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4)出售二手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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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老鼠,两只老鼠跑得快……”正在洗衣服的黑珍珠又在舒展她的歌喉了,快乐的歌声飘在同样快乐的洗衣粉泡泡上,但也只是她快乐,我不快乐,跟姚谷那傻小子一样翻来覆去就只会折腾这么两句,调子跑得七八头牛都拉不回,听得我想自杀。读…啦
肉丸又在床上扮性感女神裸睡了,这败类不等到衣箱里没有干净的衣服穿了绝不开工,将攒起来的脏衣服收集到一块儿扔进洗衣机里,洗干净后把宿舍里所有的衣架都占用了去,再披一被单到浴室里去将身上穿的那套也给摁水里洗了,光溜溜的只披那被单蹦上蹦下,肉色生香啊!
我趴在床上百无聊赖,想了想起身打开电脑看成龙大哥的《宝贝计划》。
“又看这个啊,都看了几遍了?不下于三十遍了,那宝贝都朝你笑得抽筋了,还看!”帮主凑过来说。
“哪有那么多!”我反驳。虽然是多看了几遍,但也不至于三十遍吧?
“还嘴硬?你逮着什么中意的电影都看得死去活来,《美女的烦恼》你看了多少遍?十八遍;《浪漫满屋》看了多少遍?二十三遍;我都帮你数着呢。就这宝贝最得你心,笑得他那才长了半截子的门牙都快掉了。喜欢也犯不着这样啊,这不是拿人家往死里整么?”帮主斜眼不满。
我吃惊,有这等事?难道真的是应了那句不在寂寞中恋爱,就在寂寞中变态吗?
“去,找你的姚谷去,成天窝在宿舍里,除了上课两个星期见不了一次面,这算啥子谈恋爱?”帮主连拉带拽将我推出门外,“砰”地关上门,气得我猛拍门,该死的家伙,我还穿着睡衣拖鞋呢。
那天被人民群众逮个正着后,接下来的剧情就很俗套了,我和姚谷在不停的逼供和不停的解释中渐渐变了节,垂死挣扎变成做无用功,背着跳进黄河洗不清的冤屈让人民给包办了。
只是,我心里怎么说都有点疙疙瘩瘩的,这不是明显得吗?
我到图书馆将蚊子和三明治找了出来,两个家伙最喜欢中午去泡图书馆,哈欠连天地陪女友看言情小说。
“林小米,你真的跟姚谷在一起了?”蚊子的小眼睛难得撑得溜圆地问我。
“别人都是这么说的。”我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说。大中午被赶出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困!
“那你自己怎么说?”三明治问。
“我还能怎么说?在一起就在一起呗,反正人民群众雪亮的眼睛都看到我们拉手了,想赖也赖不掉
“什么话?恋爱这档子事哪能这么随便?”三明治说。
“哎,这些都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我觉得太莫名其妙太不甘心了,别说三个字,他连他喜欢我这四个字都没有说过,更别说追我了,我觉得我亏大了。”我耷拉着脑袋说。
“不是吧?好委屈啊!”三明治促狭地笑。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话不是这么说啊,你俩属于日久生情的那种,天天粘在一块就来电了,他对你好我们可都看在眼里,就你不知道而已,要是不喜欢谁会那么有空整个假期都在教一个傻丫头打篮球?换句话说,你俩要不是有着深厚的基础人民能包办你们吗?你这么一个泼辣的妞儿能甘心吃这个哑巴亏吗?跟他总比跟一个不了解的人好吧?让你走了狗屎运钓到金龟婿了还不知足。”蚊子拿捏着腔调说。
“啥?是他钓到我这条美人鱼吧?幸好我跟你粘在一起不来电,要不我就更亏了。”
蚊子顿时跳脚哇哇大叫,扳着手指罗列财经学院管理学院多少女生为了他争得头破血流破皮伤筋,只差没说那女生卷起铺盖直接往他宿舍里钻了。男生就是受不了别人的激将法,为了面子可能连祖宗八代的私生活都给张榜公布出来。
“你俩的海拔相差可着不小。”三明治贼小着说。
“就是!都说男女生之间的黄金比例是15厘米,看看我的女朋友,跟我相差15厘米,怎么看怎么般配。”蚊子说。
“我要是再矮点我俩就相差30厘米了,都两个黄金比例了还不够黄金啊!”
他俩翻白眼。
“蚊子,我们离婚吧。”我说。
“行,老婆开口没有不答应的事,趁着三明治这证婚人在,让他当我们的离婚证明人算了。”
中午吃饭时我扒拉着饭盒里的米饭问:“姚谷,咱俩就这么在一起了吗?”
其实两个人被捆绑在一起后也没有什么改变,只是从以前的经常一起吃饭变成天天一起吃饭了。
“你说呢?”他头也不抬地咬着鸡腿。
我瞪他一眼,总喜欢把难题丢给我,“我们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最重要的是哪一天在一起的都不知道,我连一个恋爱纪念日都找不出来,你又不是我喜欢的型。”

“我这么有型还不是你喜欢的型?你倒是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他不服气,鸡骨头咬得咔喳响。
“你太高了啊,除了天塌下来能顶住外还有什么用处?挽着你跟一只猴子挂在大榕树上有什么两样?我多没面子!”
“什么话?我不嫌你矮你倒嫌我高了,啊?你倒是说说这算什么破理由啊?”
我扭着衣角,他说得也没错,但这理由虽然不充分,却的确是我的理由。
我这人极有自知之明,从不指望着要找一个多高多壮的男朋友,只要没有像杨秋那样实在太抱歉了就行,可是这么高的对我来说确实难以接受。
“要不…….咱俩先分了?如果你真有这份心就充分了解后再重新追我,怎么说也得正式点,是吧?”我小心翼翼地说。
他不搭腔,低头将汤匙敲得叮当响。
见他不说话,我的胆气陡然壮了起来,说:“你也觉得跟了我委屈是吧?那咱俩就趁着年轻分了吧,我可是从精神到都没有占过你的便宜,给我几个银子当青春损失费,咱俩好聚好散。你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女朋友,这个包在我身上,好歹保修期还没过,我也不像是那种货物出门就不负责任的人。”
我在脑海里迅速地打起了促销他的草稿:二手男友出售外貌特征:偏白环保型,长度一米八有余,质量70kg。
优点:十成新,各零部件完好无缺,功能齐全,健康可爱,高效能低功耗,喂一块钱米饭加一只鸡腿可连续不出错地工作五小时,物美价廉。
质量保证:原产地潮州,曾获国际三八妇女节指定优质产品,并获得国际质量认证体系ISO9002认证,无任何电磁辐射,安全可靠。
最终产地:中国,有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颁发的防伪标签(身份证)为证。
你选择他的理由:携带方便,超值实惠,节省体力(帮忙拎东西),不影响学习和工作;有自动更新(清洁)功能,环境适应能力强;内带超强大芯片一块,集讲笑话、游戏、故事(鬼故事除外)、MP3等娱乐功能于一身,兼带学习参考资料,随问随答。
本产品一经售出,终身保修,概不退换,若表面有明显划痕或面板底下有内伤等人为损伤,需交纳一定修理费。
……
他一口汤呛在喉咙咳了半天,好半天才抬起咳红着眼睛看着我,看得我心中毛毛的。
吃饱后收拾饭盒后,我边往前走边回头说:“咱俩就这么说定了啊,好聚好散,以后各走各的路,你要是愿意咱俩还是朋友。”
他从后头撵上来拽着我的胳膊撒泼:“还有没有良心啊你?就这么把给我抛弃了?即使我没有玉树临风好歹还算是一表人才,扔哪儿不比那些猴嘴尖腮獐眉鼠眼的小男生强?这么吃亏跟了你你还嫌三嫌四!”
我想挣开,他却犟了劲,把我那两条胳膊当鸡翅膀给揪着不放。
我一张老脸渐渐撑不住,人来人往,个个都拿瞅陈世美那眼神来瞅我啊!
我忙说:“有话好说啊,有话好说,咱们先离开这吧。”
他倒也没有怎么为难,除了还是没有放开我的胳膊。一路上他唠叨个不停,我在心里思量算计,想起这些年他没名没分地陪着我走过那些孤单彷徨的日子,想起考试前他给我狂补重点,想起他给我唱的那些难听得独一无二的《小毛驴》,想起郭小亮始终躲闪的眼神……
一种庸俗平淡的快乐和心酸渐渐在心底蔓延开来,晕起一圈又一圈不是滋味的涟漪。
“好了,好了,咱俩就尝试着在一起一段时间吧,不过我可先说了,不合就分,可不能死皮赖脸的。”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魔音。魔音,即使所有人都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可是你会的,是吗?
“你那什么话?我有那么掉价?你放心,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我我也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别到时死缠烂打不肯离开我。”他眉梢一扬说。
我笑笑,就你这傻大个?但我不好意思说出来,做人要厚道嘛。
“但是我有个条件?”他说。
“啥?还跟我提条件?”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以后你别再在公众场合对我又掐又捏了,好几回你踢我时那些师弟师妹看到了都笑我呢,好歹我也是一个堂堂的会长啊!”
“那……你说个合适的时间吧。”
“要不等没人的时候你再打,有人的时候就安分点。”他说。
“好,成交。”我伸手跟他击了一掌。
虽然我妈再三申明不准在大学谈恋爱,但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俩在这个狭窄的校园里恋爱了,没有表白,没有鲜花,没有浪漫,我们低调地生根,低调地发芽,低调地滋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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