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洪荒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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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大惊失色,一个箭步追了过去,我和火山也跟了过去,同声怒喝道:“大黑不得无理,快快放下芝仙!”谁知它并没有理会我们,只是冲着我们摇摇尾巴,然后竟然又对跟来的小黑眨眼睛,神情颇为得意。我继续大声斥责,它才摇了摇尾巴,张口把芝仙吐出来,然后睁着两只海碗大的眼睛看着我们,意似不理解我们为什么如此地大惊小怪。芝仙在它口中本没有事,它一张嘴掉到地上后反而跌个半死,再加上刚才受到的过度惊吓,见到我们后反而死了过去。
我顾不得再责骂饕餮,赶紧上前,把他抱在怀里,一边轻轻摩挲,一边软语安慰,半晌他才悠悠醒转。我们同时松了口气,他感激地看着我们,又是感谢救命之恩,又是指着饕餮数落个不停,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一脸的委屈。胖子就指着饕餮怒骂道:“你这个孽障,真是野性未化,差点创下大祸,要是伤了芝仙,你的主人也难脱干系。下次再这样不守规矩,我可要代你主人责罚于你!”饕餮惭愧地低下了头,意颇委屈,小黑则对着胖子“汪汪汪”叫了几声,好象是为好朋友鸣不平。火山就笑骂道:“你凶什么凶,还真是狗亦有情,你还要为大黑鸣不平么?真是反了!”然后又笑着对胖子说:“我早说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还不虚心接受,你看这次做事又没经过脑子吧!大黑明显是玩心未泯,在和芝仙玩,不然别说是一个肉芝,就是十个它想吃的话也一口吞了下去。”饕餮竟然听懂了他在为自己开脱辩解,就抬起头感激地看着他,同时摇了摇尾巴,小黑见此就与它互叫了两声,一同摇了摇尾巴。胖子感叹道:“果然是天生神兽,灵性智力果然非一般动物可比!”芝仙好奇地看着他们,过了一会就谨慎地伸出一只小手,想摸摸它们。饕餮和小黑极为高兴,就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昂起头坐在地上,等他抚摸。芝仙见它们过来反而有些害怕,就把手缩了回来,发现它们没有什么异动,就把小手再次伸了出去。饕餮和小黑一起抬起头,芝仙就一会用手摸着它们的左耳朵,一会拍手欢笑。它们也老实地蹲在那里,任芝仙抚摸,一动不动,不时摇摇尾巴,发出一两下惬意的“呜呜”声。芝仙从我怀里挣脱出来,跳到饕餮背上,与它们一切玩耍而去。它们从此成了形影不离的异类好朋友,不提。
我揶揄胖子说:“真是造化弄人,你巴结和忙活了半天,没想到芝仙不但不领情还跟大黑好上了,看来天生灵物果然灵性非凡,早就洞察了你的不良动机。”火山也笑着说:“路遥知马力,禽兽见人心,可见胖子那点坏心思是司马昭之心了。”胖子佯怒道:“你们真是沟壑一气,没想到芝仙这种天地灵物也跟你们和饕餮一样,没心没肺!”他还要骂时,芝仙却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小黑和饕餮在后面跟着,像是他的两个护卫随从。他跑到我跟前伸出小手递给我一个青翠欲滴的果子,大如龙眼,清香扑鼻,我轻轻咬了一口,入口微酸,旋即舌底生津,齿颊留香,沁人心脾。他又跳到胖子和火山跟前,从背后拿出一株鲜红欲滴的仙草,生有三片寸许长的兰叶,叶梗出各有一歧,上面结着两个背对而生的果子。芝仙摘下两个果子,分别递给他们,自己则继续吃起来,火山接过青果,惊异地说:“这是兰芝青果,四百年才开花结果一次,是道家无上仙果,凡人吃了,可以健身益魄,延年长生,修道之人可以增补真元。由于它平时深藏山石之中,只在开花和果子成熟时才从石中现出,因此极为罕见。我只是听师父说过几回,没想到今日有幸得以亲眼所见,师父还说如果连结实的兰草一起吃下,功效更加。”他还没说完,芝仙已经把整株仙草塞进嘴里嚼了起来,就笑着问道:“你这个馋嘴猫,谁还和你抢不成,就急成这样!你这是在那采的?”芝仙指了指灵翠峰,这是它已经被一团白雾包裹,只有那条飞瀑飞泻直下,若有若无。火山点了点头说:“相传黄山飞来峰是女娲炼石补天的镇山之石,而灵翠峰是老祖宗用绝**力从飞来峰移来,以镇洞府和仙府地下水火风雷,里面暗藏无数玄机。而且师父说过,灵翠峰乃是乾元洞府的中枢,内藏无数历代祖师炼制的仙药和更重仙草,是我们黄山派镇洞之宝。起处我一直不相信,现在看来,师父果然所言不虚,而这兰芝青果也必然是为芝仙而生的,因为他移根之后最需要补益真元灵气。”
我看到芝仙后面跟来的小黑和饕餮,突然心里一动,就对胖子和火山说道:“仙山无岁月,我回山已经一月有余,每天只是苦修道业,尚没有时间游览仙山,空有如此美景,实在可惜。今日闲来无事,不如去老祖宗昔日的炼丹之所乾天火灵洞瞻仰一番,日后寻小黑它们也方便。”他们点头称善,于是一行往仙府南方的火灵洞漫步而去。所经之处皆是玉树琼林,琪花瑶草,云岚生于其中,霞光潋滟,如幛似锦,时有仙鹤漫步其间,胜过任何丹青妙笔所绘仙境。火山由衷赞叹道:“虽然无数次游览盛景,但是每次都有新奇感觉,每个角落都是百看不厌,恨不得常年驻足此处,饱览仙境美景!”他感叹了一番,接着说,“当初老祖宗悬在火灵洞作为炼丹和铸剑洞府大有深意,因为炼丹不仅要用自身的三昧真火做引,还要得南方离火之力,方能功参造化,鼎结青莲,灵丹始成。黄山莲花峰之下本来有一个太古火眼,虽然有灵翠峰镇压,不至喷发为祸,但是如果积蓄太久,难免在周围造成隐患,是以就在火灵洞开了一个宣泄之口,而且用太清仙法禁制,使其不至于过烈,以免有损仙境灵根。如此以来,经过万年的禁制疏导,祸胎消于弥形,还可以因势就导,炼丹铸剑,真可谓一举两得。”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来到乾天火灵洞前,洞高十丈,洞门上方五个苍劲有力笔走龙蛇的金色古篆字几乎脱壁欲出。发现火灵洞不同于仙府其它洞府,也迥异于仙府其它仙景,站在洞前,仿佛感觉到它本身具有生命和灵性,又或者它的气息能够牵动我的真元,就像是与我的心灵之间进行交流。洞内好像有某种潜在的神秘力量在召唤我们,火山和胖子也有同感,我们对望了一眼,就一同走了进去。一进洞门,就见洞内彩霞蒸腾,祥瑞笼罩,灿若云锦,满洞金光潋滟,一片祥云彩雾遮住洞口。火山和胖子异口同声地“咦”了一声,就兴奋地说:“我们入门至今已经有两百余载,从没见过如此境况,难道有老祖宗遗留的宝物应在今日出世?”他们刚说完,洞府中心就从地底现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巨鼎,高有九尺,三足无耳,周身刻有诸天星辰、风雨雷电、云岚山川和世间万物。虽是小小的一方之地,飞禽走兽皆是具体而微,栩栩如生,宝鼎包容世间万物,然而看上去却并不显得拥挤,反而是各有各的空间,有种包藏宇内感觉。宝鼎突然霞光大盛,金光耀眼,顶部接着一个硕大的青莲,祥光环绕,青莲开处立即满室异香,九个金光闪闪的浑圆金丹激射而出,大如龙眼,金光四射。火山大叫一声“不好”,就飞身而起,向着四射而逃的金丹扑去,同时催促我们说:“快点堵住金丹,不要让它们化虹而去,老祖宗预留金丹今日出土必有深意,倘若遗失恐有后患!”我和胖子不敢怠慢,一起飞身向金丹围去,没想到它们经过五千年的反复炼化,极有灵性,我们绕着方圆百丈的洞府飞了三圈,每人只捉到两粒金丹,另外三粒眼看就要化虹夺门而出,却被洞门口的芝仙、小黑和饕餮分别捉住,顺势吞下。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各自紧紧攥着手里的拼命想飞走的金丹。芝仙他们吞下金丹之后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歪着脑袋看着我们,好似还觊觎着我们手中的金丹。我下意识地攥紧拳头,紧盯着他们怒斥道:“你们真是贪心不足,老祖宗留下的千年金丹今日出土,必非寻常,而且只有九粒,足见其珍贵。现在未经师父允许,已经被你们吃下三颗,他老人家知道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责罚我呢,你们怎么还不知足?”见他们一起低下头,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样,我值得作罢。火山笑着说:“老三休要错怪了他们,我想老祖宗此举必有深意,芝仙他们进入仙府乃是仙缘前定,吞食的金丹必是老祖宗特意假你我之手转赐他们,师父必不会因此事责罚你我。”芝仙偷偷看了我一眼,又赶紧低下头,我正想再劝勉他们几句,师父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乾天火灵洞今日出世的是九转天心再造丹,乃是老祖宗飞升前采集四极灵药所炼金丹,当时由于老祖宗玄功已成,丹未成而飞升在即,于是就在飞升前把丹炉封存地下,每日子午之时用地风水火和火灵洞离火之力调和坎离,继续炼化。经过五千年的水火之功和灵气调和,这一炉丹药已经具有灵性并能通灵变化,从而化成九粒金丹。九转金丹本来就是异类脱劫成道的圣药,现在更是功参造化,是以老祖宗特赐三粒于芝仙等灵物,以为翌日得道之助。”芝仙听了立即双手合十,对着上天默祝一番,然后又朝着太元洞方向跪拜,小黑和饕餮也匍匐在地,不停磕头,叩地有声。师父接着说:“灿儿,你们三人速回太元洞听示,有重要之事需要你们尽快去做!”
我们躬身领命,各自把金丹放在法宝囊中的丹药匣内放好。此时洞中的祥瑞彩霞已经消失,洞口显露出来,洞中央的那个宝鼎光华闪动,“铮”的一声龙吟便自消失。我叮嘱芝仙他们“不许淘气”,就随火山和胖子一同往太元洞走去,内心不停揣测师父有说的让我们做的“重要事”是什么。
太元洞大殿中,师尊他们全都在座,只是不同往日,全都表情凝重,其他弟子也都伺立在前,见我们进来就点头示意。我们鱼贯而入,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按序躬身站好,忐忑不安地听候师父训示。他与师伯他们对望了一眼,就表情严肃地说:“刚才长眉师弟打坐时曾用慧光遍观三界,发现长江和黄河两大流域发生水灾,本来长江黄河的水患也是常事,只是两大河流同时在深秋之际发生水灾确实异常,而且水灾区域还伴有罕见疫情出现。我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与诸位师伯叔合力用先天大衍神数推演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发现洪水背后居然与镜魔大有关系。而且此次洪灾与往常大为不同,倘若不找出元根祸胎加以铲除,轻则黎民百姓受到贻害,甚至有可能重返洪荒。此事关联极大,一个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众弟子需时刻警惕;至于疫情,今日出世的老祖宗留下的九转天心再造丹恰能克制,四粒即能消弭无形。剩下两粒,郑焱暂且留在身边,他日自有妙用。”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与诸位师伯叔商量了一下,此事虽然危机,但不宜人多,各派四名弟子即可化险为夷。黄河之行,张翼飞、张翼翔、林散绮和张碧雯四弟子前去消灾,凡事以张翼飞为首;如需要帮助,可用千里传银针向其他同门求救。长江之灾甚于黄河,最需随机应变能力,我与大师伯认为只有刘灿、吕炜、韩星月和郑焱四弟子方能胜任。此外,长江水灾的巨额元凶非同小可,几乎有万年的道行,如果不是合该伏诛,休说尔等,就是我与大师伯想把其制服也孰为不易。因此,特赐尔等禹王昔日伏魔至宝禹王照神鉴,此外还有两个锦囊,皆在法宝囊中,妙用到时自知。你们可以先去巫峡一趟,然后打开第一个锦囊,妙计自会在纸上显现,即可知道下步如何行动。”说时青玉案上的法宝囊就向火山飞去,他躬身接过,一起放入腰间的法宝囊,然后继续垂立在侧听候吩咐。师父看了我们一眼说:“时间紧急,翼飞你们就直接从太元洞御剑出发吧;焱儿,你们从火灵洞出发,带上饕餮和小黑,它们会在你们的长江之行中派上大用场。好了,你们出发吧,其他弟子需勤修仙业,随时听命。”我们一起跪拜,起来后躬身后退三步,才告罪御剑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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