详这枚兽蛋,发现它的纹路,隐隐有些发青,不再是原来纯白的颜色了。
难道和我这差劲的人在一起,连你也会变差?
龙天这般想着。片刻,他呵呵一笑,道:
“好吧,为了你,我就冒险再试试。”
说着,他把兽蛋放进怀里,爬上床去,盘膝而坐,运行起了“苍吟破”真诀。
龙天身体不好,根本无法修习第一层“炼体”,便直接练起了第二层“炼气”,即便修习成功,将来成就也会很小。
龙天缓缓打开全身毛孔,散出灵识,吸引天地灵气,他怀中的兽蛋,也泛起柔和的金光,天地灵气运行瞬间加快数倍,一小部分进入了兽蛋,绝大多数涌进龙天体内。龙天心中惊异,暗道无怪乎有了兽族在身边,龙家人修行会比以往快上很多;不过,这好处对龙天来说,有没有作用还未知。
天地灵气沿经脉游走,不断滋润着龙天的身体,但龙天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阵困倦;运行着苍吟破,灵气渐渐行至龙天背后两条极细的经脉处。
就是这里。龙天心道,每次都是在这两条经脉上失败的;他赶忙减慢速度,小心翼翼的引导着灵气向那两条经脉涌去。
果然,一阵巨疼突然出现,体内灵气变得狂暴不已,四处冲撞,而那两条经脉也不停地震荡,其中有一条竟然产生了诡异的怪力,像是要把他的身体撕裂一般,一股暴虐的煞气直冲灵台,无边的戾气包围了他的脑海,好似自己置身于炼狱一般,受鬼火焚体;那兽蛋在这怪异邪力的刺激下,金光大盛,注入龙天体内,将龙天的灵识唤醒了来,那股邪力也消退了下去。
龙天脸色越发惨白,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朝自己怀中看去,苦笑道:
“小家伙,谢谢你了。”
以往发生这种情况,没有半个时辰是停不下来的,这次好的那么快,自然是圣兽的功劳了。
龙天无力再说话,吹灭了灯倒头就睡,甚至没有注意到仍在发着金光的圣兽蛋和自己微微泛着红光的身体。
红光金光越来越盛,像是互相争斗般缠绕翻腾不止,金光刚烈,红光柔巧且狠辣;红光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来源,越战越勇,金光却渐渐暗淡,最终消失,那枚圣兽蛋也就被红光包裹了起来。
夜,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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