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于子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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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已经渐行渐远。夜幕象个巨大的锅盖被放在世界上所有人的头顶。那儿只有点点的亮光和月亮形的破洞。那究竟是不是一个黑色幕布上的破洞?此刻,从那洞里正泄露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光芒,它从不耀眼和滚烫,却是温柔的倾泻而下。人和房子,还有树木以及那树丛里栖息的小鸟都被笼罩在其中。象某个人正做着的梦,一切都安静的躺着或站立。在那光芒里进行神圣的沐浴,世界温暖如一个女人的子宫。
“我们的晚餐就在这样的景致里进行和结束,与家人一起吃饭那可是最享受的温情。也是人生中最美丽的时光,和谐而自然的仪式,足以慰籍一颗心灵和一只灵魂。回到家里已经有些晚了,他们已经回房休息。可我还象一只猫头鹰一样的精神抖擞,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信步而行之时,我已经在家里的后花园里了。正回味着刚刚吃饭时的情景,沉浸在婉约的夜风中。他们房间里的灯光有少许倾泻而出,我想他们也许还有重要的事情做,重要的话要谈。那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而我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天空里失眠的星星。我并不失眠,只是不忍心看着这美妙的一天就这样结束。我想继续感受着它,它的每一寸每一妙。在这花儿飘香的花园里,夜色分外妖娆。我只身于此,并未感到孤独或形单影只。而是一种享受,享受着夜晚对我的洗礼,洗去白天遗留在我耳边的焦躁闹器。我在花园的椅子上静静的坐着,将目光又投向深邃的夜空,那儿是那么的神秘。如一个人深邃的内心,辽阔而漫无边际。
一颗流星从那儿的天空里划过去。我并没有来得及许愿,因为正是这时候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是一个隐藏号码。
“谁?”我问。
“我是索命鬼,现在来索你的命。”我一听就知道是于子,不过她装的倒是挺象的。
“我好怕啊!你别索我的命好不好?我还想多活几年,如果你不索我的命,明天请你吃肯德基!我假装害怕的样子说。
“死丫头!又被你识破了,真是没劲。”于子象个泄气的皮球一样说到。
“就你那点儿东西,还来蒙我啊!电影看多了吧!”我数落着她,心里美美的。她最喜欢看恐怖电影,但每次都被吓的直叫。
“算你狠!”她说完我们俩都笑了。
“在干吗呢?”她接着问我。
“没干吗?在看星星往下掉呢。”我说着,把头靠在椅背上正好可以继续看着星空。
“怎么老学我啊!”她抢到。
“去!我才懒得学你呢!这么说,你也在看星星往下掉啦?!那小心砸着你的小胳膊小腿哦!”我说。
“我才不怕呢!掉下来我就把它接住,然后象皮球一样踢到你那儿去,怎么样?”她得意的说。

“你不怕我就怕了吗?我也接着,等后天带到学校送给那个戴600度眼镜的化学老师当标本。就说我捡了块陨石送给他,他一定感动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我说。
“哈......!亏你想的出来啊!”于子被我逗的直乐。
“今天过的好吗?”我问她。
“好着呢!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生活。我和爸爸下午去看了我妈,他还把我妈妈墓上的草都给清理了一遍。说实话我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还对我妈说了很多的话,我听了又是欣慰又是难过的。要是我妈能听见的话她一定会很高兴。”于子说。几乎还能听出她现在都还在感动之中。
“会的!阿姨一定能听到的。”我安慰她说。
“但愿吧!”
“对了,你走了以后我真替你遗憾知道吗?晚上我爸又给我做了一堆好吃的。你啊!就是没有口福。于子说。好象我失去了一座金山似的,不过我想那比金山更珍贵。
“是吗?那我可是大损失啊!”我说。
“不过,那时候我急着回来是有原因的。我在你家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特别想爸爸和妈妈。所以才那么急,下午对于我来说,也是收益良多的。应该说我们都得到了我们应该得到的最宝贵的东西了。听你说我们的感受差不多,都感受到了与家人一起享受的时光有多好!可惜以前我们根本就不懂这些。”我说。
“废话!那时候要是就懂了,干嘛还需要长大啊!就是因为我们正在一步步的成长,理解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深。这是我爸说的,我和他从墓园回来,他带我去了郊区一家钓鱼园。你都不知道整个下午有多舒服,我们聊的多开心。那是我从未有过的感受。”于子说了一大堆,正如我想和她说的一样。我们都开始懂得体味生活了,我想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夜继续在深沉中流露着淡淡的忧郁。我和于子的谈话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后来她终于抵不住困倦。我们就挂了电话,而身外世界里的一切都在继续。星星偷听我们的说话,月亮偷看着我的眼睛。我在这小小的花园里,在月光中沐浴着,全然不觉时光远去时轻盈步伐!时光终究要消逝,而夜终要走到尽头,尽管我还想继续享受着动人的时光。很晚的时候我才回到房间里,按捺住心底的兴奋,卸下一天的疲乏我浑然入梦。继续在梦境中遨游而去,完善着一颗少女之心的幻想,可我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已不自知。任思维自由的活动,任梦的翅膀飞翔而去,在那无知的境遇里遭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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