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竹林里，众鸟无音，
湿雾蒙蒙，一片寂静。
太阳鸟飞走了，
雨霖铃……
2．
院落中爆发争吵，
杨蕙喷射怒斥的连珠炮。
“你是小人，是贼，
往自己碗里多盛菜，
还另添小炒。
用大家的钱偷买牙膏、香皂，
跟外国菩少偷偷摸摸，
哪个不知道？”
丘禄竟也能煽起血性，
他怒火万丈青筋暴跳，
提着箱子冲到院中倾箱而倒，
“烂人！看看哪个是贼？
牙膏在哪点？哪点有香皂？”
惊动了比郎们跑来围观，
发出了悠长的高低不同的，
劝止的音调。
“分家！”
“分家！”
一锤定音，
结束了大锅饭的烦恼。
3．
厨房里垒起四个小灶，
各自呼呼冒着火苗。
晚餐前炒勺交汇，
神色气鼓鼓，
场面很可笑。
宿舍用竹篱隔开来，
过几天，
砍竹子各盖一套。
4．
大包袱里包的哪样东西？
老岗脸上带着神秘。
从昆明探亲回来后，
对众人冷漠，爱搭不理。
他历来悟性强，也许，
悟出了惊世骇俗的道理？
如今都爱说：
“搞活商品经济”。
我们的老岗早懂了，
“解放鞋”换手表，
人民币换缅币，
来回倒腾游刃有余。
5．
方方收到了吴玲的第一封信
方方：
提起笔是这样沉重，
虽然我追求轻灵。
周围是肆虐的风暴，
虽然我渴望宁静。
远方有一丛美丽的岛屿，
细沙、海滨，阳光透明，
它们接纳苦涩的魂灵。
哦……
多想靠在你有力的胸前啊。
我竟然这样说！
平生第一次放任感情。
我想哭…
家里一片狼藉。
爸爸被关起来打瞎一只眼，
“权威”“特务”，还有许多罪名…
6．
方方收到了吴玲的第二封信
方方：
我不能回瑞丽了，
这好像是命运。
我要去内蒙兵团，
家里的事，还能勉强照应。
北京是灰蒙蒙的，
灰蒙蒙的是我的心。
我没有勇气冲决一切，
只能扑腾一阵，
掀起尘土，逃离仙境。
越是这样，越想你，
忘不掉，
深如大海的思索，
灼如火炬的热情。
别怨我，
我不值得怨，我是贱民，
哦，你若能知道，
我怎样地泪湿枕衾……
7．
方方给吴玲的回信
吴玲：
别这样，
是宝石，总要放射光芒。
若是疲乏了，请相信，
远方有火热的心、强劲的臂膀。
我会有足够的耐心，
你应有足够的坚强。
既然最圣洁的花，
已在我心中开放，
别无奢求，
我知道，总有一日，
天会大亮。
去吧，北国的雁，
在水草丰美的草原上飞翔。
不必介意，
南方竹林里深深的痴想。
8．
方方写完了豪壮的信，
整个胸却被狠狠揪紧。
一切都是漂浮的…
她不回来了！
随风飘散的絮絮白云。
空谷回音，
模糊的天边的远景。
9．
一辆解放车从寨子里开过，
趟过小河。
嘀嘀——
稳稳停在知青的院落。
寨子里轰动了，
看热闹，社员都来围着卡车。
是一鎏的舅舅到边境拉货，
知青们喜洋洋，
可以探亲回昆喽！
小彤，南宁，玉敏，一鎏，
匆忙办好证明，
急切地盼着，
享受一路颠簸。
10．
南宁又一次端起口缸，一饮而尽，
油灯周围的喧闹已像是隔着几层。
声音远远的，已听不清，
只剩自己，站在舞台中心。
可以放肆啦！
有一种放肆的冲动，
想说什么都行。
“方方，我看透了你，不够意思，
我无能，我太傻了……伤心。
你好聪明，好正经，
来，喝一碗…别吃心…”
他伸出手去端桌上的碗，
却直直地碰翻碗边的酒瓶。
11．
探亲的卡车开走了，
暮色茫茫。
慕芝、杨蕙和方方留下来，
以度假的心情打发时光。
解放军突然撤走了，
听说，要搞“政治边防”。
路人脸色肃然了，
听说可能打仗。
寨子里静悄悄，
连小娃娃也不吵嚷。
黄昏的暗影散开来，
人迹寥寥的边境，
几分不祥。
12．
夜色张开温柔的翅膀。
仰望星空，
心里涌起悲壮苍凉。
从遥远的天际回视，
微小的地球，
隐没在星光模糊的海洋。
生命，
匆促的一瞬，
没有光，也没有声响。
方方伫立在庭院，
浸在时间的逝波里，
感受着匀静无声地流淌。
13．
阴郁的早晨，
溪边，草木湿润，
牛背鹭淡然地迈动长腿，
神情安稳。
有远方来鸿，
是友人，
邀方方和慕芝到盈江，
散心解闷。
不安分的知青，
农闲里要“小旅游”，
走村串镇。
书包甩在背，走，
搞搞“农村调查”——
学习伟人。
14．
丛林高山，
耸直的悬壁野木枝连。
山顶上，
茅屋若隐若现，
是景颇兄弟的家园。
寨子沿山脊而列，
稀疏零散。
低矮的梯形屋顶，
像茅草编成的扇面。
背竹筒的少女，
背来了山间的清泉。
乌黑的眸子寻问客人，
？？
哦，眸子闪闪，那边……
扬起下巴指点。
15．
矮竹楼外边，
“激战”正酣。
知青里也有霸王，
哪儿有人群，
哪儿就有人尖。
都是天涯沦落，
偏自称绿林好汉。
“山大王”前天路过这儿，
寨里知青，
只顾埋头“手谈”，
山大王受怠慢，
怒放狂言：
“要文，还是要武？
随便挑选。
输了，老老实实，
给弟兄们摆百鸡宴。”
16．
“大王”手下有“翠湖二段”，
小个子，穿花格衫，神情傲慢。
“会不会下？快走！”
他敲着白子，很不耐烦。
“咯想够了？快点！
一步屎棋想几天？”
执黑子的李刚满面涨红，
额角渗出颗颗冷汗。
17．
方方和慕芝，
岂怵这等场面？
虽是过客，
改不了仗义执言。
凑过去搭讪，递烟，
“款”起四方朋友，各路好汉，
拳脚高手，五华“老元”，
“怎么样？都是知青，
说合说合，
让我们‘眼镜’，
会会‘二段’。
化干戈为玉帛嘛，
莫忘了古人言。”
18．
没把慕芝放在眼里，
小个子“让先”。
慕芝不客气，推推眼镜，
落子“天元”。
小目，小眼睛闪鬼火，
慕芝笑笑，左右点子占尽银边。
一个仙鹤亮翅，晃晃脑，
一个黄鹰扑兔，耸耸肩。
你金鸡独立，
我脚底脱靴，
大雪崩塌纷纷散，
“二段”傻了眼。
强中更有强中手，
山外青山天外天。
“山大王”拽拽军帽，挠挠耳，
狼狈不堪红了脸，
“不识泰山，不识泰山。”
——到底还是嫩，
“初一”的毛孩子，根还浅。
19．
扛铳炮，背长刀，
慓悍的队伍出发了。
山篝，山腰……
一会儿神情诡秘地张望，
一会儿说说笑笑。
近晌午，太阳发闷了，
汉子们开始怠懈疲劳。
找到了，
不是猛虎，不是野豹，
是温顺壮实的黄牛，
直愣愣对着铳炮。
啊，鲜血如注。
弯刀，短刀，尖刀……
剥皮，割肉，剔骨，
找几把野香料，
一古脑塞满竹筒烧。
半眯着眼睛，
忍受着烟熏火燎，
烧，烧…
须臾时辰就到。
剖开竹筒，香气四飘，
摊开蕉叶洒上盐，
想着祖先的鹿皮裙，
就着红血丝丝，
吞掉……
20．
夜空一片蓝墨，
硕大柔和的圆月升起在高坡。
树丛的枝桠像野性的乱发，
沿着夜色，
响起了深沉的景颇山歌。
几只雄性的野牛低吼，
几十个男女声声高和，
几百只有力的脚重重踏跺。
从深谷冲向空阔，
几百个大火，
熊熊大火
热……
21．
热啊，
慕芝满身大汗。
半夜后，
又冷得打颤。
糟了，
是疟原虫掀起邪波恶澜，
喹宁，哪有喹宁？
李刚披上衣衫，
手电光照亮了小路，
嗖嗖冷风，
阵阵袭人夜寒。
22．
赤脚医生没有药，
方方心如火烧。
镇子远得很，
翻九个山头，
下九个山坳，
还有九里之遥。
方方背起了弯刀，
露水打湿了裤角，
黎明的亮色中，鸟雀惊叫。
23．
遮云蔽日密林巍巍，
半天不见人，
脚下飒飒，散开又荡回。
有点毛，有点暗鬼作祟。
方方笑自己怯懦，
高喊了几声，
四面响起了轻雷。
一颗粗壮茂盛的大树，
闪出三人，眯笑裂嘴。
“是知青吗？
帮个忙，给点实惠。”
啊，大白天劫道，
——知青中的败类。
“背包里有哪样？
给我们开开胃。”
镇定，莫慌，沉住气，
要化险转危。
“嗯，东西倒有点，
可不能给，
那是朋友的，
他现在生命垂危。”
“少来这一套，骗得了谁？”
三角眼伸手抓书包，
螃蟹脸骄横地抱着手臂。
“嗨，客气点，你们听着，
咱们都落在山沟里，
命运一样可悲。
可我，
不能帮你们犯罪。
十年河东又河西，
哪个爹妈不盼儿归？
我不能让你们将来后悔。
喂，听着，要么交个朋友，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要么拼个你死我活，
东西，我不能给。
那关系朋友的命，
为朋友，我是刀插两肋。
既是好汉，得讲义气才对。”
……
望着方方紧握的弯刀，
三角眼缩了手，
螃蟹脸表情狼狈，
细高个儿的“土匪头儿”垂下手臂，
几秒钟的对峙、间歇…
“行，算你会说，我们是开玩笑，
莫当真，上寨子，喝一杯。”
24．
喹宁好苦哟，
慕芝闭目吞服。
李刚和方方，
昼夜看护。
三天后，退烧了，
身体基本恢复。
山林里的风土人情，
让人爽心悦目。
茅庐里促膝谈心，
纵横千古。
少年意气，何日志舒？
25．
李刚恋恋不舍，
站在阳坡。
再见了，难得的朋友，
难遇这样的心热。
漫长的岁月哟，
对人生，
我也开始思索。
挥手频频，
风中，身影单薄。
26．
“哈密司令到——！”
掌声霎时间似冰雹。
咖啡馆里，
二十多海魂衫，
两边起立，成一夹道。
大高胖子摆手示意：
“弟兄们好！”
少年们借镇上一方宝地，
演一折人间喜剧热热闹闹。
手风琴拉响了，
歌手们齐声狂嚎：
“河里蚂蝗往哪里跑？
是从那田里向腿杆上跑。
甜蜜的爱情从哪里来？
是从那大板桥到小竹桥。
哎哟妈妈，你要学习老三篇，
哎哟妈妈，你要拍好军代表，
哎哟妈妈，你要给我把老婆讨，
年青人就是这样烂腔调！”
歌声引来哄笑，
说是无聊，倒也奇妙。
少年们散后，
杯、盘、碗、碟，样样短少。
插队年代的嘻皮士啊，
混乱岁月中的超男代表。
27．
方方和慕芝微笑、摇头，
早有耳闻，果然“风流”。
乱世狂潮泥沙下，
蛟龙击水蟹也游。
离开咖啡馆，走过镇子头，
大路，小路，跨田过沟。
竹林边一座竹楼，
竹楼下一只黑狗。
“胡大！胡大！”两声唤，
只听一阵旋风一声吼，
奔出一位虬髯客，
朗声大笑拳相揍，
方方，想你们想苦了。
胡大，为什么衣貌又乱又丑？
28．
胡大摇头晃脑，洋洋自夸：
“胡大胡大，
胡子一把。
不回老家，
胡子不刮。”
慕芝笑着接话：
“饭馆饭菜随便拿，
吃饱了准备进‘劳大’”
又一阵大笑哈哈哈，
“上楼吧，迎贵客，
特备一壶苦茶，几块糍粑。”
29．
茶过三巡，话仍如奔马，
灯拨三次，兴依旧不乏。
胡大说起得意“计划”——
组织“返昆联络站”
打回老家！
方方大摇头：
多此一举，以小乱大，
农村、老乡、劳动、庄稼…
无论如何，
也会使思想升华，
区别只在于，
如何捏拿。
返昆只是早晚，
眼下，
还是要稳打稳扎…
话题似流水，
絮絮而下…
鸡叫了，日出了，
东躺西斜竹地板睡下。
30．
回来了，
疲惫不堪的游子，
耳边响着亲昵的喝斥：
“瞧你，瘦成烟鬼！
病了还不回，在外面嘬死！”
话好难听哟，可情意绵绵，
杨蕙痛爱地看着慕芝，
方方羡慕不止。
胸中忽地掠过，
浓重的忧思。
31．
俄落乡那边要挖大沟，
大家都去了，方方没走。
纷繁的消息搅扰心头，
坐不住啊，奔出幽静的鹿囿。
竹林里露水打湿脚面，
江岸细沙滑入江流。
32．
疲惫的步履带着沉思回到门前，
竹门吱吱推开也决无任何预感。
写几封信，看书，今晚……
然而，方方站住了——
你？鬼、使、神、差…
凝结了，
四目相对的空间。
是你吗？
苍白，美丽，削瘦，
蕴藏着无限内涵。
日夜思念本是日夜思念，
怎么你，突然出现？
音乐骤响，
急雨在荷塘飞溅。
33．
乐声刹那间中止了，
耳朵谛听着心音。
脚步挪不动，
你？…那么陌生，
“方方，到这儿来…”
轻柔的一声如巨雷震悚，
啊，张开臂膀，紧紧地，
日思夜想的女神。
闻见了！女性的气息，
贪婪地**，心脾沁润，
“哦，我的玲玲…”
呻吟如歌，
歌如呻吟。
34．
人们已不能理解，
那一代，
沉如大山的思想负担。
如影随形的，
心理荷重感。
浑浑噩噩地活着，是庸人，
发出亮光，
竟又如莹火虫一般卑贱。
急于行动，
却陷入无休止的空谈。
爱的奉献飞上了高空，
没有落脚地，
终化作，
一场虚幻。
35．
晦暗的时代，
没有幸福，
幸福也是痛苦。
崇高的情爱，
也不能免俗。
“马上结婚！”
吴玲的要求如此突兀。
方方迟疑了，
他的回答竟很含糊。
这哪像做事果决的，
风流人物？
哦，是人生巨大的责任，
使他在门槛踌躇。
更何况，“插队”与“结婚”，
两概念毫无共同之处。
吴玲忽然情绪下降，
出身的暗影似冰冷的潜流，
现实击碎了她的纯情艺术。
36．
半夜的枪声提醒了方方，
必须让吴玲离开边疆。
这样想，
是高尚还是悲壮？
.
你应当回北京，
听见了吗，昨夜的枪声？”
.
“你语气为什么那么急
音调里带着专横？”
.
“玲玲，别任性，
现实点吧，这里没有我们的前程。”
.
“你不懂什么叫感情，
什么是爱情。”
.
“我不懂！我爱得发疯，
也许我不配，我不是‘高贵’的北京人。”
.
“你！唉…，可能我真是回来错了，
如今我有一个多么卑下的身份。”
.
“为什么戗害自己，玲玲？
你有多么圣洁的灵魂。”
.
“哦，我回来不是为了爱情，
我仿佛听见大自然的呼声。”
.
“玲玲，你怎么忽地一下失神？
哦，我的心也如此不安稳。”
.
“真让人难受，你竟这样冷静，
你只能扑腾起一阵灰尘……”
.
“你头脑有点混乱，
应冷静冷静，安一安神。“
.
“你是懦夫，是胆小鬼，
不敢和命运抗争！”
37．
女孩子当然会耍小性，
吴玲断然停止论争。
她说要去县城转转——
听说，
新下来不少北京知青。
感情的摩擦虽然难免生分，
既是冤家，
方方总要送上一程。
默默一路，
淡淡分手回寨，
忽听到串串琶音跃入行云。
啊，是一鎏！从昆明回来了，
朋友小别重逢，愈见情亲。
信息，情结，夜深……
侃侃话语，耳明，心熨。
38．
这一天很怪，
忽然热得难耐。
方方信步走进树林，
哦，多么幽静爽快。
他看见一鎏在前，
蹑手蹑脚，
搞什么鬼？真弄不明白。
哦，再往前，
丘禄正趴在一棵树后，
如痴如呆。
方方随一鎏走近，
忽然像触了电，
心跳，发轻，堵住了血脉。
镜子般的连环小湖，
此刻波纹正在轻摆。
水声哗哗，一朵浮莲，
玉一般洁白。
是罕亮莹在沐浴，
林中鸟雀**，都很乖，
连翠鸟也不敢轻率。
39．
红光起自何方？
池水盈盈荡漾。
玛瑙般的透明，
丰满与颤动，
把生命激发得如此盛旺。
双手捧水高举，
让清溪奔泻流淌，
流过那似丘似谷，
流过那视觉最迷恋的地方。
忽地搅起波纹，
恣肆汪洋。
舒展的体态秀娟夺人，
洒落些晶莹，
抖动着精微闪光，
组成了自然和谐的音响。
40．
丘禄陷入了痴傻，
张着嘴，
嗓子发干舌头发麻，
脸被欲火烧过凝成黄蜡。
一鎏的心中，
“热情”奏鸣曲突地暴发，
疾风吹云的快板，
急驰骏马……
奔流拐入宽阔的河床，
施特劳斯的旋律在耳边回划。
南国玫瑰哟南国玫瑰，
心情愉悦、芬芳高雅。
震撼方方的暴风雨逝去了，
胸中渐渐升起光明彩霞。
人啊，原来是自然的，
竟可以如此坦荡无瑕。
哦，人又哪里是自然的，
心是如此沉重、闷压。
41．
方方对那天的争吵有些后悔。
慕芝要进城，方方托他带信，
说一些禅语？俗情？百转肠回？
也许，方方有足够的智慧，
带点哲理，放点感情，着点诗味——
“往事的阴影，
不应遮住未来的光辉。
当雨过天睛，
为何惧怕远去的沉雷？
不论旋涡还是泡沫，
深流才是本质，
偶然溅上点点污泥，
掩盖不住灵魂之美。
……”
吴玲折上信，
匆匆往金盏寨赶回。
42．
美的灵魂与美的躯体，
比翼**。
玲玲哟，
我用热和力来欢迎你，
今晚星光明媚。
为什么脸庞涌起潮红？
难道是，沙苑干渴的玫瑰，
注入了清亮的泉水？
圆润与起伏捍格哟，
颤慄阵阵，气喘微微。
青春的大火烧起来了，
没有羞愧，没有反悔，没有后退，
让我们忘掉一切，藐视一切，
管他重重忌讳。
我们要爱个够，爱个透！
让我们铸一个爱的丰碑。
43．
红红的太阳照射着，
清晨的竹林。
从那边骑车来的，
是邮递员小秦。
有吴玲的信，拆开，
赫然一个红色大印，
学校的最后“通牒”：
速转户口，去向自定。
行文间颇带威严：
过期注销，勿儿戏命运。
……
……
“方方，等着我。
我有话，你听，
天不绝人愿，
今得一人心。
来日执子手，
风住尘香随花尽。”
44．
你的身影消失在绿色远方，
来去匆匆，牵动多少心浪。
会回来的，你说，会回来的。
是啊，当天空升起，
隔世的太阳。
总有一天，
苦闷、磨难会和着爱的泪水，
结晶在你纯金的笔端，
绘出人间，
永恒的、美的愁怅。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