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章 纹章魔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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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们震惊,一时呆立在那里。四周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叶子身上,想不通她究竟用了什么办法,令一个巨汉促然而死。
银光卷曲,缩回叶子的衣袖。她展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仿佛是在舞台上谢幕的明星。在土匪们茫然之时,猛地向我跑来。“走啦,笨蛋。”越过大壮,揪住我的衣领便跑。
我被她扯得跌倒,衣领勒住喉咙,几乎要窒息。无奈下挣扎着站起,跟着她跑了。她虽然腿上有伤,但速度快得惊人。以我的脚力全力以赴也只能勉强跟得上。
匪首回过神,大叫道:“别让她跑了,给我追。”土匪们呼啸着追了上去。
大壮叫道:“喂,玩什么?捉迷藏啊,怎么不带我?”在后面追了上来。
斯诺摇了摇头:“就凭你那速度,要是追得上我把指甲剪了。”白影一闪,在大壮的背上借力而起,三跳两跳,抢在我之前钻入树林中。
“你要保护我。”叶子喘息着,边跑边说。
“为啥?”我险些再度跌倒。“你能不能不抓我领子,抓手行不行?”
叶子根本不理我,兀自道:“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夫。难道未婚夫不应该保护他的未婚妻么?”
“诶~~~~~~”这玩笑开打了吧。“那啥,我不是个随便的人。”真的!
叶子红着脸叫道:“难道我是么?笨蛋。”顿了顿,又道:“在我的家乡,女孩子的小腿是不能给男人看的,更不要说碰了。你不仅看了,还碰过我的小腿。这已经附和了求婚仪式。我打了你一拳,表示同意了,所以你现在就是我的未婚夫,我是你的未婚妻。”
“诶~~~~~~”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看小腿求婚已经很少见了,揍一拳算是答应,这个……
叶子偷眼看着我的表情,心下哼道:“真是个白痴,这都信。”张口道:“你是个男人,对吧。”
“嗯。”我傻傻的点头,寻思她会不会又要说什么古怪的事情。
“是男人就给我负起责任。”她猛然停住,我却来不及刹车,向前冲了出去,结果撞在一棵大树上。
她甜甜一笑,朝我摆手道:“那就靠你了,亲爱的。”把我一个人扔下,自己飞快的钻入树林中,动作如同树精灵般敏捷。
我看着她消失在树木间的倩影,大张着嘴巴。女人心,海底针……
斯诺跳到我肩上,低声道:“要我去把她切成生鱼片么?”
我连忙摇头:“不用!”那是杀人。小动物怎么可以说出那么可怕的话。
斯诺看着那些追过来的土匪,轻道:“这些家伙怎么办?”
我紧皱眉头,长叹道:“我来解决。”
斯诺兴奋道:“要打么?一直没怎么活动,手痒得很。”
我没理他,因为十几个土匪已经冲到了面前。我指着叶子逃走的方向大叫道:“她往那边跑了。”
斯诺在我肩膀上一滑,摔了下来,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道:“主人,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法啊。”
我不知廉耻地哼了一声。我又不是傻子,和她非亲非故,为啥要平白当她的挡箭牌?
匪首看了看我指的方向,又看了看我,眯起眼睛狠声道:“你想包庇她也没用。说,她究竟在哪。”
“诶?啊,她确实是往那边跑了。”
“哼,别想骗我们。说,你把她藏在哪了。”
我真是欲哭无泪。事情怎么会朝向这个方向发展?
我叫道:“我一向童叟无欺,信誉第一。说她往那边跑,就是往那边跑了。不信你们派几个人去追。”
匪首尖笑道:“你设下了陷阱,以为我不知道?”抽出背上的大刀,狠声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就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掉头便跑,正巧闪过匪首迎面的一刀。那把刀两尺长,手掌宽,一刀将一棵小树中分两半。
我没命的向前跑,跑出五十米,后面没声,好奇地向后看,二十几个土匪都倒在地上。匪首大口喘息,单膝跪地,用刀勉强撑住身体。
“出什么事了?”我停住脚步。“他们为什么都倒下了?”
在匪首面前一棵大树上,斯诺舔着爪子蹲在树枝上。
匪首喘息着,紧盯着斯诺,眼中透出不一样的目光。那种眼神我还是第一次见,不是凶光,不是杀气,而是一种由心底透出的觉悟。我禁不住颤抖,手、脚还有心灵。
匪首道:“你是什么怪物?”
斯诺哼道:“什么叫怪物,我可是机灵可爱的猫。”可在匪首听来,也不过就是喵的叫了一声而已。
匪首闭起眼睛,微微点头。“果然就像那位大人所说,要抓她并不容易。”探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瓢虫形状的东西,只有怀表大小,轻薄好似徽章。他露出一丝狞笑,身子一颤,喷出一口血在那徽章上,然后将其抛了出去。
徽章落地,血雾向外喷出。在腥臭的雾气中沉重的呼吸和脚步声震颤整片树林。
匪首耸肩狂笑,望着在不远处发呆的我:“也许你不是一般人,但也别想胜过那位大人的力量。”
我在颤抖,由心底涌上来的恐惧。我从未想过要和谁相比,也从来不是一个英勇的战士,看着那血雾中朦胧显影的庞然大物,忍不住颤栗。
一步,两步……血雾渐渐消散,一个三米高的巨人走了出来。他就像是漫画中的科学怪人,由金属拼装起来的丧尸,表面没有皮肤,肌肉裸露在外,血肉模糊的面孔比**的骷髅更加骇人。他一只手拿着残破的盾牌,另一只手提着狼牙棒。腥臭的空气随着他每一次迈步,从他没有嘴唇的牙齿缝隙喷出。一只眼睛暗淡,一只眼睛放射红光,野兽般地低吼似乎在预示即将发起如同野兽般狂野地攻击。
“这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向后倒退,呼吸变成了呻吟。这和树精灵,介工不同。眼前这个东西完全超出我的理解范围,更重要的是,他对我怀有非常强烈的攻击**。他要,杀了我。

本该逃远的叶子出现在二十米外的树丛中,偷眼看着。她面色凝重,紧攥着拳头。“是纹章魔像。果然是他们派来的人。耳目真灵通,我才出城几天就追了上来。”
嘶嚎声起,那庞然大物猛然跃起,带着呼啸的风声向我扑来。
叶子心中轻叹:“可怜的人。虽然不知道你的来历,但你的牺牲并非毫无意义。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胜利之后,我会在无名纪念碑中记你一笔,你就安心的去吧。”说完转身要走。
轰隆一声巨响,一棵大树被魔像巨大的力量竖直砸碎了半节,下面一半幸免于难,只因怪兽的手臂在半空停住。
匪首失态的尖叫道:“这不可能——”
匪首的声音引起叶子的注意。她回头看来,骇然下美丽的面容扭曲得像个狰狞的巫婆。
在大树下,我虚弱的半躺着,闭着眼睛,本能的将一只手挡在身前。树木破碎声就在耳边爆开,其中暗藏的恐怖令我逃走的勇气也没有。我喘息着,不知不觉间,四周安静下来。寂静,竟如此难耐。
我犹豫再三,决定睁开眼看看。在眼睑下的缝隙中,我看到那恐怖的魔像就在我面前不到一米远的地方看着我。我吓得急忙闭起眼睛,心中悲鸣:“完蛋了,这下死定了。”
可又过一阵,仍旧没有动静。我再度张开眼睛,魔像还在那里盯着我。我忍不住打个冷颤,强忍心中惧意,继续向上看去。抬起头,看到那魔像的手臂,连我自己也惊呆了。那比我身躯还要粗壮的手臂就砸在我头顶,连大树也承受不住,变得粉碎的暴力却在我纤细的手臂前寸步难行。
“难道我……比这怪物更厉害?”一丝希望流入心田,我从心底由衷的感谢,感谢把我变成异形的上帝。
我用力向外一推,那巨大的魔像摇晃着身体向后倒退。我一看有门,小人得志的奸笑几声,大摇大摆的向那魔像走去。“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老鼠。”我装模作样的揉着手指,一面用嘴配音。“咔咔,咔咔咔咔……”为了增加气势!
纹章魔像并不是聪明的家伙,稳住摇晃的身躯,用那只红眼看了看我,咆哮一声,再度向我冲来。他体格巨大,人未到,卷起的风首先袭面而来。风中带着他身上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我苦着脸,捏着鼻子,心道:“世界上还有这么臭的家伙?偶尔也洗一洗啊。”眼见魔像攻过来,正要如之前那般抬手格挡,忽地倒吸一口冷气,向旁边翻倒过去。
布满锐利钢钉的狼牙棒轰然砸在地上,将方才幸存的树桩连同深埋在土下的树根一起砸个粉碎。
“用武器,犯规。”我大叫着跑出十米远,藏在一棵树后。“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
魔像仰天嚎叫,声音中充满怒意。他迈步向我走来,没走几步,突然失去重心,摔在地上。他企图站起,可手臂才支撑起上半身,手腕便被整齐的斩掉,不禁又摔在地上。他哀嚎着,仿佛很痛,让我有些于心不忍。
“做人不能昧良心,遭天谴了吧!南无阿弥陀佛。”我闭上眼念句佛经,算是替他超度一下罪孽。
斯诺落在我肩头,撞了我脑袋一下:“傻乎乎的主人,你又在发什么傻呢?什么天谴啊,那是我挑断了他的脚筋,斩断了他的手腕。”说着一道白光笼罩在我右手,幻化成猫爪。“现在就请主人给他最后一击,让那些人不敢再小看你。”
我抬头望去,以山达和酷巴为首,商队的人也追了出来。
人总是有虚荣心的,尤其是平凡了这么多年的我。有机会炫一下,自然是求之不得。可眼下有一个障碍,我,不敢杀生……连鱼也没杀过,夏天时打蚊子也会忍不住颤抖。虽然那,那怪物,非常凶狠邪恶,但总算也是条生命……应该是条生命。要我就这么下手杀了他,似乎有点残忍。
我踌躇不前,山达和酷巴已经冲到那些土匪身旁。商队的护卫去捆绑那些倒地的土匪,却发现除了匪首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死了。全部是咽喉处三道整齐的伤口,一击毙命。
他们将匪首捆绑起来,山达和酷巴已经朝着魔像冲去。他们两个每人一箭,从魔像的双眼刺入。魔像躬起身子,仰天哀号,最终坠落在地上。
斯诺哼道:“大好机会,现在便宜了别人。”白光一闪,恢复原样蹲在我肩上。
山达和酷巴上前,担心道:“圣者,你没事吧?路上遇到那些土匪阻击,耽搁了时间。”回头看向那巨大的魔像。“没想到土匪的手里竟然有这种东西。他刚才倒在地上,是圣者做的?”
我问道:“那是什么怪物?”
山达道:“那是一种魔像,并不是怪物。”
“魔像是什么?”这个名字比怪物难理解多了。
酷巴道:“详细情况我们也不甚了解。根据传言,魔像是炼金术士们制造的一种奇特的生命体,拥有很强大的力量。不过创造生命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这需要很长时间的研究。炼金术士们为了研究如何创造生命,在活人身上做实验,曾经一度出现过数万牺牲者,被誉为是巫师之后第二个邪恶存在,于百年前被禁止。但许多炼金术士并未因此消失,而是躲藏在暗中继续研究。至于他们研究出来的成果,因其威力巨大,许多国家都在暗中使用。”
我皱眉道:“发布禁止,自己又使用,还真够虚伪的。”
山达摇头叹道:“人类就是这种古怪的生命,我们树精灵怎么也无法理解。”
我不由得感慨:“贪欲是出自本能。没有这种本能,恐怕很难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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