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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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睡不知怎的,她梦到一座千年不融的冰山顶,有着冰霜封住的池子,她站在池面上空呼吸着冷气,却丝毫感受不到寒冷;忽然她感觉后背的空气有着不同寻常的涌动,转头一看被吓愣了,那都是些什么呀?幽绿的团气、鬼头、魑魅、残破的肢体、涎着血丝的骷髅头、无眼的精怪、蛇尾婴孩面、黑晦的夜叉……各种奇异的魔怪,成百上千地朝她扑来,她惊恐地伸出手臂阻挡,心里却没底,想着自己马上就完了,奇迹的是一片金光笼罩住她,一切都消失迷殆。
转过身她站在漫天白茫茫的世界里,一只雪白通体的狐狸曲着身躯蜷在她的脚边,她忍不住抱起雪狐,狐狸抬起头狡猾的精光从那双怪异血红的眼眸里一闪,那雪狐从她怀里一纵,跳到地上,摇身一变,翩翩俊美少年。葵澜捂着嘴,惊呼!看着与前几次梦境里的银发男人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发色,惟独眼眸颜色的不同,之前梦境的男人眼眸是琥珀色,而眼前这只狐狸所变化的男人却是血红色的眸子!
这只雪狐所变化的男人对着她又是魅惑地一笑,然后紧紧地把她搂进怀抱里,即使在梦境里,这怀抱的感觉都好真实,那男人喃喃地说“我是瑁缕呀,你的瑁缕;我是玄啊,是你的玄;你怎么可以把我忘记了!”葵澜快疯了,她怎么能把他与那个银发琥珀眼眸的男人联想成一个人,即使相象,也不能这样想。忽然漫天金光席卷,身披金甲,金发金眸的那个男人又出现了,冷笑地望着她,马上转过背,拥住曾经抱着婴孩的华贵女人,温柔地注视那华贵女人,她生气她心痛,她推开瑁缕,直直地奔向那金发男人;突然间场景转换,一片黑暗,她看到一个与她相似的小女孩坐在地上啜泣,她来不急疼痛刚才的事情,急急地想去安慰那可怜的小女孩。突然漫天出现猩红的血眼,那个金发男人又出现了,混元金戟一挥,声声嘶叫转眼,猩红的双眼全不见了,小女孩奔到那男人的怀抱里,泪中带笑。
她看到那个男人残酷的笑容里夹杂着阴谋的意味,一下子,全部都不见了,她又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到处寻找出口,晃一下出现那道曾经载着她到蛮夷世界的象牙质地的乳色流门,她冲进那道门,结果又到另外一个白茫茫的世界,她开始惊恐地飙洒眼泪,孤独、害怕、寂寞、恍惚、疼痛全部一并涌上她的胸口,她跪坐在地上,开始掩面哭泣,一个周身透明的男人出现,这次却没有悬浮七彩雾,她终于看清那男人的脸,这是一张让人难以忘却的脸,五官却有着与她相似之处,面带慈祥与怜悯地望着她,于是她就跪坐在白茫茫的世界里与他这样注视许久……
“葵姬,葵姬,你快醒醒!”花豹儿的前爪拼命地晃动床榻上的蔡葵澜,把葵澜从梦境里扯了回来,她满头大汗,一脸泪水,精神恍惚地望着豹儿,还没完全从梦魇里脱离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因葛什么样的矛盾什么样的阴谋,前世今生地纠缠她。
突然一阵亮眼的白光刷过,她与花豹都不见了!
两人待到清醒时,已到了一块漆红三口开六根雕花支柱的豪华牌坊前,正中烫金楷体大字‘南天门’,莫非这就是传说里天宫,葵澜揉揉眼睛再读一遍,南天门没错,真是西游记里面那个被斩猴头的南天门呀。一个额头上长着一只竖立的眼睛的男人定在花豹与葵澜的正前方几十步,他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只是那面色有些愠怒显示他的不耐。他吼道:“快些前去,我得去复命,那里来的时间与你们观光游览。”葵澜撅起小嘴以表她的不满,但没办法谁叫现在她受制于人呢,只好乖乖地跟着那个三眼怪人的后面小跑。
跑了个几百米,看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旌旗霸路,幢节前道,褚色木檐的翘角,鳞次栉比的琉璃瓦片,粗壮滚圆的金漆铜柱,雕栏玉砌的殿堂,两排齐齐站满装扮各异的文武臣子,步入一个仙人庙堂里。葵澜精神恍惚涣散,整座宫殿都是云绕在一片详和的薄雾里,还真是飘飘欲仙,怪不得古往今来如此多的人都想得道成仙,怕是受了此情此景的莫大诱惑。五十步开外的中央金铸雕花镂空翡翠御座上,正襟危坐一绾黑发钗珠玉,青长髯的中年男人,他侧下方金漆珐琅百鸟朝凤的宝座上一满头金钗、珠光宝气的妇人,想必此二人就是传说里的玉皇大帝与西王母了。葵澜就站与大堂中直眼地打量,世人存在的怀疑,是否有神仙存在,她到是一一验证了,当然不放过这个好机会,或许回去偶尔还能吹上几句,她见过玉皇大帝与西王母。
“大胆,见到吾帝,还不速速下跪”一声严厉地呵斥打断了她的视线,回身把目光调整到那人身上。只见那人满面野兽模样,手持一橘黄色巨锤,圆目欲瞠裂之势妄图压制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怪丫头;葵澜随意睹一眼蔑声鄙夷道:

“跪天跪地跪父母,何来跪你皇帝的道理,以欺压欲迫使我从,有本事你就拿我命去。呸!狗屁仙人都一权势的走狗。”本是好奇却不曾被人这样侮辱,长这么大,她还真没跪过谁,就算在家犯了错误也不曾被长辈训斥到惩罚跪地,不由葵澜怒火升起,开门见山问了句:
“各位费劲周折把小女请来有何用意?”行,你们跟我拽文嚼字,我也来。蔡葵澜那倔强的脾气也冲上了。众人一见她不逊于礼貌,便都十分不满,还未发言就听道小女子大放阙词:
“我本一区区人类,何必如此高抬我。承蒙玉皇大帝与西王母各位召见,难不成就为一睹我的绝世芳容?”葵澜嘲讽时不忘夸奖自己一番惹得身边的花豹连翻白眼。那三眼怪人马上跳出行列:
“我乃二郎真君与众位偏偏要会会你这妖孽!看招。”话语未落,就手执叉戟朝葵澜直往心房戳去,谁知一直默默无闻的花豹突然幻化成一巨大青龙盘旋在葵澜身边,让杨戬丝毫不能进犯,这时玉皇大帝大怒指着青龙吼道:
“畜生,你不在东海好好呆着,随这妖孽撒野来?”
青龙嘘了口气:“你口中的东海龙王非我也非我也,我乃灵兽东方七宿,那东海老儿不过是我祖父的一个意外。而我是受命来保护这个女子的,怕是她的来历比起三清还早,更别说你玉皇大帝了,她若出了差池,怕是你我都难逃其责。”
玉皇大帝略沉思会,望了眼西王母,西王母也是一脸凝重,看不出什么情绪,玉皇大帝手一伸摆了摆让杨戬退下,眼看着葵澜问道青龙:“她什么来历?”
“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受人嘱托,不然你认为我是那么轻易放下身段的人吗?”青龙一脸赖皮样。西王母接过话茬怒斥:“放肆,你是想糊弄我们吧。”葵澜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了,被人这样置疑去怀疑来的,她受够了,她自个儿都没弄清楚什么事,心想豁出去了算。那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上凝结一层寒冰,手指颤抖地指着西王母与玉皇大帝。众人都感受到那股怒气的冰寒,转眼间,整个殿堂里,雪白的冰霜所覆盖,玉皇大帝怒道:
“托塔李天王上前听令,将此妖女就地处死。”一个头束黄带,身着白儒袍的倜傥男子站离行列,手一挥招来一只瓶大的精致彩塔模型,轻轻抛向葵澜,欲把她吸入彩塔内,谁知小彩塔稳稳地倒回到那男子手中,那倜傥男子,呆了下,把塔收回;不等玉皇大帝发号司令,太上老君的太极八阵图,明晃晃地朝葵澜照门飞去,无生有,有生无,心生万物,万物生心,这厉害宝贝完全被葵澜胸前的风因子结界阻挡在几米开外直竖地往光滑的地板落去,在地上砸了个黑黑的大洞。众人都楞楞地站着不敢再出去显眼了。
葵澜的记忆没有恢复,所以她除了能靠风因子结界与自身的自保,完全没有任何与之战斗的能力,她由万年冰雪中获得重生,对于驾御冰雪是与生俱来的,青龙已经乏了,早知如此,又何必大动干戈;青龙打心底地不想葵澜变回曾经,作为伙伴更多得是希望她开心,只是现在这事如何收场?大家就这样敌我对峙着。
蔡葵澜深呼吸几下,慢慢平复自己激怒的情绪,缓声道:
“我本与你们无怨无仇,如今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遭受这些离奇古怪的事情,据事实证明,我确实失去一段记忆,也不想与你们有什么纠葛,你作为玉皇大帝,掌管天地人三界,六道轮回,也管不到我头上,即使我作为人类出生,我想我有我该历经的磨难,很多谜团与阴谋还等着我,我也不想与你结怨。何必苦苦相逼?”
话音刚落,万道金光衍出,一枚硕大的莲花宝座上盘腿坐着一僧弥,想必来人就是如来佛主——释迦牟尼•悉达多,与人间供奉的佛像并无多大差别。葵澜一眼便认出,她没有什么宗教神仙信仰;于是眼带犀利地射向释迦牟尼•悉达多,只见佛主微微颔首,算是行了个礼。她没吭声心里却激起阵阵浪花,至尊无上的佛主对她都行礼,那她的来历到底是什么,她自己都很想苦笑,此时分不清敌友,只好在一边暗暗观察,伺机而动,先发制人。
乖乖这可怪了……一个道教无上的神王,一个佛教的真主,怎还认识?
只见佛主面向玉皇大帝面色敛道:“阿弥陀佛,玉帝,你还是放此女子去历经情劫吧。我佛慈悲。”一片柔和的橘黄光线笼罩她与青龙,不经意听到释迦牟尼嘀咕可怜的孩子,天父与地母怕是要伤悲了。葵澜与青龙咻一下便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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