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谁才是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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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人,你给我好好地练,啊,我有事先出去一会儿,回来要是这首曲子还不会弹看我怎么收拾你!”林付明师兄边往门外走边朝我恶狠狠地说。读…啦
我吐了吐舌头朝他挤眉弄眼,我又不是你女儿,管得那么严干嘛?!
师兄走后,我正心不在焉地蹂躏着他心爱的琴,突然有人说:“弹错了。”
我抬头,是姚谷,他不知啥时已汗臭烘烘地抱着一个篮球站在我旁边,。
“错了?”我斜着眼睛问。
“恩,错了。”他圆滚滚的大脑袋重重地点了点。
“我没听错吧?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个大老粗能听懂我在弹什么吗?”虽说这话有点伤人,但他那身架确实是给我这样的想法。
“你别太小看人了!《献给爱丽丝》,别说三岁小孩,我怀疑连老年痴呆的老人都听得懂!”他愤愤地剜了我一眼。
“噢,MyGod!我还真不知道贝多芬的钢琴曲有这么高超的技巧,居然老少咸宜啊!”我掩嘴吃吃笑着说。
他赏了我一记很火爆的爆栗,我龇牙咧嘴不敢再言语。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男生宿舍。”他问。
“我知道是男生宿舍啊,外面挂着牌子呢,我来找师兄练琴。”
“我以为你又走错地方把狼窝当你那狗窝呢!”他撇撇嘴,“都学了些什么?弹给我听听。”
我笑笑,就露一手给你这傻大个看看!咱别的不会,一空闲就翻来覆去地练一首曲子,熟得都烂透了,保准让你听了觉得达到了专业水平级别。
我轻舒手腕,弹了那首我唯一能流利地弹完整的曲子,黑键白键交替在我手指下欢乐地跳跃……
一曲终了,我抬头得意地瞅着他:“怎么样?还不赖吧?”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他不理我反问。
“《梦中的婚礼》。”我说。
“《梦中的婚礼》?”他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我,眉眼里满是笑意,还有一点点……陌生的东西,纠集流动。
“是啊,这可是我特意弹给你听的哦。”我哈哈笑,每个要求我弹一曲的人都会听到也只能听到这一首曲子,的确是特意的。
他怔怔地看着我,一脸傻笑。
“干什么呢你!笑得那么奸诈!”我受不了,推了他一把说。
“小毛驴?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他突然蹦出一句。
我大吃一惊,呆愣着,嘴巴张着半天都合不上。
“不好意思吗?我也知道你这人平时咋咋呼呼很了不得的样子,其实脸皮挺薄的,你想借这个机会跟我说清楚,是吧?其实也不必……?
“我……让你有这种错觉吗?”我艰难地吞吞口水问。
“嘿,你就别不好意思了,我知道……”
“滚!”我大喝
他似乎吓了一跳,还想说什么,我站起来推着他往门外走:“滚!给我滚!抱着你的篮球一块滚!滚!滚!滚!”
哼!我林小米要真喜欢你这样傻不愣登的大块头那才叫智障!
我再也无心练琴,气鼓鼓地跑回宿舍,童水仙一见我顿时两眼发亮,扑上来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我鸡皮疙瘩一层层,忙推开她的手说:“有啥事就直说吧,别跟人民群众面前扮亲热,咱又不是军民鱼水情深一家亲。”
她一张脸垮在那儿,干咳两声,僵硬的笑容硬是不减一分地说:“我来是想跟大家谈谈这期优秀学生干部竞选的事儿。”
我疑惑,我又不是干部,跟我说这事干啥?
“呵呵,不明白吗?这期报名参加竞选的优秀学生干部候选人中最有实力的有三个,赵燕媚(地主婆)、刘贝,还有黑珍珠,大家都知道吧?”她说。
我们不搭腔,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家都知道,黑珍珠是我们班的招牌,学习好纪律好人缘好能力好,这学生干部的名额铁定有她一个了。但最终上送学院里的名额只有两个,我们还是得忍痛割爱从中舍弃一个,是吧?”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们说。
“我怎么记得你好像也报了名?”帮主问。
“呵呵,我那是闹着玩的,我怎么能跟他们比呢?我只是一时兴起给他们陪衬陪衬呢,呵呵。”她晶莹如玉的脸笑得春意怏然。
我一时失神,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地让人动心!我要是男的,说不定会忍不住扑上去在她脸上啃上几口。
“那你来找我们干嘛?”肉丸问。
“呵呵,我在想,这优秀学生干部选的是我们心目中做得好的干部,不能草率,当然得选我们认为合意的是吧?我个人就觉得,黑珍珠就不用说了,刘贝也还行,可这赵燕媚……”她故意顿了一下,“我觉得她这人干部工作做得不够好,平日里人缘好像也不是很好,为人又爱嚼舌根了点,我打算在给候选人提意见时给她提提这事儿。”
我们一听都点头赞同,冲这地主婆爱传播不真实小道消息甚至自产自销流言的恶行,简直可以以最高票数当选我们班里最令人讨厌的人!
“哎,我心里就想着,这投票当然都得投自己觉得好的,可不能白白给浪费了。就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呢?”
这一问顿时点燃起人民同仇敌忾的情绪,平日里都深受其害,我们意外地第一次与她站在同一条线上,约定那天怎么都得用声讨的方式来教训教训那地主婆。
“大家说话算数哦,到那天我一定会好好提一提对她的意见的。”童水仙扔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竞选时间很快到了,我正在座位上打着腹稿琢磨着要怎么提这个意见才合适。令我惊奇的是,班里的同学似乎约好似的一个接一个地走上讲台提出对地主婆的反对意见,地主婆的脸色渐渐晴转阴,青紫。
全班四十个人,已经有三十六个人上去给她提了远远超过三十六条的反对意见,她的头越垂越低,肩膀在微微抖动着。

很快轮到我了,我看了地主婆一眼,她也看了我一眼,眼中泪光闪动。
我顿时有种觉得她很可怜的感觉,开始犹豫,这样对她,是不是太残忍了?
童水仙拼命地朝我使眼色,地主婆本来就很丑的水泡眼也紧紧地盯着我,我突然就很难过,我们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即使地主婆再可恶,我们又凭什么这样伤害她呢?说到底我们跟她又有什么不同?
我慢慢地又坐回座位,童水仙冷笑着看了我一眼,我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恶心。
不是我在扮好人装善良,我不是坏人,但我也从来都不是好人,我只是还没搞清状况,我有点混乱。
童水仙最后一个走上讲台,地主婆的脸色已经跟枯木一样没有了丝毫光泽。
或许,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个很普通的竞选会议会变成一个批判她的声讨会。做人活到这个地步,也只怪她八字生得不讨巧了。
“首先,我想说……”童水仙环视了一下讲台下的我们,接着说:“我对燕媚同学想提的意见,大家都替我提了,不过,我觉得燕媚同学也有做得挺不错的地方。”
地主婆不敢相信地抬起头看着她,童水仙朝她重重地点点头。地主婆顿时如枯木逢春焕发出光彩来,台下一片哗然。
“这女人发什么神经?是非曲直都由她说了算?!”肉丸问。帮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虽然大家提的意见都挺多的,合情合理的也不少。但我想,没有人是完美的,难免都有一些缺点,我们应该看到一个人的进步,而不是盯着她的不足,是吧?”
台下开始窃窃私语,很多男生还两眼发光地热烈地鼓起掌来,我气愤地掐了坐在身旁几乎流口水的蚊子一把。
“这一年来,燕媚同学担任我们班的劳动委员,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她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有缺点,我们帮助她改不是比放弃她更好吗?”童水仙笑盈盈地说。
地主婆的眼泪顺着眼角滴下来,泪涟涟地感激地看着童水仙,童水仙又回头朝她温柔地一笑。
老实说,能在这么个关键时刻力排众议挺她,要换作我,我也感动得眼泪鼻涕横流了!
“希望大家支持一下燕媚同学,最后,我也斗胆签上自己的名字,希望大家也支持支持我。”童水仙在黑板上端端正正地写上她的大名。
台下掌声雷动。
帮主朝我努努嘴,低头不再言语,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招借刀杀人再借花献佛的计,亏这女人想得出来。先借别人之手合力帮她挤掉地主婆,自己不但不用出面就达到了目的,还在最后关头捞了个好人当当。
读票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如我所料,黑珍珠是谁也撼不动的,另一个名额归了童水仙!刘贝榜上无名。
本来大家都对地主婆提了一箩筐的意见,就算童水仙给她力荐也不可能力挽狂澜的,毕竟人都有那么一点劣心态,即使明明知道做错了心里后悔了也死不愿悔改,至少不会当着大家的脸悔改,要真因为童水仙几句话就将选票扔回地主婆的身上,无疑是当着公众抽自己的脸。何况像童水仙这种位高权重还这么体贴善良的干部,谁不投她的票谁是傻冒!
我看着童水仙喜不自禁的神情,陡然觉得一股寒气自心底蹿起,冷得我直哆嗦。真正的赢家是她,我们都在供她表演的舞台上当了一回陪衬的小丑。
美貌对于没有智慧的女人来说是一种灾难,既有智慧又有美貌的女人,对身边的人来说,要么是盛大的幸运,要么是巨大的不幸。
蓝泡沫:魔音,我心里烦。”刚回到宿舍我便挂Q找魔音。
魔音:谁惹你了?魔音扔过来一个笑脸。
我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那头沉默。
人呢?我问。
魔音:这种人你最好少跟她接触。魔音又发送过来一句话。
蓝泡沫:我就不明白自己这猪脑袋,都被她哄过一次了这次竟然还被她耍!还是跟很多人一起被她耍的!我敢保证她竞选前在每个宿舍都演了同样一出戏,关键时刻又出尔反尔,不但显得她大度,显得我们小人,更为自己争取了一个从今以后对她感恩戴德的人,我们这些笨蛋!
魔音:泡泡,这让我怎么说呢?没有人是天生比别人想得多天生多心机诡计的,耍手段或许是出于生存的需要。人的世界就是这样,互相倾轧互相利用互相索取,没有人再能比你自己更能毫无条件地对你忠心不二了。你只有强大,强大到别人利用不了你欺骗不了你。很多时候我都想你能懂多点这些人情世故,别被人算计被人欺骗,单纯有时会把一个人害得很惨。但我又怕污染了你,毕竟,我希望你简简单单不复杂地活着,这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所以,你要明白并且自己寻找单纯与简单之间的界定,好好地把握,好好地保护自己。
我盯着电脑屏幕,蓝幽幽的光映着黑闪闪的字,一个个珠圆玉润,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于是我又送了一行字过去:你是个很危险的人。
魔音:你错了,我不危险,真正危险的是你身边的那些人,因为我对你鞭长莫及,伤害不了你,他们才是最能轻易伤害你的人。
蓝泡沫:魔音,你为什么叫“魔音”呢?
魔音:当初想着就取了,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
不久后,地主婆成了童水仙的忠实跟班,童水仙说一她不敢说二,说东她不敢向西,整天卑躬屈膝奴眉谄眼的。本来我们还挺同情她被那坏女人算计了还对她感激涕零恨不得以身相许,但她接下来更加变本加厉传播八卦的恶行和当童水仙忠实的狗腿子的行径使我们更加鄙夷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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