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逃不过的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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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难,读理工科更难,女生读理工科难上加难
读理工科的女生,瘦若黄花苦比青莲,想减肥的就来读理工科,保准一个月下来身材就缩水不少(肉丸这种天生顽固的除外)。
学校想着法子折腾我们,据说这个学期取消补考制度,把我们给喜得跟老年得子的财主似的,可随之而来的重修制度又让我们经历了天上人间的惨痛。
我的英语四级考试又没有通过。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参加英语四级考试了,自幼我就很有作为炎黄子孙的骨气,坚决用英语试卷上可怜的分数来表达我的爱国之情。上高一那会儿我还是老师教导下的重度残次产品,那个长得像袋鼠的英语老师经常因为我拖全班的后腿追上门去连我妈都骂了,甚至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砸下一句“就林小米这德行,别说本科,能考上专科我都把这颗脑袋摘下来送她当凳子坐(当然,我现在并没有跟他索要这属于我的凳子,毕竟谁也不愿意坐着的时候底下总有一双眼睛瞪着自己),我依然我行我素,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最令我“惊喜”的是高考前一次专题训练测试一百道选择题我只做对了三道,其中两道还是连蒙带猜的,袋鼠老师都被感动得表示不再强迫性地把我改造成一个会说英语的汉奸了。
第一次考英语四级只有黑珍珠通过了,这一次我们班的女生几乎都通过了,而我和肉丸像患了不孕不育症少妇的肚子一样迟迟没有传来喜讯,虽然我一次次假装不在乎,但我知道,我骄傲的自尊心又在作怪了,抓搔闹得我坐立不安
据说师大有人找工作时因为没有英语四级证书屡屡碰壁,回母校参加了几次考试都混不到一张证书,不得已请枪手代考,天算不如人算,竟然事情败露被取消考试资格,这人心想读了大学又不能毕业,不能毕业又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工作这辈子就没指望了,万念俱灰之下蹭蹭跑校顶楼让自己做了自由运动(黑珍珠对自由落体运动的说法),可见这英语四级证书害得多少面临毕业的即将毕业的已经毕业的学子挣扎在苦海里。而我竟然也很俗气地想到了那人想的问题,要是我拿不到四级证书,那我就毕不了业,拿不到毕业证我就找不到工作,我的大学就白读了,那我这四年的青春和金钱不就全浪费了吗?那我到底要不要像那人那样做自由落体运动呢?这一想我就很慌乱,慌乱得恨不能把英语四级撕碎了吞到肚子里,只要我能顺利地毕业。
有人就英语四级在图书馆的桌子上刻下一首以“江城子”为词牌的打油诗:发下卷子心正凉,一紧张,词全忘。
似曾相识,何意却不详。
听力单选两茫茫,看阅读,泪千行。
步出考场见同窗,都一样,很受伤。
如此成绩,无颜见爹娘。
只待明日发榜时,结绳套,系房梁。
我觉得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四级啊,真是让我们伤心太平洋啊!
再一看,还有一首:以后中国强大了:全叫老外考中文四六级一篇阅读也就两三百字文言文全用毛笔答题--这是便宜他们惹急了,一人一把刀一个龟壳刻甲骨文论文名字就叫做&qt;论三个代表&qt;到了考听力的时候全用周杰伦的歌《双节棍》听两遍《菊花台》只能听一遍阅读理解全是政府工作报告口试要求唱京剧考死他们。

我乐了,要真是这样那些老外肯定恨不得一头撞在龟壳上去见上帝了,上帝会怜悯地对他说;“甲骨文也就算了,科技这么发达用机床车车就可以搞定,可谁让你非得生在有周杰伦的年代呢?”
期末考试成绩公布出来后,我差点与毕业证擦肩而过,这个学期我竟然一连挂了三科,三科啊!再多一科我的毕业证书就没指望了,大一苦苦维持的绿灯畅通无阻的局面变成大红灯笼高高挂了,最可恶的是这重修里面有一科是马克思哲学,把我气得半死,开卷考试都能重修,这重修水平可真高!
人前人后,面对着那些关切的眼光,我依然笑脸灿烂得跟天上的太阳一样。我是谁啊?林小米呀,哪能在别人面前脆弱得跟根油条似的软趴趴?
拿到成绩单那天,我在床上趴了两个钟后,下床甩甩毛巾进了浴室洗澡。
热水缭绕起一层层白蒙蒙的雾气,压得我喉头发紧眼皮沉重眼睛发酸,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想释放一些压抑已久的感情,是的,我是个自尊心强得有点可悲的家伙,虽然我经常施展哭功,但那哭里并没有多少感情,往往心疼的也只有黑珍珠,而我自己能边哭边想着接下来那顿要吃鸡腿还是糖醋鱼。但现在,并不习惯让别人触摸到内心的我,也不愿意让谁见到我带着感情的眼泪,我旋开龙头,细细的水流滴滴答答地砸落在地面,我偷偷轻声抽泣着,喉头憋得难受,恨不能痛快淋漓地大哭一场。
一会儿肉丸就在外面猛敲门:“崽子,重修也死不了,是吧?你那么讨厌理工科怎么还不长眼往这里撞?我都怀疑你当初根本是只用**看志愿表才会选中这个专业,选了就选了,犯不着为这浪费我们宝贵的热水资源啊……”
我听到了肉丸的惨叫和帮主的叫骂声,估计又被黑珍珠揪了一把猪耳朵。哎,狗嘴吐不出象牙。
补充一句,我们学校的热水是每天傍晚按量供应的,故而先用先得,迟用的就只能靠在浴室里鬼哭狼嚎来抵抗寒冷了。
“崽子啊,有话出来好说啊,这热水雾气大,想洗桑拿也得估量着时间,别憋晕在里面我们想救也救不了啊。”帮主安慰人的水平也不见得比肉丸的高多少。
我干脆将龙头旋到最尽头,水流哗哗往下流,惊心动魄的感觉。我用拖鞋垫在底下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一想到这得浪费多少热水得害多少人学狼吼遭多少人戳脊梁背我就哭得更大声了。
马克思哲学的重修导致我每次经过学校实训楼门前时总是指着那尊巨大的石雕塑问刚好走在我身边的人:“猜猜那两个人中哪一个是马克思?”
大部分人看了一眼想都没想就说肯定不是络塞胡的那个,若我皱一下眉马上就有人改口说是络塞胡的那个,还有的人耍小聪明说不是高一点那个就是矮一点那个,典型的投机取巧分子。这时我就会很遗憾地告诉他们:“这里面没有马克思,只有爱恩斯坦和爱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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