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斩却三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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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在对我们喃喃倾诉,又像是在叩问自己的多劫命运,旋即陷入了沉思,我们也在思索着他刚才的问题,却更加迷茫起来。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旦你把自己放在别人的位置,就会因为自身的利益而优柔寡断而不知所措。所以,即使是法术再高之人,一旦牵涉到自身的劫难,由于无法做到以平常心去推算,因此总不能准确预测。
井中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吼叫,狂怒中夹杂着乖戾和忿恨,我们能清楚地感觉到它对一切生命都抱有深深的仇恨。青衣少年面色微变,在妖鲧叫声停息后才面色凝重地说:“只顾伤感差点误了大事!我的法身**不久就要出世,经过五千年的潜修,此次重新出世非同小可,一旦你们不能制住它,到时必将酿成滔天巨祸。时间无多,到时你们不要顾忌我,千万不要错过任何一丝机会,不然必将后悔莫及!”他话音刚落,妖鲧就再一次怒吼起来,这次更加狂怒和暴躁,我们心中也有些躁动和不安。
青衣少年立即叫道:“我的肉身本体行将出世,虽然它的心神和身体仍被捆蛟索困住,但它最为擅长心灵禁制,善能根据对手心思制造幻象,加以蛊惑。此招甚为厉害,因为身在其中之人往往无法分清眼前亦真亦幻的景象,甚至会误把好友当成妖鲧化身,而误中其奸计,被其控制,成为帮凶而不自知。因此,与其对敌时你们一定要用师传心法和法宝飞剑震慑心神灵智,无论它作何变化,只要你们不为所动,它必被激怒,那时你们也就有了反击之机。此举甚为重要,切记,切记!”
他话音刚落,井中再次传来妖鲧的声音,不过这次不再是愤怒和仇恨的怒吼,而是悠扬的歌声。歌声苍凉而感伤,音调高亢而激扬,歌声与音调的强烈反差与激荡使歌曲听上去更加悲壮而沧桑,像是在控诉命运的不公与残忍,又像是独自一人在那自哀自怜。旁边的青衣少年也因为妖鲧的歌声感怀自己的际遇,一时陷入伤感和沉思之中不能自拔。这时妖鲧歌声突变,音调轻柔而欢快,犹如天籁之音,仿佛夏夜星空下的微风轻轻抚过脸庞,又像是母亲在耳边软语告慰,触动着心底最深处的记忆。歌声越加美妙,听着顿生如沐春风之感,我们早已没有杀伐之心,甚至忘记了身在何处。歌声在我们面前交织成一幅美丽而诱人的画面,周围的白气慢慢消散了,眼前的景物也变成了一个世外桃源,桃花怒放,蜂飞蝶舞,落英缤纷。潺潺小溪,清醇凛冽,仿佛琼浆,日光下闪起丝丝粼纹,蜿蜒于万株桃花从中,轻漫于颗颗卵石之上。溪水尽头有一汪百丈方圆的小湖,湖水清澈见底,湖底白沙映日生辉。湖边散落着一些数尺长的青石,光可鉴人,与湖水相接处长满尺许长的青苔,青翠鲜肥,映得人须发皆碧。
桃花深处突然传来少女优美的歌声,声如黄莺出谷,歌似弱柳扶风,音律婉转悠扬,宛若天外传音。我们不由听得痴了,桃花仿佛找到了知音,开得越加艳丽,落英缤纷之中蜂蝶也如痴如醉。少女踩在落花之上的脚步声,轻慢而欢快,仿佛踩在我们的心间,顿时满心的期待和遐想。我环顾一下左右的同伴,发现他们正如痴如醉地听着音乐,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平和之色。我心中却有些隐隐不安起来,但又不知道有何不妥,而且也被歌声深深吸引,因此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我们正等得不耐烦时,桃花从中终于闪出几个风华绝代的少女,冰肌玉体,身披鹅黄色藕荷式披肩,一袭白色仙衣,薄如蝉翼,无风自动,飘飘仙姿,慨然有出尘之感。她们瞥见我们只是浅浅一笑,我们立感神为之夺,心神荡漾。最奇怪的是,韩星月也无法抵挡她们的魅力,一直如痴如醉看着她们。少女一行八人轻移莲步,缓缓而出,各具风情,为首少女尤为个中翘楚。人面桃花交相呼应,花香馥郁,歌声悠扬,时间仿佛静止在这绝美的瞬间。
小湖之畔,青石之上,少女依次坐下,取下肩上紫玉锄所挑的竹缕篮,拿起薄如禅意的轻纱,在湖水中浣洗。为首的那个女子领头唱起了“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诗意原本就缠绵悱恻之极,她们偏又在歌声中夹杂着千古的沧桑和幽怨。仿佛是在诉说自己的绝世孤独和幽闭,又像是埋怨我们不解风情,淑女在前却如蠢驴,她们的美意一如对牛弹琴。
眼前的美景,耳边的歌声早已让我们心情荡漾不已,正在那浮想联翩之际,那能经得住她们那欺雪赛霜的晶莹玉手召唤。然而这时我们却听到一声遥远而急促的厉叱,心头立即警兆连连,眼前的景物也跟着模糊起来。湖水变得波涛汹涌,浣纱的少女立即花容失色,满脸是水,不知道是泪珠还是水珠,如梨花带雨,真是我见犹怜。我们不由得激起义愤之心,恨不得立即冲山前去保护她们,却听青衣少年急切说道:“各位道友已入幻境,务必要镇摄心神,切莫让妖鲧有机可乘!”我们立即警觉起来,眼前的景物剧烈晃动起来,随着一声愤怒的厉吼,桃林湖水和浣纱少女一起消失。
眼前依然是白雾蒙蒙的,天幕也低得吓人,周围的一切都看不真切,一如混沌初开时的天地。虽然明知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妖鲧蛊心术所施的幻觉,我竟有种希望常在此中不愿醒的留恋,不由得有些怅然若失。我扫了一眼四周,白雾似乎更浓了,青衣少年神色凝重地看着我们,意颇关切,见我们没事他就长舒了一口气。井中再次传来妖鲧狂暴的怒吼,震得我们心悸神摇,青衣少年只说了一声:“小心!”一声惊天巨响,他身下的那个金色巨石突然炸裂开来,他将将避过,同时张口突出一圈宏观把我们护住。漫天石块碎屑如雨点般从空中砸下,恰似下了一场石头雨,落在我们身外红光之上的石块如雪狮子遇火般消失无踪。
井中隐隐传来低沉的异声,一道妖异的红光冲天而起,紧接着一个满身红光怪物冲了出来,恶狠狠地向我们扑来。井水喷薄而出,高达上百丈,而且还在汹涌上涨,大有淹没一切的威势,在红光的映照下如血水般诡异可怖。青衣少年飞到我们面前挡住妖鲧,伸手凌空按了三下,井水的汹涌上涨之势立即停了下来,但并没有退去。数百丈高的水柱如红色玉柱般当空矗立,如撑天巨柱,随时都有崩塌席卷周围一切的危险,因此我们几乎大气都不敢出。
妖鲧一击不中立即飞了回去,虚踩在水柱之上,对我们怒目而视。它并远比我们想象还要凶恶,而且体型异常高大,身高三丈有余,狮面人身,狼首象鼻,双目红光电射,极为妖异,满头乱发,虬根百结,与蓬乱的胡须缠结在一起,几乎遮住了血盆狮口。它身上缠着一个乌光隐隐的玄铁链,从脚踝开始,穿过左右锁骨,在胸前合在一处,铁链几乎长在肉里,没有被铁链捆住的地方则露出几乎石化的黑色逆鳞。它怨恨地看着青衣少年说:“你我本是一体所生,却为何处处与我做对?这五千年来,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我早就挣脱这条破铁链的束缚,大功早成!”声音如巨石相撞,怪异刺耳。青衣少年怜悯地看着它:“一误何堪再误?昔年禹王已经给你留下改过自新之极,并指定明路,你却冥顽不化,禹王不得已用分神化身之法把我与你分开,谁知你仍不知醒悟,以至于今天你我形同陌路。”妖鲧一听立即暴怒道:“你这不识好歹的家伙,本来我还念及你乃是我耗费无穷心血所练元神,尚不忍下手,没想到你仍然认贼作父,实在该杀!我想你也知道,我早练就第二元神和身外化身之法,正是有你不多,没你不少,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我就把你和黄山这几个小狗男女一起消灭,以解我心头之恨!”
妖鲧说完用形如黑色铁钩的利爪往下一指,水柱中就飞出五道水箭向我们电射而来。那水箭神速异常,我们刚放出飞剑抵御,它们已经飞到眼前,突然爆散开来,化成丝网般的光幕缠住我们。那水丝薄如蝉翼,彼此之间若断若连,看上去柔若无物,偏又威力巨大,紧紧缠绕着我们,重逾泰山。青衣少年微微一笑,张口轻轻一吸,就把裹着他的丝网般的水幕吸进腹中,不过最后收尾时的点水气却像有灵性一样逃窜,他用尽方法也无法将它收服。我们应付起来却没那么轻松,水丝的压力越来越大,剑光却又完全无处着力,水丝竟然像渗水般慢慢透过外层的玉灵剑光。水丝极为有灵性,渗进了第一层剑光后,一旦找到突破口后,就如洪水决口般冲了进来,瞬间就把原来融为一体的剑光分为里外两层。韩星月玉灵剑受伤,心剑相连,人也立即受到侵袭,脸色铁青,牙关打战。我们也感到丝丝寒意侵袭,痛彻心肺,就各自默运玄功驱寒。胖子赶紧拿出一粒朱红色的灵丹,给韩星月服下,她才略略好些,勉强收回玉灵剑,盘膝趺坐,抵御侵入体内的寒气水毒。
青衣少年此时已经制服残余的水气,见我们受困,就想如法炮制,没想到那些水丝却抢先发难,突然爆发出一蓬网状乱丝把他紧紧缠住,深入肉中,他满脸痛苦,一时却无法挣脱。我们见剑光无功,一直不停地乱发太乙神雷,谁知水丝受到激荡,立即沸腾起来,压力陡增十倍,而且寒意也变成了无法忍受的炽热。外面的水气化作无数个尺许大的水泡,争先恐后地挤压我们的剑光,压力比刚才还要大,剑光立即爆缩三尺,我们也如坠烘炉之中。我们拼命运玄功相抗,火山则取出轻易不用的师门至宝乾元火灵梭,用仙法祭起。那乾元火灵梭乃是黄帝老祖宗耗九年之功采集太阳真火和乾天雷火,根据五行相克之术用九宫八卦神炉,费八十一天玄功苦炼而成。太阳真火和乾天雷火皆宇宙至刚至阳之火,是一切魔火阴火克星,虽然威力至大,但破坏力也是至烈。当初师父传授给火山时曾再三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用,今日之事实在非同寻常,而且妖鲧有万年道行,神通广大,情势十分危机,因此踌躇再三,火山才放出此宝。乾元火灵梭果然不凡,一离手就发出耀眼的金光,两端喷出亿万青黑色火花。外面的水气和水泡好像知道遇到了克星,竟然想逃脱,剑光承受的压力立即骤减,我们才得以缓了一口气。

火灵梭飞出剑光之后,立即暴涨百倍,变成一个十余丈长金青黑三色交错的梭型宝光,两端的火花则变成了亿万青黑色豪光,水丝水泡碰上立即消失无踪。其它水丝和水泡也乱了阵脚,纷纷亡命似的向妖鲧逃去,妖鲧也慌了手脚,想要收回水丝,却被火灵梭的宝光圈住,两端的火花如连珠炮般放出,并在水丝之间炸裂开来。随着一阵低沉的悲鸣,所有的水丝和水泡全被消灭干净,妖鲧则遭到重创,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化成一道漫天血幕,挡住了火灵梭和我们的剑光。在剑光和火灵梭的夹击之下,眨眼间血幕就被搅碎,然后被火灵梭放出的豪光消灭殆尽。不过,妖鲧凭借这一瞬间的间隙,已经完全恢复过来,缠绕在身上的铁链突然如灵蛇般抖动起来,然后化作漫天玄色蛇影向我们猛扑过来,与剑光恶斗在一起。青衣少年此时也从水丝束缚中解脱出来,并把水丝彻底收服,并练成自己的防身之宝玄阴练柔丝。此是后话,不提。
那些漫天蛇影速度极快,而且有形无质,明明被剑光挡住了,却无法消灭,反而像烟雾一样绕过剑光,闪电般向我们罩来。我们正要收回剑光抵御,青衣少年却急切叫道:“诸位道友速退,这是禹王捆蛟索,实乃天府异宝,与诸位道友日后有大用,损毁可惜,不如我代诸道友暂时收去。”说完左手扬处,一蓬白蒙蒙的练柔丝缓缓飞出,兜住蛇影,然后右手用分光捉影之法幻化成一个红光大手,捉住漫天蛇影,只一掠,一连串清脆的撞击声过后,手里就多了一条玄色铁链,乌光闪闪。青衣少年还没来得及收取捆蛟索,妖鲧已经先行下手,手一招,铁链乌光暴涨,如蟒蛇出洞般电射飞回,依然缠在它的身上。青衣少年轻轻摇了摇头,道一声:“可惜!”也就作罢,并没有乘机追击。
妖鲧连续两次发难,都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反而接连吃了大亏,越加震怒,连声奴啸,两只栲栳大的怪眼凶光闪闪,对我们怒目而视,恨不得把我们生吞了。我们见妖鲧如此,都收回剑光防身,紧盯着它的一举一动,暗中戒备,防止它再次猝然发难。它并没有发动攻击,只是诡异地瞥了我们一眼,然后就发出一阵低沉的叫声。声音不高,开始却极为刺耳,后来就变得柔和起来,仿佛有人在你耳边低声倾诉,又像是亲近之人在远方不停地呼唤着你的名字。我忍不住侧耳细听起来,仿佛听到母亲在殷切地呼唤着我的乳名,语气甚为焦虑,开始听不真切,后来呼唤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最后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挥之不去。虽然明知道这是妖鲧蛊心术制造的幻觉,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多听一会儿母亲的柔声呼唤,萦绕在耳畔,如沐春风。火山和胖子脸上也难得一见的现出温柔神色,仿佛沉湎于昔日往事,剑光也渐渐暗淡下来。远处隐约传来青衣少年急切的呼声,大意是让我们运玄功震慑心神,以免为妖鲧所乘,但我们已经不能自主,心神仿佛被别人操控,身体则成了木偶似的傀儡。
此时,哪怕是片刻之间,妖鲧就能控制住我们的心神,即使我们不会完全沦为它助纣为虐的工具,心神也必然受到重创,真是千钧危机系于一发之间。在这存亡顷刻之间,我胸前突然飞出一道青莹莹的光芒,凌空而立,照在我们头上。原来是大智禅师飞升极乐时肉身化成的舍利子,在危难的时刻救了我们,舍利青光晶莹流转,悬在我们头上,沉浮不定,似有灵性。妖鲧惨皋着倒飞而去,青光之下,我们如沐缤纷花雨,通体清凉,灵智活泼,剑光随即大盛,越加神妙。
妖鲧虽然厉害,但看上去极为惧怕舍利子,因此虽然眼压切齿地怒骂我们,一时却不敢动手。舍利子虽然是佛门至宝,威力巨大,但它本身是天下至为祥和之物,再加上没用经过我的心血祭炼,因此本身不具有任何攻击性,还只能做防身之用。妖鲧仿佛也窥破了此点,因此对我们狞笑一声,然后双眼电射出妖异的红光,当头罩向趺坐疗伤的韩星月。我大呼“不好”,想要营救却已经来不及了,谁知妖鲧却突然收回红光,韩星月看上去也没有任何异样。我暗舒了一口气,火山再次放出乾元火灵梭,胖子取出苍须真人所赐戊土宙光球,一起向妖鲧打去,却吃它吐出万年练就的内丹元胎敌住。一旁的青衣少年自舍利子出现后,就表情奇怪地看着妖鲧,若有所思。
见火山和胖子法宝无功,我正要上前相助,身旁的韩星月口中突然发出一种奇怪的响声,仿佛怪兽的怒吼。我惊悚回头,发现她已经站起,眼中射出妖异的红光,不禁心胆皆寒。她面容狞厉,一言不发地瞪着我,举剑就砍了过来。事出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玉灵剑已经携着十丈剑光砍在我头上。只听“铮”的一声清脆的响声,韩星月连人带剑一起倒飞出十余丈远!原来是舍利子的宝光挡住了玉灵剑的攻势,再次救了我们的性命。火山和胖子回过头来,见状大惊道:“不好,看来韩师妹被妖鲧蛊心术所惑,已经迷失心智!”韩星月惨哼一声,立即飞了回来,再次举剑向我们看来,却被舍利子射出一道晶莹如玉的青色光柱挡住,同时她胸前飞起一圏佛光,把她全身裹住,同时空中弥漫着淡淡的旃檀香味。原来是神尼心慧赐她的心光灵符发出妙用,不仅隔断了妖鲧蛊心术的控制,还给它以重创。妖鲧被心光灵符发出的金光击中当胸,当即喷出一口鲜血,爆退数十丈才没被佛光卷住。青衣少年再次见到佛光,神态更加恭敬,仿佛已有所得,只是仍旧立在原地不动。
妖鲧这次伤得颇重,虽然双眼凶光闪闪,并没有立即飞回,而是张口把内丹元胎吸进口中,同时吐出一团红雾把自己通身包住。那团红雾看上去有形无质,却威力极大,把我们的法宝和飞剑都弹了开去,我们的真气也受到震荡,翻腾不止。韩星月清叱一声,从佛光中飞出,被佛光化去妖鲧邪法后越显得神态端庄,明艳不可方物。心光灵符化成一片祥霞佛光,飞到青衣少年头上闪了一下,旋即向妖鲧飞去,放出万丈豪光,把妖鲧身外的红雾消灭干净,然后重又飞回韩星月的手上。此时,我们三人的剑光恰巧撞在一起,大放光明,合成一道金红白三色相间的剑光向它拦腰卷去。妖鲧刚吐出内丹元胎抵挡,就被隐身在侧等候多时饕餮逮个正着。饕餮此时突然现身出来,身形暴涨,恢复到原来的大小,不同的是被一道金光裹着,看上去更加勇猛。饕餮现身后仰天一声长啸,声震九天,久久不绝于耳,妖鲧好像遇到了天敌,脸上第一次露出恐惧之色,竟然连内丹元胎都顾得及收回,就仓皇而逃。谁知它霉运当头,死星照命被青衣少年此时好像已经大彻大悟,抠宣一声“我佛慈悲”,就飞身上前挡住它的去路,两下一撞就合为一体。就这一瞬间的耽搁,妖鲧已经失去了逃生之机,被三才如意剑卷住,斗大的一颗脑袋冲天而起,鲜血如柱般狂喷而出,高达数丈。妖鲧的内丹元胎失了依附之所,光华立即黯淡下来,饕餮欢啸一声,终于把它吞进腹中。青衣少年缓缓从妖鲧颅腔中飞了出来,神态极为疲惫,略微向我们点头示意,就凌空趺坐调息真元。我们各自收回剑光,妖鲧硕大的脑袋终于落了下来,与躯体一起砸在地上,扬起的尘土半晌方才落下。
没有妖鲧的妖力支撑,先前上百丈高的水柱迅速回落井中,与饕餮一起现身的小黑则从井中飞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个长约三尺的怪物。那怪物与妖鲧生的一模一样,但是神情却更加暴戾凶狠,仿佛是妖鲧幻化的袖珍之身。虽然被小黑死死咬住,不能脱身,但它毫无惧色,反而越加愤怒,一面拼命挣脱,一面厉啸着喷出红色妖火,却被小黑一一闪过。空中趺坐的青衣少年突然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怪物神色潸然地叹息说:“斩却三尸,方能成就上乘功果,枉你修为五千余载,只知助纣为虐,主张本体真身凶焰恶果,至今仍不能悟,实在可叹!”然后又转头对我们说道,“此乃我的本体真身用玄功练就的第二元神,虽然道行不如我和真身,但凶残暴戾犹胜妖鲧十倍,好在火候不到,被天狗制服。你们就代我除去他,了我夙愿,也算完结此次不世功果。”韩星月被妖鲧所算,差点受重伤,对其恨之入骨,因此青衣少年话音刚落就放出飞剑,斩下妖鲧第二元神的头颅。
小黑丢掉口中的尸身就向饕餮跑去,饕餮惨叫一声,缩成麻雀般大小的身体仿佛被什么撑开了,身形暴涨,比原来的体形还要大一倍,护身的金光几乎被撑破。青衣少年大呼一声:“不好!”就指着饕餮命令道,“速速吐出刚才吞下的妖鲧内丹!”饕餮早已疼得发疯,闻言立即张口把已经变成火红的妖鲧内丹元胎吐了出来。青衣少年凌空站立起来,双手发出两股玄阴练柔丝,兜住火球般的内丹,又发出一道白光,神色紧张地指着内丹向井口移去。谁知仍是慢了半拍,内丹刚到井口上方,就炸裂开来。随着一声惊天巨响,练柔丝竟被震断成亿万丝絮,漫天飘舞,饕餮离的最近,惨叫着被震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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