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章 神游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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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咔咔,开了本新书,解解闷,大家多去捧捧场。《暗爽》。)
乐平高烧越发严重,就算叶子搀扶也无法站稳。身体顺着岩壁萎靡下去,叶子一惊,急忙将他扶住,顾不上会惹起别人注意,大声唤道:“喂,喂,笨蛋,你怎么样?”
海贝尔过来将乐平扶起,急切的呼唤,可他已精神恍惚,陷入半昏迷状态,哪里还听得到?恍惚间眼前再度浮现出神游时见过的白影,飘忽不定,难以捉摸。那白影在他面前摇摇晃晃,他也跟着摇晃起来。恍然中,身体变得轻松,不再疲惫亦不再疼痛。
“乐平,乐平,你醒醒。”
温柔的呼唤,声音非常熟悉。
“乐平,你在干什么?又偷懒睡懒觉,今天不是还要上班么?”
乐平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几个熟悉的身影。妈妈站在床边,身上还围着围裙。在她旁边是高中时期的同学,学校中有名的校花华彩。再旁边是应聘的那家宠物店老板的女儿。向四周望去,虽然不大却十分温馨的房间,里面充满熟悉的颜色和味道。不错,这正是乐平的房间。他正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就如同以往任何早晨一样。
忽地腿上一沉,低头看去,原来是斯诺跳到床上,舔了两下爪子,偎在他旁边睡了。
妈妈笑道:“好啦。快起来吃饭吧,一会还要上班去呢。……都来接你了。”
乐平一怔,奇道:“妈,你刚才说什么?”
妈妈叹道:“你这孩子,我让你快点起床。”
乐平摇头道:“不是这句,是后面一句。”
妈妈道:“……都来接你了。”
乐平道:“谁来接我了?”
妈妈叹道:“……啊。”指着宠物店老板的女儿。她此时正生气的瞪着乐平。
乐平尴尬一笑,心想:“刚才妈妈说的应该是她的名字,可为什么我听不到?她究竟叫什么?”
华彩笑道:“好啦,懒虫,快点给我起床。你昨天不是答应我今天带我去宠物店参观,同时帮我家的小狗做检查的么?”说着一下将乐平的被子掀开。
乐平慌忙蜷缩起身子,惊叫道:“你干什么?”
华彩却咯咯笑道:“有什么关系,总之你快起来啦。”
乐平叫道:“你们都站在这里我怎么起来?”
华彩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女生,还怕人看哪。”
妈妈笑道:“好啦好啦,我们出去,你快点穿上衣服出来。”带着其他两人出了房间。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乐平才长出口气。“这就是我熟悉的生活。这,就是我熟悉的生活?”
“华彩是学校的校花,围在她身边的男生女生多得数不清。虽然我们是同班,可三年来几乎没说过话。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我家,还和我这么熟络?还有宠物店老板的女儿,我甚至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妈妈怎么可能认识她?这些好奇怪啊,好奇怪,好奇……”乐平不知不觉又睡了。
再次醒来,已经在客厅中,坐在椅子上。妈妈等三人也围坐在桌旁,桌上的菜乱七八糟,多是他想吃却几乎没吃过的昂贵菜。
妈妈笑道:“你怎么了?快吃啊。”
“哦。”乐平应了一声,夹了一块只在电视中见过的,三千多一桌的套餐主菜。咀嚼几下,不禁皱起眉头。卖相的确不错,可不知为何,没有味道。
这时斯诺从我脚边走过,发出喵喵的可爱叫声。
乐平下意识的道:“你说什么?”
妈妈奇怪的问:“乐平,你怎么了?”
乐平道:“刚才不知道斯诺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
斯诺又喵喵的叫了几声。
乐平皱眉道:“你喵喵的,到底在说什么?”
妈妈紧张道:“乐平,你怎么了,没事吧?”
乐平道:“斯诺根本不好好说话,只是喵喵的叫,我怎能听得懂它说什么?”
妈妈笑道:“孩子,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猫不都是喵喵叫的么。何况人怎么能听懂喵说话。”
“哦,是哦。”乐平恍然,旋又疑惑起来。“为什么我刚才那么确定自己能听得懂斯诺说话?难道是我疯了?”
这顿没滋没味的饭总算吃完了,乐平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之前说的上班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也没有人提醒他。他就这样看着阳光一点点倾斜,不知不觉又阖上双眼。
睁开眼睛,四周已变了模样,山峦叠起,林密丛深。他躺在一颗大树下,享受着清凉的风抚过面颊,聆听着小河从身旁流过,一**水纹的颤动,一条条小鱼的摆动,一只只小虾推动石子。这当真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色。可就在这畅快的心情中,却不知为何夹杂着一层空虚。
有什么东西走过来。乐平懒洋洋抬眼瞥了一下,是一只奇特的生物。像蜈蚣一样细长的身躯,两条细细的腿支撑身体,却生着四只手。乐平本该吓得尖叫起来,却不知为何心中十分平稳,甚至不觉得奇怪。
那怪东西来到乐平身边,十分熟络的道:“呦,在乘凉啊。”
乐平也礼貌的回道:“呦,来钓鱼啊。”
那怪东西笑道:“是啊,最近这一带鱼儿非常多。”
乐平闭着眼睛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那怪东西道:“对我来说当然好,对你来说就未必了。”
乐平疑惑道:“为什么?”
那怪东西道:“你知道这里是哪里,这条河是什么河么?”
乐平笑道:“怎么不知道,这里不就是……”我正要说,却发觉自己竟真的不知道这地方是哪,也不认识这条河。
那怪东西叹道:“你果然什么也不知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至少现在还不行。”
乐平问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那怪东西指着面前这条河道:“这是所有生命的归宿之路——忘川河。”遥指远方,在浓云迷雾之中,依稀可见一座三层小桥。“那便是奈何桥了。”
“奈何桥?”乐平耳力听着,心中却并未缓过神来。
那怪东西见他如此模样,轻叹:“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也不是第一次解释。不过你这人还真有意思,来了两次,两次却都不该来。”他微微摇头,续道:“要过这条忘川河,奈何桥是惟一途径。在奈何桥对面有一座望乡台,在那里最后回顾人生一次,然后喝掉孟婆用忘川河水泡得散魂茶,将你的三魂七魄尽皆散去,引导最后一丝灵魂进入阴司界。”

“阴司界?”乐平口中叨念。他确定自己绝对是第一次听到,可不知为何却有种熟悉的感觉,与此同时,脑海中又冒出几个稀奇古怪的名词。“原界,初界,升灵界。”
那怪东西道:“你第一次来乃是从原界,而这次却是从升灵界。老实说,我在此当值少说也有万载原界年,像你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
乐平缓缓坐起,心中一丝恐惧也没有,只是有些茫然,问道:“那我该怎么做才好?”
那怪东西叹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你的路全看你自己如何选择。要么,过桥去,将前世今生忘个干净,再度转世轮回,重新做人,做个快乐的人,长命的人。要么,掉头回去,这不是谁家的花园,可以让你舒舒服服乘风睡午觉。”
乐平道:“我该回去哪里?”
那怪东西笑道:“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他的声音越显空旷,四周白雾弥漫,渐渐吞噬他的身影。
乐平急忙起身去拉他,可他已经不在那里。他在大雾中四下望去,随着雾气渐渐消散,在他面前出现一座雄伟的石木拱桥。这就是刚才看到的那座奈何桥。之前还看那么远,如今却一晃到了眼前。
那怪东西隐身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旁,轻叹道:“绝佳的钓鱼时刻就这样浪费了。”
一团黑烟在那怪东西背后凝聚,又出现了另一个外貌相似的怪物,正是那专职负责照顾乐平的鬼吏。
那怪东西哼道:“原来是你小子,我们全家的脸丢被你丢尽了,还有脸来见我?”
鬼吏叫道:“二叔,你在干什么?”
那怪东西道:“废话,当然是在尽我作为引渡者的责任。至于何去何从,就由他自己决定吧。反倒是你,听说受罚去外执勤,不好好工作,戴罪立功,怎么跑到这来了?难道又想偷懒?”
鬼吏叫道:“二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快点把人给我拉回来。”
那怪东西瞪眼道:“我为何要把人拉回来?你这混帐东西,立刻给我滚得远远的。”
鬼吏急道:“二叔,你可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那怪东西道:“我尽职尽责,完成自己的工作。干什么了?”
鬼吏道:“那个人是十位陛下亲自赐命转生的,万万死不得。”
那怪东西惊呼道:“什么,有这种事?”
鬼吏道:“就算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陛下开玩笑。”
那怪东西奇道:“可十位陛下地位尊贵,怎会亲自赐命转生?”
鬼吏道:“详细过程我之后再说个你听。总之此人是十位陛下亲口承诺赐命两百原界年,如今才过去两个多月,要是就这么死了,十殿阎罗便会落上个不守承诺的污名,颜面尽失。到时定会迁怒你我二人,免不了油煎烹煮,受尽地狱之苦了。”
那怪东西大惊道:“这,这可不行。”甩手发出一道白烟。那道白烟飘忽而来,正要缠在乐平腰上,却突然被桥头上发出的一道光芒射中。“糟了,他已经上了奈何桥,离开我的管辖范围,我,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鬼吏尖叫道:“什么?这,这,若是他死了,我们两个定然比他悲惨百倍。”
那怪东西也急得团团转,口中只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却全然想不出个办法。
他两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乐平却毫不知情,缓缓踏上奈何桥。他并不是因为想要过去,只是跟随着心中突然涌起的那份熟悉感觉,一步步来到桥上。
抚摸着桥的护栏,望向桥下清澈的河水。他好像来过这里,只是记不清了。顺着桥一路走去,转眼来到尽头。这里有一条石阶,上去是一座高台,台上挂着四盏玲珑的水晶吊灯,中央坐着一位慈祥的老妇人。老妇人身旁有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一套茶具。她见了乐平微笑的招手,唤他过去。乐平不由自主的向她走来,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她倒了一杯茶,递给乐平。“孩子,似乎很迷惘。”
乐平惊讶道:“你看得出来?”
她笑道:“喝吧。喝了之后,你的一切烦恼便会烟消云散。”
乐平奇道:“你指,这杯茶?”她微微点头。
乐平深吸一口气,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就信了她,喝一口试试。
他低头正要喝,迎面一道白光飘过,一位婢女打扮,十三四岁模样的小丫头凌空飞来,手中袍袖一甩,打在乐平脸上,将他打得飞了出去。
孟婆看着乐平飘飞而走,叹道:“多可惜。那是个难得的好客人,竟然就被你这样打发走了。”
婢女冷哼道:“孟婆,你不要命了?”
孟婆道:“此话从何说起啊?”
婢女道:“那人乃是十殿阎罗陛下授命守护之人,你若是喂他喝了散魂茶,便判定了他的死亡。到时就算十殿阎罗法力高深,能够再次让他复活,也同样违背了当初的诺言。难道你想害陛下们落下一个言而无信的污名?”
孟婆仍旧是那悠哉悠哉的模样,淡淡道:“陛下的事情可不是我们这些小小鬼仙能够过问。他们法力高强,洞察天地,何况又有地听,可知前世今生。凡事均逃脱不了他们的掌控,我们勿需操心。”
婢女哼道:“我就是讨厌你这种个性。”望向远处那两个兀自焦急的鬼吏。“真是废物。”甩动袍袖,飞身而走。
孟婆看着面前这碗热腾腾的茶,叹道:“这可是我亲手泡制的清心扰咒茶,有舒心开灵的功效可惜……哎,好容易有机会不给人喝那个枯燥的散魂茶,结果又得我自己喝了。”品上一口,满意的点头。“嗯,好香。这是五百年来最成功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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