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我又回来了。
有时候我想，到底我到人间叫“回来”还是到天国叫“回来”？
反正我现在又出现在我们家的客厅里。
阿永说：“你总算回来了？”
我说：“今天几月几号了？”
阿永说：“5月11号了。”
我说：“快两个月了……”
阿武说：“干吗这么久？云霞都来找过你好几次了。”
我说：“哦？那你们怎么跟她说的？”
阿武说：“我们只好说你外出了呀。”
我说：“她有没有问我去哪里？”
阿武说：“当然问了。不过我只好说我们也不知道，我跟她说阿震经常这样，突然就外出了，不知道到哪里转了一圈回来他就灵感喷发写出很多好东西。”
我说：“我看了我的姻缘册。”
阿永说：“看了姻缘册？怎么写的？云霞是要嫁给你的吗？还是卓依婷嫁给你？”
我摇了摇头，我说：“月老安排我孤独一生。”
他们都说：“什么？”
我说：“我的姻缘册上对我一生的姻缘只有四句话。”
他们说：“哪四句？”
我说：“失败。失败。失败。失败。”
他们都愣了，愣了一会儿，阿永说：“呀呀个呸，这月老真该打。”
我说：“我是揍他了。”
我于是大致地讲了一下我和陆游、赵明诚、梁山伯一起揍月老的事，还有孔子跟我讲的我也大致说了说。
阿永说：“那你打算怎么办？云霞真的就放弃了？”
我说：“我还能怎么办？云霞不是我的呀。”
阿武说：“照我说，月老越是写我失败，我越是要上，我就成功给他看，让他看看我可以改变他的安排。”
我说：“改变不了。自古以来月老安排了那么多悲剧，你看谁改变过来了？陆游、赵明诚、梁山伯都改不了啊。”
阿武说：“可是真的很可惜，云霞真的很可爱，太可惜了……他妈的，要不是这是你喜欢的，我就上了。”
我说：“你敢？”
阿武说：“不敢，你连月老都打了，我也怕你打我。”
我说：“你要是动云霞歪脑筋，我一定打你！”
阿武说：“我开个玩笑嘛。好了，你快去找云霞吧，人家一直都很担心你，不知道你跑哪去了。”
想到云霞，我只有叹气……
我到她家里去找她，云霞激动得又哭又笑的，我心里又高兴又难过。
这么漂亮这么可爱的云霞，可是命运偏偏注定我不能和她在一起！
我和阿绍又去路边摊喝酒。
阿绍问我：“你和云霞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能有什么意思呢？”
他说：“云霞明明喜欢你的，你也明明喜欢云霞的，这个连瞎子都看出来了。”
我说：“我不否认。”
他说：“那为什么不挑明呀？难道你还要等着云霞来追你？”
我说：“不是的。”
他说：“那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真被你搞昏了。”
我说：“虽然，我是喜欢云霞，但是，命运安排我们不能在一起。”
他说：“扯淡！唉，都被你那个《扯淡》搞得我现在也老说扯淡了。什么命运不命运的，这是扯淡的！”
我说：“我也希望它是扯淡的呀，可是……就是这样呀。”
他说：“别信什么命不命的！既然大家都有意，那就上嘛。你说什么命运安排你们不能在一起，那么我有个建议，现在，我们马上回家，你们马上在一起，我做你们的红娘和证婚人，明天就去登记结婚，我就不信改不了这个狗屁命运！”
我说：“事情不是这样……”
他说：“那是怎样呢？”
我说：“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他说：“那就别说了，一个字：上。”
我苦笑了一下。
他说：“你真是太……唉，我和丹是我一厢情愿，你和云霞是两相情愿，我是无可奈何，你却是自毁幸福啊！”
我说：“我忘了给你看一看姻缘了。”
他说：“什么看姻缘？”
我说：“哦，我是说，我想给你算一算姻缘。”
他说：“你还会这个？”
我说：“不是我。我认识一个算命先生，他会算姻缘，我把我和云霞的八字给他算，他说，我们不能在一起。”
他说：“你怎么还信这扯淡玩意？你可是知识分子呀，你学富五车博古通今，怎么还信这种迷信的东西？”
我说：“我……”
他长叹说：“震兄啊震兄，错过云霞你会后悔终身的……”
我说：“绍兄，你说你是无可奈何，我何尝不是无可奈何呢？”
他说：“你好好想一想吧，很可能你以后永远不会再碰到第二个云霞了。”
我关在家里，不大出门。我不去找阿绍，也不去找云霞，我有点不敢面对了。
我迫使自己静下来，钻研学问与艺术。我答应了夫子一定拼死努力，五年之内名扬天下或者达到人间最高境界，我不能做不到。
把自己藏到书本中去，我才能得到一种解脱的感觉。
有时杂念干扰了我的大脑，我就自己跟自己下棋，一手执黑一手执白，让一个我去战胜另一个我。
阿永和阿武自从去年和女朋友分手之后，也一直单身着，这一段时间，大家一起研究艺术，探讨学问，也算是过了一段很充实的生活。
我和阿永经常合作写歌，每当我写了一首新的词，第一个肯定给他看，他看了觉得有感觉，他就会很快把这首歌唱出来。
5月份的时候我写的一首歌叫《今世今生》：
人间的缘分
难道真的注定
月老的安排
谁又可以抗争
我来到红尘
只为一份情真
为何姻缘册
偏辜负有情人
说什么红颜薄命
相爱只能是梦
为何偏偏让我遇见你
叫我欲罢不能
说什么人生短短
身后才是永恒
今生就要和你在一起
要把梦变成真
我真的只想和你在一起
就在今世今生
那段时间我总是抱着吉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反复地弹唱着这首歌。
阿永和阿武听着听着，都感慨不已：
我到底将和谁共度今世今生啊？
很快的，阿武找到了那个“她”。
她叫阿雪。
正好，天气热了，家里面有个“雪”感觉很清爽！
阿雪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都不禁有些惊呆。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穿着一袭白裙，长发飘飞……
这正跟我们十几岁时所想象的梦中情人十分相似。
我悄悄跟阿武说，就这个了！
阿武说，他也感觉这是上天的安排，因为，从彩衣到小麦，到阿雪，一个比一个漂亮。
我说，那就好好珍惜吧！
不久之后，在阿武的示范作用下，阿永也找了一个。
她叫绿珠。
我说，这可是古代著名的美人的名字啊。
中国历史上有著名的石崇与王恺斗富的故事。王恺是晋武帝的舅舅，有皇帝给他撑腰，自以为斗得过石崇，可是石崇以前做地方官时抢劫无数过往客商，他积累的钱财可谓是“富可敌国”。比如，王恺用糖水涮锅，石崇就用蜡烛当柴烧，王恺用丝帛做四十里步幛，石崇就用锦帛做五十里步幛。皇帝给了王恺一株二尺高的珊瑚树，堪称是稀世珍品，王恺拿去向石崇炫耀，石崇不屑一顾，拿起铁如意把珊瑚树打碎，并说，我赔你就是了。马上让人拿出六七株更高级的珊瑚树。王恺实在没辙，甘拜下风。
就是这个石崇，有一个爱妾，名叫绿珠，是著名的美女。有个叫孙秀的，仗着权势向石崇要绿珠，石崇当然是断然拒绝。孙秀于是告石崇谋反，带兵到石家捉拿石崇，同时也顺便去抢绿珠。石崇和绿珠正在楼上喝酒，见士兵进来，知道出事了，石崇对绿珠说，我是因你而获罪啊。绿珠很有骨气，立即跳楼自杀。
石崇被抓后，感叹说，小人们看中了我的财产，所以害我。士兵们回答他说，“知财致害，何不早散之”？
是啊，既然知道财产会引来灾祸，何不早散之？
且不说石崇的财产本就来路不正，就算他是正当发财，在一个贫富差距严重的社会，一个人拥有巨额财产，也是很难有好下场的。
更何况，一个人发财之后，没有去造福社会，反而夸富炫耀，你说不是找死吗？
古人说，看一个人，就看他贫穷时不做什么，富裕时做什么。
贫穷时能够安贫乐道，就算穷死也不改志向，也决不做伤天害理之事，这就是伟大。如果因为穷而去偷鸡摸狗、坑蒙拐骗，这就是小人。
同样，一个人富裕时，如果能够利用自己的财富造福社会，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这就是伟大。如果因为富裕而为非作歹，仗势欺人，这就是小人。
有人说中国人有“仇富”心理，见不得人家富裕，巴不得富人死。其实，不要怪中国人“仇富”，要怪中国的富人太不争气。利用财富造福社会的太少太少了，而仗着有钱为非作歹的太多太多了，这种人难道不该被“仇”吗？更何况目前中国富人的钱有很多是以无耻手段得来的，这种人难道不该被“仇”吗？自己该死怎么能怪人家盼着他死呢？
中国的富人要反省！
现在，阿永的女朋友也叫绿珠，我说这个绿珠可千万不能被人家抢走啊。
阿永说谁敢？我一刀捅死他。
有一天晚上大家在客厅闲谈，阿永在弹着吉他，大家建议他们两个合作一下，由阿永给绿珠伴奏，让绿珠给大家唱上一曲。
绿珠唱了。
啊，太叫人惊呆了。
从来没听过走音走得这么厉害的，完全听不出这是在唱歌。
阿永表情很尴尬，但还是继续弹着吉他。
阿雪偷偷地笑着。
我修养比较好，微笑地听着。
阿武坐立不安。
终于，唱到一半，阿武站起来说，别唱了吧，我刚吃完饭。
尽管绿珠的音乐细胞实在是用放大镜也找不出半个，但是满身都是音乐细胞的阿永就是爱死她了。
黄安的一本书叫《谁搞垮了婚姻》，其中有句话放在阿永和绿珠身上挺合适：
急配缓，静配动，专业配不懂
黄安也是音乐才子吧，而他说他的老婆就是走调大王。
所以黄安那本书真的不错，我建议正在恋爱或准备恋爱的年轻人抽空读一下，一定对你有帮助。
当然我先声明，我并不完全赞同黄安书中的理论，特别是黄安说，一个人要成功必须结婚，他说他基本上查遍了所有资料，发现古今中外的成功人士，没有一个不结婚或没结过婚。
实际上黄安这句话就绝对是吹牛了。我请问，牛顿算是成功人士吧？他就没结婚嘛。亚当•斯密也伟大吧？也没结婚。尼采也厉害吧？也没结婚呀。还有发现原子的道尔顿，人家也是单身了一辈子的。
当然，别以为我这么说就是赞成独身主义。实际上大家应该都看得出，我渴望结婚。我之所以把月老痛扁，就是因为他竟然不安排我的婚姻。
我们家里又有了女人走来走去。家里的气氛又变得活跃起来。
可是事情总是不可能一切顺利。
非常遗憾的是，小麦再次出现了。
小麦已经结婚，但是，她却又找到了阿武，因为在她看来，婚姻不是继续谈恋爱的障碍。
有一个老公在家里摆着，并不妨碍她继续她的浪漫之旅。
但是她妨碍到了别人。之前她妨碍了彩衣，现在，她妨碍到了阿雪。
以前阿武在她和彩衣之间选择她，我也许还可以理解，因为她比彩衣漂亮嘛。可是现在，如果阿武在她和阿雪之间仍然选择她，我就不好理解了，因为阿雪比她漂亮。
可是，男人大概都是比较难忘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
我和阿永都发现了这个事情。而阿武也在我们的追问下承认了确有其事。
我们只能说，赶快撤退，不然等阿雪发现了，就玩完了。
我不知道他撤退了没有。反正后来一直无声无息，生活那么平静地过着。
至于我自己，我对我的爱情已不再有什么憧憬了，虽然云霞那么迷人，而我只能逃开她的迷人。
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到了2007年的秋天。
时间总是那么快。而我们的生活似乎总是在重复着昨天的调子……
可怜的阿绍，还是一个人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我跟他说，不要着急，姻缘早就安排好了，你现在只是时间未到而已。
他说，就怕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我没有说什么。实在是我没有看到他的姻缘册，不知道他和丹最后的结果到底会是什么样。
他又提起了云霞，他说你这段时间来对云霞太冷淡了，不太主动了，这样很不好。你可知道，云霞是我们酒店的第二美女……
我说等一等，“第二”美女？什么意思？
他说“第一”当然是丹嘛。
我说哦，是这样。
他说云霞可是很多男生垂涎欲滴的对象啊，你要是不把握，说不定哪天她就跟别人了，到时候你再说什么月老不公平也没用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知道她早晚是要跟别人的。
阿绍说明天中秋节了，无论如何也要约她一块吃个饭吧，那些想追她的男生早就排队预约了，可是她一个都没答应，不就是等着你去约她吗？
我怀着“痛并快乐着”的心情，和云霞一块吃了饭。
然后我们一块去公园“赏月”。
这深更半夜的，公园里基本上除了一对对的情侣，就很少有其他人了。
我们走在小道上，只听见轻轻的脚步声。
云霞打破沉默说：“你看，月亮好美啊。”
我抬头望了望月亮。说实话，我真的不觉得中秋的月亮到底有什么特别。
我随口念了两句诗：
嫦娥应悔偷灵药
碧海青天夜夜心
云霞说：“什么嫦娥应悔什么？”
我说：“嫦娥后悔一个人吃了仙药，没有和她老公一起吃。”
云霞说：“她老公……猪八戒？”
我笑笑，说：“什么猪八戒？嫦娥的老公叫后羿，就是射太阳的那个后羿。”
她说：“哦，对，我想起来了，电视里那个谁……李铭顺和范文芳就演过后羿和嫦娥。”
我说：“嫦娥一个人吃了仙药，飞到了月宫，可是月宫太冷清了，一个人孤孤单单，就算做神仙又有什么意思？”
是啊，我是借嫦娥的酒杯，浇自己的块磊。
我们往前走着。
有人喊我：“阿震哥哥……”
我一听就知道，是小叶。
果然，那边走过来的，是依然那么甜美的小叶，还有她的男朋友。
她介绍她的男朋友给我们认识。然后她看看云霞：“你女朋友？”
我点了点头：“嗯……”
我不能不回答，也不能说“不是”。
如果换了是云霞碰到她的一个朋友，人家问：“你男朋友？”如果云霞说“不是”，我心里面也是十分不舒服的。
小叶说：“你女朋友真漂亮！”
我笑笑，我“痛并快乐着”。
我说：“你一切都还好吧？”
她说：“都好。”
我说：“那我就放心了。”
她说：“他们两个也都好吧？”
我说：“都好。”
她说：“小麦呢？”
我说：“小麦？我也不知道。她后来回去和她那个未婚夫结婚了，阿武没留住她。”
她说：“这个小麦，实在是……那个……”
略微聊了几句，小叶和她的男朋友走了。
我望着他们走了，回头看见云霞，月光之下她的脸红红的，是一种恰到好处的迷人的红。
我不禁看得有些心神荡漾……
云霞被我看得都不好意思看我了，她说：“你看什么？”
我说：“云霞你太美了！！！”
我又应该抽自己耳光了。
然而我已经顾不得抽不抽耳光了。
我说过，理智可以控制大多数情感，但不能控制太强烈的情感。
云霞啊云霞，你真的是太美了呀！
我情难自禁，我一伸手将她拉入怀抱，我吻了吻她如云霞般灿烂的脸……
我太该打了！
我顾不了该不该打了！
我实在该打！
我实在情不自禁！
我真的该打！
我真的情不自禁！
我紧紧抱住了云霞，我在她耳边叫着她的名字：“云霞，云霞，云霞……”
我闭上眼睛，我不要看到这个现实的世界。
我紧紧拥抱她……
我不管该打还是该死，在这一刻，就让我抱着她吧。
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
拥抱就拥抱！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天我不想放手！
我真的不想放手！
……
我紧紧地拥抱她，恨不得将她融化进我的身体！
回到家里的时候，阿永阿武阿雪绿珠的晚餐还没有结束，杯盘狼藉，阿永和阿武划着拳，阿雪和绿珠在边上看着。
我开门进去。阿永喊我说：“来来来，一块喝酒。”
我说：“不喝了。”
阿武说：“云霞呢？”
我说：“回家了呀。”
阿武说：“唉呀，索性带回来不就行了吗？”
我无语地摆了摆手……
阿永说：“怎么啦？”
我想了想，没说什么。我走向自己的房间，我说：“除非天塌下来，否则谁也别喊我。”
我关上房门，锁住，关掉手机……
我一觉睡到第二天的下午，其实我早就醒了，但是我不想起来。
我把自己关在房里，我打开电脑，把电脑里的电子图书一本一本地翻看过去，不知道要看什么，就这么翻着。
我的手机没有开，我们家里也没有座机，也就是说，我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到了晚上，夜深了，外面客厅里已没有动静，我才一个人出来了。
我到厨房找了点东西吃，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着呆。
阿永和阿武可能听到了声音，都悄悄地出来了。
他们陪我在沙发上坐着，询问我何以突然如此魂不守舍。
我说：“我该打。”
阿武说：“你把云霞了？”
我说：“你狗嘴……”
阿永说：“就是嘛，你这个笨蛋，阿震还用得着人家吗？是不是……你被人家了？”
我说：“你们说话能不能注意一下你们文曲星的身份？”
阿武说：“那你自己说嘛，我们不猜了。”
我老实招供了。
他们哈哈大笑，然后连忙互相示意小声，不要惊动了女人。
阿武说：“你也太小家子气了。不就他妈的亲了一下吗？亲一下又不少块肉，怕什么？要是你亲一下就该打的话，那我们以前把那么多女人那样了，我们不就只好凌迟处死了吗？”
我说：“我和你们不一样啊。我是已经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的……”
阿永说：“放他妈的屁，什么不能在一起？就在一起，怎么啦？”
我说：“姻缘册上早就写好了两个字：失败。”
阿永说：“那是指以后。以后失败就让它以后失败好了。就像人都是要死的，总不能因为知道自己以后要死就不活了吧？”
阿武说：“说得太好了。阿震，其实，依我的估计，你和云霞的最后结局就是这样：几年之后，你成就大名啦，到时候你找到了昭君，你们可以在一起了，然后，把云霞甩掉。这就是我觉得最可能的结局。”
阿永说：“我同意此种预测。不然，明明现在你们是互相喜欢的，为什么是失败呢？一定是以后你有了昭君把她甩了呀。”
我说：“我就是怕这样所以……”
阿武说：“停。我认为这是你的最佳方案。现在，你有云霞，舒服了。以后，你有昭君，又舒服了，正好一路舒服下去。如果你现在不和云霞在一起，那么不管以后你有没有昭君，反正至少现在你是不舒服的，对不对？万一以后昭君也没有，你就不舒服到底了。所以，我的意见非常明确，只要今天云霞肯跟你，你就要她，哪天有了昭君，再甩掉。这样呢，你两头不落空，两个美女都拥有了，真他妈的羡慕煞人啊！”
我说：“你说的这些我完全知道，但是，如果以后我为了昭君把她抛弃，我于心何安哪？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阿武说：“照你这么说我就不要活了，我应该内疚死才对。阿震，我再次提醒你一下，我们现在是凡人了，凡人的规则是不能做君子的，你明白吗？要做君子就太痛苦了。你看，比如说我以前和彩衣在一起，后来有了小麦，如果我要做君子，我就只好守着彩衣过一辈子，那么我只好眼睁睁看着小麦在我眼前我就不搞，这就像是把鱼放到猫的面前，但是给猫戴个口罩，就是让它吃不到，你说这有多折磨人哪！”
我说：“痛苦应该自己承担！怎么可以转嫁到别人头上？这一点我不能苟同。”
阿武说：“我们现在是在为你设计一个人生的最佳方案，先不要考虑什么君子还是小人，好不好？你听说我，你对昭君的执着我当然很赞赏，这种两千年一路执着下来的精神，我确实很佩服很佩服。但是，现在，你已经不是颜回了，你是吴震宇，她也不是昭君了，她是卓依婷。如果，现在你跑到卓依婷面前，把你们两千年来的故事讲给她听，我敢保证，她一定以为你是为了追她而编造一个巨大的谎言，虽然你的故事编得不错，但是她只会认为你的目的是骗她，对不对？所以，谁也不能给你保证说以后你和昭君一定能在一起，对不对？所以，如果你一根筋地非昭君不娶的话，那么结果很可能就是你真的孤独一生了。所以，现在有一个云霞愿意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不照单全收？如果姻缘册写的‘失败’的意思是以后你有了昭君之后甩了她，那么这样正好，两全其美。如果‘失败’的意思是以后她移情别恋把你甩了，那么也正好，正好你不用内疚了，而且你已经拥有过了呀，哪个男人要穿你旧鞋，让他穿好了，反正你尝过了嘛，是不是？”
我说：“你说得很老实。”
阿武说：“那当然，在兄弟面前不用装什么，老实人说老实话。”
我说：“听你们这么一说，我现在决定了。”
阿武说：“决定怎么样？上？”
我说：“不管以后是云霞甩我还是我甩她，反正都不好。而且，孔子答应我，只要我五年内名扬天下或达到人间最高境界，他一定会尽力地帮我和昭君撮合。对此，我很有信心。就算不是昭君，反正孔子说过一定会给我一个。而我和云霞，‘失败’两个字早就写在姻缘册上了，我就让失败提前实现吧。她有她的姻缘，她有她的真命天子，我就……就让她去成就自己的姻缘吧……”
阿武说：“我白说啦？”
我说：“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宁愿自己痛苦死，我也不想伤害云霞。你知道吗？如果，你真的很喜欢一个人，你是宁愿自己痛苦的。如果现在我和云霞在一起了，以后再叫我甩掉她，我实在不能这样做！还是……趁现在我们还陷入不深，及早回头吧……”
阿武说：“你说你不想伤害云霞，可是你难道不觉得你现在这样做就已经是伤害到她了吗？”
我说：“两害相权取其轻。反正，云霞有她自己的姻缘，很快的，她的真命天子出现，她就知道，我是为她好了。”
阿武站了起来：“没办法你，没办法你……”说着就回房去了。
阿永叹了口气，说：“我佩服你，真的，我做不到。如果一件事这样做是我痛苦，那样做是她痛苦，我只好选择让别人痛苦。我不如你，我不如你啊！难怪孔子总是称赞你‘贤哉回也’、‘贤哉回也’……”
我说：“别夸我，我是被逼到这一步的。如果我也像你们一样，十几岁开始就美女不断，我也不可能是现在这样。反正，我们做凡人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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