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兵临城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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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洛阳大军挺进护城河畔便止步不前,只是列好队形,众兵高举手中刀戟,齐声高呼:“攻城!攻城!破敌!破敌!”十万人的喝声足令地动山摇、风云色变!
瓦岗众将正自疑惑,却见洛阳军阵中有一处骚动,后又见一群大汉押了十数人走上前来。程咬金眼尖,将被扣之人看清楚后第一个大叫起来:“是齐国远他们!”
原来那被俘人众均为大魏旧部,奉命留守金堤城。金堤城破,他们也被洛阳军给虏了去,此时却因何而被押上战场?
只见洛阳军中行出一匹健马,骑马之人身披战甲,目露凶光,一看便知非易与之辈。张剑扬暗自琢磨来者何人?却听徐勋说道:“大王,此人便是敌军之帅黄冠!黄冠此人,本可算是一员良将,但他嗜杀成性,只有王世充能容得下他。如今他将国远等人带到这两军交战之地,想必是要在我等眼前将他们逐一诛杀。一来扬他黄冠之威,二来壮他洛阳之势,三来乱我大魏军心。此计真可谓是歹毒至极也!”
程咬金嚷道:“这如何得了!待俺老程杀出城去,将他们救进城来!”
王伯当听罢忙道:“程兄万万不可!城外乃是十万大军,你冲出去,无疑是羊入虎口!非但救齐兄他们不成,更会丢了你的性命!”
程咬金大声道:“那该如何是好?”他冲着徐勋嚷道:“喂,老鬼!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徐勋面罩寒霜,沉默不语。
程咬金急得直跳脚,愤愤地道:“你这不笑老鬼!平日里绷着一张驴脸,俺就已看你不爽,如今俺问你话,你竟不答,欠揍是不是?”
徐勋与程咬金乃是相交多年的老友,自是清楚他的脾气,也不去与他计较,只是紧皱浓眉,盯着城下的一举一动。
果见黄冠将手一扬,洛阳大军呼声立止。他大声喊道:“李密小儿!你的金堤城已被我收去,这瓦岗寨迟早也是我的囊中之物!我劝你乖乖地开城投降,在我脚下俯首称臣,我或许可以放你一马!”言语狂妄,目中无人。
李密贵为一国之君,竟被黄冠当众羞辱,心中恶气难消,刚想开口回骂,却被王伯当拦下,道:“大王,您贵为国君,无须理会此等庸人。这黄冠气焰嚣张,且看微臣如何打发了他!”
只见他踏前一步,手指黄冠,沉声喝道:“黄冠!你这卑鄙小人!除了半夜偷袭,你还有何本事?你若光明正大地与我大魏将士较量,定叫你十万大军埋骨金堤城外!难道你已将‘洛口仓之战’忘得一干二净了么?你被我们秦将军打得是尿屁直流!王世充小儿赶忙备上厚礼,送来‘议和书’,我等才饶了你这条狗命!看来你是嫌自己狗命太长,又跑来送死,那我成全你便是!”
黄冠被戳到痛处,羞怒难当,喝道:“自古以来,兵不厌诈!你等败兵之将,何足言勇!我懒得与你做口舌之争!”他突然鼓足内劲喊道:“瓦岗寨兵众给我听好了!金堤城有你们的妻儿家小,如今他们命在我手,你们若想他们周全,便卸甲投降!他李密保不住你们的亲人,可是我黄冠,却能给你们生机!”

黄冠内力浑厚,话语竟传入瓦岗城内。果有部分士卒面露焦急之色,心中惶恐,但一时之间却又不敢造次。
程咬金更是按捺不住,拽着徐勋的胳膊道:“老鬼!你快想应对之策啊!”
徐勋却仍是沉默不语,任凭黄冠将那段扰乱军心的话反复说了三遍。
程咬金甩开徐勋的手臂,瞪眼骂道:“黄冠!你个鸟人再敢多说一句话,俺劈死你!”
黄冠奸笑道:“好!别怪我不给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要的,到时莫说我心狠手辣!”他大喝一声:“来人,把这十几个俘虏一并砍了!我要让他们晓得,我黄冠可是从来不会开玩笑的!”
队列中闪出十来个手持屠刀的壮汉,行至齐国远等人身后,准备行刑。
那金堤壮士各个忠肝义胆、视死如归。
齐国远带头喊道:“大王,末将丢了金堤,罪该万死!望兄弟们勿以我等为念,奋勇杀敌!斩了黄冠小儿,为我等报仇!”其余被俘众将亦跟着喊道:“望兄弟们勿以我等为念,奋勇杀敌!斩了黄冠小儿,为我等报仇!”
十数人临死前的慷慨言词徘徊在两军之间,久久不散……
此情此景,只怕“悲壮”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程咬金跳了起来,大叫一声:“不行!俺要去救他们!”话音未落,已欲冲下城墙。
秦琼刚要阻拦,却见眼前一花,竟是张剑扬抢在他前头将程咬金扯了回来。
程咬金又急又怒,一斧朝他面门劈去。张剑扬此次竟不避不闪,一掌拍在斧背,将巨斧打偏三尺,大喝道:“程兄且住手!”
那边黄冠本欲杀齐国远等人以动摇大魏军心,却料不到这十多个被饿了数日的俘虏竟虽死不惧,且还趁机鼓舞瓦岗军的士气!黄冠深怕他们再说下去,急忙手臂一挥,示意斩首!
刽子手屠刀一落,众壮士头颅跌地,鲜血喷出,身子亦倒在血泊之中……
沉静。
这十数个俘虏的死,竟让两国十数万人马在一瞬之间如死一般寂静。
或许短暂的生命最后终会残忍地结束吧。这一幕对于即将陷入死战的两军士兵而言,究竟是怎样一种感受呢?
程咬金打破了这窒息的气氛,他狂吼一声:“齐国远!不!”他恨极张剑扬阻他救人,双目喷火,宣花斧向张剑扬当头劈落!
张剑扬右指疾出如风,在程咬金各处大**猛点。
程咬金**道被点,行动受制,破口大骂道:“张剑扬你这鸟人!俺定要杀了你替齐国远他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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