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子……”
“咦？”
赫洛因不由得吃了一惊。按理说一个在翰弗里的普通少年不应该知道和他走在一起的人就是卡多路最小的王子洛德•俄夫•瑞因斯的。
“你、你一定是打扮成平、平民的王子……”
仔细一看，这个少年目光只盯在自己身上，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赫洛因干笑着挠着自己的头。
打扮成平民的王子是有，不过可不是他。
“怎么可能嘛！姐姐传奇故事听多啦。这个人明明是劫富济贫、平民的保护神、魔法师玛莫鲁的第十九代传人！”
对不起，那个玛莫鲁也只是传奇故事里面的人物而已，而且为什么精确到第几代的程度！
赫洛因心里这么吐槽着，忍不住噗哧笑起来。
“啊，居然被你们看穿了，我其实是深红的魔女的后代。”
“深、深红的魔力？”
“是深红的魔女啦！”看上去比旁边的羞涩少年活泼不知道多少倍的女孩得意地纠正着，然后一脸疑惑，“可是深红的魔女不是不老不死吗，怎么会有后代？”
“呃，也是呢。”
赫洛因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这段没常识的对话于是顺势结束了。
至于对话的起因，也不过是一个小偷把少年的钱袋偷走、被少年的姐姐发现大喝之后拔腿就跑，然后被正好路过的赫洛因用魔法放倒而已。
当然，就算赫洛因不出手，洛德王子的剑也已经出鞘了。
不过，在市集中骑马追人的话，可能比小偷还危险。相比之下，可以向远距离目标使用的魔法就安全多了。
那对奇怪的姐弟不只感谢了赫洛因，还把据说是“不吃就不算来过维芳”的小吃送了一堆给他。看着两人和来时一样欢乐地离开，赫洛因唯有一个疑惑没有解开。
“说起来，他们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弟弟啊？”
一旁的斯达帝斯从头到尾都没有准备出手的动作。这或许是出于对自家王子的能力的信任吧；又或者他只是单纯不关心其他人？
现在，他对着赫洛因，不疾不徐地开口了。
“无结印无吟唱快速施展的麻痹魔法呢。很厉害。”
“呃，麻痹魔法本来也不是很难嘛。”
这是实话。斯达帝斯也点了点头。
“对了，难得的盛情，我们就一起分享吧！”赫洛因笑着对洛德说，“毕竟，是不吃就不能算来过维芳的特产小吃嘛！”
×××
回到他们临时的住所，和特姐弟的满腔欢乐一度被浇灭。
“啊？全——部都出去啦？”
“全、全部？”
从侍从们那里得知的答案让他们顿时像蔫掉的花一样垂头丧气。
“哼，我们就把他们的份全部吃掉好啦！”
“但、但是……”
“没有但是啦，谁叫他们都不在？”
他们当然是不会考虑吃成胖子这种问题的。
让他们失望的人，现在正前往一度被可能是深红魔女的人完全控制的村子。当然，这是在他们到两姐弟所说的遇见那个住店女人的地方一番调查之后的事。
“苏格之前来过这里吗？”
“嗯、来过。”
工作中换上一副认真表情之后，苏格显得比平常可靠多了，身为一个优秀魔法师和和公会重要职员的气势也发挥出来了。
“就像报告上说的那样。在几乎没有反应过来的状况下，半数村民立刻被杀了。还有一半被牢牢控制起来，作为人牲。没有人逃了出来。”
从女孩嘴里说出的“人牲”两个字太过平静，几乎让菲尔普以为自己听错。
“人牲……”
为换取魔法而使用的祭品。以往有用动物或魔兽当作祭品的传统做法，但后来被证明对魔力的提高作用并不大。但按那种理论，祭品的精神力被吸收到实施仪式的人身上，那么最有效的祭品，就应该是人本身了。
当然，这是被魔法公会严格禁止的。但不是没有例外。死囚、濒死的病人有时候可以在特殊情况下被允许当作祭品。不过，民间抗议的声浪不曾中止过；魔法公会迄今为止对这些反对声音都持置之不理地态度。
“一样都是死，死得更有价值不是更好吗？”
反正作为受益人的魔法师们，是不会简单放弃这个权利的。
更极端地追求魔法的自私**不是没有。有一段时间，甚至形成了专门贩卖人牲的黑市。
“不过，既然没有人逃出来，那么……”
“是尸体告诉我们的。”
苏格的理所当然变成了其它三人的困惑。
“啊，莫非是犯罪现场调查之类的……”
菲尔普的假设被否定了。此时杨克已经明白了。
“是因为仪式中损耗的精神力被读取再现吧。”
“嗯。”
人牲的精神力不可能完全被转移；就跟热量传导一样，一定会有损耗。如果及时的话，消散在外界的精神力还可以被读取。这在理论上有可能，但迄今为止没有人成功地做出来过，因为这需要复杂且创新的符咒和强大的魔法力。
“是你一个人做的吗？”
苏格摇摇头，“我只是构成魔法阵，是西里阿斯大人用他的魔法力帮我的。”
即使实际上说出了惊人的话，苏格还是完全没有自觉似的，表情严肃。
虽然还没有很强的魔法力，但这个女孩说不定是符咒方面的天才。
“那么，确实是全穿着红色衣服、带着一只菲拉龙的女人？”
“只能看到那么多情况。很抱歉，连脸也看不清楚。但是，模糊听到她自称深红魔女。”
“已经很厉害了！”菲尔普不由感叹，“就算再过十年，我恐怕也赶不上你哟，苏格。”
听到这里，苏格才露出了羞涩的表情。这一刻她由执事者变回了符合自己年纪的小女孩。
杨克四周观察着村子。
尸体大概都已经被处理过了，这里只有好像随时会欢迎主人回来的房屋、水井和小广场。
只砍到一半的柴火还留在房前；晒在屋顶的粮食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
小广场上干涸的鲜血到处都是。巨大的魔法阵被画在广场中心。看来这里是仪式举行的地方。
“听说在被鲜血渗透的土地上种槿花，会开出平常不会有的红色的花。死去的人会寄宿在花中，在花谢的时候平静地升华。”
普利司通忽然说道。菲尔普没有嘲笑他难得的感性。
“槿花……槿花……”
苏格喃喃地重复着。
杨克看着那个魔法阵。人牲仪式能被有效禁止的最大原因，就是魔法阵的构成法是被严格保密、禁止流通的；因为没有魔法阵，杀多少人也只不过是在杀人而已。
不过，这个魔法阵似乎不太一样。
“……你在原来那个魔法阵上面直接改的？”
他问的是苏格。
“嗯。”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都以提取精神力为基础。杨克点点头，走了过去，动手修改起魔法阵来。
“咦……这个是……”一旁看着的苏格越来越疑惑，“这是……还原之前的魔法阵吗？”
“嗯。来帮忙，把你修改的部分都还原回去。”
“为……什么……”
尽管提出了疑问，苏格还是开始动手了。
“果然。”
还原好之后，杨克做了判断。
“发现了什么吗？”菲尔普代表其它人问。
“这个魔法阵不完全。”
“啊！”一经提醒，苏格也立刻发现了。
“等等，不完全？难道仪式没有成功？”
“成功了。只不过她是用别的方法来补完的。”杨克半眯起眼睛，“她用巫符来补完了。”
苏格显然对魔法阵和咒语都有研究；但巫符方面，她不了解。尽管如此，巫符的恶名魔法师们不会不知道的。
巫符和巫灵一类东西，一向被斥为歪门邪道；有人认为那只是幻术的一类。但不管怎么说，不符合魔法原理是肯定的。有人认为巫符具有和魔法一样的效力，但大部分情况下巫符都被证明是无效的。
因为，魔法的源泉是精神力；但巫符却只靠画在纸上的各种形咒。即使是常识来判断，也太匪夷所思了。
“喂喂，巫符真能补完这个魔法阵？这太……”
“那魔法科学界的泰斗们都要关起门来谢绝会客了吧。”
菲尔普和普利司通的疑问，杨克确确实实地收到了。
“这里用的巫符，恐怕不是真的具备力量。它只是补完魔法阵，也就是说，是形的一部分而已。质还是精神力。”
但是，不管巫符是否真的有用，它的出现本身就是个问题。
“也就是说……”菲尔普下了结论，“深红魔女，可能和宗教界有关联。”
“不只。”普利司通懒洋洋地指出了更重要的一点。“魔法强大到能使自身不老不死的深红魔女……为什么需要通过人牲来获得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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