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往事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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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的喜迎和七岁的宝忠在好心的街坊邻居,以及知名不知名的好心人的微薄的资助下完成着学业。家里都不富裕,但是一棵葱一瓢面的接济着可怜的失去双亲的孤儿。
坎坷的经历,不公平的社会,突如其来的打击,失去双亲庇护的痛苦,生活的艰辛,情感的无助。在折磨着喜迎。早熟懂事的喜迎牵着弟弟相依为命的小手,在人生的苦难中前行。奔波。
喜迎对这个给与她太多不公平的社会,没有丝毫的怨恨。对于别人的怜悯和帮助,喜迎平静的接受,但是内心充满了感激。质朴的喜迎有着胶东人宁曲不折的意志和艰苦奋斗的精神。喜迎坦然的面对着多苦多难的人生,体会着同龄人感觉不到的艰辛,领受着社会带给她和弟弟不公平的一切。。。。。。
从呀咦学语的幼儿,我成长为需要知识,需要学问的儿童。母亲在我们哥俩出生后为了照顾我和弟弟,不厌其烦的成了孩子王,在村里干起了幼儿班阿姨,也就是育红班的工作。父亲也调到了离家不远只有五里路的小学任教。在父母的家庭教育下,我听话懂事的比同龄人提前走进了小学的教堂。进入了求学求知的小学生涯。也开始了贫穷但是幸福的儿童时光。
蝉鸣的七月,憨态可掬,一模一样,虎头虎脑,粗壮矮胖,顽劣调皮的小哥俩背着母亲辛苦一夜缝制的新书包,装满抓吉豆,在人见人爱的目光中走进了小学的校门。
抓吉豆对于不是胶东的人来说可能有些陌生。抓吉豆是胶东的特产,也是我们哥俩的最爱,更是母亲的拿手。抓吉豆一点也不比新媳妇饼差,如果说新媳妇饼是胶东的特产,那么抓吉豆就是母亲的血汗和深情了。
同样是用花生油,白面,白糖,只不过再加上一丁点水。先是和好了面,不软不硬的面。在面盆里上下左右的揉,在面板上来回前后的擀。先是擀成小手指厚的面饼,然后用菜刀斜切成小手指粗的条。切完了条,再斜刀切成四角型的方块。面不能散了,但是还不能粘在一起。然后用文火的大锅仔细的翻炒。必须做到六面金黄,不能带有丁点焦糊。
极品的抓吉豆是颜色金黄,味道香甜,口感回味悠长。最主要的是功夫和火候的。只有慢性子和充满爱心的胶东妇女才能做的出来这样的面食。在我的记忆当中,极品的抓吉豆只有两个人能做的出来。一个是母亲,另一个就是我从小称之为三姑婆的小脚老太太。
三姑婆的男人早就不在了,去了多少年了,在我的脑海记忆中,就没有三姑婆的丈夫身影。三姑婆就住在我们老家的东邻。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太太。女儿和儿子都大了,很早就离开了老家,到内地去谋生了。只留下了有着洁癖,性格古怪的老太太在农村生活,女儿和儿子每个月固定的寄来生活费。三姑婆老太太的面食可能是胶东第一了。
孤身一人,老太太最不接受人家的恩惠,我们是本家,又是街邻,平常母亲总是隔三差五的照顾照顾老人,老人也总是感激万分。老太太是个慢性子,她的性子之慢,也可能是全国之最了。
老太太家有个小院,院子里养着几只母鸡。在靠近院墙的地方,用尼龙绳网围起来的小块闲地,老太太种了几行青菜。老太太家里没有水井,老太太平常吃水都是父亲或者母亲帮忙给提过去的,也不远,就隔着一道院墙。但天长日久的,老太太就不太好意思了。
天下着小雨,父母都出了门。看到母亲父亲都很忙,老太太颤颤悠悠的迈着小脚往家里挑水。父母都出去了,我们哥俩可是放了鹰。跟在老太太的后面瞎起劲。这边老太太正挑着水呢,也许是劲道使大了,放了一个屁。老太太好不容易挑的担桶水,前边的倒在了缸里,身后的一桶给倒在了墙边的青菜地里。,天还还下着雨呢。这就是老太太的洁癖。
平常的总是接受着母亲的照顾,如今我和弟弟上学了,老太太说什么也要帮母亲的忙,也算是她的表示。在我上学的前一天,老太太惦着小脚走进了我的家门。掀开了衣襟,从怀里掏出带着体温的手巾,从卷着七八道的小手巾里拿出了一张最大的票子五块钱。那可是老人儿子给的,老太太舍不得花的生活费。母亲满脸通红的推让。

我和弟弟已经大了,家境也逐渐好了起来。母亲是如何不能接受人家的馈赠了,何况且还是一个需要照顾的老年人。母亲照顾老人就是因为我们哥俩小时候,街坊邻里的帮衬,而对社会的回报。望着死活不要推辞百般的母亲,老人说“那我帮你做抓吉豆吧”。抓吉豆也是老太太的常项。母亲这次没有拒绝一个老人的好意。
抓吉豆可是一门大手艺,没有个三年五载的历练也根本做不出来。有着几十年手艺的三姑婆和母亲在家里一个烧火,一个制作。烧火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要用麦秸,不能用柴火的,往锅底下填一把草,要均匀的平铺在里面。等火星尚存,火苗刚熄的功夫,才能添下一把草,你草添少了,锅底不热,抓吉豆不熟。你草添多了,火苗大,抓吉豆就成了黑色。就是能吃也不好看。
往往一锅抓吉豆要一上午的功夫,因为我们是哥俩,所以母亲就做的也特别多。知道我哥俩爱吃,母亲是由衷的高兴。能让自己的儿子吃饱喝足,做个有用人才就是母亲最大的希望。
烧了一天的火了,烟囱被来回的火苗火星子的给烤的火热干烫。夏天的日头也是火辣辣的毒。农村都是海草房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海草房子被火星子引着了。小哥两正在外面玩呢,看到房子着了就拼了命的喊。母亲坐在炕上听到喊声也急了对着在地下烧火的三姑婆大声的喊:“快,着火了,快灭火”。哪知道三姑婆一句话让母亲哭笑不得,传出去也让村里人笑了大半辈子。
慢性子的三姑婆慢条斯理,不慌不忙的说:“说吧,要井里的水,还是缸里的水?”到了火烧房子的时候,你还井里的水,缸里的水,不管什么水先灭了再说。最后还是母亲从窗台上赤着脚,一个高窜出来,拎起一桶水给房子上的火给灭了。虽然说是着火了,也不过就是火星子冒到海草房子上了。
我直到今天才恍然大悟:原来三姑婆的名字是这样的呀,“洁癖,慢性子,面食好”其实那里,三姑婆是因为男人排行老三。
上学后的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在日出日落,岁月匆匆中进行,延续,重复。母亲在我们哥俩上了小学后,辞去了幼儿院的工作,回到生产队,继续开始修理地球,农业生产了。生产队里毕竟工分高,并且有时间继续母亲的副业生产。为了温馨幸福温暖的家,母亲付出了太多。
生产队的农活是多样化的,往往起早贪黑的干。母亲也就更加的劳累,为了这个家庭,十来岁懂事的姐姐们开始了分工。大姐掌管基本农活,生产队里分个粮食地瓜土豆什么的就由大姐来干。架子车成了大姐放学回家后的专用工具。生产队里虽然不是每天都分,但是麦收过后,秋收过后,一直到冬天来临都是不断的把公有制的食物分配给私人。
大姐也都是放完学,听到村里喇叭的召唤。然后推上了架子车,早早的排队等候。去晚了,就要排在最后,回家也就更晚。所以挽起裤腿的大姐推着架子车跑的飞快。
比大姐小两岁的二姐安排的工作自然就轻了很多,但是责任更大。就是要照顾好两个弟弟。要知道自己才比弟弟大五岁呀。望着两个调皮捣蛋,惹是生非,胡说八道,南辕北辙的双胞胎弟弟。二姐的头都老大。我打我弟一拳,他踢我一脚的,刚哄好一个,那个又开始哭了。二姐就在手忙脚乱中帮助母亲拉扯着我们哥俩。
三姐的待遇提升了两个档次,就是双手接过大姐的篮子,大踏步的向山里走。挖野菜,拾干柴。家中的鸡,鸭,兔子,狗的口粮问题就交给三姐来办。你办事,我放心。这句话不是母亲说的。但是母亲不得不放心她三个女儿。只要能好好的生活,并且照管好儿子,就是母亲最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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