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学校里的异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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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所始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学校,正对着击雷山与素水环绕的古战场,座落于B市西南方的郊外35公里处。乘坐公交车支线到达南郊终点站,而后是一条曲折的小路,蜿蜒的向西南方延伸至一大片郁郁葱葱的麦田和玉米田。麦田的尽头便是学校的十三层主楼。真搞不懂学校为什麽要建设在这个地方,然而据知情人说是因为这里的土地比较便宜,再一个原因好像就是这里相对安静,有利于学生学习。但是这一带有些地方雾气蒙蒙,总觉得有些怪异。
正值仲夏,晚熟的麦子像金色海浪一般在风中起伏波荡。偶尔飞过一两只被正午的太阳烤得无精打采的云雀,忽而得一下掠过麦浪向远处飞去了。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正午的沉静,我忙不迭的从裤兜里掏出电话。“喂!请问是九天先生吗?”电话的另一头正是B市职业专科学院也就是我应聘的那所学校的校长,德高望重的教育家查国良先生。来电是问我何时能到学校报道。我回应说是快过了麦田,并且已经望见了学校的主楼。
说话间,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疯汉从麦子地里冲出,向我迎面跑来,边跑边大声叫道:当跑到我身边时,乌黑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左臂,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脸:“小子!鬼!!鬼!知道吗!大黑鬼,长脖鬼,勾人上床的女鬼!哈哈哈哈!......”我倒退了两步,抓住此人的手向下按压,企图挣脱。没想到那疯汉的手如虎钳一般钳住我的胳膊,任我怎么挣扎,竟丝毫无法脱身。
“你想干什么?我有急事!放开我!”我盯着疯汉问道。疯汉将嘴凑近我的耳朵,神秘的小声说:“有鬼呀……你怕不怕……”疯汉的胡子在我的脸颊上扫来扫去,使本来赶时间的我更加烦躁。不得已之下,只好左手下压,右手反扣,“对不住了!我要赶时间!”说罢沉肩坠肘,腰间用力将疯汉凌空摔出。我并不打算将他摔伤,所以没有用多大力道。哪知道疯汉一个云里翻,竟然稳稳的落在地面上。不只如此,更加令我瞠目结舌的是在他落地的时候,手中竟多了一个青蓝色的卷轴,卷轴外皮的白框里有“灵镜宝钞”四个篆书大字。
“啊!”我一摸腰间,登时傻了眼,这《灵镜宝钞》从未离开过我半步,可以说是我的命根子,居然被这疯汉在一刹那之间取了去。再看疯汉,左手托着右臂弯,右手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将灵镜宝钞托起,眯着眼睛看着我道:“我问你,这《灵镜宝钞》重要还是应聘重要?”
他怎麽知道我要去应聘?看来……这个人不但不疯,或许大有来头。想罢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请前辈赐还《灵镜宝钞》!”
“哈哈哈哈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人斜着眼睛笑道。我只得答道:“当然是《灵镜宝钞》重要,这是我老师的遗物,宁可不要命我也要保住它!请前辈赐还。”“哈哈哈哈!”那人又笑道:“好!宿海这老家伙没白教了你这个好学生。不像现在有些人,自私自利,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出卖祖宗。好吧!还给你!”说罢,将《灵镜宝钞》抛还给我。“多谢前辈!可否告知如何称呼?”“有时间到“三块石”找我,自会奉告。快去应聘吧,做个好老师!”那人转身走进麦田,转眼消失不见了。看看手机,和查校长约好的时间快到了,我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便来到了与学校主楼连接并向南蔓延的苏格兰式围墙,墙上爬满了长春藤。在墙边的石缝里,挤出几棵不知名的野草,零星的开着黄色的小花。沿着围墙的卵石路一直向南是一座架在池塘边的石桥。我觉得石桥下本是有水的,不过现在却干涸了。过了石桥向西走便是学校大门,门前没有大路,正对得是一望无际的击雷山古战场遗址,连绵起伏的山峰,与素水紧紧相依,默默的见证着历史上的一次又一次杀戮。学校操场完全利用了这一优势向外不断扩张,西边一直延伸到山脚下素水河畔方才罢休。校门仍旧是西式的,很像法国香榭丽舍大街的凯旋门,高大有气势。
这时早已有人等候在大门前。我定睛一看,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体态有些偏胖,中等身高。黄白色脸上的一副金丝边眼镜,在高高的鼻梁上架着。可能因为天气比较干,厚厚的嘴唇上有些爆皮。此公为了抵御炎热而且干燥的天气,用白毛巾蘸了水胡乱的搭在有些泄顶的头上。可能因为出来的匆忙,水并没有完全拧干,一直顺着毛巾的四角滴在他淡蓝色的衬衫与棕色条纹的裤子上。我很快认出他正是查国良校长。
“查校长您好!这麽热的天您居然跑到外面来等我,真是……”

“哎呀!应该的、应该的,九天老师您好!”寒暄之后,查校长拉着我的手来到主楼西侧的办公楼。校长办公室在顶层,我们搭电梯上到了第九层。
宽敞的办公室里很干净也很简约,除了放在正北的古桐色办公桌和书架以及东墙边的电脑,便是一排棕榈色沙发与一个玻璃茶几。
“请坐!”查校长把我让到沙发坐下,回头泡了一杯茶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随后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我对面。“哎呀…这个…九天老师,我们是求贤若渴呀!哈哈哈哈…现在找一个愿意大老远的到我们学校来的工程力学老师那真是宛如大海捞针呀!”查校长随手翻着我的资料道:“您过来后呢,课程不会很紧张。因为我们是四年制,一本书只要四年教完就可以了,课余时间很充实。一日三餐由学校餐厅免费提供。请问您还有什麽要求吗?我们可以商量。”查校长点燃了一颗烟,吸了一大口,吐出了一团淡淡的轻烟。回手将刚刚生成的烟灰弹在当作烟缸的一个纸杯里。
“校长,我没有什麽过分的要求,只是家离的比较远,想住在学校里。”
“这个……”校长犹豫了一下,“这个倒不是不可以,学校有很多空房,只是……”我见查校长有些迟疑便问道:“莫非有什么不便?”查校长喝了一口茶水,幽幽得道:“我们学校比较大,学生也多,而且地理位置比较偏僻,不大好管理。学校周围的环境您也看到了,四周有的地方迷雾重重。以前有不少学生迷路失踪,所以这些年,太阳一落山学校就得清校,所有住宿学生都由专车送往十五公里外的北校区宿舍,为的就是不让学生乱跑。所以晚校里基本没有人,长此以往,竟有人传说学校里闹鬼。哈哈哈哈……”查校长打趣道。
“如果晚上没人,学校里的财物岂不是要常常被盗?”我问道。“那倒不会,不过有时早晨来的时候,会发现操场上有野兽的足迹,这也是我不赞同您住校的的原因。”
“校长,我知道您是为我的安全着想,请放心,我在学校住不会有事,而且我也是从不相信鬼神的。”好说歹说,查校长终于同意我住校了。校方让我担任机械工程系254班班主任,主教工程力学。也就是说此刻,我便是一名老师了。查校长打电话叫来本年级组长253班班主任黄昆仑,委托他引我到我所任教的班级以及安排我的住所。
校的主楼为一栋十三层欧式建筑,是职业技术学院的标志性建筑,占地六百多平方米。其主体呈白色,外贴花岗岩。楼窗有镂空浮雕花纹与图案,走廊的栏杆上雕有上古神兽“箓端”。据说“箓端”能知天文地理,形似貔貅,可以日行一千夜走八百来去如风,是代表文化与博学的祥瑞之兽。但龙国式样的瑞兽与西式的主楼搭配却并未显得不协调,反而使主楼看起来更加庄严。主楼四角拔地而起的四根罗马柱撑起主楼的巨大圆顶,圆顶周围有花边瓦檐,宛如姑娘们旋转舞动长裙时鼓起的蕾丝裙边。圆顶最高处安置着一尊智慧女神雕像,双手张开正朝南方,也就是学校大门的方向,好似在迎接来此求知的学子。
黄昆仑带我上了楼,指着254班说:“就是这里了,上完课我带你布置房间。”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问道:“黄老师,您知道学校附近有一个叫“三块石”的地方吗?”黄昆仑一惊:“怎麽,你去那里干什麽?”“没什么,只是好奇。”“好吧,”黄昆仑远远指着东南方一片雾气笼罩的树林道:“喏!就是哪里,但是你最好不要随便去。”随后拍了拍我的肩头继续说:“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我们相对一笑。
从那天起,我便在学校住下来,查校长每天早晨肯定给我打一个电话,主要是看看我是否还活着。并且专门给我自己配备了一间办公室,就在办公楼的一层,六十多平方米,很宽敞。办公室特意开有前后两个门,为的是万一有什麽事也好方便逃跑。平时在这里办公,批改作业。晚上就在电脑桌旁的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一天晚上,我备完了教案,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看看表已经是一点二十了,忽然隐隐约约听到隔壁房间里有人说话。一个年老的女人声音说道:“阿朗病好些了吗?”随后一个年轻的小生答道:“劳六婆挂念,服了十七公送的药已无大碍!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大夜叉就可以随便吃我们这些可怜的居士?”那六婆道:“好了,轻声,留神惊了那煞神,你能从它嘴里逃脱已是大造化……”以后的话,说的声音很小,我听得就不大清楚了。这么晚了,学校里除了我还能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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