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章 双娇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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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不想被杀,也因此而有了一定觉悟。但是,杀人,我还没准备好。我还不确定自己这双柔弱的肩膀是否能担负得起生命的重量。
“主人,动手啊。”
猫有捕猎的天性。他们一出生就是**裸的弱肉强食,他们并不在乎生命。可是我不行,我没有他们的野性,有得却是身为一个普通人,多年来耳濡目染的道德规范,以及一颗怯懦的心。
“主人,快啊。”斯诺不断催促着。
男爵久经沙场,对危险气息的嗅觉比狗还灵。他虽然不知道我究竟在干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事有蹊跷,暗藏危机。他毫不犹豫地放过肩膀开始渗血,战斗力逐渐低下的蒙面人,挥剑向我扑来。
寒光扑面,我没时间思考,在自我保护意识中下意识的挥手。这是生存的本能,本能的用尽全力。在我面前划过四道眩目的光,好像是一辆时速两百公里的列车的车灯,由远处一瞬间袭到面前。光芒中带着无尽的冰冷,就像我家乡的冬季,那将一切都尘封起来的大地。皑皑白雪披挂在房中,诺大的男爵府被撕裂出一个窟窿。
男爵捂着肩膀倒在地上。他虚弱地喘息着,拼尽力气看着那窟窿,又看向我。他整条左臂被切了下来,伤口从右肋斜跨整个胸口。可以看到他的肋骨裸露在外,左肩和半个锁骨失去了肌肉的包裹,就像生物教室中的人体模型。
“你……你……”他牛一般喘息着,想要说话,却因为喉咙受伤而无法出声。他的眼神是那样恐怖,我全身颤抖着摔在地上,僵硬的身体无法移动分毫。
蒙面人藏在壁炉后面躲过一劫。他走出来看着壁炉,一排纯钢的护壁被削断,围炉被剖开,墙壁上留下仿若恶魔之爪的醒目痕迹。他看看爪痕的末端,又看了看自己刚才藏身的地方,不禁打个冷颤。若是他再向外一些,若是我挥手的角度再向左一点,他现在很可能和男爵一个样子。至于男爵,大概会像这面十米宽的墙壁一样,碎得数不出块数。
毁掉正面墙,这么大的动静外面的卫兵不会没注意到。嘈杂的声音中夹杂着仆人的尖叫,一行卫兵在卫队长的带领下冲入书房。
蒙面人来到我面前,发觉我无法行动,只好将我扛起。他肩伤未愈,自己已经很难行动,何况再扛着一个人?他才来到缺口前,就听厨房的门被敲响。敲门只是象征的两下,跟着是粗暴的巨响,整个花木门被劈开,以手持战斧的卫队长为首,十几个持剑武士冲入房中。
书房的情形令他们震惊。卫队长看到重伤在地,奄奄一息的男爵,立即命人抢救,同时向站在缺口前的蒙面人和我走来。“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男爵大人?别以为可以就这么逃了,我要让你们体会到什么叫痛苦。”
蒙面人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那很像在树林时,匪首用来召唤纹章魔神的徽章,但略有不同。这是个扇形徽章,好像扑克牌一样展开,中间一片在上,旁边两边在下。蒙面人将徽章抛向空中,徽章炸裂,出现一个古怪的机器。
那机器外形似鸟,很像原始的飞机,但又找不到动力设置。若说是滑翔机,却又太过巨大。中央的主身非常轻薄,不知是什么材料,如同鳞片般闪着微光。由胸骨支起高架,和两边伸出的支架合并,撑开两个纸鸢状的翅膀。
那机器悬浮在窗外,蒙面人将我丢在上面,自己想跳上来时,卫队长却趁机攻了上来。
“别想跑。”卫队长的战斧立劈而下,沉重的斧刃将本已不成样子的华贵地板彻底击碎。“是你们做的吧?附近的村庄,那些难民。现在竟然还想刺杀男爵?”
蒙面人向旁躲闪,那机器已经飞了起来,就要远离。他随手抓起两块石块向卫队长丢去。卫队长闪过一个,另一个用手抓住,盛怒之下捏成飞灰。“你们这些畜牲,别想逃走。”
蒙面人哼道:“那些村庄是怎么回事,问你们的好男爵吧。”纵身向房间内跑去。里面十几名剑手同时出剑,他为了躲闪,跳到桌案上。
“恶毒小人,还想狡辩,混淆视听?”卫队长怒吼而来,战斧平着拍下,将整个桌案敲碎。
蒙面人却高高跃起,趁机翻过卫队长头顶,来到缺口前。“是非自有公道,时间会证明一切。”纵身跳出去。
这时那机器已经飞得高了,他探手在虚空中一晃,抓住一跳绳索,顺着爬了上去。我们乘着那机器在空中翱翔,向城外飞去。
卫队长咆哮道:“给我把他射下来。”
弓箭手叫道:“不行,雾太大,根本看不见目标。”
卫队长叫道:“别管什么目标,只管往天上射,一定不能让他出城。”
利箭横飞,可惜漫无目的的乱射对我们没有丝毫威胁。我们乘着风一路向南,越过高大的城墙飞出城去。
等着接应我的海贝尔惊叹地看着我们离开,喃喃道:“原来真的有人潜伏在男爵府屋顶上,我还以为是错觉呢。”跟着又皱起眉头。“那机器,的确是魔神没错。那人为什么会有魔神?乐平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卫队长站在缺口前,仰天咆哮道:“立即点兵出城,就算把这附近所有的村庄翻个遍,我也要抓到他。”
海贝尔心道:“此地不宜久留。”转身潜回自己的房间。
叶子坐在墙边,耳朵伏在墙上听着隔壁的声音,心中奇怪:“出去的时候是两个人,怎么回来的只有一个?难道乐平那小笨蛋被那女人出卖了?真是,男人没一个有用的,这么简单就被女人骗。”她摆了摆手,回到床上躺好。“他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才懒得理他。”
她盖好被子,打算蒙头大睡。过了十秒,翻了一下身,再过五秒又翻一次。就这样五分钟里她翻来覆去,别说睡觉,连被褥都快揉烂了。

她猛然坐起,气呼呼道:“那个笨蛋,这次算你欠本小姐的,早晚要你连本带利的还。”
她起身来到墙边,听里面没了动静,猜对方已经睡下,蹑手蹑脚来到门口。明明门就在身后,却偏偏不走门,从旁边的窗子翻身出去。
外面的雾气未散,她低声咒骂:“哪来这该死的雾,这么大。”贴着墙角来到海贝尔的房间前,推了一下窗子,从里面反锁。她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只飞刀,就是之前骑马时我在她腰上摸到的东西。
她将飞刀**缝隙,胡乱的弄了一阵,里面闩条响了一声,窗子打开了。她翻窗进去,还没站稳就被人从背后制住。
海贝尔一只手按在她肩头,另一只手掐住她颈后,低声问道:“谁让你来的?”
“我,我是……”叶子颤抖着,好像**岁的小女生,在街道玩耍时忽然见到了邻居家的饿犬。“我只是来找人的。”
海贝尔皱眉道:“找人?找什么人?”
“就找……”叶子忽然俯身,脱离海贝尔的控制,脚尖向后,点海贝尔小腹。
海贝尔急忙后退,惊呼道:“你究竟是谁?”
叶子哼道:“都说了是来找人的。”飞刀在掌中旋转,手腕一抖,射向海贝尔肩头。
海贝尔低头闪过,叫道:“找什么人?”
叶子飞身上前,探手抓住海贝尔手腕,沉声道:“找被你出卖的人。他在哪?”
海贝尔见她抓住自己手腕,握紧拳头,单臂用力向外一甩。叶子体重不过九十斤,被整个震飞出去,撞在墙上。
她咧着嘴站起来,揉着脊背嘀咕:“你究竟是不是女人,这么大劲。”
海贝尔红着脸争辩道:“我,我当然是女人。怎么,难道有规定女人不可以力气大?”
叶子没想到对方会在意自己这么一句话,怔了一下,噗哧笑了起来。
海贝尔的脸更红了,气愤的叫道:“你笑什么?”
叶子道:“不懂么?笑你傻。”
海贝尔怒道:“我不傻。”猛冲上来,一拳向叶子打来。
叶子吐了下舌头,原地抬起双脚,身子随重力沉了下去。海贝尔盛怒之下,收不住手,一拳打在墙上,将墙壁打穿,砸出一个比大壮还大的窟窿。
叶子摇晃着头上的尘土,眯着眼看着那窟窿。“你不会是在暗恋我吧?干嘛把房间打通?难道想夜袭我?”
“你才……”海贝尔正要还口,忽然发觉身上被一条银光闪闪的绳索缠住。“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叶子起身看着那洞,喃喃道:“可以装扇门。”又抖着头,将大大的帽子甩掉,长出一口气。“还好我戴了帽子,否则不知道要洗多少次才能洗干净。”
海贝尔再次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叶子提着绳子的一端,搬了把椅子,坐在保持着古怪姿势,一动不动的海贝尔身旁。“我说过很多遍了,我是来找人的。老实说,本来他的死活不关我的事,可总算认识一场,他以前也曾经帮过我,虽然我已经还清了人情,但也不好看着他在我眼前出事。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别说他死了,就算男爵要抓他也会审过之后公开处决,才能保住之前大张旗鼓搜查的贵族颜面。”
海贝尔根本没仔细听她说话,只是叫着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明白。谁,你要找谁?”眼睛却紧盯着捆住自己的绳子。
叶子淡淡道:“没用的。无论你怎么看,绳子也不会松开。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合作,免得我手一动,要了你的小命。”
海贝尔面色凝重的道:“这不是绳子。”
叶子笑道:“看出来了?的确不是绳子,那又如何?”
海贝尔道:“你跟月之国皇室有什么关系?”
叶子面色骤变,沉声道:“你连这个也知道?”
海贝尔道:“难道你是丹吉尔家族中人?”
叶子寒着脸,冷声道:“虽然我跟你无冤无仇,但你知道得太多了。”垂头对着地板轻声道:“对不起,乐平。相对于你的小命,我的身份之谜更重要。”
海贝尔轻呼道:“你说乐平?啊,你,你是隔壁的……诶呀,看我这脑袋。刚才你都说了,可我太生气,竟然没注意。你进来时又带着帽子看不清样子,原来是你。”
叶子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海贝尔道:“你找乐平对不对?他刚才去男爵府,说是有东西一定要拿回来。现在已经出城了。”
“出城?”叶子冷笑一声。“你当我是三岁孩子,会相信你的鬼话?”
海贝尔耸肩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但他确实出城了,在那之前还在男爵府大闹了一场。男爵府被弄了个大窟窿,就算想隐瞒也隐瞒不了。明天早上你自然会知道。”
叶子哼道:“你想拖延时间?”
海贝尔叫道:“我为什么要拖延时间?”
叶子冷道:“先不说别的,就以他的能力,不要说在男爵府大闹,就连穿过戒备森严的街道,抵达男爵府也办不到。还说什么出城了?全城戒备森严,城门不可能在午夜打开。他怎么出去,难道是飞出去的?”
海贝尔点头道:“对,就是飞出去的。他有个帮手,那人也去了男爵府,之后两个人一起逃了,乘着古怪的东西向着南面飞出了城。”
叶子冷笑道:“说谎也不分对象。别人不了解的也许会相信,可你想骗我?他在城中举目无亲,除了我不认识半个人,哪来的帮手?”
海贝尔道:“可事实就是如此,他们两个人一起逃了。也许只是碰巧遇到,人家看他可怜,顺手救了他。”
“荒谬。”叶子闭上眼睛,心想:“她说的对也好,不对也好,明早自有分晓。可她识破了我的身份,不能留。”她眼中杀机涌现,厉声道:“乐平那个笨蛋的事情怎么都好。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海贝尔惊道:“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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