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双飞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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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出避风堂,正寻神医谢别,不料神医已来,手拿一小坛酒。伊天潇上前一步,礼道:“山禾神医,大恩不言谢,就此别过,他日有机会,定来好好报答。”
山禾神医不放在心上,“不用了,以后就当未发生过此事。对了,这点酒喝了。”伸手将小坛酒扔了过来。
伊天潇随手接住,不明白意思,稍顿道:“山禾神医,这又是为什么,说起来这酒该由我来请。”
山禾神医一笑,说道:“这是药酒,是用**蝴蝶等名贵药材泡制而成,对受内伤有特效,你喝了它就彻底痊愈,而且可助你活络筋脉,补神通气。”
听了解释,伊天潇即明白,想不到山禾神医如此周到,不言一笑,拨开酒坛,举首一饮而尽,眼神充满感激,与苍风雨转身从院侧门而出,山禾神医不多挽留,回身进了避风堂,端回冷了的饭菜。
两人顺巷子绕到“山禾药栈”正面,街道上早有来往不断人,不是太过拥挤。伊天潇感觉爽朗,便想逛一回,苍风雨知意的道:“兄弟,我对城中较熟,不如我带你四处闲游一回。”伊天潇点头轻应一声,两人均由北向南而行。苍风雨边走边说,将自己所知道的介绍给伊天潇听,相互津津有味。
“妙光街”中央有“十”字路口,此处车水马龙。路口西南角的房脊处,一位白衫少年正躺在,口中衔着一枝狗尾草,腰间插有一枝绿叶,手中则自得的一把扇子。他一表人才,举止大方,心有所思的望向远处。此时,他漫不经心的俯观十字路道上的人群,炯炯有神的双目微透一丝无聊。
南道的人群中,一位带剑青裳丽人正向北缓步而来;东道的人群中一位雪发霜须的老者正向西而来;北道人群中两位少年向南闲游而来,正是伊天潇与苍风雨,离身旁不远还有一位同向的有剑冷颜少女,身着红裳。
他注意到这几人,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也只有这几人留在视线。当他目光转向西道时,脸上露出诡异笑意,人群中有一位身着淡黄衣裳的少女向东而行,视线便一直跟随不移。少女娇俏动人,腰间有一把匕首,她的打扮是大家闺秀,又像有武女的身手。少年待她走近,坐起身后,心生逗意,伸手捏住嘴角的那枝狗尾草,暗暗运气甩出,枝草离开他的手,速度快疾,却很轻柔的插在那少女发髻钗处,就凭这手可知少年的功夫深不可测。
少女当时无觉察,继续前走,见迎面之众投来奇怪目光,即知头发上多了不该有的东西,轻举起玉手摸到那枝草摘下,心中茫然生怒,头上多了草不要紧,关键是众人误认为自己是来卖的。以前不管是卖身或卖物,都以草为记号作卖,只要是插上草的都是卖的对象。将草折成碎段抛地上,大声喝止道:“不许笑!”
身周之众闻声闪到一旁,没想到眼前女子竟发怒,各个收敛笑容打量着她,安静无声。少女正得意之时,耳边传来长长的笑声,正是屋脊上的那少年,仅是瞬间他已到身边,无人注意他是怎么下屋脊的。
少女见摇扇少年不止笑意,怒道:“笑什么笑,够了没有?小心一点,本姑娘封了你的嘴!”言语有势力,给人惹不起的感觉。
少年则无动于衷,笑够了才停,“有个性,我喜欢。嘴巴长在我这,想笑多久就笑多久,管得着吗?”身边之众立刻付和,赞成少年说法,纷纷站在少年这边,同时也产生钦佩。少年抛个眉眼,道:“你看,众口一词,如果姑娘想封我的嘴,那尽管来呀,最好是用你的嘴来堵我的嘴,如何?”话语有轻薄之意,众人为之哄动,有的鼓舞少年主动上前。
少女羞涩红了脸,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你……”
少年肆无忌惮,眉目向她传情,“我?我什么?说呀,快说呀!”众人随和少年话意,激言少女下不了台,少年又道:“稠人广众之下不好意思吗?要么让大家回避一下,来亲一个,不然我可要大声欢笑了。”
其实,少女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转身走人了之,但她偏偏不甘相让,心中稍作揣思,镇定道:“没问题,你我就打个赌,如你能在十步范围内追住我,就成全你的卑鄙意思,如果追不上,你就自行掌嘴一百下,并向我道一百次歉。”少女主动打赌,当然是有点把握,否则也不会留下争取面子。
众人起哄,说少女不公平,喧嚷声混成一片。少年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心中有十分把握赢,道:“我赢了才亲一个,输了就得掌嘴道歉一百次,这一与百相差甚远,确实不公平,但是我答应你,可不许反悔。姑娘,我发觉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请问芳名,我向你飞。”
少女鄙夷一笑,道:“哼,别以为你长相英俊点就可以向我飞了,本姑娘行不改名立不改姓,不过今日就不告诉你。”
少年所言“向你飞”是他的姓名,少女误解了,且故意卖关子不说姓名。在这群众中,当然无人知道向你飞名号,如果这里全是武林人士,肯定个个知晓“鹏程万里向你飞”之名,这个绰号只含他的轻功卓绝,却未含暗器绝活,有识之士全然知闻。
向你飞的暗器是与众不同,不像别人所用飞刀、镖、针等类,所以武林人士钦慕这一点,在这世上还未发现有第二个身怀此技之人。他的轻功是无几人能及,可佩之处就身幻虚影,没人想的通这奇怪现象,还有那扇子也是令人可畏,名叫“飞风宝扇”,至于可畏之处在哪,暂且无人知道,因为无人见识过他用扇子的绝活处。如此,少女是输定了,但不可小看她,她也是个身怀绝高轻功之人,所以敢以清白作赌注。向你飞想要赢也非容易之事,这十步范围太小,根本不能相比,心中作了一番测算。
少女的眼眸中流露聪明,一声“开始”人已箭步向前,身法快捷,作式如鹤。照此身法,别说十步,就算是一百步也是眨眼功夫掠过。
向你飞不料她会来这手,幸好之前看知行意,不然一“开始”就输了。与此同时身影前闪,恰恰十步远处挡住她,轻轻稳定她的身形。
少女险些跌进怀里,推开他手臂,又向前掠身。
向你飞看出她的功夫来处,且越追越有把握得胜,这次在第九步处拦住她,不禁称赞道:“果然好轻功!”
少女见又被追上,有些急了,不作停留又掠起,可是在第八步处已被拦住。就这样,两人之影左右前后来回穿行,直至一步远面对面而止。旁观众人来不及看清期间的行步,揉揉眼睛又盯住两人,半晌才反应过来,拍手叫好。少女实在无处可闪,以鹤式冲天而起。
向你飞无奈摇摇头,展开扇子,不去上阻,因为他知道,上空无物借力,她必定失力落下,所以不多此举的等待。果然,少女见他未追上,心中正得意时才知自身失力,惊叫一声坠落了。向你飞这才纵身而起,于空接住她,旋转飘下,无比浪漫。

少女有心挣扎开,却使不上力,便偏过脸避开他的目光,腮边正有浓浓的羞涩。落地后,两人没有分开,向你飞毫不客气的凑近她脸庞,本想轻轻地亲一个,少女敏捷的拉过身边老妇,与自调换了位置。
向你飞已靠近得很近,见到难看的老脸,大惊一跳,老妇重跌在地,而他却不经意到了房顶,突生一身冷汗,摸摸嘴唇,庆幸没亲错没亲上,朝着下方的少女道:“喂,有没有搞错,我这可是第一回,你想我后悔遗憾一辈子啊?好,今天追逐不到你,我就不叫向你飞,倒看看天池鹤叟的轻功有多快!”
少女强忍欢笑,对于他的儇薄怀有恨意,但他英俊诙谐,又心生一丝好感,见他又扑向自己,立即踏步前掠,留下一阵轻风。
向你飞虽年纪青青,但见识较广,所言“天池鹤叟”与少女有关,她自怀的轻功正是此人所传,叫作“天池渡鹤影”,而他的所学是得一位不知名之人所授所点。十五岁那年,向你飞独行漂泊,无依无靠,整日无所事事,一日觉到困乏疲倦,躺在一棵葳蕤大槐树丫上睡着,作了一场奇怪的梦,梦中人点化了武功。是奇遇也是天赋好,醒来后练成的功夫竟然是至高无上、空前绝后,他自己也不知此人何名,只模糊记得名号叫作“邪侠”。向你飞在江湖随意玩闹,得称“鹏程万里”美名,真是年青有为,后生可畏。
只见两道人影从人群上方一掠而过,散下一街春风。向你飞不费力追逐上,眉目传达一份情感。少女接触到这眼神,心头怦然一动。离十字路口不远,向你飞一把捉住她,轻拥飘落而下,挽腰立地姿势很妙,又将嘴凑近她的脸庞。少女心中一阵慌张,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让人占便宜,失去贞节,以后无颜见人了,玉手悄悄探向腰间的匕首,轻轻拔出一半时,不知何因又让她不能自已的停住。倘若此时拔出匕首捅下去,他不死也是重伤,虽对他的无理调戏气恨,但没有伤人的那颗狠心,反而有种莫名的感觉,心跳加快,忘了挣扎闪身,轻闭双眸。
向你飞见她屈服,嘴角邪邪一笑,低声说了句话,便想放开她。至于说了什么话,只有少女听得最清楚,露出羞意且带悦意的笑容,心是屈服可嘴上不能屈服,否则要让围观之众看笑话了,冷冷一哼。
向你飞将要放开她时,只闻老叟话声,“臭小子,放开倩儿,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辱我女儿,活的不耐烦了!”人群处出现四五十岁的老叟,身相中等,冲到面前不由分说伸出食指点在向你飞胸口,接着拉过少女,“倩儿,你怎么被这种好色之徒欺辱呢,让爹爹来为你出气。”
少女微低着头,道:“爹,没有,别误会。”她拉不住老叟,只好站着不动。
向你飞是毫无防备受了一指,倒移出丈远。别小看那一指,见似轻轻一点却有很强的劲力,他心知老叟功夫了得,如方不是老叟出力小以及自己武功底子厚,说不定胸口已被点穿成洞,就这正隐隐作痛。听到老叟之声,还以为是“天池鹤叟”,没想到竟是少女的爹爹。
老叟怒气冲冲,出指而来。向你飞不作闪躲,捂住胸口装伤痛叫。老叟手指到他头额前才停下,见不闪不抗,收手道:“小子,太嫩了,老夫今儿就绕了你!”测之武功不高,广众前取了他性命可不好,便转身而回,怎么也没料到上当受骗。
向你飞趁机点了他**,“老人家,中计了,我武功不是你想象那般差劲。嘿嘿,兵不厌诈。”边说边揉胸口,受那一指皮肉极是疼痛。
老叟一怔,知情大怒,可身点**道,暗自叫苦不能动弹,气愤道:“臭小子,年纪青青就这么坏心肠,快把老夫**给解了!”
向你飞闻似未闻,一把揪住他胡须,故意作个鬼脸逗他生气。
老叟又叫道:“倩儿,还愣着干什么?”想让少女过来帮忙解**,而后好好教训这无赖。
向你飞松开手,看向少女道:“哎,倩妹,他暗中偷袭我,你说这行为是不是很可耻?你们一点也不像父女俩,看在他是你爹的份上……嘿,还不能就这么算了,除非倩妹你答应,将缘份留给我一人。”开口称少女为“倩妹”,怀有不一般的情意,并提出有些过分的要求。
少女当然不能作声答应,不论如何也要帮自己的爹啊,道:“轻薄我也就算了,还提出这过分的条件,你真是不知谦耻。再不放开我爹,那就不客气了!”抽出腰间锋利的匕首,稍作等待,心中很不想大动干戈,很希望他解开爹爹**道。
老叟早已气火万急,“倩儿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他!”本来不是大火,只是想教训教训这不识抬举的少年,现却中诡计,而且又提无理要求,实在忍受不了怒气。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颜面扫地以尽,给谁都会发火,此处人来人往,一举一动众目昭彰,有识之士见闻定是笑话不绝,脸上沾污有失名面。这只是个人想法,不知旁众有没有体会感受到。
向你飞不言不语,不举不动,直认为少女不会动手,定向自己求情,那样什么事都好解决,什么话都好说,其实也是有心闹着玩玩,不料发生之事让他意外万分。
少女见他不动声色,挥起匕首出招袭了过来。匕首虽短,但在她的手上则比长兵厉害许多,匕首离手却不脱手,留下道道光痕。
向你飞略惊,这么短兵刃她竟玩耍如此绝伦,便想与她多玩一会,再打发点时间,顺面摸清来路身世,也好改日拜访,边闪边道:“倩妹,别这样,伤感情的。”
少女不理会,攻击更快更猛,不多情更不留情,“你对我如何不管,但对我爹就不行,你这卑鄙无耻之人应该早点去见阎王爷,留在人间只会伤害旁人。”
老叟见女儿孝顺听话,脸添了安慰神色,道:“倩儿,今天一定要出气,别让他得寸进尺的胡作非为。”
向你飞此时未还手,闻言有点气火,道:“臭老头,被封了**还不安静,早知方才连你的哑**也封了。”
少女连攻不休,向你飞耐不住了,手作二指恰好夹住匕首,这是接暗器的手法,作为一个施放暗器好手,那么接暗器也不在话下,心中不爽的道:“父女俩合来欺负我一个?倩妹,你的所言是不是咒我?我承认方才所作所为之过,你突然这么恨我,难道一点余地也没有了?”忍受不了咒骂,想诚心道个歉,免得将局势闹大。
少女抽不回匕首,趁机作出左掌拍在他的胸口,挣脱二指,本对他有点好感,现全转换成恶感,举招又进攻,不停半刻。
向你飞受掌力退后好几步,揉揉胸口,被老叟点了一指,再加上她的一掌,只觉火辣辣的疼,“好,倩妹,既然不好说话,那休怪我无理了!”避过招后,趁机将少女点**,仅仅伸手之间,“倩妹,今天就偏偏当着广众的面来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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