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初夏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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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掌灯的时候,虫虫回到了公司宿舍,见李水和一帮人正在打牌,其中一个黑瘦的女孩实在是引人注目,不但声音大,而且闭嘴的时候都露着两个雪白的跑牙,那副长相很特征,特征的虫虫想笑,真是一块特型演员的好料。
李水见虫虫手里拿着手机就站起来要看,其他人说把牌出完再看,别输了又耍赖,那很特征的女孩更是嚷嚷着。李水不理,索性把牌放下下,就说不玩了,那女孩拽住他,说他脸皮就是厚。
李水说,小韩再不放手,我就就让虫虫一脚把你踢到楼下。
虫虫笑。
李水这时才对虫虫说那女孩是他老婆小韩。
虫虫说他早看出来,差点就随口说小韩真漂亮,但他没说,怕说出来伤人家的骄傲。
李水不住地把玩着虫虫的手机,象是自己的一样。
虫虫说是他的老婆买的。
李水说是哪个老婆买的?说的小韩乱笑。
虫虫不理他们。要李水把手机还他,他现在要打个电话。
虫虫拨通了小虎的手机,通了好几声却被对方挂掉,虫虫暗骂这小子真是吝啬,太不给他面子,把手机还真的当成了传呼用了。
不一会,虫虫的手机响了,虫虫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大声地接着电话,对方却问他是谁。
虫虫早就听出是小虎的声音,这小子怕想不到自己会用手机打电话吧。于是就骂他真是耳朵感冒了,连大哥的声音也听不出来。
小虎却在那边问虫虫到底是谁,不要搞的那么神秘,不然他就把电话挂掉。
虫虫说小虎你有病啊,给你打个电话就是想感觉一下手机的通话质量,顺便把手机号让你记住。
小虎这时才听出是虫虫,便让虫虫赶快过来,有事情要对他说。
虫虫说就在电话里说吧,有什么事情那么复杂。
小虎说他现在身边有人真不好说。
虫虫说你快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小虎说是一个叫小宋的女的打电话找你。
虫虫一听,心中一惊,忙说你现在什么地方,马上见面。
小宋怎么会给小虎打电话?打电话又会有什么事情?
虫虫见到小虎就立马问开。
小虎说他的电话号码名片上有。
虫虫说难道是小宋也来了省城?
小虎说不可能,电话号码手机显示的就是东北。
虫虫问你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你手机号的么?
小虎说她不说,她就说中国这么小,想找到一个人是非常容易的。
虫虫说那个小宋肯定是与何洁联系,让何洁与同学联系,然后知道你的号码。
小虎说有可能。
这时虫虫又问小虎,小宋有没有说何洁的情况?
小虎说只字未提。
虫虫非常失望,觉得这么晚来城里真是不值得。
小虎说小宋怎么给你生了个孩子?
虫虫一听大叫放屁!
小虎说小宋说不管怎么样那孩子是你的,她要带孩子来找你,找不到你就把孩子送回你的老家,让你老家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狗屁大学生,是个流氓。
虫虫说这女人真是恶毒,实在可恶,她要是把孩子送回老家,老家人还真会相信,到时候还真的不好办,自己会被搞的很难做人。
小虎说你老家人不是喜欢打吗?到时候把她腿给打断!
虫虫说农村的事情你不懂,到时候她一去,又哭又闹,再抱个孩子,家里人又不懂,肯定麻烦。
小虎说家里人不懂什么?
虫虫说不懂什么他也解释不清。反正那个小宋简直就是讹诈,自己就是三辈子讨不到老婆也不会要她。
小虎说你不要人家为什么还要睡人家?
虫虫说天知道睡没睡,自己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就躺在人家床上,真他娘的一言难尽。
小虎说他相信虫虫是睡了,没睡,不是他的一惯作风。
虫虫说要是小宋把孩子送回老家,就与她打官司,搞个亲子鉴定!
小虎见虫虫六神无主的样子,连忙说喝酒吧,兵来土淹,水来将挡!
虫虫见小虎把话词说倒了,就说兵来土能淹个屁,水来将能挡个鸟!
虫虫又问小虎真的不知道何洁的消息?
小虎说真的不知道,说完就要看虫虫的手机长的是什么模样。
虫虫连忙说他的手机号一定保密,就连大冷也不要说。
夜已经深了,一片一片的城市楼房都闭上了眼睛,在香甜地打着呼噜。
听见敲门声,阿莲连声问是谁,惊的身下床板乱响。
虫虫在门外,吐着个僵硬的舌头说是他,要是不方便的话他就走。
阿莲忙开灯,披衣下床开门。
虫虫歪进了房里,两眼在房内乱找,好象在找什么东西。
阿莲问他找什么。
虫虫说在找人,刚刚明明听见床板乱响,肯定不是一个人的。
阿莲乱笑,说你下次再这么晚来,她真的要找一个来同睡。
虫虫把眼一睁,说你敢?!敢,就打断你的腿!
听虫虫这么说,阿莲是高兴的,说明虫虫在乎她。所以就忙从床下变魔术似的拿出一瓶饮料,把瓶盖打开,递给虫虫,让他快喝。
虫虫说里面有毒么?最毒不过妇人心!
阿莲知道虫虫喝醉了,但还是问虫虫为何口出此言。
虫虫说他被一个女人讹诈了,那女人实在不要脸,人家不要她,就施出最恶毒的招法,不过老子不怕,到时候一定法庭上说个清楚!
阿莲问是谁。
虫虫也不回答,只顾攥紧了拳头防声痛骂,好象要随时冲出去把那人撕碎一般。
阿莲说别骂了,让人听到不好,明天都要上班。
虫虫说上个屁班,老子不上了,就在家睡觉!天天上班,就象蹲劳改,公司什么事情也不让自己去管,真他娘的后悔上什么狗屁大学,以后有孩子,立马送到少林寺,练好武功,让他参加黑社会!
阿莲说快睡觉吧,房子不隔音,吵人家睡觉,不好。
虫虫还不想睡,但阿莲已把自己推到床上。
虫虫睡着的时候,嘴里还忍不住臭骂。
阿莲不知道他骂谁,但知道是在骂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四月的夜里,空气还是很凉,阿莲不住地给虫虫盖上被踢开的被子。
(二)
当一缕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的破洞中穿过照在虫虫眼上的时候,虫虫觉得头里还象灌着铅一样沉重。他挪了挪身子还想睡,见阿莲笑咪咪地看他,惊问现在是几点。
阿莲说上班早误了,快用你的手机打个电话请假。
虫虫起身,见自己裸着身子,有不好意思地用被子盖住,把头支在墙上从阿莲手里要过手机,责怪阿莲怎么不早点喊醒他。
等他打完电话,问阿莲怎么也没去上班。
阿莲说她要是上班,有人就会饿死,便问虫虫现在饿不饿。
虫虫说他的胃里现在好象还在着火,什么也吃不了,快去给他搞一瓶冰镇的饮料。
等阿莲拿着饮料和点心回来的时候,虫虫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刚刚给田松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身体不好,没有上班在睡觉,田松要去看他。
所以虫虫要现在就回公司,阿莲说既然都请了假,等下午再回去,现在好好休息,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有什么事,喝酒也不能解决,还伤身。
虫虫惊问自己昨晚有没有说什么。
阿莲说一晚都在要杀要剐地在骂一个女人。有随口问到那女人是谁。
虫虫说你不要再问,这不关你的事情。
阿莲见虫虫眼瞪的想铃铛一样,真的就不再深问,连忙让虫虫喝饮料,吃点心。
虫虫没喝了几口,手机响了。
虫虫一听是田松的声音,连忙用眼睛看了一下阿莲。
通话的声音很大,阿莲听到对方在骂虫虫接电话时还说你好你好,好个屁。
虫虫慌张地就说手机费很贵,就这样不说了。
阿莲问是公司的电话吗,要是有事情就赶快回去吧。
虫虫说是公司的电话,写个千字小文章,还要老子动手。
中午是阿莲买回的碗泡的方便面。阿莲说等以后有灶了,天天给虫虫做好吃的。
虫虫很感动,觉得有这样的一个女人伺候一辈子也很快活,虽然人家不是处女。
吃饭的时候,虫虫的手机又响了,虫虫看了看号码,摁掉,不接。
阿莲说虫虫刚刚买了手机,就业务繁忙。
虫虫笑。
阿莲问虫虫手机多少钱。
虫虫说用你的一千块又借了别人八百。
阿莲说那你忘老家汇钱了吗?
虫虫说没有,等发工资再说。
阿莲说她也马上就发工资,让虫虫先还人家的钱,再从她这拿点寄回老家。
虫虫抬头望见眼前的女人真的很实在,是不是有点傻?
阿莲问虫虫要是从公司辞职的话,以后做什么?
虫虫说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别老是成千遍的问。反正船到桥头自能过。
阿莲笑虫虫原来是个没有理想的大才子。
虫虫说去想那么多有什么用,《拍案惊奇》的开首语能背掉么?看人家多潇洒,日日都酒深杯满,天天看小圃花开,人家是自歌自舞自徘徊,谁都喜欢那中无拘无碍,争取而今现在是一切的真理。总的来说,想着未来,不如把眼前的事情都做好,就有好的未来,什么是理想,这就是理想。
阿莲听着虫虫的卖弄,不住地说就是你的歪论多,你把你的现在做好了吗?
虫虫说在公司上那样的班,有个狗屁现在,等机会来了,马上跳!
阿莲说,马上跳,还不如现在跳,在那明知是浪费时间,好在那耗着,就是傻子。
虫虫拧了一下阿莲,说你就想让我跳出来,与你在一起,那是不行的。
阿莲说为什么不行,俩个本科生难道还养不起一个老娘?
虫虫说不行就不行,他不想让阿莲跟着自己受苦。
一句话,感动的阿莲想哭。
傍晚的时候,虫虫要回公司,阿莲说能不能再多陪她一会?
虫虫说不行,早上要早起来,上班实在瞌睡。
阿莲说不是让你在这过夜,就是想让你多呆一会。
虫虫说不要这么缠绵,真的不是少男少女了。
阿莲说她要送虫虫去公交车站,反正自己也要回公司宿舍。
虫虫说不用了,在大街上遇到熟人麻烦,反正有电话了联系也方便了。
阿莲说你还没有把电话号码给我呢。
虫虫拍了一下脑袋说看他的记心,不过要打电话一定要在上班的时候,你打一声他就挂掉说明他在办公室电话机旁,然后就打办公室电话,如果一直不接说明自己就是不在,就不要打电话了,手机费很贵。
阿莲说要是半夜想你怎么打电话?
虫虫说那是神经病,半夜打什么电话,吵同宿舍的睡不着,令人嫌。
虫虫活动了一下身子,觉得已有了力气,看来酒劲已过,就自各转身走了,把阿莲呆呆地一个人丢在房子里。
在公司里,虫虫见了李水,李水问虫虫今天没有上班是不是与新欢鬼混快活去了。
虫虫说你女朋友那么美,你怎么也不到外面租个房子,可以天天快活。
李水说他女朋友在高中的时候就与他那个了,她是高中校长家的女儿,只不过不敢公开。上大学又是在一个学校,早就在外面体验过拉家常过日子的生活了,现在她在一家中学当化学老师,在外面租房子,无证驾驶对她影响不好。
虫虫说那还不简单,把结婚证领了就行。
李水说他没有虫虫那么洒脱。
虫虫说做人要厚道,不要装腔作势地做伪君子,把人家上了有六七年了,也不给人家一个说法,还说什么无证驾驶不好,亏你能说的出口。
李水说你不要这么说话,他家小韩可不是阿莲那种女孩,人是非常传统的。
虫虫说要是不看你小,当时就把你灭了,小屁孩怎么就会乱说,他与阿莲早就没有了联系,现在他女朋友是交通厅的,不信改天让她来公司给大家见见。说完,虫虫还掏出手机说这就是他女朋友买的,人家爷爷是厅长,家里有钱的很呢。
李水说虫虫又是沾了长的帅的光,简直就是一些无知少女的终极杀手。
虫虫很得意,一脸的坏笑。
正在笑着,手机突然响了,里面传来接近咆哮的声音,田松在那边质问他为什么不让她去公司看他,是不是公司里有女朋友,怕撞车,居然还把电话挂掉不接,真是有鬼。
虫虫见李水也是一脸的怪笑在旁边偷听,就故意把话说的低三下四,说谁的电话也敢挂,怎么敢挂老婆大人的,主要是用不好手机,不小心碰到了哪个键是自动挂断的,本想打回去,又怕电话里没钱了。
田松说谁是你的老婆大人,明天她就去伟力公司,你要是解释不清楚,小心狗命。说罢就把电话挂断。
虫虫这时方象个大老爷们似的痛骂,说什么你个臭娘们还上脸了呢,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明天来的时候看怎么收拾你!说罢也装佯挂掉电话。
这时虫虫又对李水说,对女人要狠一点,不要惯着,软软绵绵的还是男人么!
李水点了点头,一脸的佩服。
(三)
秀珍打来电话,说有个叫小宋的往家写信,说要送个孩子过来,问虫虫怎么回事。
虫虫说千万不要理她那套,那是讹诈。
秀珍说别瞎说,哪个女人那么不要脸,还没结婚就生孩子,自己拿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
虫虫说给你也解释不清楚,马上就到五一,回家慢慢再说。
离五一还有一周。
虫虫对阿莲说他要回家看看娘,顺便问她放不放假。
阿莲一脸激动地说是不是要带她回家?
虫虫说不是,俩人回家光路费都够老娘吃一段时间的了,等春节的时候,再一起回家。
阿莲幸福地答应着,并让虫虫回家代为问好,并要给虫虫去取五百元钱,带上给老娘买点好吃的。
虫虫说你到底多少钱一个月,哪来那么多钱,自己连连都是当月发钱当月花光的月光一族。
阿莲说她不抽烟不喝酒也不买化妆品,吃饭还有公司管着,当然能攒点钱,但你不要以为她是大款,自己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乱七八糟的事情做不出,所以也是个穷人。

虫虫说把房子退掉,住在公司,每月还又能省百十块,住在公司多好。
阿莲说那你要是保证星期天会去,她就把房子退了。
虫虫说好。心想你住在公司,自己也住在公司,慢慢地就会断绝关系,因公司毕竟没有在外面自由,来往有很多不便。
虫虫又问田松五一放多少天假,田松说最少十天,问虫虫准备带她到什么地方玩。
虫虫说他要回家看老娘。
田松当时就蹦了起来,说天天就是老娘老娘,眼里还有没有老婆。
说到老婆一词,虫虫会心一笑,这段时间与田松谈对象真是上了一新的台阶,自从那次——
那次周五晚上,虫虫对阿莲说周日加班,不去市里了,因他与田松已经约好,田松说今晚来了有地方住,她有个同事回家把钥匙给她了。
虫虫激动地想,今晚又要做新郎了,这娘们再说身体不方便,立马就与她分手,什么交通厅不交通厅的,只有在床上干掉的女人才是自己的女人,女人就象一把琴,抱在怀里弹奏的琴才有可能是自己的琴,女人要不是用来上床,那还不如挂在墙上当年画。
虫虫出现在田松面前的时候,田松说虫虫今天打扮的真动感,虫虫一把抱住她说等到夜里他动感的会更加剧烈,面对虫虫的暗示,田松脸红一笑,把虫虫搞的当时就心跳加快,一种斗志立马昂扬。
天还没有黑,虫虫就与田松草草吃了点东西,就进了房门,进了房门虫虫就关好了门,拉上了窗帘,房里顿时暗了下来。
虫虫要开灯,田松不让,然后俩人就坐在床上狠狠地接吻,好象都想把对方的嘴咬下来一样。
俩人还没有晕倒在床上的时候,虫虫已经解开了田松的乳罩,田松说虫虫怎么这么熟练。
虫虫说他有个名号叫善解人衣,田松就不让虫虫的手碰她的**,说虫虫好坏。
虫虫说把灯开开吧,他要好好看看自己的新娘。
田松不让,说她害羞。
虫虫没有太多的**,就脱下了田松的裤子,在扒掉田松三角短裤的一刹那,虫虫已经有了强烈的满足感,这个女人被自己将要干掉了,将要属于自己的了。
虫虫在进入田松身体的一瞬间,田松喊疼。
虫虫说你还是处女?
田松就用牙咬虫虫,并问虫虫会不会流血?
虫虫摸了一下田松的身下,发现好象有点象血一样的东西,就故作温柔地又问田松疼不疼?
田松推了一下虫虫问是不是摸到血了?
虫虫见田松一点也没有疼痛的样子,就加大了力度扭动。
田松把自己的双腿盘到了虫虫的腰上,双臂也用尽十二分的力气抱住了虫虫的脖子,差点让虫虫喘不过气来。
在半夜的时候,俩人吃了点东西,恢复了一下体力,继续投入无休止的缠绵,好无半点疲倦的感觉。
趴在田松身上动着的虫虫问这房是男同事还是女同事的。
田松说当然是女同事的。
虫虫说那床上搞了那么多东西怎么办?
田松说等天亮让虫虫洗。
虫虫说这世界上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就不愿意洗东西。
田松说那你的衣服谁洗?
虫虫说当然有人洗,没有人洗衣服的男人还叫男人么,从今后,这个光荣的任务就有你来完成了。
田松说虫虫想的美,她的衣服还不知道让谁洗呢!
虫虫听完加大了动作,每动作一次就问田松洗不洗,象喊着号子在工作。
一会,田松求饶般地说她洗,她洗,她一定洗。
虫虫暗笑一声,你也不看男人男字是怎么造的,男人不但要会种田干活,最主要的是下面一定要有力,否则就不成了男字!
天快亮的时候,虫虫又要了一次。田松说虫虫是不是吃了春药,比发情的公牛还猛。
虫虫说你也不比骚母牛差到哪里去,说罢,俩人又同时扭在一起,这次田松说再完事就起床吃早饭,她感觉小肚子都被撞破了,让虫虫力气用小一点。
虫虫说臭娘们就是难伺候,小的时候想大,大的时候想小,不能由着你说了算。
起床上街吃饭的时候,田松喊虫虫老公是那么的自然,看来是虫虫在一夜的拼杀中胜利。
没有想到田松现在居然还用这种口气给自己说话,虫虫把眼一瞪,说你还知道是人家老婆,连孝顺婆婆都不会么?
田松说不是她不愿意让虫虫回家看老娘,关键是来回的车费省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寄回家一样挡事。
虫虫说你根本不知道老人是怎么想的,你回家看看比给多少钱都好,许多东西不是用钱买来的。
田松说虫虫也老大不小,还不趁现在上班攒点钱,以后怎么买房子,怎么结婚。
虫虫说你以为上班就能买的起房子吗?不生意不买卖的一辈子都买不起房子,也不是在国家机关上班。
田松说等结完婚,让她大叔把虫虫调到交通厅下属单位上班也不是难事,简直就是小菜。
虫虫嘴上说他才不喜欢求人,心里也是美孜孜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不是这个目的,谁和你一个中专生谈个狗屁对象。
田松说虫虫反正五一不准回去,要陪她完,并放出狠话,不然就分手。
虫虫说你这娘们真不可理喻,连老娘都不要的女人不值得去爱。
田松说你自己考虑好,反正家里人也不太同意与农村出身的人谈对象。
虫虫见田松认真了起来,也冷冷的说,他确实要好好考虑。他记得他曾经说不孝顺娘的女人就是主席家的女儿也不要。
俩人不欢而散。
明天就要放假,这几天虫虫没有接到田松的电话,他也没有给她打。
在火车站侯车的时候,阿莲给虫虫打了个电话,说路上不要睡觉,小心自己的安全。
虫虫回答说,他也不是小孩子,走南闯北的什么世面没见过。等上车的时候,他才想到了阿莲的好,甚至后悔没有带她一块回去,当时是怕田松穿帮,现在不用怕了,谈一个女人实在轻松。
虫虫还没有走到家门,田松的电话来了,问虫虫现在在哪里,语气是一片温柔。虫虫暗笑,看来这娘们还是主动求自己了。
虫虫说他刚下车,快见到老娘了。
田松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虫虫说难道你没听到拖拉机叫么?
田松的语气顿时冷漠了下来,说虫虫真是有种。
虫虫说没什么事情,就挂掉了,长途加漫游的,话费太贵。
田松比他先挂掉了电话。
(四)
四嫂见到虫虫,高兴的流下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的病为什么老是好不了。
虫虫说没什么大事,只要好好养着就快好了。
四嫂说与她得一样病的谁谁谁一年就死了,多亏虫虫是个大学生,吃的比人家好,所以多活这几年。
虫虫笑,吃好的自己也没有钱,大学生也不能当好的吃,自己已经进了最大的努力,但自己有时也没有吃的,要不是靠阿莲的一点钱,连酒都喝不起。
四嫂说她现在死也够了,但就是不能见虫虫成亲让她死也闭不上眼睛。
虫虫说想结婚太容易了,但现在不能结婚,什么也没有。
四嫂说听说有个女人为你生了个孩子,要送来,好啊!
虫虫说好什么好,那孩子不是他的,孩子有送过来,对他以后不好。
四嫂说不管怎么说,要不是你的孩子,人家怎么能送来?再说送来就送来,就是不是你的孩子,也算是白拣一个孩子,多好。
虫虫知道自己怎么解释都恐怕不会让四嫂明白,只是让四嫂安心养病,其他事情不要管。
四嫂说听说人家老闷蛋结婚了,光是礼钱就收了十几万,看这小子真出息啊。
虫虫说在什么地方结的婚?
四嫂说,不知道,反正也是在城市里。人家命好,念不念大学都一样。
虫虫说等到春节他就带女朋友回来,让家里人看看。
四嫂高兴的说,别光说不做。
四嫂说人家小蛮也退伍了,现在路上堵路。
虫虫说堵什么路?
四嫂说就是拦住汽车拖拉机要钱。
虫虫说怎么会这样?
四嫂说那就是他的工作,听说要是堵住车子了,不给钱就打,他是头,领着一帮狗不吃蹲过劳改的人干。
虫虫说怎么会这样?政府难道不管?
四嫂说听说就是派出所让干的,搞提成,集资修路的。
虫虫说那肯定是国家的政策,不会有事的。
四嫂说怎么会没事?问他晚上敢不敢出门?记住,做人要穷死不偷人,饿死不犯法,那个何洁可是害了你一把,以后找女朋友一定要注意。四嫂也学会了虫虫说的女朋友一词。
田松自从回来那天打了一次电话,整个假期保持沉默。
阿莲也没打电话,虫虫知道她是害怕浪费电话费。
虫虫想等回去,赶快把田松的钱还了,以后不再联系,凭自己的家庭背景,不是去娶她,而是自己好象要卖给她,这种吃亏的事情,坚决不干。
回去一定要好好对阿莲,好好地过日子。
虫虫回到省城,一下车就直奔阿莲而去,他甚至想在下公交车的时候,给阿莲买点礼物,让她好好高兴一下。
在路过一个精品店的时候,虫虫走了进去,慷慨地花了五元钱买了一个发卡,看人家爱美的女孩都戴,只有阿莲还用橡皮筋。
阿莲在房子里看书,她没有想到虫虫会提前一天回来,眼里流出喜悦的光芒。
虫虫说怕你一个人在这太孤单,所以就提前回来了,他回家跟他娘提起春节一起回家的事,让他娘非常的高兴。
阿莲也非常高兴,忙要给虫虫倒水洗脸,虫虫掏出了一个淡紫色的发卡,说是要送给阿莲的,并还郑重其事的要给她亲自戴上。
阿莲哭了,扑在虫虫的怀里,泪水把虫虫的胸前打湿了一片。虫虫见她一声接一声地抽啼,虫虫以为她是喜极而哭,但一想,觉得好象她出了什么事。
虫虫紧张地问阿莲怎么了?
阿莲说没什么,语气好象很无奈,只是还在流泪。
虫虫厉声地问到底怎么了,她以为阿莲被人欺负了,单身女孩被强暴的很多。
阿莲说虫虫难道真的不知道怎么了,早就告诉你人家例假没来,你都没放在心上,昨天去医院检查说是怀孕了!
虫虫没有吃惊,只是淡淡地说去打掉就是。
阿莲说她就是想哭,人家农村人什么也没有都敢要孩子,自己上了一场大学,连孩子都不能要,这是什么世道!
虫虫一想也是,与自己同岁的小学同学,在家当农民的,基本上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不觉也叹了一口气。
虫虫抱着阿莲说回来的正好,明天就去手术。
医院妇产科的人很多,虫虫见了许多学生模样的人。心里暗笑,现在比他那时候的年轻人更厉害,那时候,学校还有一条不提倡谈恋爱的规定,现在都允许在校学生结婚,教育改革的结果是**越来越开放,避孕套的售货机首先就在高校里安上的,很现实和直白。
现在妇产科的生意真好,后悔自己当时没有上中专把医学完,就在大学门口贴一张小广告说专门做人工流产,价钱公道,保准比现在要赚的钱多。
虫虫等到了医院快下班的时候,还没有轮到自己,就对阿莲说到都市村庄里找个小诊所,里面都是买人流的药,不在这等着受罪了。
阿莲说那样安全么?
虫虫说没事,早在上学的时候,常听有人做。
花了八十多块钱,虫虫和阿莲买到了药物。
虫虫说快吃,明天不要上班了。
阿莲说等以后条件好了,一定要好好生个孩子。
虫虫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条件才能好。
阿莲也在叹气。
吃完药的第二天晚上,阿莲打来电话说自己肚子好疼。
虫虫是站在公司宿舍外面接的电话,里屋的人在催着快点回来出牌,不准耍赖。
虫虫一边应着里屋的喊话,一边让阿莲等半个小时再打电话,现在人太吵,快挂电话的时候对阿莲说没事,医生说过肚子疼是正常的药物反应,不疼说明药物不管用。
半个小时后,阿莲说不疼了,只不过出了一点血,不耽误上班。
虫虫关心似的说,要是不能上班就别去了,身体要紧,不要吃冷的东西。
阿莲说明晚能见面么?
虫虫说不是说好一周就见一次,你好好养身体吧,周末带你去吃炖鸡。
阿莲在那面哭。
虫虫说好了别哭,明天要是不用加班去就是了。
见到阿莲的时候,虫虫觉得她好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只是脸色稍稍有点苍白。
虫虫问阿莲想吃什么他陪她去。
阿莲说只是想看着你,想让你在身边。
虫虫说阿莲好酸,牙都快倒了,少男少女情结又来了。
赶上虫虫发了工资,又借了一点钱,虫虫给田松去了电话。
田松接电话的口气非常客气。
虫虫说有时间见面么?把上次借的手机钱还上。
田松说那就中午到那次晚上坐一夜的公园门口吧。
虫虫说不见不散,说完就后悔,觉得这个词现在用的不太妥当。
中午的阳光很充足,门口全是高兴写在脸上的人们,虫虫瞥见公园里已是花红柳绿的景色,初夏的热情已经超过了暮春的明媚。
田松笑着走来,虫虫也笑着从兜里掏出了钞票,递了过去,说了声谢谢。
田松说她现在有事,改天再聊。
虫虫说那你忙去吧,改天再聊。
田松走了,轻轻地一转身,就如轻轻的来。
虫虫走了几步,回头,他发现田松也回头,双方遥视一笑。
虫虫笑了笑,恐怕田松回头也是象自己一样看对方有没有回头。
虫虫没有再回头,他不知道田松有没有再回头,其实回头早不见了对方,彼此都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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