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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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是不解姚隆祥为何如此针对福印,似乎非要出手打上一场才肯罢休。难道仅仅为了福印跟裘志游的交情?如此迁怒,此人的心胸实在太过狭隘。
福印对这种所谓的一方大豪自然不敢轻视,但是心中也没有丝毫畏惧。既然对方如此逼迫,自己岂能让步?如果一味退让,不但自己受辱,连师父的英名都要受损。或许师父对这种小事不会在意,但是自己却不能不在意。
“岂敢岂敢!姚平贤侄的风采,在下进易州城第一天就见识过了。那天在渐离酒楼更是见过姚平贤侄一招传说中的‘**向后平沙落雁’精妙武功,实在佩服不已啊。果然是少年俊杰,在下岂敢看不起呢?”福印说话也是恶毒,丝毫不留情面。而且还自恃明心大师弟子的身份,称呼姚平为贤侄,占定了长辈身份。
虽然福印年纪比姚平还要小上好几岁,但是凭他在武林中的身份,跟姚隆祥算同辈,倒也说得过去。然而江湖中常是各交各的,如饶宗颐称呼福印为小兄弟,福印又称呼饶承业为饶兄。像这样拿定了长辈身份占人便宜,福印也还是第一次。
所谓的“**向后平沙落雁”,是江湖中人说某人被摔了个狗吃屎的雅称,在场的都是老江湖,自然听得明白。
其实福印并没有亲眼看到姚平被裘志游扔下楼,但是这些天早就听说了此事,此时说来,是存心羞辱姚平父子了。不知不觉中一句话连饶承业和刘行远都被他说进去了。刘行远脸色不变,饶承业却略显尴尬。
姚平勃然大怒,他本是狂妄自大之人,在北地武林混出了一点名气,随着别人赞誉之声,更是不可一世,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以为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也不过和自己父亲差不多。要不然那天在渐离酒楼他也不敢冒然挑衅裘志游。
在裘志游手下吃了亏,他自觉脸面全失,对裘志游更是恨之入骨。听得福印跟裘志游交好,他也顺带着恨上了福印。虽然也曾听说福印与契丹人交手的事情,但他不肯相信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能有多厉害,一相情愿的认为破契丹人弓箭全是靠了裘志游,至于败契丹将军,他也认定是契丹将军不通武功。
此时被福印提起自认为奇耻大辱的丑事,姚平哪里还按捺得住?口中大喝一声“小子找死”,挥拳就向福印打去。
福印看他跨步出拳,姿势倒也堂堂正正,但是没有一点迫人的气势,稀松平常得很,只怕自己三招两式就能取胜。他却不想想自己身边都是什么人?一流高手见多了,对这种武功哪里还看得入眼。其实姚平这一拳,打得拳头前面的空气啪啪作响,内力贯注拳面,一拳出去,碎石裂木,那是没有问题的。放到普通江湖人中,那也是很高的武功了。
福印正要接招,……
却见从旁伸出一只手来,拉住了姚平的拳头,正是其父姚隆祥。同时姚隆祥喝道:“平儿住手!”
众人见姚隆祥阻止了自己儿子,都在暗中松了口气,心想还是姚隆祥识得大体。不料姚隆祥的下一句却是:“你将这小子打哭了,他去向明心大师告状,说我们欺负他。万一明心大师要为他出头,那时候为父可护不了你。”
他明说怕了明心大师,看似示弱,但是明心大师是何等人物,江湖人除了少数绝世高手,谁敢说自己不怕?这话倒也不失脸面。
“我师父乃大德高僧,岂是护短之人?今日你们父子有什么本事,尽管亮出来。小爷自己接下,绝不让师父出头。”福印这话刚出口,眼珠骨碌一转,突然醒悟,笑道,“好啊,原来你们怕了我师父,故意要激我说出这话吧?哈哈!”
姚隆祥被说中心事,也不羞恼,对自己儿子道:“平儿,你先去领教一下,看看这小子有什么本事!”
这边一闹,周围已聚集了数十看热闹的客人。先到的客人本已被迎入大厅中,闻声都赶出来;又有后到的客人,走进院子就看到这边如此热闹,也围在四周观看。
饶宗颐就算如何不想让双方动手,此时也是无可奈何。劝解几句无效,就放弃了和事老的身份,站在一旁随他们闹去。
姚平得了父亲吩咐,不再废话,又是一拳向福印击去。
福印看他此拳,与先前被姚隆祥拉住的那一拳并无多少变化。从拳势来看,这姚平的内力不如自己深厚,就算硬碰硬接上几招,也可以凭自己的内力将对方震伤。正要出招,忽然心中一个念头闪过:打了儿子,老子就要出头,待会难免还要跟姚隆祥一战。姚隆祥武功如何,自己还没有见过,此时不忙全力出手,隐藏几分实力再说。
心中打定了主意,福印收起一半内力,只凭自身的五成功夫与姚平对战,架开对方一拳,福印就开始展开招式抢攻。
自己最拿手的三十二路长拳功夫没有使出来,福印此时施展的,是从少林寺里别的师兄那里学来的一路炮拳。

炮者,爆也。少林炮拳,性烈刚猛,快捷轻灵,所有招式都如炮似爆。“青龙献爪追风炮,猛虎扑食飞门炮,狮子张口开路炮……”只见福印钻翻上挑,劈压下砸,横来竖打,竖来横打,起如炮,落如风,每一拳打出,拳头周侧的空气都是噼啪作响,气势刚猛,招式霸道。福印年纪还小,身体还没有长足,比那姚平要矮了半个头,但是此时配合着刚猛拳势,身上散发出的巍巍气势,让他在众旁观者眼中显得高大了不少。
福印虽然只用了一半的真功夫,但就这一半功夫,也已在那少年俊杰姚平之上。若是要取胜,只怕早已胜了。但是福印占尽优势,却不肯立刻打败对……
方结束此战。故意装出一副内力招式都占据优势,但是经验不足的样子,每每在关键时刻放对方一马。但他还是尽力掩饰,不让观战者看出是自己有意为之。
围观的江湖朋友见福印好几次莫名其妙放过取胜的机会,都在心中叹息。但是看到这少年小小年纪有如此武功,也是惊讶不已。只以为这是他年纪小,没有实战经验,只凭着练惯的招式套路对战,不懂得变通才会如此,倒也想不到这是他有意隐藏实力。
姚隆祥看到自己儿子要落败,暗暗心急,但是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上去助拳。待见福印错失几次取胜良机,他也以为是少年人经验不足,自己上场的话,稳稳可以取胜。
福印看看表演得差不多了,觑准姚平一个空门,拳法突然一变,由刚猛暴烈的炮拳变成了小巧机灵的少林小擒拿手,右手屈指成爪,一式“金丝缠腕”,扣住了姚平击来的右拳手腕。
福印不待姚平挣扎,随即又是一招“顺手牵羊”,拿着姚平的右手由自己右侧向身后一带,同时右腿屈膝前顶。
姚平本是右拳前击,身体自然前倾,此时被福印顺势一牵,不由自主地让自己的胸口向福印提起的右膝冲去。
这一膝若是顶实了,姚平的胸口非要断裂几根肋骨不可。
姚平能在北方被称为后起之秀,自然也并不全是纨绔子弟,手下也有几分真功夫的。只是碰上福印这个七绝高手的弟子,才被压迫得缚手缚脚,施展不开。看到福印右膝顶来,姚平不顾自己右手被缠住,用闲着的左手一掌推出,正推在福印的右膝上,同时借力止住前冲的势头,左掌前推,右手后拉,使了一个分劲,想将右手从福印虎口中脱出来。
福印右膝被一掌挡住,立刻落下,随即左脚跨上一步,插在姚平腿后,左手从姚平右臂下穿过,使了一招“鸿雁斜翅冲天炮”,拳头从下往上钻出,冲击姚平下巴。
姚平身体后仰,避开这一拳。
福印借势右手松开,顺便立掌在姚平右拳的拳面上一推,左臂也不收回,摆臂横扫在姚平胸前。
这一臂的力道是在小臂上发出,自然不如拳头那般有威力,但是姚平正在向后仰去,被福印两手一推一扫,重心立失,往后便倒。
福印的左脚早插在姚平脚后,此时跷起脚尖一勾,姚平立刻稳不住身体,“啪”的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还是后背先着地,声音非常清脆。
“上次是‘**向后平沙落雁’式,这次又是什么精妙招式,莫非是‘四脚朝天懒驴打滚’?”福印笑嘻嘻道。他跟姚平没有什么深仇,自然不好下杀手,只是也学着裘志游,摔他一跤算了。但是他还没有裘志游那种不动声色间制住对方经脉的功夫,无法让对方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旁观的江湖……
朋友觉得福印这话有些过分,胜了之后还要羞辱对方,太没有风度。但是看到他才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难免不知道轻重,也只是摇摇头。
倒是冯回云有些严厉地说道:“福印兄弟,胜了一招也就是了,多说废话何益?”
福印收起一脸嬉笑,转头对冯回云拱手肃容道:“冯堂主,小子知错了。”
姚平落地后立刻一个鱼打挺,跳了起来,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双眼盯着福印,目光中满是恨意。
“平儿,你退下。”姚隆祥站上两步,挥退自己儿子,向福印说道:“福印小兄弟称犬子为贤侄,自认前辈。姚某人倒要多谢福印小兄弟帮我指点犬子武功。”
这人说话,口气非常缓慢。言下将自己儿子落败说成前辈指点武功,显得落败是自然之事,为姚平略微挽回了一些颜面。
福印怀疑他是不是太胖了,说话口气一急,一口气就要喘不过来。听得他如此说,福印顺口敷衍道:“好说好说。”也不多话,静等对方下文。
果然姚隆祥口气一转,问道:“福印小兄弟在裘志游那厮死后,从他身上取了一件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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