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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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坐在书画摊前晒着太阳读着书,有个人过来跟我打招呼:“你好!”
我抬头,一看,一个长得挺不错的女子,年纪可能比我略大一些,文雅有书卷气。
我说:“你好!喜欢书画吗?”
她说:“我是电台的记者,我叫小麦。”说着递给我一张名片。
我看了看说:“小麦?有没有大麦啊?”
她笑笑说:“我怎么称呼你?”
我说:“我叫阿震。”
她拿起一幅画看了看,看到画上的签名,说:“吴震宇?”
我说:“正是在下。”
她说:“我今天来是想来采访你的,请问吴先生可以接受我的采访吗?”
我说:“采访我?我有什么好采访?”
她说:“你是艺术家嘛,我发现你很久了,一个年轻人为艺术这样痴迷和执着,这难道不值得采访吗?”
我笑笑:“好,我很愿意接受采访。呵呵,今天我也当一回‘名人’。”
她的录音笔对准了我。
她说:“吴先生……”
我摆摆手:“叫我阿震。”
她说:“阿震……”
她问起了我的一些经历,是如何走上艺术道路的,为什么没有去上大学深造,为什么不去上班,为什么能够坚持到今天……
我简单介绍了我的经历,特别提到,1999年9月10日,我们学校举行“谢师典礼”,有三个学生
在典礼上大骂学校领导卑鄙无耻,这三个当中,有一个就是我。我还特意说,注意,这段话不要删掉,一定要播出来。
至于为什么不上大学,我说这个问题我不想多说什么,抨击教育是韩寒的拿手好戏,还是留给韩寒说吧,我就不说了,免得人家说我模仿韩寒,我最不喜欢人家说我模仿谁谁了。
关于上班的问题嘛,我觉得上班的目的是吃饭,如果有其他方法也可以有饭吃,我认为上班就有点愚蠢了。当然,有些人的上班是很有价值的,比如国务院总理,那当然应该上班,如果我是总理我也决不辞职,除非我做得不好人家赶我下台。至于一般的打工嘛,除了吃饭就没有其他意义,至少我这样看。
所以我还是做艺术家比较合适,虽然我现在只是一个无名的艺术家,但是成名只是时间问题,就算生前不成名,死了也要成名,梵高不就如此吗?所以没什么可怕的,我自信我的艺术已经足以称“家”,人家承认我也好,不承认我也罢,反正我都是艺术家。杜甫诗里说:“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我就是“江河”,哪怕一辈子做一个无名小子,也不会妨碍我的万古流芳!而现在那些所谓的“名人”,其中的绝大多数,一百年后就什么都不是了。你信不信?不信我们打个赌,一百年后看看历史上有没有我的名字?赌一块钱怎么样?
以上这些只是当时所说的一个概括,当时聊了有大概一个小时,当然也说了许多废话。
后来节目出来,我仔细收听了。不听还好,一听就一肚子气。我讲了那么多精彩的话,都被删了,我特意叫她不要删的几段,也差不多都被删了。结果只剩下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还留在里面,让人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接受采访就扯了一通淡。
阿永、阿武都收听了节目,听了之后说,肯定精彩的都被删了,不然你不可能讲得这么没劲。
我说你们总算了解我。
我打了个电话给小麦,我约她出来聊一聊,她在电话里就给我道歉,我说你出来我们慢慢说。
我们在一家茶楼见了面。
小麦说你随便点,我买单。
我说好。于是狠狠点了一通。
小麦说:“我知道你生气了。”
我说:“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这样?”
她说:“如果我说这不是我干的,你信不信?都是制作人删掉的,我都跟他差点打起来了,还是没用。”
我说:“呀呀个呸,什么狗屁制作人,下岗算了。”
她说:“对不起……别生气了嘛。”
我说:“现在我不是生你的气,我生那个混蛋的气呢。”
她说:“我代我的同事向你道歉,好吗?”
我说:“不用了。不过我不懂啊,你说,把节目做得这么没劲,听众能喜欢吗?我本来说得多痛快啊,很多现象很多问题就是该骂该抨击嘛,为什么全部删掉?就剩一些老生常谈,搞得跟扯淡似的。”
她说:“电台有它的习惯,改不了,改不好了。”
我说:“那你采访什么呀?早知如此我什么都不说了。”
她说:“这是我的工作呀。我同意你的说法,上班除了吃饭,没有其他意义。如果我能够像你一样用艺术换饭吃,我也辞职了。”
我说:“我穷困潦倒得很,勉强活着而已。”
过了一会她说:“你上次说你们有三个人都是艺术家?”
我说:“是呀。不过另外两个都去上班了。”
她说:“我能不能认识一下他们?”
我说:“你要采访他们吗?”
她说:“不是采访,只是想认识一下他们。”
我说:“可以呀。我跟他们约个时间,然后打你电话。”
终于选到一个大家都有空的日子,然后我把小麦约到我们家里来。
阿永、阿武都很热情地欢迎小麦,大家聊天聊得很不错。阿永拿起了他很久没弹的吉他,弹唱了好几首他拿手的歌曲。阿武也拿起了他很久没拿的画笔,当场表演作画,最后还题上字把画赠送给了小麦。
在聊天当中,我们了解到一些小麦的情况。虽然之前我与小麦有过两次接触,但是我从来没有问过她那么些问题,现在阿永和阿武似乎比我更关心小麦。
小麦比我们大两岁,两年前从南京师范大学新闻系毕业,回到南州当了一名记者。我们问她为什么不留在南京发展?她说一个人在南京压力太大,而且这边她家里已经帮她安排好了,——其实就是说,家里已经帮她出钱买好了工作。
她还说到她的男朋友,说他们已经定婚,男朋友被公司派往外国工作,要两年之后才回来,双方都已决定等他一回来就结婚。
大家聊到爱好的问题,小麦说她喜欢听音乐,看电影。说到喜欢的明星,她说阿杜的歌不错。阿永抱着吉他就唱了一首《无法阻挡》。她又说小刚也不错,阿永马上就来了一首《黄昏》。
此后小麦经常出入我们家,与我们高谈阔论。可是渐渐地我发现有些事情不对头,凭我的感觉,阿武和小麦似乎要有故事发生。
我找个机会与阿武单独聊天,我聊到了小麦。
他说:“你怎么问这个问题?”
我说:“问一下怎么啦?问不起?”
他说:“阿震,这个事你别管了。”
我说:“阿武,我不是管你,我关心你。”
他说:“我不是小孩了,我知道的。”
我说:“你知道?你知道小麦是有男朋友的!你知道她已经定婚了!你更该知道你身边还有一个彩衣呢!”
他说:“那又怎么样呢?”
我说:“你要明白自己的情况呀,你自己有女朋友,她有男朋友,你们只能做普通朋友,明白?”
他说:“这个……我一向很简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别想那么多。总之,我知道的,你不用管了。”
我说:“那么,彩衣怎么办?”
他说:“分手呀。”
我说:“这么轻轻巧巧?”
他说:“那你说怎么办呢?”
我说:“你应该知道,你这么聪明。”
他说:“守着一个你已经不爱的人过日子,你觉得这种日子有意思吗?”
我默然。这个问题不能轻易回答,不然可能上了他的套。
他说:“阿震,其实应该是我关心关心你,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没有女朋友,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我说:“千万别。这个事我自己搞定好了。”
他说:“所以我的事你也让我自己搞定嘛。啊?先别跟彩衣说,我自己跟她说。”
我无法再继续谈下去。我只能对彩衣寄予同情而已。
当阿武和小麦的事情已经传遍全世界时,只有彩衣仍然一无所知。
她还是那样在我们家里住着,每天出去上班,下班回来,常常带点什么吃的给我们,有时候我在写东西,写得废寝忘食,吃饭都不规律,彩衣总是提醒我记得吃饭,而且总是买东西给我吃。
有时候我写作间歇休息时,电脑里放着音乐,她往往听到音乐就过来和我说话,因为她知道这时候是我的休息时间。
好几次我都差点要脱口而出把小麦的事告诉她,但是我都强制自己要闭嘴。
虽然,她只是我的朋友的女朋友,我们只是因为阿武而交往,也许算不上有什么交情,但是眼看着一个女人处在这样的事情当中,我真的是于心不忍。
我找到小麦,我直截了当地表示我不赞成她和阿武在一起。
可是小麦的说法竟然和阿武几乎一模一样:“这个事你不要管好不好?”
我说:“你们都是女人,难道一点都不能体谅吗?真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她说:“有些事情是自然而然的,任何强求都没有用。我承认我是喜欢阿武,他也喜欢我,我们两相情愿,谁也不勉强谁,有什么不对呢?”
我说:“那么你男朋友呢?”
她说:“这个我自然会处理的。”
我说:“跟男朋友分手?从此就跟阿武了?”
她说:“如果是这样,又有什么不可以?”
我说:“今天阿武为了你甩掉彩衣,明天他会为了别人而甩掉你,你信不信?”
小麦沉默着。
我说:“小麦,我当你是朋友才跟你说的,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彩衣。如果你现在退出,让阿武回到彩衣身边,那么,大家都好。”
她说:“就算我退出了,你觉得阿武和彩衣还能继续在一起吗?”
我说:“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不希望你掺和在里面。”
她说:“爱情就是这样啊,它要发生谁也阻止不了,它要结束谁也挽回不了。”
我说:“也许你说的有你的道理,但是我信奉这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小麦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才说:“总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怎么做。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让我自己决定,好吗?”
我当然无权为别人做决定。我做为朋友,也只能如此了。
2004年的结束已经越来越近,我知道阿武不会把这事拖到2005年。
终于,在一个本来宁静的夜晚,彩衣被宣判了“死刑”。
我和阿永正坐在客厅里,我抱着吉他漫不经心地弹着,阿永在边上听着,弹到一些有难度的地方,我就咨询他一下。
阿武房间的响声打断了我们悠闲的琴声。
然后我们听到彩衣歇斯底里的哭声……
我和阿永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叹了口气。
哭声停下之后,就听到砸东西的声音。
我们谁也不动,反正她砸的是阿武的东西。
东西砸完了,突然安静下来。
然后,彩衣从房间里冲出来,经过客厅时,她看了我们一眼,那眼神是那么怨毒和愤恨。
我们不敢与她目光相接。我们都知道,在她心里,一定把我们当作同谋了。至少,我们是早已知道事情真相的,而惟独只瞒了她一个人。
“砰”一下重重的甩门声,彩衣已经走了。
我和阿永在客厅的沙发上继续坐着。阿永看看我手里的吉他,说了声:“继续。”
于是我继续弹着琴。
阿永和着琴声唱着歌。
阿武躲在房里半天没出来,直到我弹了十几首歌之后,他才终于走出来,说:“老兄,能不能别唱了?”
阿永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回房睡觉了。”就走了。
我看看阿武。阿武一脸疲惫,往沙发上一坐,说:“女人啊女人,真他妈的来时容易去时难,看来不能婆婆妈妈,要干脆……”

我说:“什么干脆?你是说你赶彩衣走赶得不够干脆?”
他说:“喜欢就要干脆说。不喜欢也要干脆说。阿震,这是我的教训,以后如果你要和女朋友分手,一定要干脆。”
我说:“我都没有女朋友呢,哪来的分手!”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
我说:“什么算了?”
他没说什么,开门出去了。
我不知道他是要到哪里去,是去找小麦,汇报他的杰出成绩呢?还是去找彩衣,怕人家一个人不知道跑哪去呢?
反正,他的新朝代又开始了。
过了几天,彩衣过来拿她的东西。阿永、阿武都不在家,只有我在。而我现在见到彩衣,真还有点尴尬。
彩衣进来时,只对我点了点头,说:“我拿点东西,一会就走。”
我只说:“好。”
她到房里去拿东西,我在客厅随手翻看着一本书。
一会之后她拿着她的包出来。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不说话,假装看书。
她说:“那个女人是你带来的!”
我没法继续假装看书了,我只好说:“我也不想这样,我真不知道会这样。”
她说:“我不怪你,我怪缘分。”
我接不上话,很尴尬地坐着。
偏偏这个时候,阿武回来了。更要命的是,小麦也来了。
彩衣瞪着他们。
小麦愣在门口。
阿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我也站了起来。
彩衣走过去。我转过沙发,也不知不觉地走了过去。
小麦尴尬地站着,阿武说:“彩衣……”
彩衣说:“我不跟你说话。”
她站在小麦面前,看着她,看了又看,看得小麦额头直冒汗。
阿武又试图缓解气氛,彩衣说:“你闭嘴。”
小麦鼓足了勇气想先开口,她说:“彩衣……”
彩衣一扬手,“啪”一下重重甩了她一下耳光,大声骂了一句:“贱人!!!”
小麦一手捂着脸,两行眼泪刷得落下来。
阿武跨上一步,冲着彩衣喝了一声:“你怎么……”
我看到他的手也举起来,我一下子过去拉住他:“男人不打女人。”
阿武看看我,放下了手,回头抱住了小麦。
彩衣瞪着他们,牙齿咬得紧紧的,瞪了许久许久,而阿武和小麦不敢看她。
终于,彩衣打开了门,最后再回头看了一眼阿武,走了。
我也转身去自己房间,让他们去缠绵去吧。
小麦被彩衣打了,她好像觉得这样就可以两清了,甚至她变成了受害者。
在一次我和她的聊天中,她谈到这件事,她问我有什么看法。
我不客气地说:“我对彩衣表示理解和同情。”
她说:“她打我。”
我说:“我理解。”
她说:“她骂我是贱人……”
我说:“她骂的什么我们先不讨论,但是她骂你我可以理解。”
她说:“你支持她打我骂我吗?”
我说:“我没说我支持她打人骂人,我只是说我表示理解。如果是我,也许不会打人骂人,但是心里的愤恨一定比她更深!”说“愤恨”两个字的时候我还咬紧了牙齿。
她说:“说来说去,你到现在还是把我看作坏人。”
我说:“我没这样说。我想表达的是,如果我的女朋友突然说不爱我了,要跟别人了,那……”
她说:“如果她真的不爱你了,爱别人了,你应该放她走。”
我说:“当然,我当然会放她走。但是你知道我心里会多么恨!”
她说:“不应该恨,她觉得她和别人在一起更幸福,如果你爱她你要祝福她。”
我哈哈大笑,我说:“小麦,你的智商到底正不正常?”
她说:“你说我蠢?”
我说:“美女因为愚蠢而可爱。可能阿武就是喜欢你‘可爱’!”
她说:“我觉得爱情就是这样,既然不爱了就不应该勉强在一起。可能你会说什么道德与责任,但是爱情不能以道德和责任来维持……”
我说:“我还是那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说:“爱情是最自然而然的事……”
我说:“你是一个人呀,对不对?人是社会的动物,明白吗?你是属于社会的,明白吗?如果凡事都随心所欲,那么,想杀人就杀人?想打人就打人?想就?对呀,听从内心真实的声音嘛。我很讨厌这个人,恨不得杀了他,但是我能不能真的杀了他?做人难道不要讲修养吗?如果顺着性子来就都是对的,那还要教育干什么?还要法律干什么?还要文化干什么?都顺着性子来好了呀!是不是?你也是一个大学生,怎么还不如我一个高中生懂得多呢?”
小麦愣着答不出话,过了半天才说:“那反正爱了就是爱了,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我说:“这说明你的自我修养和控制能力太差了,你要反省啊,小麦!理智与情感是常常会发生矛盾,孔子早就教育我们了: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你作为大学生,应该都懂的呀。看来你们大学的教授没把学生教好啊。”
我和小麦确实无法在爱情观上找到共识,尽管小麦多次与我交谈,一再地想让我能够认同她,可是我真的很难认同。
但是我的不认同不能阻止小麦替代彩衣。在彩衣走后不久,小麦成了这里的女主人。
那么她的男朋友——也就是未婚夫呢?该把他放在什么位置上呢?
小麦说,他要两年后才回来,到时候再说。
我不禁为这个未婚夫感到悲哀!
但是虽然如此,小麦的到来也为我们家增添了一些活跃的气氛。
毕竟,小麦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虽然现在高等教育一点都不高等,但是在一般人中间,大学生比高中生高一点,这也是常情,当然对我们这种特殊人才来说嘛,学历就完全不能衡量我们的才华了。
只要不谈到爱情观的问题,我和小麦还是可以有一些话题谈的,比如文艺、新闻、教育、哲学等等。自从小麦来了之后,我们家似乎变成了一个沙龙,经常高谈阔论。当然,也少不了辩论。
在高谈阔论当中,日历翻到了2005年。
2005年第一件值得记录的事情就是,阿永的新女朋友出场了。
一个长得甜甜的女孩子,留着东方式的刘海,笑起来酒窝十分迷人。
她说:我叫小叶。
小叶是阿永的同事,两个人其实早就互相瞄上了,只不过谁都按兵不动。那一次厂里的新年晚会上,阿永这个音乐天才当然要为大家表演一番,抱着吉他弹唱了好几首歌,赢得满堂喝彩。有人出主意说,阿永是厂里的音乐天王,而小叶是天后,天王和天后应该合作一下。于是大家把小叶推上了台。于是阿永弹琴小叶唱歌,成了当晚最让人难忘的一道风景!
然后么,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小叶成了我们的家庭成员之后,对我和阿武、小麦都很友好。阿武因为餐饮业的工作关系,总是晚上九点以后才回来,那时候我们四个人一般就是在客厅看电视,大家随便聊着什么,或者有时候我们唱卡拉OK,有时候也由阿永给大家弹琴,我们轮流唱着歌。就在这轻松温馨的家庭氛围中,我们等待着阿武下班回家。
这真是很幸福的画面。
大家说现在惟一遗憾的就是我还有没有女朋友,如果我的女朋友也参加到这个家庭中来,那我们三对人就真的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但是未必,我想,如果我的女朋友也加入到这个家庭中来了,那她们就有三个女人了,“三个女人一台戏”,那我们三个男人不就没戏唱了么?
有一天小叶突然悄悄地跟我说起了小麦的事,她问我小麦是不是真有未婚夫的?是不是真的把阿武以前的女朋友赶走了?
我说:“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她说:“听说彩衣走的时候,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还骂她:‘贱人’!是不是真的呀?”
我点点头。
她说:“你亲眼所见?”
我说:“亲眼所见。”
她说:“彩衣真厉害!这个女人可惜我没见过。”
我说:“你要见她干什么?难道你要向她学习吗?”
她说:“如果有别的女人跟我抢男朋友,我也一定会狠狠甩她耳光,骂她‘贱人’!”
我轻轻一笑,我说:“你也是女人,为什么你们女人只会把责任推在另一个女人身上?难道你不觉得,与其说小麦抢了人家男朋友,不如说是男朋友自己背叛了爱情!”
她说:“反正我就觉得,既然自己已经定婚了,就不应该再和别人那样那样。”
我说:“你几岁?”
她说:“我20岁呀。”
我说:“你年纪轻嘛,她27岁了。”
她说:“你什么意思嘛?我就算年纪再大,我也不会乱搞的。”
我说:“你认为这是乱搞?”
她说:“难道你觉得不是?哦,你们男人,都一个个巴不得乱搞……”
我说:“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她说:“我看你这个样子,也好不到哪去。”
我说:“你还会看相吗?我这个样子怎么就不好了?”
她说:“如果小麦看上了你,你肯定也不管她定不定婚就搞她了吧?”
我说:“你这是诽谤我,小心我追究你法律责任。”
她打了我一下,说:“你去告我呀,去告我呀,要不要我帮你打110啊?”
过了一会她突然沉思了一下,然后说:“真是人不可貌相,我看小麦长得也挺清纯的,又是大学生,想不到这样下贱……”
我连忙“嘘”了一下,说:“慎言,慎言。”
在爱情观上,小麦与我泾渭分明,可谓是矛盾不可调和。她认为爱就是爱,不要夹杂其他任何东西,如果夹杂了其他任何东西,就不是真的爱,这“任何东西”,包括责任、道德、法律、文化习惯等等。
对此我只能勉强同意一半。如果说,爱本身没有错,我勉强可以同意,如果只是“爱”这个抽象的本身,也许是可以不考虑任何东西,爱就是爱。但是如果将“爱”变成一种行为,则我认为还是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希望你的爱人背叛你吗?
——不希望。
——那么你的背叛还有什么好辩解?
如果说爱情要发生谁也阻止不了,既然已经发生了,怎么办?
还是一句话:“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其实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太多太多了。当代的学校教育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授远远不够力度,甚至,许多教师本身的传统文化的修养就很差劲,还谈什么传授?这是当代教育的一大失误。
当代人尤其是年轻人在很多问题(包括爱情的迷惘与没有原则,我认为一个原因就是教育的缺失。一个中国人对自己民族的传统文化没有一个基本的了解和传承,而对当代的西方文化又只学到一个皮毛,结果当代年轻人很多就变成了不东不西、不中不洋,好像什么都懂一点其实却什么都不懂!
在此我想提出一个问题:理智能否控制情感?
这个问题曾经许多许多的人思考过,包括许多哲学家、艺术家、心理学家,但是似乎至今没有一个“标准答案”出来。
我当然不敢说我能提供答案,我只是提出这个问题,让大家想一想。
就我自己来说,我感觉是这样:理智可以控制大多数情感,但不能控制太强烈的情感。但是另外一面更该注意的是,理智虽然无法完全控制情感,但完全可以而且也应该控制情感的行为。
用通俗的话说:就算爱不爱不能控制,但是搞不搞总可以也应该控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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