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 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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鲮鲤恐龙走了,踏着它来时的足迹回到那片美丽的草原。就如我所想,它无法听懂我的语言,自然我也没办法听懂它的。但互通的感受告诉我,他会忽然冲出草原并非因为我们。只是我们不巧出现在那里,便很不幸地成为了它宣泄的目标。
也许是因为这次没有攻击,只是全力防守的缘故,我并没有如上次对卫兵那般昏迷过去。海贝尔将我搀扶起来,细心的寻问我的伤势。咏歌也走过来,托着下巴古怪地看着我,时而发出一两声令人不舒服的哼声。
“哦,没想到你连那种家伙也能制服。”不知道何处出现在我背后的叶子,垫着脚,望着几乎毁了半个树林的庞然大物缓缓离去的姿态。“你果然是树精灵和魔族的混血。”
我奇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咏歌道:“魔族虽然外表与人类几乎无异,当然也有传说他们其实曾经就是人类,但他们却拥有人类决不可能拥有的力量。当然,魔族也有很多种,能力也各有不同,而其中之一就是控制并驱使魔兽的能力。”
我指着那巨大的家伙道:“魔兽都是那样子的?”
海贝尔笑道:“若是魔兽都那么恐怖,人类世界早被魔族征服了。那是居住在这山里的野兽,看样子也不知活了几百年,几乎相当于山神一样的存在。但魔兽虽然没有那么强,可战斗力仍旧非常强悍。”
我古怪道:“既然它不是魔兽,为什么说我是魔族?”
三人相觑一怔,海贝尔揉着头道:“也许,也许,啊,我知道了。”
包括我在内,其他三人一同问道:“知道什么?”
海贝尔兴奋道:“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是混血。你同时拥有可以控制魔兽的魔族血统和迎合大自然,与树林辉映的树精灵血统,这使你的能力发挥到极限,不仅可以控制魔兽,还可以控制那些生活在树林中的野兽。对,一定是这样。”
看她那信心十足的模样,我真不忍心反驳她。而对于她功能强大的想象力,我也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但至少有了她的诠释,省去了我解释的麻烦。因为要我解释,我只有一问三不知,什么也说不清楚。
总算是逃过一劫,我们再度回到这片美丽的草原,心情却大不相同。不再放纵的沉浸在这广阔浩瀚的青翠之中,而是小心翼翼地顺着草原而去,向着此行的目的地,肯拉丁城进发。
我谢绝了海贝尔要继续背着我的好意。反正已经醒了,经过那种惊吓,再想睡也睡不着。既然伤已痊愈,迟早还是要恢复正常时差,否则日后若再有事情发生会诸多不便。何况这里已经是肯拉丁的管辖范围,可以安心慢走,不用急于赶路,训练也就没必要非得在晚上进行。
我们顺着大草原一路走来,天黑时原地扎营。一路上都是靠山吃山,可这里一望无际,连只兔子也看不见,又没有蘑菇或野菜,寻不到半点东西吃。好在我精灵手袋中存放着大量食物,这时正好派上用场。
吃了几天的野炊,虽然味道不错,但久了还是会受不了。如今尝到城里一流大厨烹调的拿手菜肴,虽然是凉的,但大家仍旧吃得不亦乐乎。
饭后大家躺在松软的草垫上休息,只有我仍旧继续着刻苦的训练。习惯性的两小时马步,半小时压腿,三百腹力挺身,三百仰卧起坐,三百蹲跳起之后,我又得面临力量增强一倍的恐怖教官。
第三关我是勉强撑了过来,但第四关的强度只怕短时间我是经受不了的。在午夜之前,我被狠狠的揍趴下五十次后,结束了今天的训练。我嗅着泥土的香气,忍不住想起离开半个月的斯诺。“已经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追上来?难道在路上出事了?”人总是免不了胡思乱想,而越是关心的事情,越容易想到坏的方向。这种想法只会令自己更加担心,造成恶性循环。
我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我只是个普通人,即便懂,还是忍不住会犯。我开始坐立不安,各种惨不忍睹的想象不断冲击我的脑袋。最糟糕的情况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了。而最好的情况则是他绕了条远路,行程略微迟了些。
就是怀着这种忐忑的心情,我睡着了。第二天起来,又这样惴惴不安地赶了半天路,之后心不在焉的训练,被魔鬼金属教头痛扁,直到午夜再度辗转反侧,然后疲劳迫使我睡觉。
这种日子过了三天,按照地图所示,我们已经来到了大草原的后半部,以我们现在这种不缓不急的速度,再过两天,最多三天就可以看到雄伟的肯拉丁城。
“也许斯诺绕到了我们前面,也许他已经在城里等我们了。”海贝尔如斯安慰我。我露出微笑,以免让她担心。但就如她安慰我的话语一样,不仅没用,还起到了反效果。
我的情绪传给了其他人,大家似乎都没了兴致,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路途变得枯燥难耐,而这更增添了人们心中的憋闷。直到一日午后,看到那片美丽的沼泽湖。
这片湖水非常漂亮,比在诺曼拉底城外见过的那块还要美丽。她没有那种宝石色的光泽,也没有那种精致优美的湖畔小树。她有的仅仅是一片嵌合进自然中的青色湖水,那荡漾着水面的水草,还有那连接着陆地泥泞的沼泽。但她的气质脱俗,仿佛是不着人世的仙子,飘落在这块平静安详的大地,静静的沉睡着,沉睡着,享受这片土地的温馨与美丽。
这块湖水令我们忘却了心中的不快。我们奔到湖边,小心翼翼地避开沼泽,捧起湖水扬到脸上。清凉的水顺着脸颊滑下,我们已经有多少天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在山中还有小溪清泉,可在草原,若是没有这种湖泊,我们就只有榨草取水了。
灌满了水壶,我们幸福地躺在湖畔。今天的阳光特别明媚,映得我们张不开眼睛。我开始头晕,眼前的景象先是摇摆,跟着模糊,最后乱成一团。我想用能力弥补视线的不足,可昏沉沉的大脑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我望向别人,却只看到渐渐变黑的世界,然后,一切都消失了……

我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自己和其他人都被捆绑在一间木屋中的立柱上。这里就像在科教片中看到的非洲土著部落,简陋的房屋和几乎不穿衣服的人。他们皮肤黝黑,像这样不穿衣服整天暴晒在阳光下,想不黑也难。我现在只期望他们不是食人族,我的肉一点也不好吃。
醒过来的不止我,事实上我是最后一个醒过来的。
叶子看着那些人,奇道:“他们不是附近的土著,这里靠近北方,到了冬季会很冷。像他们这样是过不了冬的。他们应该是来自更南方的地区。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若说迁徙,这未免也太远了些。”
海贝尔扭动着肩膀,尝试挣脱绳索,却以失败告终。“这绳子是特制的,像钢线一样结实。”
咏歌抬头看着屋顶,低声道:“也许你可以不用管那条绳子,只要把这根木桩搬倒自然就能松开绳子。”
海贝尔道:“可那样做他们马上就会发现,我会没有时间救你们。”
我插言道:“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还被绑着?”
咏歌道:“应该是湖水。那湖虽然很美,但水里却有毒。虽不至致命却能令人昏迷。”
叶子叹道:“太大意了。看见那湖水那么美就应该发现的,就因为湖水有毒,野兽们都不敢靠近,那湖水才会保持那么美丽的样子。”
咏歌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我们还是想想办法如何在他们丢我们下锅前从这里逃出去。”
我惊呼道:“果然是非洲食人族?”
三人同时发出嘘声,可还是惊动了外面的土著人。有两个提着矛进来,我们立即装昏。那两人进来看了一下,见我们没有动静,又转身出去。
等他离开后,叶子张开一只眼睛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到这里,才道:“我们现在可是囚犯,你说话给我小声一点。笨蛋。”
“对不起。”
叶子白了我一眼,又瞪向咏歌。“还有你,知道他什么也不懂,还胡言乱语的吓他。”
咏歌耸了下肩膀,露出个奸佞小人的微笑。
海贝尔道:“好了,埋怨他们也没用。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出去才是正题。”
咏歌叹道:“可惜我们的东西都被搜走,否则我倒是能切开这些绳索。”
叶子哼道:“废话,被搜走了你说来有什么用?”
这时,头顶上传来翅膀拍打声,这几天因为斯诺不在而过着悠闲生活的八哥索姆落在房顶上,爪子上抓着一个包。
咏歌大喜,压低声音道:“好样的索姆,你把我的包拿回来了。”
八哥蹦跳着钻过屋顶木板的缝隙,将包放在咏歌反绑在后面的手中。咏歌一笑,探手进去,掏出一卷细得几乎看不见的丝线,十指抖动,将线缠在绳索上。
我忙问道:“怎么,能切开么?”
咏歌操作着细线,皱眉道:“如果是普通绳索现在已经断了。这绳子相当结实,虽然能切开,但需些时间。”
海贝尔仰头看着立柱顶端,双手按住立柱尝试着提起,轻道:“我自己可以弄开。你们解开后告诉我,然后我们一起冲出去。”
我也试了一下,自信地道:“我也可以。你切开之后去帮叶子,她的绳子开了我们就走。”
叶子低声道:“不行。我们的东西还在他们手上,得拿回来才行,否则日后的行程会举步维艰。如果闹起来,他们人多,我们再想找东西就来不及了。所以我们得悄悄潜出去,取了东西再走。”
我一想,也对。大壮还在精灵手袋里面,总不能把他扔了。
就在咏歌切割绳索的时候,外面喧闹起来。我们好奇地望去,就见二十几个强壮汉子回来,如同凯旋的士兵一路上夹道欢迎。为首一人个子高出我半个身,少说在两米左右,膀大腰圆,一头黑熊相似。一个老者迎出来,头上带着与众不同的头饰,不是酋长也是部落的高级人物。那汉子向老者施礼,然后让出后面的猎物。后面出来六个汉子,每两个挑着一只猎物。其中一只像是野牛,另一只好像野猪,还有一只却像是几天前险些把我撞死的那庞然大物鲮鲤恐龙。只是这只小得多,只有野牛大小,外皮看起来也很柔软,隐约可以看到乳白色的嫩毛。
毫无疑问那是鲮鲤恐龙的幼崽。
我叹道:“现在我知道为什么那只鲮鲤恐龙会发狂了。”
海贝尔皱眉道:“他们果然不是这附近的土著。如果是居住在这附近的人,应该会遵守大山的规则,对山神怀有崇敬,绝对不会对山神的幼崽下手,那样只会招来灭亡。神的愤怒不是任何人类可以抵挡的。”
虽然鲮鲤恐龙不是真正的神,但它的愤怒我是领教过的。那不是人类所能匹敌的,即便是倾尽一国之力的庞大军团。
被吊在木棍上的小鲮鲤恐龙摇晃了一下,张开嘴发出如婴儿般的啼哭。那高大汉子怒吼一声,从旁边拿起一根木棍狠狠地打了上去。小鲮鲤恐龙哀号着,却招来汉子更加猛力地毒打。
海贝尔全身颤抖,紧盯着汉子:“不是人。他怎么能这样?”
我不忍地闭上双眼。我不是素食主义者,我也吃肉,吃动物,但单纯的杀不同于虐杀,也不代表我会因此而认同他的做法,尤其在已经与那大大家伙建立了友谊之后。“他是我的。”
海贝尔看着我,微微点头。
有一下打在了小鲮鲤恐龙的头上,它摇晃几下不再动了。我心中一翻,难道它死了?怪力不受控制地涌入身体,震得立柱咯吱作响。要是我早点冲出去也许能够救它。
叶子低声道:“别慌,它只是昏过去而已。别忘了我们可是见过那小家伙的妈妈,那么强悍的生物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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