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禾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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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天潇脸庞泛起微微笑意,藏不住潇洒之气,心存感激的道:“没关系,生死由命,我知道你的心意,也明白了你我同属知音,既然天意要索命,那又何必向旁人低头求救,在我临死之前,还得麻烦兄弟你送我去城西林家,与亲人见上最后一面……”实在无力多言,眼神中交错着几种情感,这一切难以预料,脑海中闪烁过这几年浪荡江湖的精彩镜头,瞬间全幻化乌有,舍不得放不下的就是青梅竹马的她,至此已有几年未见,心中非常想念义父,想念心中的她,可是现在性命难保,心中藏有千言万语,只怕无机会说出口了。闯荡江湖这多天,从未遭受命危之险,没想到今日回故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无可言喻。
苍风雨听了所言,受之感染,不禁忍声落泪,仍不死心缓足起步,心想救愈他可请教剑法,又可报答救命之恩,今朝是事与愿违,目光中充满恨意,狠狠瞥了“山禾药栈”一眼,“兄弟请放心,你一定要撑住,肯定还有其他办法救治你,我从不相信天意,命不由天!”话语透露狂霸气息,令人生畏。话是不假,当然有很多办法能救伊天潇,但得花上无法估计时间,远水难救近火。
人心难料,怪事皆有,也不知今日是苍天开眼,还是神医怜悯,苍风雨走到几步远,让话声叫止,“年青人,切忌狂妄自大,这是人生最大的失败。老夫只说今日不看病,但未说过见死不救,否则天下人知晓,岂不是骂老夫心绝无情?要想救他,那就快进栈来。”
苍风雨一听此言,心头猛惊,喜上眉梢,“兄弟,山禾神医答应相救了,你真是福大命大。”当然,只要进入药栈,那必定是痊愈而归,因为山禾神医从未失过手,城中谁都知此有起死回生的医术。苍风雨不敢放慢,背着伊天潇立忙回头步入门坎,走过旁门来到院中,浓浓药草芬芳入鼻,四周木架上晒有各种珍贵奇药,西面与北面各有一室,奇怪是西面门处有蜂出入,而蜂却不接近北面,门上方分别挂有“知蜂堂”与“避风堂”字牌,看到这名字才知晓意思。
老叟正坐在石台处,自领棋局布置,轻淡投了一眼,悠缓站起走过来。“神医……”苍风雨方想开口,则被打断,“习武之人,难免有所伤害。”说话间,老叟已搭过伊天潇腕脉,“伤及肺腑,不算晚,不算晚。老夫花上两日时间足够将他医好,先到避风堂等会吧。”
苍风雨则多关心一问:“神医,为什么要两日时间,不能快一点吗?”这话问的是没什么用处,但因心中急切想请教剑法,不禁多句废话,脸上洋溢欢喜与狂妄之气交融,猜不透他的心意。
山禾神医神情怪露,怒非怒的道:“年青人,知足点,老夫是看他生命垂危才让进来。当然,若有罕世的仙人奇花来配药,保证让他半刻就恢复,可惜我没有,你也没有。”苍风雨又将开口,却又被打住,山禾神医知他要说什么,又道:“此种奇药生于大西北雪山之上,数十年才开一次花,就算你赶到那,不一定花就开,就算花开放,你不一定能遇上。老夫也是梦寐以求的,可惜世上只有一株,至今无人知晓它生在雪山何处。快背他进去,再耽误时间,神仙也救不了了。”
伊天潇已昏迷,气息渐弱,苍风雨忙背他进避风堂。山禾神医显得很稳重,顺着院周抓药,口中喃喃道:“血竭,狗头三七,川山七,巴乾天各五分,三角草一钱,**蝴蝶……”伸手捏了些许,停顿片刻又放下,“**蝴蝶需浸酒,暂且不用较好,但是不配用疗效不佳呀。”稍思转向另一旁,面露微笑的道:“有了,治愈金创内伤用此方是最好不过了。蛇衔,泽兰,甘草,芎穷,干姜,桂心,续断,黄芩,白芷,当归。”抓好了药,转身走去柴房。
苍风雨进入避风堂即知,此屋内数张床凳专供病人躺坐,将伊天潇放下后,小心翼翼在门壁处偷听山禾神医抓药言行举止,心中不禁产生疑惑,思道:“山禾神医配药怎么这般犹豫不定,人命只有一次,不会开玩笑吧?如出什么差池,那岂不是……”不敢往下多想,“是不是神医,一见便知分晓,希望兄弟你平安无事。”
不久,山禾神医端来一碗药汤,散发香苦味道,递给苍风雨,“快让他服下,明日再服一碗。”言语很轻淡,漫不关心似的。
苍风雨接过药碗,见神医如此,心中多少有点担心,迟缓思索。
山禾神医见状,看穿心思,道:“别多想了,老夫要害他,那又何必多费这番功夫?年青人就是年青人,经验少的可怜,该防就得防,在山禾药栈中你想死都死不了,因为有我山禾神医在。算了,不跟你多谈废话,一看就知是第一次来此治伤病。还不快让他服下,凉了疗效就小了,呆头呆脑的,懒得多废口舌。”说着转身而去了。
苍风雨不再多想,忙喂伊天潇服下药。接下来的时间不见山禾神医身影,此时已天晚,伊天潇沉睡未醒,苍风雨不敢离开半步,静静坐在床边等候着,因时间较长,困意难忍,单臂撑腮打了瞌睡。这时门处暗影一映,一只足轻轻迈入门坎,悄悄走到睡着的两人旁,见无知觉,半弯腰将端来的饭菜放在床头边桌上,不声不响转身而回,怕吵醒两人的好梦。走出门坎,山禾神医回首轻叹,静静才去。
苍风雨在梦中,自己身怀绝伦剑法,打败各路高手,成为一个天下远名之人,忽然间又到魔境……伊天潇在梦中,不知因为什么心痛,也身至魔幻之境,与同叫不出名字的几人,并肩作战。两人的梦离未来不知有多远,自己也不知因何会梦见这些,虚实难辨。两人的梦就这样继续着,江湖武林,神功邪术,幻法超能等,在这奇怪的梦中显现。不知不觉,夜晚到天明,两人未醒,伊天潇因梦眉头紧锁,而苍风雨狂妄之气透有得意,口角正展开笑意,梦中情节正投意志,前俯后仰的狂笑着,此刻他随梦中举动在床边一仰一俯,一个狗吃屎、猪铲地摔倒地上,捂住口鼻,酸痛无法喊叫出声,这个难受滋味令人只想掉泪。良久才爬起身,恢复落空的惊惧,坐下稍缓心中不平。

伊天潇让摔地声吵醒,即想起身,又觉胸口作痛。
苍风雨忙扶道:“兄弟,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伊天潇稍惊,记起一切,问:“你怎么口鼻流血?”不知他是摔地,见如此顿觉莫名奇怪。苍风雨迟迟说不出口,难堪至极。伊天潇又道:“多谢你关心照顾,是不是因瞌睡跌地了?”
苍风雨正愁无话回答,即道:“兄弟,方才不小心就……说起来,我该多谢你,若非你出手相救,在下已去阎王殿了,我所做的是应该做的,不论如何是无以回报大恩大德了。哎对了,你与王一霸交战所施的是何剑法,令人钦慕万分,我看得出当时你凭剑法已远远占风了。”心中很想请教,但这想法却一时难开口道出。
伊天潇自惭形秽轻声一叹,至此保住性命已是万幸,还谈什么相比之事,摇头不语。
苍风雨见他难为情神色,便不再多言称赞,很不顺口的说出心里话,“其实我也喜欢武学之人,对于剑与剑法倍生敏感,等你伤好,能否指教些许,我也想学武……”话未说完,已让老叟之声打断,两人同看向门处。
山禾神医神出鬼没一般,不知已到几刻时候,端来一碗药走进,道:“这一下摔地可不轻,年青人,还是消肿止血先。”
苍风雨鼻子还在流血,谈到剑法一时间忘了止血,只用手捂住。
山禾神医人就古怪,言语也有点古怪,道:“喝了这碗药先。”端给伊天潇药碗后,到一旁桌台处拿过药膏,贴到苍风雨鼻梁上,“这药膏专治鼻子伤,过会就没事了。”
苍风雨鼻梁上贴了块灰黄药膏,人见想笑的模样。
伊天潇喝完药汤,觉得伤痛渐清,眼见苍风雨便想发笑,又强忍住了。
山禾神医抖抖衣袖,道:“休息片刻,就可复原。你也不用自惭形秽,至今还未听说有谁敢与刀剑霸王斗上过,你是第一个,老夫佩服你的胆识。你没有深厚内功,败了是理所当然,能保住性命这是你的造化。老夫也曾听闻过,王刀霸剑是门同使双兵的功夫,非一般人能做到这点,就因如此,众人士知此功厉害难敌,不敢招惹,所以王一霸给人一种畏惧心理。也许是他未遇到像你这类的人物,如果早日多遇上几个敌手,说不准今日他就不会在城中横行霸道。”原来,两人醒时,山禾神医已至门前,正想转身稍后再送药来,不料苍风雨摔地,所以两人之言听得一清二楚。
苍风雨随口问:“山禾神医,你这番是肺腑之言么?看来你也很恨这个王八蛋。”说着不禁骂出口,心恨这帮派欺负自己,握紧拳头愤愤道:“有朝一日,我学得武功,定将此帮斩个片甲不留,让他的老巢片瓦无存!”
山禾神医确是痛恨王一霸,怒骂道:“这个王八蛋,该死!去年在我这治伤,只是手指上划破寸长之皮,好了拍拍走人不要紧,要紧的是他未付钱。”记忆犹新,就同昨日发生之事一样,十分清楚。
伊天潇奇怪了,皮外小伤不治也罢,治了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山禾神医又非小气之人,因何记得这般清楚,莫非是用了某种奇药或是价钱昂贵之药,与苍风雨齐声问:“神医,他为什么不付钱?欠你多少钱让你记得如此清楚,如此痛恨?”
山禾神医满面无奈,伸出手竖出一指,“一文。”这点小数说出,两人大声惊讶,“啊?!”本以为数目贵大,想不到竟让人笑掉大牙之事,山禾神医很无辜的又道:“这个王八蛋,说我向他收这么小钱是看不起他,真是白好心了。因他是本城闻名霸王,本想少收点讨个人情,我呸!早知还是收二文了。”
听了这席话两人已忍不住笑,山禾神医讲的很是认真,也经不住笑而笑了。苍风雨一想到钱,自己身无分文,停住笑声,不知山禾神医这回会向自己收取多少银两,顿时茫然无措。
伊天潇的盘缠一路上已花差不多,想要付这钱已是拿不出来,山禾神医说这番话是无心的,但听者有意,伊天潇估计他是暗示想收取银两,不直接开口罢了,当下即道:“承蒙山禾神医破例相救,至于银两……身余不足,望神医见谅,但救命之恩在下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山禾神医知有误会,急哎一声抢过话,“别误会,我只不过是一时起兴才旧事重提,根本不是向你收取银两之意,自从昨日答应医你,就没想过什么银两,我的医道救人为本,如果是贪财得利,那我还配称神医这名号吗?今日比较开心,所以不向你收取分文,走出药栈的门,你俩就当从未来过,不许多讲其他之言。再说,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说救你性命太过言重了。现在你已恢复差不多,可以离开此处,让外人知道我破例行医可不大好,所以出去时请走旁门!”收敛笑容,又作起古怪,转身走避风堂。
苍风雨听说不收取分文,心中来不及的高兴,激动之词表达不出口。
伊天潇则让山禾神医提醒,当时击退王一霸之人才是自己真正救命恩人,遗憾的是没见识一面,人海茫茫很难寻觅,印象中唯一深刻的就是那旋转飞射过的叶子,猜想得到此人的绝技已至纯高之境,不由而生见教的念头,想与之结为好友,更想报答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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