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一支右手。”姚铎像把玩古董一般拨弄着那只血淋淋的残肢。
“不是事主家的任何人，包括主人和工人。还有，他们可以提供的联系人都平安无事。”老何不想看姚铎，他觉得这种对待尸体的方式完全不能接受。
“我想，你们接下来还会收到一个只有左手的很巨型的躯干，一双萎缩的残废多年的脚和一个发育畸形的……小弟弟……”姚铎把手横竖举着，跟自己的左手摆在同一个位置，还在撩着那残骸的指甲，放佛那真的是他的双手似的。
“你怎么知道？”老何完全摸不清姚铎这番莫名其妙的推论从何而来。
“噢，我老爸叫我顺便告诉你，他那时有列出不见的笔记的清单，在圣佐敦不见的是《神纪》。”
“呃？这么巧……”
“怎么，你也不见了这本？”
“被人拿走了。”
“方仕均。”
“这你也懂？”
“你那人字摆明说的不是人。”
“明白事理的好小子。”
“我帮你拿回来。”
“好的，谢谢。”老何觉得这个小子顿时变得很可爱，比他的养父亲爹都要可爱。
“合作愉快。”姚铎伸过手来要与老何握手，不过，却是血淋淋的那只。
“行了，别闹了。”老何把这重要证物多了过来，不再让姚铎亵玩它。
“好了，我走了。”姚铎把自己的手插进了口袋，略有扫兴的说到，“呃，对了，二楼第三个办公室里的那小妞是什么人？”
“那个谁的秘书吧……”老何仔细检查残肢有没有被姚铎破坏。
“哦……”伴随着这色迷迷的声音，等老何回头看的时候，整个房子已经只剩他……和另一个人的一只右手。
一切竟如姚铎所说。
三天之后，北麓区重修地下管道时，挖掘出一具男尸。尸体没有头颅、没有双脚、没有右手和性器官，换句话说，他只有躯干的左手，并且，相当的强壮。
又过两天，康奈医院的清洁大妈在门诊大厅被吓了一跳，一双萎缩的脚被装在黑色塑胶袋里，不知是被谁遗弃的。医院的监控录像倒是拍到了有人放下黑袋子，但是拿着黑袋子的人彻底被过往的人流当住了。警察访问了当时出现在录像带里的人，却发现竟没有人注意这么一个拿着黑袋子的人。老何推断他大约是穿了清洁人员的服装。
“噢，全中。”一个美好的早上，老何颇有兴致的买了油条豆浆想到办公室享用，更开心的发现了他的办公桌上有一个精美的小盒子，上面还写着“致亲爱的老何”，原来我也有fans啊！老何正充满期待的打开盒子，却发现结果是豆浆油条都浪费了——是一个发育畸形的……小弟弟。
虽然知道只有普通的侦查只会又是无尽的线索，但还是得循例做些事。老何吩咐张申去大小医院诊所调查，看看最近有没有缺失右肢、双脚、生殖器的人就诊。更重要的是，调查失踪人口，有没有诸如双脚萎缩，生殖器畸形的人员。
这些事老何全权交给张申去办，他则留在办公室里，思考，和讲电话。
“姚铎？他和方家那小妮子出海去了！”萧远光在电话那头告诉老何，这着实令他震惊，案子的紧要关头，这个向来一心只有查案的小青年居然有心情去风花雪月。
“呃，钦涟……算啦，还是叫老何吧。听说前阵子你被人跟踪？”
“大约是吧。”
“是他干的？”萧远光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他的心底，并不希望这件事是他们三个人的事。
“大约是吧。”
“你碍他什么了？”
“我不爱他，谢谢。”
“呃……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何必还放在心上呢？我真不想看你们这样针对来针对去的。”
“我现在只针对连环杀手。他是连环杀手吗？是的话请提供情报，我们要逮捕他。”
“老何……听我说……”萧远光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远光，我很忙。有什么事过几天我们两兄弟约出来吃顿饭好好说。还有，姚铎回来让他找我。”老何没什么耐性听下去了。
“好吧。”萧远光听到这话，顿时又解脱了。这件事，他还真的没有勇气说出来。但挂上电话不久，他又陷入了巨大的痛苦。这些年是怎么了？新社三杰，曾经是一个多么响亮的名号。可现在，一个放弃一生的理想前途，甘心落魄失所籍籍无名，只为让好朋友锒铛入狱；另一个阴险狡诈卑鄙无耻，不择手段只为了让好兄弟横尸街头。竟都是为了一个其实从没爱过他们两个中任何一个的女人。萧远光幻想着三兄弟一起鏖战法庭，追求心中的司法理想。真不知他们知道真相后有什么感觉，这一部分，是萧远光不敢想象的。
手机短信声响打断了萧远光的思绪。是姚铎传来的彩信，是他和方子汀**着相拥的照片。
“很艺术。你妈看了没？”萧远光回复到。
“她看到的更火爆。”
“呵。这小子，真是变了。”萧远光决定不去改变这一切，老何找他的事就暂时放下吧。哼，我又何尝不是变成了一个为老婆子女担忧的居家男人呢！他笑了笑，不再感慨世事的多变。
姚铎的确变了很多。前几日，他只和萧远光简单的说了说，便与方子汀两个人驾着那架他新买的游艇出海风流快活去了。具体到了哪里，没人知道。
这几个月来，姚铎的确正常的了不少——以纨绔子弟的标准而言。他不在是那个只钟情于神神鬼鬼，侦查断案的沉默少年，而是一个喜欢出席各种古董名画的拍卖会、喜欢驾着滑翔机翱翔天际、喜欢开着游艇驰骋大海，喜欢开着跑车极速奔驰。姚萦若对这种转变欣喜若狂，尽管她每个月都要把一堆黄金当做泥土一样洒出去，尽管人人都觉得这种正常来得是那么异常。
“这回又是个什么玩意儿？”老何打开再次摆在他办公桌上的礼盒，上面同样又写着“致亲爱的老何”。
《神纪》——“这次居然是好东西，小子越来越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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