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以酒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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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第一次来到堕落街。
所谓堕落街是学校西三门外的一条街。街上灯红酒绿,小饭店小酒吧卡拉OK服装店超市二手书店男女保健卫生所招待所鳞次栉比地坐落在道路的两旁,只要你想买,那是应有尽有,当然你想卖的话也行。饭店门口通常就是垃圾堆,因为这里是寸土寸金,要知道建个垃圾箱的地方,如果开个排挡什么的,一年能赚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啊。每逢开学、圣诞节、情人节、11月11日的光棍节,元旦中秋之类,生意特别好,而发奖学金,那就简直和过年一样。
一个大学的存在必然造就一条堕落街。一个大学生如果上大学没有在堕落街玩过,那是他的不幸;如果一个大学生经常混迹于堕落街,那正是他最大的不幸。常乐和我对武汉高校大部分堕落街的繁荣作出了突出的贡献。
我们在一家叫老姜头的露天烧烤店的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要了二十串烤肉和五瓶燕京。
“这地方真是世外桃源。”
一瓶啤酒下肚,常乐立即感叹起来。
我也感慨万千:“是啊,这个地方的脏乱差真他妈世所罕见。”
“来,喝。”
我们又一杯啤酒下肚。
“你怎么考这来了?”我问。
“本来我报的是清华,落榜就来这里。我考语文那天有点紧张,本来就最怕写作文,一写作文就急,结果想大便,然后举手和监考老师说要大便,我去大便的时候他们竟然派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跟着,进了男厕所她竟然还跟着,我把大便池门关上,一蹲下去就看见一双老女人的脚,还穿着高跟鞋,你说我能拉得出来吗?够孙子的。结果拉了半个小时,作文写到一半就收卷了。”
常乐脸上脸上的肌肉通过抖动和自由组合,传达出一种无辜和愤怒的复杂表情。
“你他妈的够倒霉的。”我故作同情状。
“你丫怎么考这来的?”
我思考了半天突然发现自己中了高三班主任李老头的诡计,当时我报考的是南京大学,在班主任“撞车理论”的极力劝阻之下,建议我报考外省同等水平的大学,也就是现在的中X大。由于我的年幼无知,使高三毕业班的本科率提高了两个百分点,估计这会他正吧嗒吧嗒数着自己的奖金呢。我如梦初醒,后悔莫及道:
“被人骗来的。”
“那专业呢?”
“因为一分之差,就被调剂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本来报的什么专业?”
“机械。”
事实上,没有沦为机械男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机械系有中X大著名的和尚班,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和尚班的成绩一般都是倒数的,而我很有可能正是其中的一员,所以侥幸躲过了一劫。我们这个网络新闻专业刚办了一届,在国内是个鲜为人知的专业,在文科院系中招收理科生,美其名曰培养文理兼备的人才。凡事在服从一栏里打了勾的,就有可能被调剂进来。我们专业就一个班,28个人,男女各一半。这是我考入男女比例比月经失调还严重的华X大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

我们聊得兴起,又叫了二十串烤肉和五瓶燕京。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学了再说。”我说。
“什么狗屁网络新闻,谁他妈的捧着电脑看报纸。反正我是没兴趣。”
“做人不能鼠目寸光,要看将来的发展趋势,说不定将来卖报纸的老大妈都得卖电脑去。”我自我安慰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常乐望着我面露一种相见恨晚的深情,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也不禁产生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常乐问我:“你是八几年出生的。”
我说“八零”
“我是八一的,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大哥了。来,敬大哥一杯。”
我洋洋自得地端起酒杯的时候,他又立即补充道:
“这顿你请,下次我请。”
那天晚上,我被常乐宰了一顿,但这丝毫没有影响我们感情的进一步加深。
觥筹交错间,大学第一天两个人都喝大了。
我们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一看表已经是一点多。常乐睡我对铺,丢了一支中南海过来,我们开始抽烟,并决定不起床,一直赖到五点,三餐并一餐吃,其间辅导员来敲门,唤了几声我们的名字,我们假装不在。
我们又各自聊了一会高中女友,吃饭去了。
那天下午,班上举行了第一次班会,我和常乐缺席。班会主要内容是选举班干部,单丹从小学到高都是班长,这次又继续当选班长。我向来对政治缺乏兴趣,每次班干部改选拉票请客吃饭我都踊跃参加但从来不投票。对单丹的当选,常乐和我同时感到一种生活的沉重,就像一片乌云笼罩在天空。
单丹是武汉人,自从当选了班长之后更是趾高气昂。常乐为了鄙视他这个颇具女性化的名字故意叫他“丹”丹,而不是“善”丹。单丹为此特意花费50元人民币买了一本《中国汉语词典》以此校正我们对他姓氏的错误读音,从此以后谁念错了他的姓氏,他就会搬出词典进行校正,并作拼命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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