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女战士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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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暗夜色笼罩下的苍穹之冠,呈现出另一派谜丽瑰美。难以计数的小光点盘旋在它芳醇四益,香凝漂散的表面,时而结成一小群围成圆圈打转,时而嬉闹地发出翠鸣,欢快地追逐着同伴,把辛勤忙碌的凤翅丝尾蝶吓得四散飞开。玩累了就找个枝头休息,顺便美美地允吸几口夜露兰的花蜜。它们是活泼快乐而生命旺盛的小精灵,森林中的荧翅蜂鸟,喜欢在夜晚出来活动。墨黑色的娇小双翅上装点着大大小小,颜色各不相同的斑点。当它们飞行起来时,随着翅膀的振动,斑点们会发散出相应颜色的荧光,五彩斑斓地划过原本空幽沉寂的黑夜,让驻足观赏者眼花缭乱,感慨这大自然的杰作。而它们最喜欢聚集的地方,就是这苍穹之冠。
一只白腹裂齿蝠从远出飞来,它看来经历了长时间的飞行,身体干枯而消瘦。在靠近冠顶后无力地扇动了最后几下双翅,掉了下去。好还正落在一片柔软的松棉上。周围的蜂鸟们瞥了它一眼,觉得很陌生,因此也不打算飞过去,而是继续它们各自的活动。这倒正和它的心意。它蜷起身体,用带着四个尖岔的灰舌头舔了舔疲惫的身体,然后憔悴地闭起眼睛,靠在松棉上入睡了。
几个小时后,蜂鸟们的聚会达到了,拍动翅膀的“哗哗”声形成排山倒海之势,远在几里之外也能听得分明。白腹裂齿蝠也被吵醒。它无奈地抖动了几下身体,不快地望着这群好事者。
这时,无数道极亮的白炽色光芒从炼金室里向外散射出来。鸟儿们立刻陷入一片恐慌,惊叫着各自逃窜,其他的小昆虫也都恋恋不舍地飞走了。不一会儿,苍穹之冠迎来了自创生之日起,少有的几次安宁中的一次。
它的内部又发出一阵强大的暗红色光芒,深蓝色的刺鼻浓雾翻腾弥漫着,笼罩了整个炼金室。接着,光芒瞬间消失,花冠也重新隐秘于夜色中。这一系列变化让那只裂齿蝠激动不已。它找了个枝叶覆盖不太紧密的地方,将头尽可能地探向里边,悄悄地窥视着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炼金室再次在柔和的烛光中明亮起来。一个树人正在绕着金菠楠木做成的炼金锅缓缓行走。一边吟唱着神秘莫测的语言,一边不时从旁边的炼金台上,助手的丝镶麻口袋里和自己树一样的身体上不断生长出的各种植物中选择着材料,将它们按照严谨的顺序与比例投进热气腾腾的锅内。最后,他神情严肃地从一个八角钻椰壳中取出最后一种材料,那颗珍稀的晨雹树之种,用身上长出的无数蔓藤把它层层包裹,然后谨慎地轻放到锅里,并扣上了惰金竹制的尖盖,接着将双手牢牢按在盖子上,并大声吼叫着:“aShiFaLa!!!!”
随着这最后一次施法,炼金锅发生起猛烈的颤抖。更多细小而坚韧的蠛丝腾从他的皮肤上迅速生长出来,从四面八方缠绕住锅子,想尽可能地减少振动的威力。这样僵持了大约两,三分钟,反应停止了,锅子也一动不动,宣告着炼化的结束。
树人的表情终于松弛下来。他擦了擦满头的汗水,面露欣慰之色,准备揭晓谜底了。忽然,一直鲜红色的小爪子一下捅破盖子,从里边胡乱摆动着伸了出来。然后左右随意晃划了几下,就将残破的尖盖撕得粉碎。继而,一个通体燃烧着的小怪物纵身跳了出来。它三两下就蹦躲到了炼金室的西北角,和树人拉开了不小的距离。而在它所经过的地面,“呼呼”地燃起一簇簇暗红色的火焰。
眼见自己处于安全区域了。小怪物歪甩着畸形的脸发出干干的狞笑,用力呼扇起同样覆盖在火光下,只模模糊糊有对骨架轮廓的双翅,飞跃到屋子的半空中,接着不断后仰着躯体深深地猛吸一口气,面部肿胀得变大了数倍。最后,喷吐出一团巨大的暗红色烈焰。它在空中翻滚旋转着,如一颗斜袭向地面的陨石般笔直撞向树人,身后拖着浓烟腾起的狭长焰尾,让人为之惊恐。女同伴见此情景,发出一声令人震耳欲聋的怒咆。随即丢下口袋,从身背后“唰”得取下长剑和石斧,紧紧握在手中。内心的愤怒扭曲着她原本的面庞,而野兽般的低吼和紧绷起的块状轮廓和条条青筋则准确无误地表明着,她做好了誓死一战的准备。
她敏捷地跳闪到树人面前,挡在他与烈焰之间,同时飞快地挥舞着两把武器,周围的空气瞬间被无形的力量吸附在武器上,形成一道道环绕武器疾驰的气风,紧接着,她大声吼叫着:“剑斧合技——凝风截刺斩!!!!!!”迈起左腿重重踩在地板上,呈一个张力十足的弓步,并把手中的武器奋力斜插进地板里。接着,两道硕大的牛角般的剑气与斧气怒扯开地面斜冲向烈焰,准备自下而上将它冲截斩断。它们所到之处,席卷着更多的静止空气融入自身,在切碎烈焰前,极大地增强了原本的威力。

“什么???!!!”在这个久经沙场的亚马逊女战士脸上,第一次显现出因恐惧而产生的。那股烈焰在她的成名秘技面前,竟然没有受到一点印象,还反将其吸纳进入自己的体内,更加狰狞咄人地砸向女战士和树人。女战士深知这次难逃一劫,她将自己最后的一个深情的目光留给了左边十数米外,正酣睡中的婴儿。“永别了,拉伍.思克,我不该爱上的男人!”她心里默想着,嘴角露出一丝坦荡的微笑。
“还没~~~,结束呢!!!”树人将自己的左臂狠狠地按在地面上,低沉地说着:“树界之盟——躯庇之墙!!!!!!”女战士面前的地表立刻碎裂并飞弹起千万条金黄色的瑟枫蔓。它们互相牵咬着彼此,纠结成一堵致密而高耸的防御壁垒,挡在俩人面前。
暗红色的火焰带着高速的旋转,连撞带钻重重冲击着瑟枫蔓之墙,整个苍穹之冠都在痛苦地颤震着。越来越多的瑟枫蔓惨叫着从墙壁上掉落下去,绝望地扭动着自己的残躯。瞬间,防护墙就被冲出一个大缺口,情况危在旦夕。然而,这时,所有的蔓条突然散开,一起张大环绕着四层尖齿的嘴巴,并无畏地冲跳而起开始贪婪地吞食着火焰。顷刻间,烈焰被啃食一空,只剩下几道缕缕黑烟,依稀成为它存在过的最后证明。不过,尽管是对抗火焰的专家,这一次,瑟枫蔓却实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完成消化的任务。它们纷纷被烧成了焦碳,横七竖八地铺了一地。
小怪物默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变化。虽然第一次的进攻失败了,但它立刻又在半空中猛吸起空气来,想马上发动第二轮轰炸。
“不会让你得逞了!拟兽——海獭喷啸之术!”三股粗壮的水柱准准地齐射在它的身体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小怪物被这袭击打伤,在空中踉跄了几秒,忍痛继续扇动着翅膀,心虚了起来。既然有擅长水攻的敌人存在,它暂时也无心恋战了。于是盘旋了一圈后冲破苍穹之冠的顶部,消失在夜色中。
“多谢你了,小朋友。”树人转身感激地望了望刚才的帮手。
“大叔,你太客气了,哈哈!可以交个朋友吗?我的名字是H.D.尤卡!”
“呵呵,很久没见过这么有生气的小朋友了。好吧。大家都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将好好宴请你们。”这时,他的右臂上长出一棵幽弥昙,它的芳香让尤卡再次昏昏欲睡起来。几秒后,就轻轻地躺下了。女战士却没有受到这花香的影响。她收好武器静静地走到依然熟睡的婴儿身旁。看似平静的表情中,却隐藏着难以名状的深深悲痛。她伏下身子将强忍泪水的脸贴在孩子脸上,悄悄地低诉着:“思克,原谅我吧。我再一次失败了。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但是,就算用完这一生,换来的只是无尽的失败,我也绝不会放弃的!”随着最后的几个字,一粒晶莹的泪珠划落下来,打在孩子的脸上。对一个亚马逊女战士来说,流眼泪是最大的耻辱。她们生来就是活在坚强与不屈中的勇士,可是这一刻,连一向孑然一身,对爱情毫无感觉的树人荷米特,也不禁叹惋起来。
“命运啊!你为什么如此喜欢脆弱的世人?!”他一边思索着,一边将右手放在地面上,依靠自然之力修复起伤痕累累的苍穹之冠。“不管怎么样,这修复工作都是必不可少的,如果让那个女人知道了,我可要倒更大的霉了。”几个小时后,所有的地方都被愈合的涣然一新,曾经发生的激烈战斗完全不见痕迹了。
看到这里,裂齿蝠感觉到今天的好戏也该差不多收场了,它无聊地用干瘪的翅膀护住自己,带着邪恶的笑意,也安心地休息了。而有个人尽管装得很象,其实自始至终一直清醒着。他被今天发生的事情搞得一团雾水。当然,现在最让他疑惑不解的是,为什么,他和尤卡都变成了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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