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苍虚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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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剑光虽然不是火山他们平时所说的玄门正宗仙发祭炼的飞剑,却是霸道无匹,破空之声几乎震得天地皆颤,满山立即响起松涛之声与之相应,剑光如青龙闹海,映得天地皆碧,月光也为之失色。我的心神几乎为其所镇,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剑光放出去应敌,但是青光在空中略一停顿,竟将离火剑定在空中。我大吃一惊,想要收回离火剑,谁知真气居然与它的联系似乎受到了阻隔,若有若无,因此它就像被一根无形之线牵引,既不飞回也不离去。我不由得慌起来,因为对于离火剑我一直爱如性命,而且此前它一直是无往而不利,没想到今天会被这青光制住,就拼命用真气召唤,它才慢慢吞吞地飞回来,而且阻力绝大。好不容易才把它收回,我赶紧双手抓住剑柄,放回剑鞘,正要请火山和胖子出手一起对抗强敌时,他们却躬身笑道:“苍虚师伯你就快快现身吧,郑师弟初回师门,前世记忆还没有恢复,你不要再难为他了。”青光之中那人哈哈大笑,随即落地,现身出来:他身材雄奇伟岸,相貌奇古,头戴七星冠,三尺苍色美髯漂浮胸前,一身青衣,腰系绿丝绦,赤足芒鞋,仿佛画中的古仙人,观之可亲,不由得肃然起敬。
火山和胖子抢着为我引荐道:“郑师弟,这是苍虚师伯,人称天一苍虚真人,在天极山无量洞修真,法力无边,道法通玄。”我赶紧下拜道:“刚才弟子多有冲撞,还请师伯恕罪。”他袍袖一挥我就被一股大力涌起来,然后就笑着说:“年轻人就是要有冲劲,天不怕地不怕才能闯出一番天地,你不要像火山和胖子这两个小猴崽子一样没出息,除了会给我戴高帽子什么都不会。”我唯唯诺诺,火山他们则一直向我吐舌头做鬼脸。他看着我的剑说:“离火剑果然不同凡响,今天竟然让我栽了一个不小的跟斗,此剑归你所有也算得主。”胖子插嘴道:“师伯,你大衍神数举世无双,前世你又极疼郑师弟,不知道他今生成就如何?”苍虚真人微笑不语,只是双手拢在袖中,半晌才看着我叹气说:“你根骨宿慧俱佳,今生本可以大成,只可惜为情魔宿孽所拖,实在可惜。”我听后淡然一笑:“师伯此言差矣,草木一春,一生一世,不过弹指光阴尔。然对于我辈修道之人来说,只要能够上邀天眷下正道心,即便不能飞升紫府甚或复坠轮回,做一个庄周似的逍遥散仙,天地任我遨游,铲尽世间不平之事,人生快意如此,夫复何求?”他听后拍手笑道:“果然我没有看错,你果然不凡,先不说这根骨和禀赋几乎是空前绝后,单就这胸襟气度古今又有几人能及,岂是那些修道只为飞升的修道之人所能比的!”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胖子就笑着说:“师伯你真是为老不尊,师尊他们对郑师弟期许很高,这次见到你老人家还希望你多提携一些呢,没想到你把他说的天仙都不想做了。”真人笑骂道:“你和火山这两个小猴头,整天除了跟着你们的牛鼻子师父一样假道学,就会讨巧卖乖得些好处,不过这次却打错算盘了。我的脾气你们两个是知道的,最喜欢根骨深厚的后辈,因此见面之时必有见面礼相送,不过这次却没有你们两个小鬼份了,一来这些年被你们诓去了很多,再给我这老头子就只能去抢了;二来郑焱实在与我投缘,就破例赐两件宝物算是见面礼吧。”说着就从袍袖中拿出两件宝物递给我说:“这两件宝物都是我早年炼魔防身之物,如今在我身上已无用处,你日后在外行道却颇得用。”火山和胖子立即抗议道:“师伯好偏心,怎见得我们俩就不如郑师弟了?以前给我们那些宝物虽好但都是你早就不用而又弃之可惜,给了我们还把我们高兴地什么似的,见了郑师弟一高兴就把你当年赖以成名的宝物送给他了,还故意说自己用不着了。”真人捻须笑着说:“你们两个小猴头,什么都骗不了你们。”然后又笑着对我说:“我还有事北海玄阴岛,老友玄阴真人特意备下了千年前的琼浆美酒,早就勾动了我肚中的酒虫。你我有缘,以后下山行道不妨经常往我天极山无量洞走走。代我向牛鼻子问好,后会有期。”说完袍袖一展,一道青光冲天而起,照得天地通明,飞在空中,在东北方向一闪,便自不见。
火山摇头叹道:“师伯真是法力通玄,难怪师父和师伯对他如此钦佩,说他有旋乾转坤之能,不愧为异派第一地仙高手。”胖子点头道:“以苍虚师伯的道行功力,飞升紫府自非难事,但他却甘愿放弃天仙位业,一味地逆天任性行事,虽然人定胜天,但也为此多受无数魔劫。而且他自炼的飞剑法宝无不是至宝奇珍,据师父所说他的太极青阳剑更是天府奇珍,乃是他从北海陨石中取万年玄铁之精,用两仪真火苦炼九九八十一年而成。所以他虽然嫉恶如仇,多次逆天行事助异派道友度过天劫,上天也无可奈何,只能让其受些魔难稍微收敛,但是他仗飞剑和法宝之助,早已度过道家天劫,群仙浩劫也可安然而过,真非常人也。”我笑着说:“那苍虚师伯刚才赐我的宝物是什么,厉害么?”火山抢着答道:“厉害?简直是威力无穷!这个青色氤氲圆珠是青木神雷,这个青乌色宝物则是乌木深梭,威力极大,专破戊土之宝,是苍虚师伯当年的成名宝物。”
“青木神雷尤为神妙,是苍虚师伯的独门仙法祭炼的法宝,威力无穷。更有一个妙处,它与我们的太乙神雷不同,太乙神雷是用真气聚拢空中乾天真气和罡煞雷电然后以自身的太乙纯阳真火发动,因此神雷威力因施为者的道法和玄功不同差别巨大,而且每记神雷只能用一次,连续施展的话对本身真元消耗极大;青木神雷则不同,它是苍虚师伯采集东方先天乙木真气然后用自身的三昧真火祭炼多年而成,本身已经具有灵性,能够无限循环使用,因此分合由心,妙用无穷,而且威力大小可以随心控制,山崩地裂易如反掌,寻常的妖邪根本不是对手。乌木神针则是苍虚师伯用东极万年穷桑树干内髓炼成,神妙无穷,专破各种戊土之宝,开山地遁,有其相助可以说无往不利。只是万物相生相克,日后遇到太乙真金炼成的法宝却需小心。你小子真是交好运了,师父他们如此期许不说,居然与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前辈如此投缘,日后下山由他相助,必将少却许多麻烦。”

火山突然向我们示警,同时放出离合金钟化成钟形金光罩住我们,但是我仍然感到一股刺鼻的腥风扑面而来,金光外面则是飞沙走石,遮星闭月。我和胖子也戒备起来,紧跟着传来一阵沙沙之声,我看到沙尘之中影影绰绰似乎有两条巨巨大的蟒蛇在朝我们扑来,就惊叫道:“蛇,两条大蛇!”旁边的胖子突然有些神色不自然起来,行动也有些僵硬,我还以为蛇毒厉害他已经中毒了,就急忙抓住他的手问:“你是不是中毒了,我这有些师父赐的灵丹,给你服下。”他脸色苍白,却摇了摇头。火山笑着说:“你不用管他,胖子这胆小鬼从小就怕蛇,现在飞剑早已能够变化通玄,居然还怕这些害人妖物,真是可笑。”胖子声音微弱的反驳道:“俗话说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要是三岁时被毒蛇咬伤差点送命,说不定比老子还怕蛇呢。”沙尘渐渐散去,我们面前就现出一个巨大的蛇状怪物,象头蛇身圆尾,长有百余丈,周身布满红黑色鳞状锦文,左右各生一头,吐着火红的信子,毒涎四溅,周围的花草立即枯萎。它一现身,就扑了过来,四只海碗大的幽蓝色眼睛就贪婪地盯着火山手里的九叶仙草。但是离合金钟的金光厉害,它只是狂怒地绕着我们而不敢近前。火山看着怪蛇说:“原来是双头象蛇,这种上古遗介早应该死绝了,没想到太虚山还残存着,居然还觊觎芝仙。待我收拾它,也为这天地灵气之所除妖。”我笑着说:“杀鸡焉用牛刀,火山泥不要插手,我来诛灭这小小蛇怪,看看能到底有多大能耐!”说完就把手中的乌木神针向怪物打去,乌光一闪,神针已经把双头象蛇的四目刺穿,蛇怪惨皋一声轰然倒下。胖子脸色依然苍白,但人却平静了许多,见双头蛇虽受重创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放出乾天火灵针,一溜红光雷火过后,蛇怪已经粉身碎骨,瞬间就被烧成黑炭。火山忧虑地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怀揣着芝仙这个天灵地宝,不知道有多少妖邪在暗中觊觎企图染指,居然连双头蛇这样的妖物都不知死活来抢夺,咱们还是早点回山把芝仙安置好为妙,以免也常梦多。”我和胖子点头称善,就联袂而起,御剑飞回黄山。
回到黄山时已经是破晓时分,东方金乌初升,流光烁金,晨雾渐渐散去,剑光如芒似电,空中朝霞齐焕异彩,宛如仙境。晨曦之中,莲花峰峻峭挺拔,高出云端,气势雄伟,宛如天地间一朵初绽的金色莲花。我第一次见此奇景,不禁由衷赞叹道:“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黄山真是天下灵秀奇境,莲花峰更是得天独厚,奇险峻秀,冠绝黄山,难怪老祖宗当时会在这开辟洞府!”胖子笑着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据师父说当初老祖宗在黄山莲花峰而不是昆仑绝顶开辟洞府,并不是因为莲花峰灵秀险峻,而是因为这里蕴藏着天地不泄之机。”
说话间我们已经飞到莲花峰前,前面金光一闪,三师叔长眉大师座下的衣钵传人朱明月在我们面前出现,未语先笑道:“三位师弟回来了,奉掌教师伯法旨,小僧在此恭候三位师弟,接引芝仙到缥缈灵翠峰安根。”我们躬身答“是”就随他一同飞进莲花峰,步行至缥缈灵翠峰,他手一挥环绕峰体的雾气便自消散。我们飞身落在峰顶,发现比我想象的大很多,封顶光滑如镜,山石洁白如雪,晶莹似玉,正中有一个方圆十丈的清泉,泉水数千年来一直永不停息地往上涌,在北面汇流而下,形成百丈飞瀑飞流直下。清泉周围遍布各种琪花瑶草,藤萝宝树,时有云雾起处,变化莫测。朱明月从胖子手中接过芝仙,先朝太元洞方向跪拜三次,然后又对着东方默祝一番,就站起来用六丁开山之法,叱开山石,把芝仙连同带回的生根之土一起放进去,行法恢复原样。火山用羊脂瓶取了半瓶泉水,他接过后用仙法在芝仙的埋根之处和九叶仙草上喷洒,仙草立即把泉水吸收进去,枝叶看上去越发的青翠欲滴,就连枝干也变得苍翠起来。他把羊脂瓶还给火山说:“芝仙落根灵翠峰,得其灵气所助,对其修行大为裨益,只是迁根伊始,三天之内它还是少走动为好。我还要向掌教师伯复命,先告辞了。”说罢就飞身而下,经朱桥向太元洞走去。
仙草的九片兰叶突然一起无风自动起来,空气中立即异香扑鼻,闻之神清气爽。火山和胖子“咦”了一声,目光紧盯着它看,只见青光一闪,芝仙从仙草生根之处的钻了出来,山石依然光滑,没有一丝缝隙。他现身以后,对着太元洞拜了九拜,站起来之后又对我们下拜,感谢救命之恩。我赶紧把他拉起,说:“你历劫多次,今天蒙师恩允许你移根乾元洞府,免受妖邪侵害,日后自当勤修仙法。挪移生根之所有伤元气,你应该多家修养,日后我自会带你游赏仙府。”胖子这边早已经心痒难搔了,看到芝仙如此可爱,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摩挲一阵,就反驳道:“你不要听明月那小和尚危言耸听,我看芝仙修为甚高,这点小波折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即使移根时元气有损伤,刚才又得灵泉之力相助,元气应该更生从前才对。不如我们现在就带着他熟悉一下仙府,日后修行也方便。”我还要反对,见芝仙居然伸出两只粉嫩的小手索抱,只得作罢,胖子则满心欢喜地把他抱在怀里,教他咿呀学语。我们刚才峰顶飞下来,上面就被风起云涌的浓雾包围。芝仙就像一个初见世面的孩童,对于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对一切东西都喋喋不休,问个不停,胖子和火山则是知无不答言无不尽,乐此不疲。后来,他看到悠闲散布的仙鹤就从胖子怀中一跃而起,追了上去,把仙鹤吓得四散而逃。这时恰有几只仙鹿结伴而来,他看到后竟想跳到其中一只鹿背上去骑,结果被另一只踢到在地,摔个嘴啃泥。他还没来得及起来,就被飞奔而来的饕餮一口咬住,衔在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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