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节 特别对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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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一明看着他林子上左串右跳的符信,脸上充满自豪,这是他一手调教的弟子,两年了,符信的轻功已有当年他功力的七八成火候,想罢柯一明咧嘴笑了起来。
这时符信落下地来,向他走过来,微笑道:“小信不是嚣张,现在干爹你已非我对手咧!”
柯一明微笑道:“干爹早已不是小奶头对手咧!耍了两年多还不够?爹老了,经不起欺负。”
符信得意的笑了起来,两年内,他千方百计撮合韩嫣和柯一明,又教柯一明如何谈吐,还趁他睡觉之时,趁机把柯一明的双辫子剪掉了!变成一个清爽发型,弄的柯一明颓废了两个多月,还无赖般的死缠烂打让韩嫣去安慰柯一明,果然凑效,柯一明见到韩嫣就精神。
两人被符信这瘟神牵着鼻子走,符信尽心教柯一明展开攻势,终于最近让他打动了韩嫣。柯一明喜的四天四夜睡不着觉,符信还乖巧的向着他们面前递茶,弄的韩嫣满脸通红。符信前声爹,后声娘的叫,过了一阵子,韩、柯两人也就习惯了。
符信的亲和力实非常人能及。
回到房子,韩嫣正在缝衣服,符信笑嘻嘻的道:“娘,爹又欺负我!”
后面的柯一明尴尬道:“爹哪敢欺负你,小信现在比爹高,武功也比爹强。”
韩嫣放下手中衣服,向符信微笑道:“小信怎么啦?”
符信叹了一口气,抓了抓脑袋壳道:“娘说过,习武需苛刻的锻炼,更需要实践,孩儿觉得老爹已经不能做陪练对手了。”
柯一明一听吓了一跳,抢着道:“小信万万不可呀,嫣嫣的机关术可不是闹着玩的,‘木座’你也见过啦,那是多么可怕的暗器啊。”
韩嫣瞪了他一眼,柯一明张开口不敢说下去,顿时闭嘴,欲言不语。
韩嫣转过头向符信道:“小信说的对,习武确该如此,也罢,娘也好久没活动筋骨,就让娘陪小信练练吧。”
符信欢呼一声,走过去一把挽起韩嫣,转头向柯一明道:“干爹快去弄吃的,这阵子就让娘陪我,爹你老人家就忍忍吧。”柯一明尴尬的点了点头。
韩嫣暗骂了句“小鬼头”,随后背起‘木座’,腰系起几布包,和符信向溪边走去。
两人经过小溪,进入密林里,符信放下挽着韩嫣的手,身子突然一迅,闪了一下,消失在树林里。
韩嫣一愣,眼里出现欣喜的神色。符信的身手已颇有当年柯一明的精粹,能达绝声,绝影,恐怕已达第四重之境。
韩嫣心觉欣慰,同时运气大声喊道:“小信注意了。”说罢右手旋风般往腰包摸去,取出三支小旗子,连甩三下手,旗子分别插在正前,左后,右后三方地上,距离丝毫不差,刚好形成三角,只见她念念有词了一会,恢复平静。
躲在远处大树上的符信,迅速的瞥了韩嫣一眼,同时尽量真气内敛,心里晓得韩嫣在布阵,同时脑中想起韩嫣的教导。
鲁派并非专注武道修行,而是钻研各种机关学,暗器学,周易玄学。山东鲁派招收弟子十分严格,尽选天资聪慧,悟性极高的小孩。所以鲁派人数不多,但都是一等的聪敏之辈,历代不少将相之才乃出自于鲁派。由于并非专修武道,鲁派弟子内功修为平平,也不会武功招式,全赖各种机关暗器、迷阵陷阱对敌。
符信心知鲁派暗器独步武林,他见过韩嫣‘木座’的白发机关针,不敢贸然行动。所以符信分外留神她那三支小旗子,他思索了一会,嘴角一翘,策略已定。
符信从腰包掏出三颗小石子,向着韩嫣方向,手微抬起,用中指轻轻一弹,小石子以高抛物线向韩嫣后方落去,符信算好时间,双手同时拿起一颗小石子,左手对着韩嫣一弹,石子飞向韩嫣前方。同时符信右手猛然大力一弹,一快一慢的两颗石子撞在一起,改变了方向,往韩嫣前面和右后的旗子飞去。
第一颗小石头远远落到韩嫣后方草地上,韩嫣猛然右手一捭,把‘木座’竖在面前,双手一旋多出两根木棍,插在‘木座’一侧。
这时石子击中韩嫣前,右后两旗子。韩嫣心生感应,坤上位!顿时往右上方望去,可惜刚才树枝上站着的符信早已人去留空。
韩嫣扫视了一下四周,左手甩了两下,前,右后两支已经倒下的旗子竟然自动飘起插回地上,随后她依然静立不动。
符信清楚的知道,那是韩嫣以前让他倒挂做“咸鱼”的线丝!
此时符信正躲在韩嫣后面一树上,大胆的看着韩嫣。他猜想不错,韩嫣果然灵域平平无奇,难以生出感应,对于距离过远,她只能靠阵法辅助。第一颗石头落在她远远后方,就算她听到,但那距离她感应不到,但第二,三颗石子打到旗子,韩嫣马上望去符信刚才的位置。
符信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样他难以偷袭,就算破了感应之阵,他也只能逃,因为破阵的同时也就暴露了他的行踪,他自问没信心可以躲开韩嫣的暗器,更怕她那“百发机关针”。
符信沉思了一会,眼珠子一转,奸诈的一笑,随后身子往后退去。
他退到远处树上,折下几根树枝。然后四周搜索了一会,发现一只大甲虫子,他兴奋的一把抓住它,随后再跃回到韩嫣后方,符信看了看太阳,又看了看韩嫣的背影,再次奸诈的笑了一下。
符信《落叶身法》已达第四重之境,绝声、绝影。韩嫣似乎有点不耐烦,许久都没有符信的动静,但她想到韩信古灵精怪,诡计多端,仍然集中精神留意着附近。
过了许久,韩嫣正想说话,突然一石子击向左后方旗子,撞在旗杆上,旗子“啪”一声倒在地上。
辰上位!韩嫣立生感应!旋风般转身,锁定符信踪影,阳光刚好刺了一下她双眸,但是她依稀看到符信正蹲在树上,心想你这小子这不是找死么?如此大意。右手一甩,一枚银针往符信飞去,划过一道线影!
韩嫣不敢下重手,毕竟那是自己干儿子,所以只甩出一枚银针。然而她大为惊诧,心叫不好,符信竟然不闪!眼看针要扎到符信,她差点叫了出来。
突然一双手从后伸出围向她的纤腰,符信在身后轻轻将她搂住,在韩嫣耳朵喊了一声:“娘。”
韩嫣松了一口气,将身子挨后靠在符信怀里,欣然道:“娘输咧。”随后闭上双眸,写意的感受一下现在的温磬,符信也轻轻把头靠在韩嫣左肩上。
许久,韩嫣挣开他怀抱,转身张开眼睛,“啊”一声叫了出来。只见符信光着身子,只穿了一条短丫裤,正笑嘻嘻的看着韩嫣。
韩嫣没好气的摇了摇头,骂了一句“不正经的小鬼头”。随后微笑道:“还不快去穿衣服?”符信微笑点头,身子跃上树上。
两人在溪边坐下,韩嫣爱怜的望了一眼符信,微笑道:“小信真的长大了。”符信颓然道:“确实长大了,小时候旁人都夸我长得秀气,以后准是个俊俏哥儿,谁知道如今越长越丑。”
现在的符信相貌确实平平无奇,以前的绣眉长粗了,小鼻子长大了,脸蛋宽了一点,变成一个走到街上也没人注意的“普通人”。却依然是贼坏贼坏的机灵眼睛,让人一看上去就晓得是古灵精怪之人。
韩嫣“噗”一声笑了出来,咧嘴笑道:“你这人真是,唉,女儿家倒不全是以貌取人的,男女之情,相貌或许占一小部分,更多数的是以诚相对。”

符信苦笑道:“是啊,就只除了娘你嘛。”
韩嫣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娘也曾年轻过,娘说的话不会骗你的,想你那嫜姐也不会介意的,小信要对自己有信心。”
符信咧嘴笑道:“孩儿以后要找个象娘一样的女子。”
韩嫣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万万不可,娘乃偏激之人,爱到深处尽是恨,若你找象娘这般人,以后受苦的可是你自己,娘可不想小信痛苦。”
符信心想,完了,又勾起她的悲惨回忆了,暗骂自己哪门子的事不提,偏要提感情。
符信眼珠子一转,坚定的道:“非也非也,若象娘说,要坦诚相对,纵使象娘这般女子,也肯定是为我好,我哪会有抛弃之理。若是他日孩儿不小心三妻四妾,也要一视同仁,绝不辜负她们对我的倾慕,哈哈。”
韩嫣疑惑的看着他,淡然道:“唉,你们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我算是看透了。”
符信嘟起嘴道:“有娘在嘛,若是他日孩儿抛妻弃子,就天打雷劈。”
韩嫣皱眉道:“不得胡闹,都几岁人,还这般调皮。”
符信咧嘴笑道:“况且还有娘在嘛,肯定不会让孩儿犯错。”
韩嫣扯他不过,若说斗嘴,她绝不是符信对手,只能摇头微笑不语。随后想起一件事,韩嫣好奇的道:“小信刚那石头是如何出手的?”
符信得意起来,擦了擦鼻子,微笑道:“孩儿晓得娘凭那几旗子做守势,小信不敢硬碰,自问没本事能接娘那出神入化的暗器功夫,再有机关术数,孩儿再本事,在娘面前也是小巫见大巫咧。”
韩嫣被他夸赞的心中甜甜,嘴上却微笑道:“别卖关子。”
符信欣然道:“孩儿自然想到声东击西,退出外围,找了几根树枝,脱掉衣服,做个假人,娘那时背队着我嘛,所以小信算好阳光干扰娘一下,再说以那个距离,假人自然就骗过娘了。”
符信从腰包里拿出一个弹弓,几颗石头,还有一条小线。
韩嫣看了心中一愣,惊诧的道:“小信总要时间绕到我背后,你用了何物助你争取那一时间?”
符信托着下巴,正经道:“我不知那是何物,只知那是一只大甲虫。”
韩嫣浑身一震,她并不蠢,作为鲁派弟子,思想反应都是一流之人,当然相通符信是如何做到。一弹弓在枝桠上固定好,瞄准旗子,拉满弦,随后用树枝卡住。再用小线一端系住卡枝,另一端系在大甲虫身上。把它放在树枝上,大甲虫惊慌肯定乱跑,到它跑开连着细线的卡木轻轻被大甲虫拉掉,弹弓打出石头。在大甲虫跑开之前,这段时间就是符信绕到她背后的时间了。
韩嫣大为震惊,同时也感到欣慰,只能心中暗叹“真是诡计多端的小滑头”。
符信颓然道:“其实这只能骗过娘你而已,娘你心疼孩儿嘛,反应多少会慢一点。”
韩嫣摇头道:“不,就算娘成功守住,小信也占了偷袭的先机,若是同等级别的对持,娘早就败了。”随后欣喜的凝视符信,微笑道:“若在以前,娘定把你送到鲁派交予恩师‘寒春子’杨里居教导,以小信的聪明才智,他日成就定必在娘之上,可惜现在,唉。”
符信晓得她心中自责,挽着她手臂道:“娘教我也一样嘛。”
韩嫣抚着他的头,心中一阵感慨。
下来的几个月,韩嫣依然每天陪符信练习,越发这小鬼头脑机灵,时常想出些难以想像的法子。
而符信对韩嫣的暗器也日渐了解,经常听她解释机关术个中奥妙。韩嫣也亲自教他一些暗器的基础,符信也觉得新鲜,认真的听她教导。
这段日子最苦的可是柯一明了,符、韩两人乐在其中,完全对他视若无睹。天天就待在房子里煮饭烧菜,洗衣打扫,活像个奴仆,偶尔还要跑去附近小村偷东西。
不过柯一明思想单纯,倒觉得开心,看着他们母子二人有说有笑,自己心里也自然喜悦,当然不会介意做粗活这种事。
这天一大早,符信跑到韩嫣房子,笑嘻嘻的扫过柯一明,柯一明顿时尴尬起来。
符信心想,难得给干爹和娘相处一晚,现在一大早就来打扰他们,好像不大好。随后欲言又止,抓了抓头,就干愣在那。
韩嫣好奇的望着符信,淡然道:“小信有事?”
符信把心一横,阔出去了。
他坐到韩嫣旁,挽住她的手道:“娘啊,此处山谷乃何地?”
韩嫣微笑道:“此处属佷山附近,怎么?小信想出去?”
柯一明走前来替符信辩护道:“嫣嫣,小信毕竟长大了,男儿志在四方嘛,总得要去闯闯,何况咱那所谓的比试,我看现在也没什么好比的了。”
韩嫣瞪了他一眼,柯一明顿时缩了回去,符信捂着嘴在一旁偷笑。
韩嫣向符信微笑道:“小信想出去非是不可,但要靠自己的能力出去,此意如何?”
符信高兴拍手道:“公平,实在公平,嘿!娘,要小信如何做?”
韩嫣抚着他头道:“我传你周易玄学,若你自己能把我‘乾兑’之阵破解,你便可自行离去,不过可不能问你干爹。”旋又狠瞪了一下柯一明。
柯一明会意,哈哈笑道:“嘿,我去弄吃的。”说罢转身出去了。
符信抓了抓头,一脸苦笑,随后还是点头答应。
韩嫣淡然道:“奇,门,遁甲。奇即是乙,丙,丁三奇;门即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此八门;遁耐隐之意,甲指六甲,即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此六甲。遁甲是在十干中最为尊贵,它藏而不现,隐遁于六仪之下。六仪即是戊,己,庚,辛,壬,癸。隐遁原则是甲子同六戊,甲戌同六己,甲申同六庚,甲午同六辛,甲辰同六壬,甲寅同六癸。”
她顿了顿,拿起边的一杯茶喝了一口,继续道:“另还配蓬,任,冲,辅,英,芮,柱,心,禽九星。奇门遁的占测主分为天,门,地三盘,象征三才。天盘的九宫有九星,中盘的八宫‘中宫寄二宫’布八门,地盘的八宫代表八个方位,静止不动,同时天盘地盘上,每宫都分配着特定的奇‘乙,丙,丁’仪‘戊,己,庚,辛,壬,癸六仪’。再者,据具体时日,以六仪,三奇,八门,九星排局,以占测事与物,性与状,动与向,择吉时吉方,是为奇门遁甲。小信要记住。”
符信头大,这一大堆理论要他如何理解?旋即苦笑的看着韩嫣。
韩嫣微笑点头表示理解,随后淡然道:“周易玄学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主要是看你如何理解,理解不同,定向也不同。
韩嫣顿一顿,望着符信微笑道:“四柱,六爻,梅花易数,奇门遁甲,风水,八卦,都是周易玄学。小信若想学习基础,娘可以教你,但娘也只略懂毛皮,说不上精通。”
符信欣然点头,见韩嫣呆望着门口。
韩嫣眼神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感慨道:“这些时日,娘过的非常开心,皆因有你,娘多年的心结算是解开了,人也轻松,也再无争斗之心。只想再过两三年,等小信真正长大**,娘心愿就是想帮你做次终生大事。事后娘就回鲁派负荆请罪,归还‘木座’。到时小信爱怎样就怎样,也可去鲁派看娘。”
符信扑向韩嫣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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