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惊现死尸铸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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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妇女主任起来烧火做饭了。妇女主任大小也是个领导干部,但在外面是干部,在家里往往还是要早点起床做早饭。老老实实的伺候完男人孩子,再来做一天的妇女工作。天冷了,没有农活。一般的育龄妇女,大姑娘小媳妇都是围绕着妇女主任家,在哪里绣花纳个鞋底什么的,在闲聊中,妇女主任也就把党的政策和计划生育的规定落实传达的一清二楚了。所以一般妇女主任也是早早吃完早饭,收拾一下家务也好做好本职工作。
那时的妇女工作也的确好做。计划生育也不是很紧,但是任你怎么想超生偷生,妇女主任还是能把你工作做通,老老实实的该结扎结扎,该上环上环。一个村,也就是百十户,一句话:谁的肚子也别想逃出妇女主任的法眼。
各家秋天里分的玉米秸麦秸都放在生产队的场上,一般一家也就准备能烧一两天的柴火,妇女主任拍拍门口被雪浸湿的麦秸,叹了口气,转身向场上走去,她准备再抱几捆玉米秸回家烧火做饭用,雪后清晰的两行脚印向生产队的场院上延伸。。。。。。。。
就在妇女主任弯腰准备抱玉米秸回家烧火的时候,听到了牲口棚中马的嘶鸣。马的嘶鸣和麻雀的惊飞及牲口棚老榆树上清晨乌鸦瓜瓜不祥的叫声,让妇女主任觉得头皮发麻。有些不太寻常。因为往常这个时候,住在牲口棚的老姜头往往会早早生着火自己吃点早饭,也给牲口准备点饮食。这个时候,牲口棚的烟囱应该是冒着炊烟的。一种不祥的预感。。。。。鬼使神差的妇女主任放下了秸秆,走向了牲口棚生产队的大院。……….新的一年开始了,冬天难得有空闲,庄稼地里也没什么活计了,忙活了一年的老农民终于可以歇口气了。只有老娘们起来的比较早,做饭,喂猪、看孩子,骂男人。三三两两的炊烟开始冒起,下了半夜的雪停了。有勤快的女人开始扫起门口的雪了,雪下的不大不小,海草房屋檐下和墙头上砖瓦缝下的冰凌开始长短不齐起来。静寂的小村清晨在冬的沉睡中嘈杂起来。
豆腐叫卖声在清晨的寒冷中高低起伏,卖豆腐吆喝声中,王老汉推着独轮车抽拉着亮晶晶的鼻涕,时不时的用衣袖擦抹鼻子和嘴,黑卷的胡须也油光铮亮起来。稍微冒着热气的豆腐转眼就变得冰冷硬棒。点头哈腰就怕人家不买他豆腐的王老汉在新年的第一天中收获多多,辛苦半夜磨出来的豆腐在早晨没有走出村口就卖的精光。舍不得吃肉,过节了,豆腐总是要吃几口的。
妇女主任推开牲口房大院虚掩的大门,一眼就看见倒在地上早就死绝冻僵的老姜头,几只麻雀来回地噙食落在地上的几粒粮食。白雪下老姜头喉咙的伤口和地上的血,形成鲜明的对比。妇女主任的嗓门一下子提到可以唱出青藏高原的声调。
虽然不大的静宁所村几年来也有生老病死,但是像这样的横祸惨死确实建国前后几十年都没有发生过。闻讯而来的村民把小小的牲口棚围的水泄不通,死者为大。村里年长胆大的把老姜头抬到门板上,用长条板凳垫平,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才好。
就在偏房过道的边上,一条用布头缝补的麻袋静静的躺在角落中。静的可怕。村长被民兵连长妇女主任治保主任连拖带架扯了过来。村长也没见过这个架势,两条小干腿也是左腿碰右腿,一个劲的打哆嗦。那时人的思想意识远远没有现在这样提高,还保护现场?乱哄哄的场面杂乱的脚印早就把把现场是破坏的一干二净。
是元旦,学生放假,父亲在家里听到外面的嘈杂声,跟着看热闹的人群来到了生产队的牲口棚,别看在外面一个个议论纷纷,但到了跟前,都是鸦雀无声。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看到父亲来了,村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卢老师。怎么办”?。其实摆起辈分来村长叫我叔,叫我父亲是爷爷的。村长的一句卢老师让父亲想起自己是个公家人。父亲问“报警了吗”。这边说“没有呢”,“赶快报公安”。父亲的一句话提醒了村长。那时村里还没有电话。就在村长打发人上镇上乡里打电话报警的时候,宁静的小村又炸开了锅。
卖豆腐老王头的儿子哑巴王得宝喝了卤水。就在一圈人在村南看热闹的时候,王得宝在家里喝下了整整两瓶卤水,待看完热闹,推着小车回家的王老汉看到哑巴儿子时,王得宝已经疼的躺在厢房里石磨旁打起了滚。
元旦,大清早的民兵连长华子连气带喘的跑到公社大门,村子里是没有电话的。出了人命,民兵连长的华子要打电话通知公安局。还没等张口,看门的老头卢百林是要命也不让他进。华子也姓卢,和看门的卢百林是本家,本来虽然是一个姓,但是卢百林是外来户,是邻村卢家庄搬过来的倒上门女婿。既然是倒上门女婿,自然在村里地位就不是那么受重视。

早些年卢百林的女人生了一个闺女,生第二个孩子儿子时难产死去。卢百林的地位更是在家庭在村里是举步维艰。好容易女儿长大了,看好华子,可华子就是不要,原因也很简单,就是辈分不一样,卢百林的女儿按辈分是华子他姑,虽然说是出了五服,但是风言风语的一气之下,卢百林的女儿就上了吊,这一下,华子算是和卢百林解了死仇。平常华子心里也觉得对不起这个不是丈人的“老丈人”,走路远远的看见卢百林就绕路,不去惹火这个犟的八头驴也拉不回来的犟老头,但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华子也不得不来冒犯一下这个一厢情愿的“老丈人”。
一个就要往里闯,一个就不让。最后气的卢百林顺手抄起了门旁的铁锨。就在卢百林拿起铁锨就要拍的功夫。华子急眼了,说:“杀人了,老姜头死了”。这一说,卢百林也急了,也顾不上两个不说话了赶忙问:“怎么了?”“老姜头死了”镇上的电话还在办公室里用木头匣子锁着,等找到值班睡懒觉的,急三火四的电话打到公安局,公安局也是着了急。快过节了,又是胶东沿海边防,阶级斗争的弦虽然拉的不是那么紧张,但还是没有松懈。这边周围村子里听说杀人了,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一年下来难得有这样宏大的场面,一时间人们从四处向着牲口棚奔来,一时间谣言四起。
有说是台湾特务杀的,有说是美国鬼子干的,因为老姜头去过朝鲜,也算是出过国了,还有人说老姜头是特务的,更传奇的是说老姜头被发现了,他想发电报给台湾,让蒋介石派飞机来接他,结果让同伙给杀了。放狗屁!老姜头连个字都不认识,自己名字都不会写,还发个什么破电报,每年年底分工分能用手指头按对自己名字就不错了。
一个县城一年下来也难得有一两起人命案,听说是抗美援朝的老军人让人家给杀了,这还了得,两辆吉普车鸣着响笛来了十来个穿白衣服的公安,那年头公安穿的是白衣服,个个带枪,枪里有没有子弹我不知道。我也喜欢枪,但那时我没出生,我想比我大个十来岁的同村哥们。一下看到这么多真枪,也是恨不得用玩具用糖的给换过来过过瘾。只可惜人家公安肯定不换,我也没问,问也白问。
现场很好勘察,因为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有,围绕杀人现场方圆几公里是被杂七乱八的脚印是踩踏的稀里糊涂。从县城到静宁所村是七十多里地,忙活完一上午,老姜头依旧被安放在牲口棚大院里。周围十里八乡的听说有人给杀了,是比赶集还热闹,二三十里路的往村里赶,谣言四起。
中国人就是想象力丰富,有说是被美国鬼子给杀的,有说被台湾鬼子给杀的,还有的说是让狼吃的,甚至于还有人活灵活现的描写老姜头是怎样被杀的,说的就要像自己在现场一样。不过,好在过了几天一个个都闭上臭嘴,不敢胡说八道,因为胡说乱编的一个个都被叫到牲口棚大院当着躺在门板上的老姜头说实话。
满地下了一夜的雪,凌乱不堪的脚印,冻僵的尸体,没有丝毫的线索。案情没有任何的进展,但是一个反常的现象引起了公安人员的注意。最初进到现场的妇女主任被公安人员反复追问仔细思考回忆下,终于记起来当时现场还有一条麻袋的事情,粮食少了也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从老姜头喉咙伤口和多方面的分析认定,肯定是熟人作案,当时现场的麻袋那里去了?在排除了阶级敌人搞破坏,以及其他多种因素下。因为没有太多的线索,加上还有其他的案子,公安人员撤离了一部分。另外五个人组成了专案组常住在村里了。
从村里开始排查,在老村长、治保主任、民兵连长的帮助下。村子中所有的怀疑对象、男女老少一个不拉的被排上了花名册。外围的大范围的排查也在悄悄的进行之中。虽然不敢大声议论,但是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还是不断,公安局的专案组就住在原来老姜头睡过的大炕上。
事情过后的天刚擦黑家家户户就关门闭户,只有风在席卷着海草房和墙头上的蒿草。发出嘘嘘的声音,孩子们早早的躺下,用被子死死的蒙住了脑袋。狗也乖巧许多,夹着尾巴躺卧在狗窝里。不敢出声。夜真的静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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